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章 古墓 文 / 召白
「當歷史的車輪出現拐點的時候，我們需要駕馭它，使其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有什麼問題需要提問的嗎？」他合上講義，從講桌後面走出來，看著下面濟濟一堂的學生問道。
台下坐滿了青春活力的年輕人，能容下四五百人的講堂座無虛席，很多同學舉手示意希望得到提問的機會。這種情況在大學的課堂上並不多見，但是作為q大最受歡迎的歷史學教授，同樣是最年輕的教授，剛三十而立的他有無數的理由贏得學生的喜愛。
年輕，英俊，講課風趣幽默，使得他的課成為無數學生爭相選修的課程。另外的一個原因——單身，讓無數的女學生犯了花癡，通常課上提問的環節往往與課程無關。
他示意一位戴眼鏡的男生提問。
「教授，正如您剛才所說的，假如當時有人譬如說是唐玄宗意識到安史之亂的到來，會不會避免整個唐朝由強盛走向衰敗？」
「不會。我個人認為安史之亂的發生是當時的社會制度造成的，當然用人也是很大的一個原因。當時已經有人認識到這種危機，但是依舊不可避免戰亂的到來。」他說道，停頓了一秒鐘說道：「當然，如果在座的各位有人穿越回唐朝，說不定可以避免安史之亂的發生。」
台下學生大笑，穿越正火，何不唐穿。
「當然，你們首先要把我的課程學好才能去改變歷史。」他笑著說道。
「教授，如果你穿越回唐朝，你希望變成什麼人？」有一女生站起來問道。
他左手摸著下巴，沉吟片刻道：「當然是李白，屆時我不光可以寫出李白的詩，就連杜甫、白居易的詩也都寫出來，誰敢比我有才啊。」
課堂上是哄堂大笑。
「教授，教授，那您這位後現代的李白會不會與楊貴妃發生點什麼？」有人戲謔道。
「你這個問題屬於小說的構思，不屬於歷史的範疇。當然你可以去寫部小說，爭取讓李白和楊貴妃發生點什麼。」他笑了笑。
課堂的氣氛變的更加活躍。
「教授，……」
……
下課鈴聲響起，他隨著學生走出教室，不時的有學生打招呼：
「教授，拜拜。」
「拜拜。」
「教授，再見。」
「嗯，再見。」
這時候身上的手機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同校的葉教授。葉教授五十多歲，是歷史學界漢朝研究領域的權威。
「你好，葉老師。」
「小李啊，你這兩天有時間嗎？來洛陽一趟。」電話裡傳出葉教授的聲音。
「怎麼了，葉老師？」他疑惑的問道。
「前些天在邙山發現一個被盜的古墓，規模很大。已經不知道被盜賊光顧多少次了，盜洞數不勝數啊。我們正在做搶救性挖掘，爭取還能發現些什麼東西。」葉教授痛心疾首道。
「邙山一帶大點的古墓應該是漢代或者三國墓啊，您不正好是這方面的專家嘛，我一個研究隋唐史的去那裡能幹嗎？」
「就因為你是研究唐朝歷史的。()我們在古墓的墓道中發現兩具屍體，穿著是唐代服飾，碳14檢測應該是唐代中期的。我懷疑這個墓要麼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唐代墓，要麼這兩個人就是唐代時候的盜墓賊。你難道不感興趣？」葉教授說道，「對了，小王也在這裡。」
「那好。正好明後兩天休息，我到時候趕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他在往回走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想著剛才的事情：「唐代，盜墓賊……」
也許做學問的人大都有某一方面的偏執，或者是執著，才能讓他們在自己的領域取得不凡的成就。他作為研究隋唐歷史的學者，每每聽到有關這些方面的事情都異常的感興趣，最後決定今天就趕過去。
他坐了下午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去洛陽，近兩個小時的航程他一直在想著葉教授的話，心中隱隱有些激動。他當然知道邙山在中國墓葬史上的地位，彷彿眼前有一幕絢麗嶄新的畫卷在徐徐打開，展示的是大唐盛世的情景。
