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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智力爭鬥 5 文 / 潮吧

    下午,馬隊來了,提走了早就等在走廊上的梁川。梁川走之前已經給元慶寫好了訴狀,密密麻麻三張紙。元慶匆匆看了幾眼,看不太明白,他打定了主意,下次接見的時候帶回去,讓胡金找個明白人看看,最好再請個律師潤色一下,然後從外面申訴,這兒不大方便。

    三天以後,元慶收到了一個包裹,是梁川的老婆寄來的,正是元慶需要的那幾本法律資料。

    本來元慶滿懷信心地想要仔細研究,可是看了半天,除了眼疼,腦子發暈以外,他沒有一點兒收穫。

    算了,不看了,還不如看朱大志留下的那幾本書呢,元慶開始看《論持久戰》,還好,結合實際,還算看得進去。

    讓元慶沒有想到的是,中隊打飯的換了人,不是小軍,是一個叫周大結巴的「迷漢」。

    小軍沒幹上打飯這個活兒,心情不爽,經常念叨「天上拉屎狗的命」,還學會了一個口頭語:是不是?

    元慶安慰他,不用慌,等有機會,咱們把周大結巴砸下去,再申請這事兒。

    小軍說,算了,好馬不吃回頭草,這事兒過去了。

    元慶說,要不你來值班室值班?我估計現在孫奎跟世虎鬧成這樣,早晚得走一個,咱們提前做好準備。

    小軍盯著元慶看了半晌,丟下一句話:「這事兒歸你了。是不是?」

    元慶說:「看我的好了。砸跑夏世虎,換上你。」

    其實,在這之前元慶就想砸世虎了,一是這傢伙太能裝逼,二是他打了穆坤。打穆坤的那天晚上,元慶正在睡覺。半夜,錢廣偷偷過來說,穆坤讓世虎給「加工」成熊貓了。「原因是穆坤在走廊上抽煙,」錢廣說,「嚇死虎過去攆他回去睡覺,穆坤動作慢了點兒,嚇死虎就用膠皮管子抽他。穆坤踹了嚇死虎一腳,這下子了不得了,嚇死虎直接拉開了架勢,跟霍元甲玩迷蹤拳似的。穆坤也不含糊,扎一個馬步等著他上。我在門後當裁判,說,開始!倆傢伙真聽話,當場攪成了一團……你想,兩個人都是大個子,那陣勢還能不整出個山呼海嘯來?畢竟人家老夏是偵察兵出身,沒用幾招,穆坤就躺下了,血倒是沒出,就是倆眼改了造型……」元慶讓錢廣走了,拳頭捏得咯咯響。

    簡單一想,元慶有了主意,戳弄世虎打人,再玩個正當防衛,徹底讓他裡外不是人,老虎變老鼠。

    喊出小軍,把這個想法對他一說,小軍點頭:「是不是?」

    元慶直接回去了,心想,小軍這小子神經了,不瞭解的,還以為他這句話是徵求意見呢。

    下午到晚上是元慶的班。晚飯時間到,周大結巴在鐵柵欄外面喊開門。元慶裝作沒聽見,背著手溜躂去了廁所。周大結巴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喊了幾聲沒人理,上火了,踹得鐵柵欄喀喇喀喇響。孫奎和世虎同時出來了。孫奎跟周大結巴的個人關係不錯,笑著說聲「不要哄監」,提著鑰匙想去開門,世虎發話了:「大結巴哄監鬧獄,這可是你說的啊。」孫奎知道自己被抓了話把,連忙解釋:「我那是開玩笑。」

