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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46章 教授 評價屈原 文 / 鬧心

    教授驚訝,竟能在這裡遇到傳說中的魯肅。

    教授雖熟通兩漢三國歷史,但如果鬧心把教授寫成能準確說出某人何時何地歸附了誰,那非被人臭罵不可,穿越人物,開外掛也得開得隱蔽點不是。(鬧心感歎:穿越難,穿越亂開掛難,開外掛被封,想解封就更難了)

    教授此時便弄不明白,魯肅為何出現在這裡。

    「啊,原來是子敬先生。」教授言語謙恭。

    魯肅十分納悶,面前之人年長自己很多,氣度不凡(腹有詩書氣自華嘛),為何對自己如此恭敬?不過,啥人都喜歡聽奉承話,教授的謙恭有禮,也令魯肅有幾分得意。

    「先生太客氣了,敢問您是?」

    「谷梁壽,荊州襄陽人士。」

    「先生氣度非凡,原來是名門之後啊。」「谷梁」這個姓氏很稀少,像魯肅這樣讀過書的人自然知道此姓氏都是傳承《春秋》的谷梁赤、谷梁淑的後人。(《谷梁春秋》《谷梁傳》)

    「慚愧慚愧!」教授口稱慚愧,「在下不過山野村夫而已。」

    「哈哈,先生過謙了,荊州果真是人傑地靈所在啊,谷梁先生的修養造詣,絕非一般高士可比啊!」魯肅說的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谷梁壽」這個名字,魯肅沒聽說過,那自然不是出仕為官之人,從教授的相貌可以看出近五十歲的年紀,但皮膚的保養可就是漢末同齡人無法比擬的了,二十一世紀知識分子的風采,更加令魯肅折服。

    「子敬先生緣何至此啊?」教授還是想弄清楚魯肅的經歷。

    魯肅對教授也不隱瞞,歎口氣道:「唉,說來話長。肅原本蒙揚州袁公路大人器重,做了東城長,無奈啊,揚州法度鬆弛,且積重難返,魯某無力約束,也不甘與揚州那幫官吏合流,於是辭了官,閒遊至此啊。」

    教授還真不知道魯肅曾在袁術手下做事,試探著問道:「子敬為何不去投奔伯符將軍和周公瑾啊?」

    魯肅十分驚奇:「哦?谷梁先生識得伯符公瑾?怎知某與他們二人交好?」

    「我與伯符有一面之緣。」教授多年來,始終對孫策軟禁自己,致使耽誤醫治孔明之事耿耿於懷,直到最近,見諸葛亮身體日漸強壯,才稍感心安。(參見0093、0104章)

    「素自幼與他們相識,哈哈,周公瑾還欠我三千斛糧食啊?」

    「哦?哈哈,那可是近十萬斤啊,子敬真是大方啊。」(關於秦漢時期度量換算,說法不一,只按比較保守算法,不詳細說了)

    魯肅也哈哈笑道:「伯符以兄長待我,又是公瑾來討,我焉能吝惜?!」

    「那子敬更該去轉投伯符將軍啊。」

    魯肅搖搖頭:「袁公路大人待我有知遇之恩,此番不辭而別,公路大人頗有怨氣啊,派人追捕於我。」說著,魯肅揮揮手中長弓,「被我射了幾箭,嚇退了追趕之人。」

    教授挑起大指讚道:「子敬文武雙全啊。」

    魯肅淡淡一笑:「想來,袁公路必然更加痛恨於我。伯符剛剛起兵,諸多事情,尚需揚州方面照應,我若是此時去投伯符,怕袁公路遷怒,豈不是連累了伯符。」

    「魯子敬真長者風範。」

    「慚愧。谷梁先生為何來到此處啊?」

    教授對魯肅自然不會隱瞞,實話實說在荊州呆膩了,想去揚州一帶走走。

    「谷梁先生去曲阿?」

    「我只是隨船沿江而下,倒還沒有明確目的,子敬此問,可有事嗎?」

    「先生若去曲阿,肅想托先生帶封信給伯符。」

    「那我去一趟便是,子敬你三千斛米都捨得,我又怎麼捨不得跑一趟腿?」

    「哈哈哈。」魯肅朗聲大笑。

    兩人離開楚平王台,在岸邊集市買了紙張,找了個酒肆,兩人對坐暢飲。

    兩人都不擅飲酒,只是借酒聊天。

    魯肅問道:「方纔在雲夢,先生何以吟詠屈子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啊?」

    教授道:「某只是信口而歌罷了。」

    「唉,屈子空有滿腹才華啊,為官卻失敗得很啊。」

    教授頭一次聽人如此評價屈原,而且還是名人魯肅的觀點,不禁追問究竟。

    魯肅道:「屈子曰『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何必呢?為何洗浴過了就一定要穿戴得沒有一點瑕疵才可以?還說『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這身體乾淨了,怎麼就不能承受污穢了?」

    教授點點頭:「的確如此,屈子也許是有信仰潔癖了。」

    「沒錯!」魯肅大聲贊同道,「所以他才『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可惜了一身才華,我歎其懷才不遇,卻不能苟同其做法。」

    「那子敬辭官揚州,不也是無法忍受綱紀混亂,不想隨波逐流,又作何解釋?」

    「屈子無法扭轉楚國乾坤,魯某也無法扭轉揚州局面,但我和屈子不同,他是投江自棄於世,我卻是暫且逃避,再尋出路。我也知自己的做法沒有屈子壯烈,但我卻可以換個地方施展心中抱負。」

    「子敬果然是懂變通,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魯肅大笑:「哈哈,俊傑嘛,談不上,我不過是順了與屈子對話的漁夫之言,這水不清,不能洗髮冠,就涮涮腳罷。」

    「哈哈哈。」

    魯肅探身低聲嚴肅道:「此乃楚地,屈子多受敬仰,某原不當對屈子說三道四,但還是不吐不快。我覺得,屈子生了壯士之心,卻做了懦夫之事啊。」

    教授也不得不佩服魯肅的見解。

    ……

    酒喝得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教授還要趕回船上,收好魯肅的信,兩人拜別。

    船緩緩駛離沔陽,教授蜷在狹小的船艙裡,反而覺得心裡很舒服。

    離開襄陽,遇到魯肅,聽了魯肅對屈原的評價,教授覺得此次選擇出門遠遊,真是太明智了。和魯肅的暢談,是不可能在那些竹簡書、邸報中看到的。

    「有此一遇,便已值得了,不知還能不能再碰上別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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