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0 【瓷器活】 文 / 筆技
一向沉著冷靜的錢中書看到季霸昌跳下海的一幕，仍然有些吃驚，他同幾個小夥伴跑到圍欄旁往下看，可是海面出奇的平靜，看不到季霸昌到底游到哪裡了。錢中書略微沉靜後指著快艇喊道：「趕緊帶上電筒，下海找人！」
幾個兄弟去找了幾把高亮度的電筒，和錢中書一起上了快艇降到海面，打著手電四處搜索，快艇上也安置了亮度極大的照明燈，可是手電的光束在海面照來照去，就是沒有看到季霸昌的身影，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這人被逼急了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攜帶著剛買的昂貴探測儀就跳海了，現在生死未卜，探測儀也沒了蹤跡，無論怎樣都不好向惠梨交代。
有些慌張的錢中書看了看海面，不相信季霸昌能游得那麼快，何況這裡要回到岸邊至少得游兩三天，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錢中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說道：「我們每隔五分鐘下海一次，下海前綁上繩索，一有狀況就拉繩子，有了繩子也能保障每個下海人的安全，如果都找不到，那只能回去領罪了。」
錢中書說完，先給自己綁上了繩索，然後一個縱身跳了下去，他潛入海底拿著手電四處照著，可是手電的光無法傳到很遠，更關鍵的是下面除了魚根本看不到任何別的生物，潛了一陣子之後錢中書漸漸感到氣力不佳，不得不遺憾地爬了上來，幾個兄弟依次下水都無功而返，錢中書已經有些放棄了。
「阿來，你下去吧。」最後輪到阿來，這個進入組織時間最短的兄弟，還算熟識水性，他綁好繩子後也翻身入海，過了很長時間沒有動靜。
「這阿來雖然年輕，但很有衝勁啊，這麼久了還不上來。」另一個兄弟不得不讚歎道。
錢中書看著阿來潛下去的方位，有些擔心，但是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很快繩子就有了反應，眾人趕緊合力往船上拉，沒多久將滿臉通紅的阿來拉上了船，阿來大口喘著氣搖著頭，看來他也是一無所獲。
錢中書看著海面只能歎口氣，道：「今天大伙也累了，先回去吧。」
雖然都不大願意相信這麼奇怪的事就發生了，但是大伙只能先回到船上，回去想必要吃苦頭了。
全部人上了漁船，都回房間換上乾爽的衣服，錢中書則在甲板上給惠梨打了個電話。
「消失了。」錢中書不大情願地說道。
那頭傳來惠梨略帶疲倦的聲音：「什麼消失了？」
錢中書解釋道：「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多花了一百萬買到了探測儀，也在季霸昌這小子身上試了，這小子確實帶著晶體，但我大意了，這小子帶著探測儀突然跳進了海裡，我們下海到處搜尋，就是找不到這小子，是死是活也沒法知道。」
那頭聽了錢中書的話沉默了很久，最後傳來一聲歎息，然後電話掛斷了。
由於事情完全處於掌控之外，錢中書只能讓船長把船調頭往回開，趕在第二天中午前回到了濁水海港，錢中書和幾個兄弟開著兩輛車，前往東臨集團。
車上有一人一直比較奇怪，就是最後下水的阿來，他說話的風格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大伙以為他昨晚潛水太久，加上現在是去領罪，所以語調也變了，更讓他們詫異的是，這個當過兩年海軍的阿來，居然一大早醒來覺得頭暈，說是有些暈船了！他們不知道，這個阿來，早已不是原來的阿來。
東臨大廈坐落在紹城經濟開發區東臨路上，整幢大廈氣勢恢宏，將近250米的樓高刷新紹城的最高樓記錄，這幢擁有五十層樓的大廈在紹城顯得鶴立雞群，是紹城的標誌性建築。這座大廈的主要功能是寫字樓，但是外人無法知道這幢大樓的實際功能，因為外人無法知道東臨集團的主體商業是什麼。
車子停在東臨大廈的停車場，錢中書帶著幾個兄弟走進了東臨大廈，走進了電梯，他直接按下了251樓的按鈕，因為樓層實在是高，幾個大男人只能有些尷尬地杵裡面，而他們更擔心接下來將要面臨的斥責和懲罰，電梯裡的氛圍顯得更加抑鬱。
電梯到達的聲音終於「叮」了出來，電梯門打開後，錢中書帶著他們走到走廊最後一件辦公室，敲響了門。
「請進！」是一個渾厚的男子的聲音。
錢中書打開門，帶著兄弟走了進去，阿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個辦公室的大氣超出他的想像範圍，眼前光亮的辦公環境更是首屈一指，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的是整座紹城的全貌，而在落地窗前是一張霸氣的檀木辦公桌，在辦公桌旁坐著一個男子，背對著他們。
