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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風雲看守所 3 文 / 潮吧

    經過大走廊盡頭的那個崗樓,元慶和全福跟在劉所的身後進了南邊的大號走廊。

    這個走廊的味道比小號那邊還要臊,有點兒像公共浴池裡的廁所。

    在走廊東側中間位置的一個鐵門前停下,劉所撥開小窗口往裡看了看,低頭找鑰匙。

    元慶偷眼瞅了瞅,鐵門上方寫著幾個黑色油漆字:n0大七。

    全福往元慶身邊靠了靠,翻著白眼說:「剛才你踩我腳了。」

    元慶哈了哈腰:「對不起。」

    全福繼續翻白眼:「對不起就完了?」

    元慶往旁邊挪挪腳,不想搭理他了,心說,這不是個「彪子」還是什麼?活該挨小滿的「忙活」。

    「別以為城裡人就了不起,在我張全福的眼裡全是蛋子……」全福不依不饒地貼過來,「不服氣是吧?不服氣咱們以後走著瞧,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就是『彪子滿』的同案嗎?我治不了他,治個你還是手拿把掐的……」「歇歇吧老哥,」元慶乜一眼比自己矮了半個頭,又瘦又小的全福,笑了笑,「有那本事一會兒跟大勇使去。」「大勇不是人『揍』的?」全福剛翻完這個白眼,鐵門打開了,劉所一回頭:「進去!」

    元慶的眼前一花,裡面白花花一片。

    仔細一看,元慶才發現,原來這裡面的人全都光著膀子,身上白,腦袋也白,就像一堆浪花。

    看看自己的身上,元慶明白,長時間不見陽光都這麼個效果,我自己的身上也開始發白了……

    劉所關上門,在小窗口一閃:「周繼勇,不許欺負新來的啊!」

    坐在東牆根最北頭的大勇一聲嚎叫:「擎好吧政府,我們號兒沒那麼多毛病!」

    元慶不敢抬頭,用眼角的餘光一掃,這間號子很大,估計得有六十多個平方,中間留著一個過道,四面牆角全是人,這些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白乎乎,像糞坑裡的蛆。元慶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個號子至少有四十個人的樣子。這應該比部隊裡的一個排多吧?元慶想。

    裡面的人像一隻隻木偶,身子不動,腦袋也不動,全身動的只有眼珠子,大家在望著呆在門口的元慶和全福。

    元慶站著不動,全福也站著不動,大夥兒的眼珠子全都轉向了大勇,整個號子就像一部卡了殼的老電影。

    有人在緊著嗓子咳嗽,元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動彈動彈,不然大勇會更注意他的。

    元慶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腳步,眼睛依然不敢看大勇:「大哥,我住哪兒?」

    大勇盯著元慶,不說話。

    旁邊一個渾身刺滿花花草草,臉上有一條大疤的精壯漢子大吼一聲:「住監獄!」

    元慶看他一眼,又把頭低下了:「我是問,我的鋪蓋放在哪兒?」

    精壯漢子不回答,看看大勇,見大勇默默地盯著元慶看,又是一聲吼:「去南邊那個馬桶邊兒!」

    元慶磨磨蹭蹭地往南邊的馬桶那邊走,他不敢確定大勇是否認出了他,心中突然就是一揪,我他媽傻呀!剛才在路上,我就應該對劉所說,我跟大勇有仇,我不應該來這間號子……剛才我是怎麼了?跟所長裝硬漢,還是懵了?大概是懵了……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已經成了大勇案板上的肉,大勇就要「加工」我了。有心急轉身撲到門口喊劉所,元慶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那樣,太掉價了,我是個男人。