飛機飛過黃河便是邙山，邙山以南就是洛陽。
洛陽，洛水之陽。洛水橫穿洛陽城。
西斜的陽光照在洛水之上，宛若一條金色的神龍盤旋在洛陽城中。從飛機上看下面的洛陽城，陽光照耀，他透過機窗的目光恍惚看到了盛世的神都。
下了飛機他直接打車去了發掘現場。將近新年的冬天依舊很冷，並不適合考古挖掘，但是現場仍然有很多人在忙碌著。葉教授帶著幾名學生在不遠處討論著什麼。
他走上去打了聲招呼，在場的幾人基本上都認識，免去了不必要的寒暄。葉教授看了看他背上的背包，問：
「直接過來的？」
「嗯。」他看了一下現場，說道，「這種天氣並不適合挖掘，為什麼不等天氣暖和一些。」
「唉，你看了就知道了。如果再不趕時間的話估計又不知道有多少賊光顧呢。走，我們過去看看。」
「那兩具屍體在哪裡，我們先去看看好了。」
他隨著葉教授到了邊上一間臨時搭建的簡易棚房內，屍體就存放在那裡。
推門進去的時候，裡面有一人正在檢查屍體。那人聽見有人進來，抬起頭來，臉上戴著一個口罩，只能看到一對清澈的大眼睛和細而濃密的眉毛。一個簡單的馬尾辮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件白大褂，雙手套著專用的手套。
當看到他的時候，圓圓的眼睛微瞇，笑意從眼角流露出來。口罩摘下來，一張微圓的笑臉，皮膚白皙，容貌豐美，屬於那種略帶豐潤的美女。她上前說道：
「你來了。」
「嗯。」
很簡單的對話，就像平日裡極親密的朋友之間的對話或者是親人之間的感覺。女的就是他的女友，跟著葉教授讀博士研究生。兩人在一起已經七年的時間，早已經過了愛情初戀時的激情，更多的是家人之間的親情蜜意。簡單的兩句話在兩人感覺是平淡的幸福和心安。
掀開蓋在屍首上的白布，露出兩具屍骨出來。很完整的骨骼，但是顏色已經有些發黑。他邊檢查屍骨邊問：
「有沒有什麼發現？」
「兩具骨骼總體來說比較完整，但是其中一個右肩和背後脊椎骨有很深的劃痕，另外一具肋骨斷了一根。結合衣物我們判斷前者是被人從背後用利器砍死，後者應該是從正面被利器貫穿而亡的。」她說道。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兩具屍骨，骨骼上的劃痕很明顯，斷了的肋骨也有一道劃痕。單從骨骼上應該一下子看不出來太多的東西，還需要後續的研究。待轉頭去看從屍體上剝離下來的衣物時，可以看出她剛才的說法基本上應該是正確的。
從服飾的款式和質地看，應該是唐時的衣物。兩件麻衣織就的圓領窄袖袍衫，另外還有一個帕頭，衣物的顏色已經辨不出來，氧化掉了。
單從屍骨和衣物上並不能獲得多少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去古墓裡看看。他抬頭向葉教授說道：「我們去墓那邊看看吧。」
古墓的外圍已經基本上清理乾淨，向下便是一個墓道，他隨眾人下到墓道，墓道很深，高近三米，寬近兩米，長長的墓道是由青磚砌成。
「墓的規格很大呀。」他感慨道，「磚砌的墓道，應該是漢墓的風格。」
「一開始我們也這麼認為，但是在前面的墓室裡面發現那兩具屍體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墓主人，服飾是唐代的服飾，因此也不敢一下子確定墓的年代。現在看來，那兩具屍體應該是唐時的盜墓賊。」
「在墓室中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除了一盞唐朝樣式的陶制油燈，什麼都沒有，估計是被盜墓賊給全部盜走了。」
眾人沿墓道走了不遠，就到了發現屍體的墓室。墓室開在墓道的一側，很顯然並不是主墓室，應該是側室。墓室很大，在近六米高的墓室頂部有一個能容一人大小的盜洞，已經被上面的土填住。墓室裡發現的兩個唐代的盜墓賊有可能就是從這裡進入墓室的，盜洞經過這麼多年早就被外面的土給填實，從地表看不出來了。
「當時陶制的油燈就在墓室的東南角放著，除了這個就沒其他東西了。」葉教授在旁邊說道。
「從油燈的擺放位置來看應該是盜墓賊進來以後放的，估計是因為當時油燈滅了導致盜墓賊們意見不一致起了內訌，另外兩人才被殺死。」他看了看四周說道。