當看到惠梨十分乖巧地站在一邊不敢說話時，阿來心中一驚。原來這個男子才是惠梨的真正大老闆啊，看來還真是個大老闆，難怪這個惠梨趾高氣揚的，一次次想弄死自己。哦，是想弄死變身前的自己。
這個阿來，其實是潛入水中將真正的阿來弄死在海底的季霸昌，他想既然變成了內部人，那麼就索性和錢中書繼續混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碰到幕後的主，沒想到還真和計劃的一樣。
看到錢中書，惠梨厲色質問道：「讓你們事先好好準備，為何還出這檔子事？」
錢中書低著頭，小聲應道：「那個小子太滑溜，做事也是出乎意料，根本沒想到那樣的情況下，他居然敢跳海，到現在也還沒找到屍體，估計已經餵魚了。」
但是惠梨卻不這麼想，她繼續一貫的冷艷作風，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趟讓你們去買探測儀，最後搞得連探測儀都沒了，讓我如何向老闆交代！」
惠梨是精明的，在呵斥自己的手下的同時，故意引起老闆的注意，大老闆還是沒轉過身，他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既然跳海了，這個人就先不管了，跳海生還的可能性不大，馬上派幾隻大型的搜救船過去，如果能找到屍體是最好的，找不到屍體，那也要把探測儀給撈上來。」
「是，馬上去辦。」惠梨聽了大老闆的指示，給了錢中書一個眼神，錢中書幾人趕緊退了出來，還好大老闆今天心情不錯，沒有大發雷霆，否則他們會死得很難看。
「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準備準備，待會我聯繫你們，還是濁水碼頭。」錢中書暫時舒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幾個兄弟也都累得不成人形了，但是馬上要進行打撈作業，這事是他們捅出來的，也只能他們去彌補了。
幾人散開後，阿來打了車，往紹城大學的方向駛來，一進學校他就溜進了綜合樓一樓的衛生間，變回了季霸昌的原形。他從口袋裡掏出不大的探測儀，心花怒放。沒想到這次出去，還能撿著這個寶貝，就算沒了兩百萬，這也賺到了四百萬啊，等哪天不要用了，拿黑市一賣，嘿，發財了！
季霸昌心情好得不行，估摸著惠梨他們也都以為自己跳海死了，應該有一陣子不會來煩自己，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好日子了。
季霸昌從綜合樓出來，在南側的小門走了出去，準備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覺。小門後面是一條大概能容納兩輛車的水泥路，這條水泥路一頭通到大門，另一頭和主幹道有交叉，因為是小路，來往的學生不多，加上現在處於期中考時期，大部分學生都窩在圖書館等地方抱佛腳準備考試，路上的人很少。
季霸昌沒招誰沒惹誰走在路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他轉過身看到一輛跑車已經瘋狂地衝著他碾壓過來，感受到跑車咄咄逼人氣勢的季霸昌趕緊往邊上一閃，原以為跑車會氣焰囂張地繼續往前飛奔去泡小學妹，但是令他詫異的是車子停了下來，車窗裡探出吳金通的臉，看到他摘下墨鏡的一刻，季霸昌心裡一緊，這丫的不就是那個嚷嚷著自己無法修好劉芳婷純金小跑車的那個吊絲男嗎？真是人靠金裝男靠車裝，沒想到開了這麼一輛超跑，氣質完全不同了。更讓季霸昌感到不同的是，劉芳婷從副駕駛座歪過腦袋朝著季霸昌揮了揮手。
季霸昌略微尷尬地笑了下準備繼續往前走，哪想吳金通突然發動引擎，巨大的轟鳴聲迫使季霸昌停下了腳步。看到季霸昌停下來，吳金通衝著他喊道：「修車師傅，聽說你能修跑車，幫我看看唄？」
季霸昌懶得理他，罵道：「八戒，你又淘氣了！」
但是吳金通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喊道：「修車師傅，芬婷的車修好了嗎？」
「是啊，季同學，我的車修好了麼？能動起來嗎？」劉芳婷也很心急，問了一句。
季霸昌想到被自己藏在櫃子裡的那輛金車，這陣子太忙，還真沒動。
見季霸昌不回答，吳金通哈哈大笑：「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這麼著吧，今天你就得把車修好，否則別怪我砸你的招牌！」
這個開著跑車的兔崽子看來是吃定自己了，感到頭大的季霸昌沒有頭緒，這金車根本就沒有辦法修啊！這兔崽子要是真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