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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87章 五木第一個比丘 文 / 鬧心

    鐘聲將五木從香甜的睡夢中驚醒。

    自從來到這,就沒睡過懶覺。五木有些氣惱,這些個出家人,估計也是半路出家,撞鐘也不懂個規矩。晨暮的鐘,要緊18下、緩18下、不緊不慢18下,反覆三次,敲108下才對嘛。這般既沒規律又無節奏,豈不是瞎撞鐘嘛。

    五木心裡嘀咕著,這破地方,真不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五木在圯橋救人,被大木撞暈,又被抬到大浮屠寺療傷。傷並不重,不過是關節脫臼,再加上些皮外傷。

    唉,早早就要熄了燈,屋裡屋外,漆黑陰森,五木每晚只能瞪著眼睛熬,直熬到後半夜,才能睡著,但剛一合眼,這晨起的破鍾就響了。

    五木慵懶地翻過身子,將酸脹的眼皮緩緩張開,露出一道細縫。

    微明的天光,費了好大勁穿過院內大樹婆娑的枝葉,在門窗上覓得幾道縫隙,頑強地鑽進了

    僧寮,投射到地上端坐者的身上,留給五木欣賞的,只是一個莊嚴寧靜的身形,身體四周散發著絲絲歷盡千辛萬苦才擠進來的光芒。

    若不是嘴唇不停地開開合合,倒還真似菩薩一般。

    「還真會找地方,每天都坐在這,等著晨光給自己披上神秘的色彩。」五木心裡暗道。

    端坐者身形依舊未變,低沉地問道:「鄧公子醒了?」

    「啊……」五木打個長長的哈欠,「醒了,嚴調大師又在用功啊。」

    「嚴調塵緣難斷,焉敢稱大師,嚴調不過是想成為佛的弟子。」名叫嚴調的修行者語氣平靜地回答。

    五木伸手按了按下被粗布捆紮著的受傷手臂,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

    「鄧公子的傷應該痊癒了。」依舊是沒有聲調變化的平淡口氣。

    「嗯,這些日子,多謝嚴調大師照料啊。」

    「哪裡話,和鄧公子捨己救人相比,嚴調侍奉鄧公子,算不得什麼了。」嚴調說著,站起身,走到五木鋪前,「我幫鄧公子除去包紮吧。」

    五木坐起來,扭過身子,把受傷的胳膊朝著嚴調。「嚴調大師,今日為何不見那外國大師啊?」

    「安玄大師啊,哦,嚴調正想和鄧公子說,今日,是嚴調的大日子。」

    「大日子?」五木有些差異,你個出家修行的,能有什麼大日子?是娶妻啊?還是生子啊?

    「今日,是嚴調剃度之日,安玄大師正在籌備相關之事。」嚴調的語氣,比方纔那種無聲調變化、如機械般的語氣生動了很多,眼中上也透出興奮的光彩。

    「雖說我不懂佛法,但要我說啊,嚴調大師你的修行還是不到家。」

    嚴調十分驚訝,停下來,盯著五木,一付求教的神情。

    五木道:「剃度不過是個形式,不剃度而安心修行,才顯得心誠。」

    嚴調十分佩服的樣子:「這確是嚴調所嚮往,只是,嚴調總是難斷世俗怨念,剃度了,也好時時提醒自己。鄧公子,一會,安玄大師要為嚴調剃度受戒,嚴調想請鄧公子做個見證。」

    「好啊,我一定去。」五木才不關心嚴調剃度與否,不過能看個熱鬧,總是不錯的。想著粗大的佛香,將要「滋滋啦啦」地在嚴調頭上燙上戒疤,五木頭皮發麻,心一揪一揪的……

    ……

    修行者只吃一頓午飯,寺裡單獨給五木及其他在寺院治病養傷者準備了早飯。稀湯寡水的,想想就沒胃口。

    五木簡單洗漱一下,又仔細打扮一番,剃度是個大事,自己是受邀觀禮的嘉賓,嚴調雖沒這樣說,但五木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嘉賓,嘉賓自然要注意下形象。

    天還早,寺門還沒開,周邊的信眾也還未湧來,但正殿內外,已經聚集了很多寺內的修行者。

    修行者穿著各式粗布衣裳,髮式也千奇百怪,只是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全是亂蓬蓬的。

