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章 驚魂 文 / 召白
再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一陣劇烈的頭痛傳來,讓他差點暈了過去,深吸了幾口氣,待頭疼稍微緩解一些,一股刺骨的寒意湧向全身,猶如赤身**處在寒冬的深夜。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還好,衣服還在。
全身幾乎要被凍僵,他摸索著想要起身,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過了很長的時間才艱難的坐了起來。
大概是從上面摔下來的太厲害了,他心道,骨頭差點散了架。精神略微平復一些,他才想起來,女友好像跟他一起掉了下來。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小王,小王。」他急切的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動靜。他摸索著在身邊摸了摸,沒有摸到什麼東西,只是冰冷的地面。聽聲音自己應該是在一間房間裡面。
他記起自己掉下來的那一刻推了女友一把,大約是幸運的沒有跟著一起掉下來,他心裡暗自慶幸。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一下子又摔在了地上。真的是摔的狠了,身體竟然覺得一點都不協調。他慢慢的在地上挪動,雙手摸索著摸到一堵牆,於是靠牆坐在那裡,慢慢的恢復身體的知覺。
四周很安靜,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過了半天他才依稀聽到有重物砸東西的聲響,彷彿發生在隔壁,又好像在很遠的地方。
等身體恢復力氣了就去看看,他想著。不知道自己掉到什麼地方了,女友還有葉教授他們大約在想辦法救自己。
砸東西的聲音一直在響,聲音聽起來很小。但是靜下心來,在這黑暗的靜夜裡仔細去聽,依舊可以清晰的聽出來。過了一會兒,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有聲音傳來,好像是有人在說話。
「前室的燈好像滅了。」
「過去看看。」
接著就有腳步聲傳來,一輕一重,是兩個人的聲響,朝他這裡走了過來,隨後便有微弱的光亮映了進來。可能是救援的人到了。
光線越來越亮,兩個人差不多就要進來的時候,他喊了一聲:
「我在這裡。」
聲音喊出來的時候他嚇了一跳,聲音很尖,彷彿沒有變嗓前的樣子,完全不像自己的口音。
腳步聲突然加快,緊接著有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盞小小的燈籠,有朦朧的光線照亮四周。他微瞇著雙速的適應了一下燈光,想要打招呼:
「喂,……」
話沒有接著說下去,他發現進來的兩人自己並不認識,身上的穿著也十分的怪異。
提著燈籠的是一個胖子,光頭,二十幾歲的模樣,身後緊跟著一位稍矮的中年瘦子,留著兩撇八字鬍須,尖嘴,一副精明的模樣。
胖子手舉著燈籠照了照四周,發現了靠牆坐著的他,另一隻手撓了撓光滑的頭皮,疑惑道:
「小娃娃怎麼下來了?」
中年瘦子沒有說話,在房間轉了一下,找到了牆角的一盞油燈,燈早就滅掉了。有根繩子從房頂上垂下來,下方正好是他剛才躺著的地方。
中年瘦子抬起頭,順著繩子看了看房頂上面的洞口,又扭頭看了看他,吐了一口:
「晦氣,你小子怎麼不摔死。」隨手把手中的錐子丟在了地上。
胖子看著中年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問道:
「劉叔,現在怎麼辦?」
「接著挖,這趟不能走空。」姓劉的中年人狠狠的說。
「可是………這燈滅了……」胖子小聲說道。
「還不是這兔崽子搞的,好好的不在上面睡覺,媽的,自己找死掉了下來。」中年人看著他,眼神能噴出火來。
「當時我就不同意把這小孩子抱走……」胖子小聲的抗議道。
「老子還不是看著這小娃子長的漂亮,能賣個好價錢,不然誰懶得理他。」中年人說道,「幹我們這行,誰願意帶個小兔崽子。」
「劉叔,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過兩天再來。我頭次幹這事心裡總感覺怕怕的。不是說燈不能滅的嗎,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兆頭吧?」胖子聲音裡面帶有一絲的顫抖。
「你小子白長這麼大塊頭了,慫膽一個。怕什麼,老子這些年不都過來了。」中年人低聲吼道。
「這不快過年了,我想著給家裡買點好的,手頭沒錢才跟您走這一趟,可今天……」胖子有些哀求了。