「為什麼從油燈的位置就能看出來是盜墓賊放的？」邊上有葉教授帶的學生問道。
葉教授哈哈笑道：「盜墓賊一般都比較迷信，盜墓的時候會帶一盞燈放在墓中東南方向。如果盜墓過程中燈滅掉了，就會認為這次不利，一般情況下就撤了。之前的兩具屍體估計就是當時墓中的燈滅了，盜墓賊為了是否繼續進行意見不一致從而起了衝突被殺的。你們啊，以後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啊。」葉教授時刻不忘講課啊。
「沿墓道再往前有什麼發現嗎？」他問。
「墓道沒有多遠就到頭了，再往前有一道石門，估計有數噸重，擋住了墓道。石門後面有什麼現在還沒有辦法瞭解，我們準備這幾天打開石門看看。」
他沿墓道向前走了十多米就看到了一扇石門，石門是整塊的石頭切成的，上面沒有什麼雕刻，看不出年代來。磚砌的墓道也到此為止，再往裡就是石質的山體，看來古墓是挖山而成，工程量很大，外面的墓室和上面的封土應該是為了掩藏這座墓口。
看來今天是不會再有什麼大的發現，他心裡想。墓裡面具體還有什麼只有打開石門才能知道。
他隨葉教授等人從墓裡出來，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今天的挖掘工作基本上已經結束，明天還會繼續。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找個地方住下來。
女友換過了衣服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與眾人道別。
「你們兩個也有些天不見了吧，今天我們就不打攪你們單獨相處了。」葉教授打趣道，眼中卻帶有一絲狡謔。
他心裡笑道，為老不尊。一面與眾人道別。
女友笑著：「葉老師，再見。」一面挽住他遠去了。
晚上的住宿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地方，在附近的農家找了一個乾淨的房間先住了下來，第二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回到了古墓的挖掘現場，臨近新年的洛陽很冷，但是現場的氣氛卻很熱烈。其實對於打開墓道中的那扇石門已經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基本的挖掘設施已經全部到位。根據最初的觀察，石門應該是從上方落下來堵住墓道的，打開石門需要把它再頂上去。石門太重，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撬動的，所以大伙估計石門後的東西應該是沒有被破壞過。現代化的設備對於打開眼前的石門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對此考古隊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怕是在石門打開以後出現可能的飛射的箭矢、殺人的毒氣等等，眾人都全身武裝，甚至於還帶上了防毒的面具。
石門打開，那些想像中的飛箭等等並沒有出現，石門後面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發生，用手電筒照過去，裡面是一條寬闊的石質墓道，應該是直接挖空山體形成的。再往裡墓道拐角，什麼也看不到。
從裡面透出來的空氣渾濁難聞，長時間裡面的空氣不流通還可能出現不明的毒氣，為了安全起見，眾人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裡面的氣體散淨以後，才慢慢的摸索著進去。
他手舉著火把，和葉教授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帶著專用的照明設備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墓道。女友跟在他身後，雙手握著他空著的手，也許是緊張，手心微汗，亦步亦趨。