    修行者不斷往正殿門口擁著,可誰也不敢邁進殿內一步,看他們的打扮,五木也能分析出來,這些一定是剛剛進寺修行的,級別不夠啊。

    「勞駕,讓讓。」五木擺著嘉賓的派頭,從人群中擠到正殿門口。

    「外國大師。」五木看到濃眉碧眼的安玄,輕輕喚了一聲。

    安玄笑著示意五木進殿,垂手站在殿內的嚴調,見到五木,恭敬地將「鄧嘉賓」請進殿內。

    正殿正中,只供奉著一尊佛像,高達丈餘,乃釋迦牟尼成道像,佛祖莊嚴寶相,結跏趺坐

    左手橫放定印,右手下垂觸地印。

    佛像上方及四周,懸著天蓋、寶幢、勝幡、歡門各色莊嚴;佛前供桌上,香花供、燈明供、飲食供、衣服供供敬齊全;地上香爐、花瓶、燭台三具供足。顯示著將要在這裡舉行的是莊嚴的儀式。

    「當……當……當……」

    隨著幾聲沉悶的鐘聲,殿外擁擠的修行者,立刻停止了喧嘩,紛紛趺坐在地,手結定印於臍下,修行之功有深有淺,深者頭中正,眼微閉;淺者,則是擺好了姿勢,卻伸脖昂首,探望著殿內的動靜。

    五木不知自己該跪還是該站,以目探問安玄和嚴調。

    安玄微笑著,用生硬的漢語道:「鄧公子乃觀禮貴客,不必拘禮。」

    五木點頭示意明白,知趣地往後退了幾步。

    「當……當……當……」

    鐘聲再響,殿外修行者一起開口,「唵」、「嘛呢」、「叭咪」、「吽」的真言嗡嗡響起……

    嚴調緩慢地走到大殿正中,雙足正立,合掌,右手撩衣,屈雙膝跪下,再屈雙肘,伸雙掌過額頭,代表頂禮佛足。

    嚴調五體投地的敬拜姿勢,複雜且怪異,若換在平時,五木怕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但殿內殿外安靜異常,五木不自覺融入這莊嚴肅穆當中。

    安玄手執剃刀緩步上前。

    「唵……」殿外眾人終於頌得整齊了。

    「何其自性,如意寶珠,能生百千萬法……」安玄生硬的漢語,頌得卻別有一番味道,抬剃刀,剃去嚴調一片煩惱絲。

    「啊……」殿外的頌聲更加整齊。

    「如實覺照,心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安玄繼續著殿內的儀式。

    「吽……」殿外眾人似已被剃度的莊嚴所感染。

    「無量眾生,疾速成就,無上正覺佛道。」安玄頌完最後一句,完成最後的儀式,在嚴調身旁跪了下去,安、嚴二人,齊聲頌唱著五木聽不懂的經文,只是最後一句,五木懂了,大意是「弟子自今日起,捨棄俗家名字,改名『嚴佛調』。」若是平時,五木一定會覺得這個名字改得太過沒文化,但在此時,五木平日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竟被莊嚴的佛號掃得一乾二淨。

    頌完經文,安玄站起身,大聲宣佈:「比丘戒已成。」

    五木微微探身,想觀察一下晉級為「和尚」的嚴佛調有何變化,但他失望了,嚴佛調依舊平靜似水,跪在地上。

    殿外的修行者聽到戒成,立刻活躍起來,或兩三人、或三五人議論紛紛,臉上無不掛著羨慕和崇拜。

    ……

    回到自己住的僧寮,五木感覺不大過癮:這儀式也太簡單了啊,咋連個宣誓儀式都沒有啊,起碼該問問「既行受,不殺生、不淫慾,汝今能持否?」,堅定地回答「能——持!」才像那麼回事嘛!

    「哎呀!」五木突然叫了一聲,把剛剛進門的嚴佛調和安玄嚇了一跳。

    兩個人不愧是佛門眾人,只楞了一下,便微笑著看著五木,眼神就是探問。

    「嚴調大師,啊,不,佛調大師,你方才剃度,是不是少了個程序啊?」

    「哦?」嚴佛調和安玄對望一下,又一起望著五木。

    「不是該燙戒疤嗎?」五木見兩人一臉茫然,不知該怎麼解釋,見旁邊正好有燃著的佛香,便拿起一隻,在自己頭上比劃著,一邊給二人解釋:「受戒,不燙戒疤怎麼能算受戒呢?」

    嚴佛調還是不懂,安玄卻瞪大眼睛,伸著手撲向五木。

    「啊?」五木一楞,突然感到頭上一陣灼熱,「滋啦……」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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