兩人在那裡小聲的說著,根本沒有理會靠在牆邊的他。他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待低頭看時,震驚又起,小小的手,小小的身子,完全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模樣,身上穿的衣服也完全不一樣。這時候才意識到兩人口中的小孩子原來是他。看來是穿越了,穿越在一個小孩子身上,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
從兩人的對話中大抵瞭解到先前的小孩子是被兩人偷拐了來,打算賣掉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晚間兩人過來盜墓,把孩子留在了上面,誰知道孩子摔下來,把燈弄滅了。凡是盜墓者大多有些迷信的,胖子估計因為看到燈滅而打起了退堂鼓,中年人卻堅持要繼續。
「不行,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還什麼都沒見著呢,不能空手回去。」中年人還在堅持。
「劉叔,我真是怕,這要是被抓著,我們就完了……」胖子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哀求,「要不讓我先走吧。」
「不准走。」中年人陡然提高了聲音,向前跨了一步。雙眼微微睜起,一股凌厲的眼光閃過。
胖子被嚇了一跳,驚得後退了一步,顫抖的說道:
「你幹什麼?」
胖子手中的燈籠閃了一下,縫隙中的燈光晃過,照到了中年人的眼睛,中年人才發覺自己的神態有些異常,慌忙的掩飾了。
但凡盜墓者,在任何時代都是嚴厲打擊的對象。中年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過活,心性早就養成了狠辣的風格。在之前的一次盜墓時被人發現報了官,官府下了很大的力氣追捕,一起的同夥都被抓了去,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只有他提早警覺,逃掉了。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在打盜墓的主意。只是職業的習慣,無意間發現了現在的這座墓,憑著多年的經驗,猜測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穫。在之前自己曾來探過這座墓,只是一無所獲,墓早就被人光顧過了。再往裡面是一道石門,一個人是完全沒有辦法打開的,所以才會找來胖子這樣一個人,力氣倒是很有一把,可惜膽子太小了。
本來準備的十分充分,今晚就能下手,誰知意外的是油燈被掉下來的小子給弄滅掉了。在盜墓者心裡多少都會有一些迷信,油燈滅掉總歸是不好的徵兆,要在平時他也就回去了,下次再來。可是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手了,這次又準備了這麼長時間,更何況這樣一嚇,下次胖子來不來還是一回事,好好的計劃泡了湯總有些不甘。
看胖子這樣子怕是真的害怕了,雖說沒有挖到什麼東西,但是出去的話被人查到保不定這胖子會說出來,到時候再牽連到自己。不行,要麼挖出點什麼來封住胖子的嘴,要麼就……,這樣的念頭閃過就再也揮之不去,再看胖子瑟瑟地在哪裡哀求,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中年人把念頭壓下,眼光轉向那熄了的油燈,罵了句:「真他媽的倒霉。」眼睛再轉回來已經變的柔和了許多,對著胖子道:
「也好,收拾收拾再走,別留下什麼東西。」
得了中年人的這句話,剛才還在惶恐的胖子利索的答道:
「好的,劉叔。」
其實墓中真沒有什麼東西,一些隨身的東西為了方便放在了上面。胖子這時候是一手拿著燈,一手抓著一把斧頭,看了看從上面垂下來的繩子,說道:
「劉叔,您先上去。」
「難道還讓老子拉你?你先上去,等下把我拉上去。對了,斧子給我,一會兒再把這些東西弄上去。」中年人接過了胖子手中的斧頭。
胖子把另一手的燈籠放在地上,抓起繩子匆忙往上爬,急著離開這有些陰森的古墓。由於太胖了,腳剛離地就打起轉來。