    門口那邊一陣嘈雜,接著響起全福的一聲慘叫:「你們憑什麼打人?!哎喲,哎喲……」

    元慶沒有回頭,倒不是他不敢,是因為全福挨揍那是理所當然,他太「迷漢」了,估計是拿架子拿的。

    全福沒有聲音了,好像是被人把腦袋摁進門口的那個馬桶裡了,元慶不覺一笑。

    元慶這裡剛剛放下鋪蓋,大勇發話了,聲音粗得像糞桶:「你哪兒的?」

    元慶知道這是在問自己,連忙回答:「河東區的。」

    「犯什麼事兒進來的?」

    「流氓罪……老大,我進來有些日子了。」

    「在小號那邊?」

    「嗯……」元慶剛點了一下頭就後悔了,大勇不傻,一聽我是從小號那邊過來的,一定會聯想到我是誰,慌忙改口,「也不算是,剛開始的時候在後走廊,後來劉所說我不老實,就……」「你見過向春滿沒有?」大勇似乎沒有把元慶跟打他那一板凳的人聯繫到一起,隨口問。

    「什麼滿?不認識。」元慶只想先糊弄過去,躲一時是一時,後面的來不及考慮。

    「老疤,你說今年的『彪子』怎麼就這麼多呢?」大勇沖身邊的那個精壯漢子笑了笑。

    「嗯,不少……」老疤不明白大勇的意思,猛地摔了元慶一枕頭,「什麼級別還站著?蹲下!」

    「不用蹲了,呵呵,」大勇捏著下巴笑,「這兄弟不是一般人物,蹲下形象不好,就站著。」

    「過來站。」老疤拍了拍巴掌,示意元慶靠前。

    「行。」元慶往前走了兩步,順眼一瞅門口,一個尖尖的**撅在馬桶上面,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全福的。

    老疤指了指大勇:「這是勇哥,提起他的大名,『全港』沒有不哆嗦的。彪子,你河東區的?肖衛東認識嗎?」

    元慶不明白老疤跟肖衛東的關係,模稜兩可地說:「聽說那是個挺猛的人,在我們區。」

    老疤挑了挑眉毛:「估計你也不認識……那是一條真正的好漢,當今世上已經不多見了。不是我替他吹,港上除了杜三兒和肖衛東,我一個人也看不上……當然,大勇除外,咱們勇哥跟肖衛東玩的路子不一樣。來,別光聽我吹牛,說說你的案子,給大家解解悶。」

    元慶偷偷舒了一口氣,有門兒!看樣子老疤認識肖衛東,至少他敬佩肖衛東,這就好辦。

    元慶打定了主意,先不說自己的案子,跟老疤套套近乎再說,沒準兒胡亂這麼一攪和,我能滑過去呢。只要滑過去這一關,晚上放茅的時候我偷偷找劉所……主意一定,元慶打起了精神,張口就來:「大哥,我的案子很簡單,不值一提。剛才你說到肖衛東,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我跟肖衛東住在一個大院兒呢,他弟弟肖衛國跟我是同學,現在是個畫家,肖衛東對他弟弟那是沒得說……」

    元慶嚥一口唾沫,剛要開始正題,南牆根下突然響起一個驚鼠般的聲音:「元慶,真的是你嗎?」

    這個聲音很熟悉,元慶一愣,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穆坤!

    壞了,穆坤這小子壞了我的大事兒!他怎麼一下子就喊出我的名字來了呢?

    偷眼看看大勇,元慶發現大勇沒有反應,依舊捏著下巴望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元哥,你不認識我了?」穆坤在那邊沖元慶不住地搖手,「我是穆坤呀,難道你忘了?咱們一起在木器廠干臨時工,我被李師傅打了一板子,你幫我修理他……」「哦,是你呀,」元慶知道事情已經壞了,再裝就真的成了「**」,索性跟穆坤打起了招呼,「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緣分啊。你犯什麼事兒進來的?」「盜竊,」穆坤瞅瞅大勇,見大勇沒有反應,急速地說,「我進來好幾個月了,快要判了。」

    「你叫元慶?」老疤突然站起來,猛地揪住了元慶的衣領,「勇哥,他叫元慶!」

    「知道,」大勇淡然一笑,眼睛直直地盯著元慶,「他一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別管,讓他繼續表演。」

    「你媽了個x的,你『尿』了是吧?」老疤抬起膝蓋頂了元慶的肚子一下,「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輪不到你動手,」大勇用手指了指老疤,「坐下!」