    元慶提著褲子跑了過來:「哎呀!你瞧瞧,我光忙著撒尿去了,沒聽見開飯了……呦!你們倆這是幹什麼?」

    孫奎躲到元慶的身後,用嘴指指世虎,說:「他又要動粗的。」

    元慶動作誇張地張開手護著孫奎:「世虎哥,千萬不要動手,就是有理也不能動手,打人犯法……」

    世虎乜一眼孫奎,一哼:「我不跟你個小人一般見識。」拿出鑰匙開門。

    眼看計劃就要落空,元慶靈機一動,搶過去開門:「我來……大結巴,你的脾氣也太急了,弄這麼大的聲音出來。」

    周大結巴好像還沒消氣,猛拍了一把鐵柵欄:「值班的都是幹什麼吃的?想餓死同犯們不是?」

    世虎正要往回走,一聽這話,站住了:「別他媽打了幾天飯就『漲顛』,想死早說話。」

    元慶瞅準機會,一把將周大結巴拉了進來:「別跟世虎哥強嘴,趕緊招呼打飯!」

    周大結巴體格小,被元慶一拉,輕飄飄地撞向了世虎。世虎閃過去,一怔,似乎看出來元慶在做小動作,可是面子上就過不去了,因為大家都看見周大結巴撞他,算是在捋他的虎鬚,一轉身,抬腿就是一腳!這一腳不偏不倚,正中周大結巴的下巴,周大結巴一聲沒吭,呱唧一下張倒在幾個看熱鬧的人的懷裡。這幾個看熱鬧的人裡面有小軍,元慶看見小軍壞笑著將周大結巴提起來,往前輕輕一推。

    周大結巴恍惚明白自己剛才這是挨了一腳,怪叫一聲撞向世虎--這次是真的。

    世虎早有防備,沒等周大結巴的身子靠近,側身又是一腳,這一腳那叫一個狠,周大結巴的腦袋直接扎進鐵柵欄的兩道鐵棍之間。周大結巴用力拔回腦袋,腦門上挨了一板磚的猴子一樣,腳下拌蒜,東一頭西一頭,轉著圈兒找東西。孫奎的一隻腳從那些腿縫裡伸出來,一隻分菜用的大鐵勺嗖地滑在周大結巴的腳下。周大結巴彎腰撿起大鐵勺,當空揮舞兩下,喊一聲「不活啦」,到處踅摸世虎。

    世虎倚在牆邊,冷笑一聲:「在這兒呢。」

    周大結巴念叨著「哪兒呢,哪兒呢」,低著頭,把手往上一揮,手裡的鐵勺子飛出去,紙飛機一樣奔了走廊西頭。

    操,元慶在心裡笑了,什麼玩意兒呀?被人打了,連反抗意識都沒有,還裝亡命徒……周大結巴的舉動似乎早在世虎的預料當中,世虎冷笑一聲,轉身,扒拉著人群往值班室的方向走。小軍的腳在不經意的時候輕輕一伸,世虎打一個趔趄,茫然一回頭,周大結巴的腦袋狠狠地撞在他的脖子上--周大結巴是被元慶拎出去的。世虎倒下了,周大結巴趴在世虎的身上,嘴唇蠕動,似乎是在罵是誰推他的。

    世虎翻滾起來,抓起周大結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摔:「哄監鬧獄!不服管理!罵人!打人!」

    眼見得周大結巴開始倒氣,元慶感覺時候到了:「夏世虎毆打同犯!」同時起腳--世虎「嘔」的一聲,雙手捂著胸口,似乎不相信這一腳是元慶踹的。就在世虎愣神的剎那,側面衝過來的穆坤對準世虎的一面臉,又是一腳,世虎的脖子歪了一下,猛回頭,後腦上遭了重創似的又被元慶飛來的一腳砸中了。世虎踉蹌幾步,猛地轉身,小軍出手了,只一拳,世虎銳氣盡折,往後一仰,鐵塔一樣砸在地上。