中年人看著轉過去的胖子,舉起手中的斧頭陡然劈了下去,凌厲而迅速,一斧頭直接從胖子的右肩劈過,劃開了整個後背,鮮血噴了出來,旋轉地灑向四周。隨後胖子的慘叫聲響起,又迅速的消失,胖子連慘痛的時間都沒有持續,就此去了天堂或者是地獄。胖子從繩子上跌落下來,撲倒在地上,撞翻了旁邊的燈籠,燈籠「轟」地燃了起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他被眼前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在自己這三十年的時光中,並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是這樣血淋淋的揮斧直劈的場景卻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燃起的火光照在中年人的臉上,血跡斑斑的一張臉,陰森而扭曲。
中年人看著倒地的胖子,嘴中喃喃的嘀咕著,聽不清在說些什麼。他來回的走動了幾步,手中的斧頭微微顫抖,火光映著的影子在牆上晃動,越發顯的詭異。燃著的燈籠沒有燒太長時間,火光暗了下來。中年人突然轉過頭來,這時候才想起邊上的他,遲疑了一下,向他走了過來。
火光滅掉了,四周重新變得黑漆一片。在火臨滅的時候,中年人已經確定了他的位置,更何況只有幾步的距離,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心頭。搞什麼,剛穿越就又死去。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身體依舊不太靈活,動不了,只有兩手可以動一動。他急忙用雙手在身體四周亂摸,希望能摸到些東西防身,雖然不一定管用。
中年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這黑暗的空間裡響的可怕。中年人的身形彎了下來,想要抓住他的衣服。他急著摸索的手差點痙攣,總算摸到了一根冰冷的東西,來不及細想直接向前面的中年人刺了出去。中年人「啊」了一聲,急促而短暫。隨後有個身影向他倒了下來,耳邊響起斧頭落地的聲響,接著是身體倒在地上的聲音。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有個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這時候他才驚嚇的叫了一聲,緊接著馬上又屏住了呼吸,渾身驚嚇的已經被冷汗打濕,全身緊緊地靠著牆一動不動。
中年人半天沒有動靜,大約是死掉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活著,猛的喘了一口氣,身體放鬆了下來。略微回復了一下精神,這時候才感覺到中年人已經撲倒在自己身旁,一隻手搭在他的身上,連忙把那隻手挪開,艱難的向邊上移了移身體,才徹底的放鬆了神經。大概也許是自己剛才抓著的東西正好刺死了中年人,自己才死裡逃生一回。四週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什麼東西,反正這人確確實實是死了。
「胖子,我這是算幫你報了仇了。」他心裡這樣的安慰著自己。沒想到穿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殺了個人。
必須馬上走掉,他心裡這樣想。不僅僅是因為害怕。因為剛才的一驚一乍,他的身體靈活了許多,彷彿力氣重新回到了體內。他站起來走了兩步,還是不太習慣,這副小小的身軀不太容易平衡。身體晃動著往前摸索,憑剛才的記憶去到繩子那邊,盡量的避開胖子的身體。雙手揮舞了半天才摸到繩子,奮力的往上爬去。力氣還是太小了,小孩子的身軀畢竟沒有什麼力氣,要不是憑著一口氣以及他大人的思維,怕是真的要去下面陪那兩位了。
沿繩子從洞口爬出來,歇了口氣,才發現四周明亮的多,剛才是太暗了,從黑暗中走出來,眼睛竟然看清楚不少東西。依舊是黑暗的深夜,但是在下著雪,四周已經被雪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周圍顯得亮得很。他仔細的望了望四周,發現是在一座不太高的山上,大墓就在自己腳下,遠處的山下有亮的光,應該是一座城。
很冷,冬天的雪夜裡並不適合人待。這時候他才感覺到寒冷重新鑽進他的身體,他摸了摸身上,衣服很單薄,沒有任何能點火取暖的東西。也許下面的兩個人有,但是打死也不會再下去取了。找了找四周,發現了兩個包裹,打開來從裡面翻出幾件衣服。包裹應該是剛才的盜墓人的,自己掉下去之前可能就在這裡。他心裡想著,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太大了,且不去管它。其他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他隨手把包裹順著洞口扔了下去。看看四周,他略待了會兒,看清了路,沿著小道慢慢走下山去。
雪還在飄,身後的腳步沒有多長時間就被掩蓋了去。
好大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