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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1章 教授 無病亂投醫 文 / 鬧心

    諸葛玄說有辦法治療教授的腿疾,教授追問什麼辦法,諸葛玄卻神秘地微笑著搖頭不語。元旦節過去幾天後,諸葛玄興奮地說要下山去接人。

    明兒磨著教授陪自己玩,教授就拿著竹棍在地上畫出個五乘五的方格,讓明兒取來五個石子,教授截了五段木棍,教明兒玩低級的智力遊戲——走五道。

    走五道規則簡單,棋盤小,棋的變化自然很少,聰明的明兒很快就掌握了要領,時隔兩千年的兩個高智商很快就把「走五道」的變化都走遍了,再也無法分出勝負,只能一盤接一盤地和局。

    明兒無聊了,教授也累了,諸葛玄帶著一個人回來了。來人四十多歲年紀,清瘦身材,一臉和善,鬚髮灰白,灰袍灰鞋白襪,衣裝舊而不破,其貌不揚卻還乾淨。

    諸葛玄給雙方做著介紹:谷梁壽先生,號「教授」,世外高人。教授連呼「慚愧」「過獎」。再介紹來人:名醫華佗。教授大驚!難怪諸葛玄說有辦法了,敢請把這老先生請了來。教授是搞技術的出身,最佩服在某一領域有專長的人,華佗已經不只是有專長了,而是醫學界神級人物了。教授掙扎著盡最大可能和最大恭敬向華佗施禮。

    幾個人都非凡夫俗子,在禮節上都不大講究,華佗只平復下氣息,喝了口水,就坐在榻旁,讓教授平平躺下放鬆身體。教授本是內心平和之人,也懂得把脈時病人要內心平靜,再加上對華佗的信任,便悠然自得般把自己徹底放鬆。華佗見此病人能如此配合,微微一笑,也省去望聞問的環節,擼起教授的袍袖,在腕下墊上脈枕,食指中指無名指輕搭尺寸關……

    諸葛玄和明兒都不錯眼珠地盯著神醫診病。華佗臉色一變,但轉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三指微微用力,隨即五指齊出,如彈奏吉他輪指般將除拇指外的四指輪番按壓在脈絡上,手法之快令人眼花繚亂,但臉上始終帶著微微的笑意。

    片刻,停下來,起身查看教授的腿,輕輕捏揉了幾下,微笑著道:「小疾,無妨,請扶谷梁先生站起。」

    聽華佗如此講,教授三人都很開心,諸葛玄和明兒一左一右攙起教授,華佗示意兩人鬆手遠遠站開,反身從藥囊內取出兩枚細小的銀針,蹲下來,兩手拇指用力按壓教授膝關節處的穴位,少頃,將兩枚銀針分別探入兩腿穴位,幾番捻旋針柄,片刻,提出銀針,像變戲法一樣,從針灸的穴位處夾出兩條細白蟲狀物,用鞋跟在沙土地上碾踩出一個小坑,將蟲狀物放入,填土掩上,隨後招呼諸葛玄過來將教授攙扶回榻上休息。

    諸葛玄拽拽華佗衣襟,示意華佗屋外說話,華佗「哈哈」一笑道:「谷梁先生腿疾無妨,只需三日,每日治療一次即可。」轉身從包內掏出三個小藥包,「每日治療後只需服一劑藥即可,」轉頭又對教授道,「只是這三日內,除治療時間之外,谷梁先生需靜養,不得活動。」教授躺在榻上,聽了華佗講完抬手抱拳道:「多謝大師。」

    諸葛玄伸手向華佗道:「不勞華先生親為,我來煎藥。」華佗擺擺手,嚴肅地說:「此藥調配複雜,還需華某親自煎制,煩請鼎誼先生(諸葛玄字)在榻旁架一火爐。」

    華佗找來一根三尺長的粗竹,上端刨開,形成一夾子狀,用竹子夾住煎藥鍋。華佗一面煎藥,一面與教授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手上卻不斷調整鍋與火之間的距離,教授明白中藥煎制講究文武火,見華佗如此複雜的煎製藥物,內心感激之餘也是不住地讚歎。

    煎好藥,華佗倒出一碗湯水,隨即掀開被子,雙手沾上鍋裡剩餘的藥汁,用力在教授腿上揉搓。

    如此這般治療了三天,只是教授和諸葛玄每次詢問病情病因,華佗都笑而不答。

    三日後,待華佗給教授搓完腿,立刻讓諸葛玄和明兒將教授扶起,這次華佗沒讓他們走開,拿出銀針探入教授膝關節穴位。諸葛玄和明兒興奮地盯著,這三天來,每次從針灸處出來的蟲狀物已越來越小,他們知道這一定是病症大為好轉的徵兆。這一次針灸按壓後,竟無蟲狀物出現,叔侄二人歡喜地輕呼一聲。