    這下子亂了營,除了在一旁奸笑的孫奎,大夥兒蜂擁而上,世虎被一陣海嘯般的拳腳淹沒……

    多年以後,元慶跟世虎坐在一家酒店裡聊天,談到這事兒,世虎連灌三瓶啤酒,好像故意要把自己喝醉。

    元慶逗他:「還沒被『**』之前,你挨了三腳加一拳,我踢了你兩腳,別的我可不知道啊。」

    世虎好像真醉了:「第一腳像中了棍子,第二腳沒有感覺,第三腳像挨了鐵掀,最後那一拳像中了刀子。」

    飯後,馬隊上來了。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開始了人事安排。

    周大結巴被「貶」回了原來的那個組,穆坤接替了他的差事,是元慶跟馬隊提議的。

    王二上了積委會,暫時當主任,據說天林在往上「撮」他,元慶明白,「傀儡計劃」開始實施了。

    世虎被砸上「捧子」,在鐵柵欄外面的一個牆角面壁,臉色受難的耶穌一樣滄桑。

    趁馬隊稍稍消氣,元慶說:「值班室的人員是不是應該加強?」

    馬隊說:「暫時不需要。不過你可以主持工作,孫奎當你的組員。」

    這個決定倒是出乎元慶的意料……元慶想,是不是天上真的開始拉屎了?

    本以為孫奎就此算是「沉」了,沒想,第二天一早,孫奎被宣佈正式上任積委會主任,大家都吃了一驚,懷疑馬隊的腦子出了問題。小軍矜著鼻子對元慶說:「瞎###『造作』,沒好兒。這就叫大?兒洗腚,『瞎巴』著倆眼亂『摳搜』……是不是?」

    元慶知道小軍丟了打飯的活兒,又沒撈著來值班,心裡不痛快,他愛面子,又不好安慰他,只好笑了笑。

    這些天,元慶看《論持久戰》入了迷,對**的戰略方針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時候,元慶忍不住去小軍那邊賣弄**思想,小軍嗤之以鼻:「光說不練假把式。」

    小軍也在看書,他看的是半文字半圖畫的歷史書--《上下五千年》。

    過小年那天上午,元慶去小軍監室,閒聊了一陣,說:「大勇不會跟咱們拉倒,他肯定會投靠吳長水想要報復。」

    小軍說:「讓他先忙著,出去就弄死他。」

    元慶說:「等咱們出去,人家弄不好早就想好弄死咱們的辦法了。」

    小軍搖頭晃腦地說:「公元前的什麼年,宋國跟楚國打仗,宋國兵已經排列成陣勢了,楚國的兵才開始渡河。宋國有一個大將認為楚兵多宋兵少,主張利用楚兵剛開始渡河的時機出擊。但時宋襄公這個迷漢說,no,no,不可以做這種不講義氣的事兒,因為君子是不會乘別人困難的時候去攻打人家的。楚國的兵渡過河以後,還沒排列成陣,宋國那位腦子大的將軍又提出要『砸貨』。宋襄公這個迷漢又說,君子不攻擊不成陣勢的隊伍。結果,一直等到人家楚兵準備好了以後,這個大彪子才下令出擊,那還不『嘩啦』了?操,從此完蛋……」

    元慶說:「你的意思是大勇跟宋襄公一樣,也跟咱們玩義氣的?」

    小軍一哼:「他還得有那個度量!也許以前他會,現在不會了,咱們玩得他挺慘。」

    元慶說:「你沒玩他吧,是我和大龍。」

    小軍搖頭:「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時候已經跟他結仇了。放心,這次出去,我一定給他個效果。」

    元慶明白小軍的意思,但是離出去還遠,換了一個話題:「天林猜測,大勇會玩自殘。」

    小軍笑了笑:「會,我相信。逼急了,你和我都會,是不是?」

    元慶搖手:「你會,我不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亂糟蹋。」

    小軍接著笑:「是不是?所以我說,胡金就是個不孝之子。」

    說到胡金,元慶打了一個激靈:「快過年了,胡金應該過來接見了,他怎麼還不來呢?」

    說來也巧,元慶剛回到值班室,馬隊就在鐵柵欄外面喊:「元慶,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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