石門後面的墓道更加寬大，要比先前的墓道大的多，石質的墓道光滑平整。轉過拐角，向前走上數十米，連通墓道的是一個巨大的天井，高約二十餘米，有百十個平方米的面積。當他和眾人看清楚這個天井的時候，心中的震撼化作此時的寂靜，一起入內的十數人震驚的忘了話語，只是激動的紛紛跑近前去仔細的觀看。天井的四周是大量的巖刻，組成一幅幅畫卷。一般的墓中大多是壁畫，鮮有巖刻。
天井四周是古時的神話中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圖，穹形的頂部雕刻著日月星辰。繁複而生動。
隨著大家的腳步，墓道中的兩旁延伸而入的是一幅幅巖畫。墓道壁上的巖畫一一展現在他們面前。
巖畫很大，有很多副。
畫中是未開的鴻蒙，有一繭孕育其中，四周是灰濛濛一片。
再往後顯示有一巨人持一巨斧開闢鴻蒙，畫面接下去有山川大陸、河流湖泊，上有日月照耀、星辰閃動。
有一蛇身人面的女子在山畔坐而沉思，眼前是小小的人群，山間有野獸出沒，飛禽翱翔。
接下來是滔天的洪水，渾濁的洪水沖過大川，奔向大海。期間有無數人在哭泣，有無數的凶禽猛獸在逃竄。
有鑽火的神祇，有嘗百草的聖人，有圍火舞蹈的男人，有面目模糊的婦人，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再往後有身背五色神光的飛仙，有怒撞天柱的巫妖，有人在虔誠膜拜，有人在拔劍怒斬……
他看著這些巖畫，消化著心中的震撼，這是怎樣的一座墳墓，不，這應該是一座神秘的宮殿，遠遠超出了古時帝王的陵墓的規格，宏大而神秘。就像是一座宏偉的殿堂前廊，又像是宗教的聖地。
也許還有更震驚的東西在後面。他遠遠的走在眾人面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他的女友從震撼中清醒後來，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連過九個天井，穿過上百米的墓道，前面出現兩扇更加巨大的門，門是由青銅鑄成，上面花紋極其繁密，猶如流動的白雲，又如微漾的湖水，斑駁陸離。
沉重的巨門卻極易推開，新鮮的空氣進去，裡面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間卻被逐漸點亮的燈火照的通明，是長明燈。
他和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出彼此的震驚，相對無言。
宏偉、莊嚴、神聖、肅穆……這些詞語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是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真實的感受。
這是一座宏大的宮殿，數十根巨大的石柱直通殿頂，上刻有飛鳥蟲魚、珍禽走獸。宮殿有千餘平方，高有百米，仿若把整個山體掏空。
這根本就不應該是人間的建築。
然而這的確應該是一座古墓，在大殿的正中央俗氣的放置著一個碩大的棺槨，棺槨四周有精緻的浮刻，畫面的神話中的故事，有舉霞飛昇，有神魔大戰，有神仙聚宴，有天外飛仙。
巨大的棺槨難以打開，需要考古隊的人員來到之後再做打算。
棺槨之上放置著一個小小的石盒，石盒上沒有任何的雕刻，平整無奇，表面甚至略微顯得粗糙，但看上去卻又古樸。
他好奇的雙手拿過石盒，石盒並不重，沒有任何的機關，因此也沒有爬出的能死人的毒蟲，沒有撲面的暗器。
石盒打開，他看到了一本書，已經沒有了書封，刻的是難懂的古字，但是並難不倒他這位歷史學的教授。女友也好奇的湊上去觀看。
突變往往在不經意間發生，正在觀看書籍的兩人靠著的棺槨突然下陷，慣性使得兩人跟著掉了下去。他只來得及推了女友一把，想把她推到安全的地方。女友習慣性的抓住他的手，「啊」了一聲，同時沉入到黑暗的洞中。
下沉，下沉，一直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