    「元哥,對不起啊……」穆坤的話還沒說利索,就被老疤的一個枕頭砸了回去。

    元慶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我真***###呀,早知道這樣,我直接跟大勇來硬的得了,我就不信在看守所他還敢殺了我。這下子倒好,我在這間號子裡成了一個小丑……大勇用貓端詳老鼠那樣的眼神端詳著元慶,慢條斯理地說:「繼續表演啊,我還沒看夠呢。」

    元慶抱起了膀子:「演完了,該你了。」

    大勇點了點頭:「那好。」站起來,兩隻拳頭頂在一起,指節發出卡卡的聲音,「還記得我嗎?」

    元慶點頭:「記得。」

    大勇靠近元慶,用一根指頭勾起了元慶的下巴:「打人的感覺不錯是吧?」

    元慶歪頭躲開了大勇的手指:「來點兒痛快的吧。」

    「叫你嘴硬……嘔!」老疤的腳還沒接觸到元慶,就被大勇抓在手裡,猛地一提,老疤斜著身子飛出去,一下子撞在全福的**上,全福倒了,老疤倒了,馬桶也倒了,屎塊子浮在尿裡,忽忽地滾。號子裡發出一陣抽風樣的喧嘩,隨即沉默--大勇橫視四周,眼珠子血紅。

    元慶退到大勇坐過的地方,背靠著牆面,這樣可以防止有人偷襲,盯著大勇的眼睛,一動不動。

    大勇側過臉,一面嘴角奇怪地矜著,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元慶,你知道我讓過你嗎?」

    元慶不知道大勇在玩什麼把戲,搖頭:「不知道。」

    大勇咬了咬牙:「我被你打得腦震盪,可是我沒有糾纏這事兒,只想快點兒來監獄見你們。」

    元慶不相信他的話,吹什麼牛逼呀,都腦震盪了你會不糾纏?你進來那是因為別的事兒呢。從在看守所見到大勇的那天起,元慶就分析過他為什麼進來,嚴打了,不講是你這樣有名氣的混混,就是一般的小流氓也被「劃拉」進來不少呢。少來這套!

    「現在見著我了,你打算怎麼辦?」元慶悄悄捏緊了拳頭。

    「我沒有別的打算,就想跟你算一筆賬,」大勇往元慶這邊慢慢地靠,「你過來,我跟你說。」

    「你說你的就是了,我聽得見……」話音未落,元慶就感覺自己的小腹遭了重重的一擊!元慶沒看見大勇給他的這一下子是用腳還是用拳頭,他只知道這一下子的力道很大,就像被橫空掄過來的一把大錘砸中了的感覺。元慶下意識地彎一下腰,剛要抬腿踢出去,後背上接著挨了一腳,元慶翻滾一下,直撲牆根的幾把暖瓶,手還沒觸到暖瓶,大勇的腳又跟了上來,快得讓元慶無法躲閃,這一腳直接踹在元慶的一面肋骨上,元慶的身子撞在牆面上,彈回來,迎面又撞上了大勇的另一腳!胸口一堵,元慶直接趴在了地上,眼前一片發黑。

    剛才還**辣刺進來的陽光忽然變軟了,有氣無力地打在元慶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就像浮在晚霞中的湖泊裡。

    「老裴,裴元慶,老裴大哥--」走廊上傳來梁川的喊叫,聲音大得嚇死驢,「裴大哥啊,你在哪個號兒?」

    「操你娘的梁腚眼兒!」老疤爬起來,帶著一身屎尿撲到了小窗口上,「梁腚眼兒,你***嚎喪啊?」

    「小子,別裝死,」大勇蹲在元慶的頭頂上,一字一頓地說,「慢慢來,只要我還活著,你,小滿,都得死。」

    「勇哥,管理員過來了!」老疤在門後急吼吼地喊。

    「知道,」大勇伸手拍了拍元慶的臉,「是男人就不要對所長說什麼,咱們的日子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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