    華佗擺擺手,示意兩人退後,自己轉到教授身後。突然,華佗手在教授後背輕輕一拍,大喝一聲「走!」

    教授感覺背後針扎樣刺痛,隨著華佗的喊聲,「騰騰騰」向前邁了幾步……

    諸葛玄叔侄看得呆了,教授也呆了,華佗「哈哈」大笑道:「再走幾步看看。」教授小心地邁了幾步,步履竟如常人無異。「真神仙也!」三人齊聲讚道,華佗依舊「哈哈」笑道:「病疾已除,快開飯吧,哈哈。」「對對,趕緊請華先生吃飯。」教授深深施禮,諸葛玄則趕緊張羅擺好飯菜。

    粗茶淡飯,華佗吃得很慢,期間諸葛玄和教授欲問病情之事,華佗笑著說吃飯時不宜講話,飯後再說。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諸葛玄忙不迭對華佗深鞠一躬道:「玄自幼學習醫道,今日一見先生神術,玄無地自容爾。」教授也施了一禮:「大師真神醫,還望先生指教。」華佗又是「哈哈」幾聲大笑,手捻鬍鬚道:「非是華某神技,谷梁先生實無病也!」

    這個回答讓諸葛玄三人大吃一驚。

    華佗讓大家圍坐下來,笑著言道:「谷梁先生屬肝火旺盛之體,此等體質之人最忌陰寒之水侵擾。」轉頭問教授,「谷梁先生半年之前可否有此劫難?」三個人同聲應和,也不免讚歎,他們並未向華佗講過教授的來歷與病因,而華佗不聞不問地將病因說清。

    諸葛玄遲疑地詢問道:「既然谷梁先生無病,半年來腿部卻為何無法自如行動?」華佗閉目沉吟片刻,睜開眼緩緩道:「那是谷梁先生心魔所致,屬無病自擾,其內心認定自己無法行走,自閉了經脈所致。」

    教授心頭暗暗吃驚,華佗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教授緩緩道:「那大師的那些診療方法可是為了驅除我的心魔?」

    華佗微微搖頭:「心魔,需自驅,華某只能幫谷梁先生打開心結。」諸葛玄道:「先生可否詳細講講這些手段的目的。」「哈哈哈」華佗又是大笑,探身看著三人,臉上略帶頑皮道:「那些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谷梁先生無病,不必任何治療。」

    「啊?」三人更加疑惑,「那、那些小蟲、那些藥,還有用藥搓揉腿部都、都無用嗎?」諸葛玄問道。「嘿嘿」華佗笑罷,嚴肅地說:「也非完全如此。我觀谷梁先生雖清平淡定,但心思縝密,診治此類患者,必先使其信任醫者,華某故弄玄虛,只是為了讓谷梁先生心安而已。至於那些小蟲嘛,不過是華某為安其心提前準備在手中的道具,那些藥物嘛,只是些安神之藥,無大的療效,但也可調理身心,至於用熱湯汁搓揉腿部,只是為了刺激谷梁先生神經,增強其腿部感知以便配合最後的治療罷了。」

    「大師神人也!」教授完全被華佗所折服,「那大師最後刺我一針,並大叫一聲,自是對我當頭棒喝了。只是按大師所言,我一見面便已完全信任大師了,您大可第一天可治好在下啊?」

    華佗道:「是啊,針刺與斷喝都是最後幫你打開心結的手段。至於定三日診期,一來是因您的病因古怪,華某需要多觀察幾日方能決定最後的手段;二來是您病期已久,如若第一日便告知你,你未必信我,即使信我,也未必自信也。如果患者系一販夫走卒,華某自不必掛完抹角,只是谷梁先生你心思深遠,華某才需多費周章。」

    「大師醫道通天,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教授由衷讚道。諸葛玄一臉崇拜地望著華佗,拉過明兒道:「先生可否抽時間指點指點小侄兒?」華佗拉過明兒的手,輕撫著問道:「娃兒可否理解方才叔父等人所言啊?」

    明兒眨眨明亮的眼睛,嫩聲說道:「明兒聽得似是而非,只是敬佩先生的攻心之術。」「哦?」華佗微笑著,「那娃兒說說看。」明兒又道:「我等都確信谷梁先生腿疾難治,而先生您便順應我等心思,無中生有,假病真治,以炫目技法令我等確信已藥到病除,如此達到診治心病目的。」

    「好聰明的娃兒!這娃兒研學醫道,大材小用也。」華佗讚道,拍拍明兒小手道:「明兒去外面玩耍吧,我與叔叔有些緊要話說。」

    待明兒走出房外,華佗轉頭嚴肅地對諸葛玄道:「這娃兒八面玲瓏之心,經天緯地之才,實乃華某前所未遇,非華某不予傳授,乃不敢傳授爾。」華佗輕歎一聲,繼續道,「醫者非專心致志不能為也,明兒才華橫溢,涉獵深遠,若走醫者之路,不僅耽誤了明兒前程,也容易害了這孩子啊。」

    諸葛玄雖頗感遺憾,卻也覺得華佗之言十分有道理,便點頭不語。

    華佗對教授道:「谷梁先生腿雖無礙了,但畢竟是臥榻已久,還需加以鍛煉,循序漸進方可恢復如常,來來,華某陪谷梁先生去竹林走走,看是否需要再做些調理。」

    諸葛玄聽出華佗話中似有隱情,便道:「兩位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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