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 寸草心，商風雲（3） 文 / 左央秋秋
天年知道是在誇讚霽月，心裡美得像是吃了蜜糖，這感覺很微妙，他料想到霽月今日定會出眾博彩，而剛剛的與人攀談中已有不少人問他這麼漂亮的老婆怎麼也敢帶出來。他聽著面上沉穩淡笑，心裡卻生了跳蚤般的歡悅，喜不自禁。
天年摸著胸口咧著嘴道：「傷了心肝兒脾肺也是我樂意。」
「哼，我等著看你怎麼死在霽月手上。」她眉眼帶笑著道，端起杯中酒眼眸瞥道遠處的人影，立忙道：「不跟你扯了，我入了個股做點兒投資，有時間找我。」
呂瀟從他身後經過，笑著問：「那位就是方家名聲在外的小女兒？」
天年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纖瘦筆直。粉色拖地長裙在身，高調有華麗，可那顏色分明不是她的最愛，卻硬是讓她天天穿在身上招搖過市的，他點了點頭，長歎著道：「是啊。」
「女強人啊，這幾年方家沒她恐怕早完蛋了，她涉足的領域未免多點兒，美容院、事務所、咖啡館、餐飲界？她還真可以，一個女人踏踏實實等她男人養不是更好？朕」
「你說得好聽，你怎麼不讓自己老婆消停消停？」
說到霽曦便是呂瀟的軟肋，他哼哼一笑著問：「今兒個可出了匹黑馬。」
天年不動聲色掃著瞳仁，淡淡道：「商家。」
呂瀟眼睛盯著隔著人群中與人交談的商念宇，道：「別看他商念宇現在低調，在上海，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地頭兒蛇。」
天年笑著問：「喂，人家在上海沒招惹你吧？」
「這年頭兒，什麼招惹不招惹，咱可是商人。」呂瀟狡黠一笑，他看了眼前面，妻子霽曦正被另幾位太太捉住聊得起勁兒，他眸色頓時柔軟起來，哼笑著道：「說到商家，你有沒有什麼準備？」
「沒有。」天年毫無表情的說。
呂瀟目光急急地收回，看著一臉無害的段天年，有些急著問：「喂！你瘋了，商家的意圖很明顯，可是要和你分一杯羹的！」
天碧躲開群群貴婦包圍，偷笑著離開霽月身側，讓大嫂好好和她們聊一聊吧。
她眼眸放著狡黠光亮，優雅的邁著鑲滿亮片的高跟鞋子，斜肩款式的冰藍修身禮裙令她一側鎖骨外露，美麗動人。冰藍色布料上若隱若現透著暗花與裙擺的鏤空蕾絲交相輝映，襯得她玲瓏有致，顧盼生姿。
天碧眸色一轉，便看到對面攙扶呂瀟而站的尚霽曦，這樣的場合她定是會來的，她並非有意尋尚霽曦，而是她的穿著與自己竟巧合的相同，今年剛在巴黎推出的旗下的少女款禮服，她抓起杯子將紅酒一飲而盡，心裡念叨著，到底有沒有這樣巧。
她瞧著尚霽曦微笑與人相擁，交談，優雅迷人，高貴不失禮節，她為之一笑，轉過身子便看到柱子旁的陸南，他也如她一般正盯著尚霽曦。
天碧蹙起眉尖兒，心裡有什麼點點滴滴疼化開，像是前幾天的冬雪，一層層的冰渣子落進去，她纖細的手指捏著空空如也的酒杯，陸南的神色平常，可看在她眼裡儘是難過，她咬了咬牙，手臂一緊被人攬進懷側。
「你這樣可追不到男人呀。」林子玥一身白色西服在身輕鬆隨意卻又精緻優雅。
天碧瞥著眼角，嘲弄著道：「你摟著我也沒用，尚霽曦根本沒把你當回事兒，她早忘了你和他的初次見面，也就只有你才當她是塊璞玉。」
「你喜歡的男人不也是這麼想？嘖嘖嘖，他可是對她念念不忘的很呢，你自己心裡清楚呀天碧。」林子玥並未惱怒，一臉奸笑著道。
「喂，本姑娘今兒很不爽，能不能別跟我提尚霽曦這三個字？」天碧覺著自己胸口在強烈的震動，像是快要爆發的火山口，就差點兒什麼，它就會爆發了。
林子玥眼神掃動著，看著陸南也向他這邊看過來，輕輕一笑，將空出的另一隻手臂放到天碧面上，她此時心情頗為不好，面色也跟著紅潤起來，倒是令人心動不已。
天碧揚手撥開他的手臂，瞪著眼道：「把你手拿開，喜歡的人在那邊兒，別摟錯了。」
林子玥忽而一笑，道：「喂，你該不會現在還在和尚霽曦暗中較勁兒呢吧？」
他說得輕鬆，天碧聽了覺不那麼隨意，反而耳根子像被針紮了似的疼，這股疼痛扎進心底，令她渾身上下都像是在被針無限紮著，她揚起眸子看了眼林子玥。
林子玥正捂著嘴偷笑，瞧她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轉頭便走，知道她是真的氣性發了，忙叫著：「喂，真急了啊？」
天碧快步走出大廳到了轉角，瞧見旁邊空無一人的陽台正開著門，她茫然的走到那兒，屋裡屋外溫度相差巨大，她猛然打了個激靈方感覺全身都在顫抖，仿若被一盆涼水頃刻間澆到全身。
林子玥追著她過來，拉起她的手臂笑著道：「喂。不在這樣兒的，開個玩笑，你至於嘛？」
天碧猛地甩開他，轉身看著他道：「玩笑玩笑，我就這麼好笑麼林子玥！」
林子玥顯然沒想到天碧會發火，先是一怔，而後忙笑著道：「我沒別的意思，你知道。」
天碧大口的呼著氣，點了點頭，方開口：「我知道，我不是衝你，我心情不好，你走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外面冷，跟我進去吧？你不喜歡這兒我帶你出去玩？」
天碧很少撒脾氣，這些年她勤工儉學，學費基本都是靠獎學金，同學們自然也都不知道她實則家境富裕，雖都是留學在外的富家子弟，她站在人群完全看不出大家小姐的樣子，如若不是他每次回港看祖父，也不知道天碧是祁宏段天年的親妹妹。
這樣的女孩子，他一直瞧著，追求過，又放棄了，段天碧她心底自小到大都住上了人，他實在不想自討沒趣，而如今兩人既是朋友又是密友，關係匪淺，他覺著這樣便好，她是個該讓人心疼的女孩子，只是那個男人他不懂得而已。
天碧搖了搖頭：「我冷靜下就進去，你去吧。」
林子玥搖了搖頭，無奈的轉身離開。
此時陽台只留天碧一人，她轉過身子瞧著陽台下的花園景色，已是入冬，乾枯枝椏卻被綵燈環繞，隱隱約約亮著絢麗迷人的燈光。
又有腳步聲回來，她不耐煩的擦了擦滴下的淚，說了句：「你別管我了，我一會兒就好。」
「不好意思，該讓你失望了。」陸南聲調暗啞，雙手放在褲兜子，聽她的聲音，仿若是在哭泣，他不自覺蹙起眉，揚起聲調道。
霽月委婉的笑著借口去洗手間逃離了那幾個貴婦的圍繞，她恨恨的想起剛剛被拉近那幾個人的談話，小四這丫頭，竟然見火不救的先跑了。
她只好硬著頭皮笑臉與她們聊著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這也是她很厭煩陪著段天年參加這種社交場合的緣故，明明話題無聊透頂，那些人還要嬉笑著說個沒完。
霽月由洗手間出來，走到樓梯間旁的桌子上，隨意的拿起一杯橙汁，她方才被段天年拉著已經與很多人碰過杯子，認識的，不認識的，匆匆一面有的甚至毫無印象可言。
她扭了扭鞋跟，腳跟處傳來的輕微痛感令她細長眉頭擰了那麼一小下，只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被與人寒暄的天年盡收眼底，他移開眸光，嘴角微微淡然地笑著，她那扭腳的小動作入了他的眼，他便知道她因鞋子太高，腳又開始疼了。
她穿不慣太高跟的鞋子，充其量最大限度也只是中跟鞋，還是要粗跟為妙，他們一起三年，即便是香港的聚會她也甚少穿上今日這樣細長跟子的鞋，更不要提那鞋子看上去優美奢華實則很是蹩腳了，她的那點兒小心思他怎能不懂呢，女為悅己者容，他能這樣想的吧，思至此他唇角勾出美妙的弧度，剛好對面友人與他碰杯，他也隨之笑著飲起酒。
霽月的角度看段天年和他站在自己面前時又不大一樣，軍人出身的他有著矯健的身姿，挺拔高大，背脊直挺挺的，已經略微長長的黑髮倒是讓整個人看上去沉穩淡雅，他一手斯文的端著高腳酒杯，一手放進褲袋子，一言一行，風度翩翩。
她正看著，視線被人擋住，霽月抬眸，撞上一雙神韻十足的黑瞳，她忙收回視線看清來人。
那人彬彬有禮頷首而笑道：「段太太，不知是否還記得我這俗人。」
霽月淺淺笑著，莞爾而笑算作回禮，接著啟唇道：「你是的先生？……。」她與也只有過一面之緣，更不要提及她的先生性誰名誰了，後半句著實不知該怎麼稱呼他。
男人勾唇一笑，道：「敝姓仁，仁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