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洛神賦 第66章 收徒(十) 文 / 召白
一夜細雨,第二日起來,朝霞萬丈,天晴了。
天氣並不熱,一夜雨水帶來的清涼還沒有散去,王屋山上人群往來,人潮湧動,熱鬧的很。雖說賓客眾多,但依舊有不安的情緒在其中發酵,有些是激動與佛道兩門的比鬥,另外一些人卻是擔心了,不管誰輸誰贏,此次比鬥之後,道佛兩門的關係怕是變的更加惡化了。
昨日智積大師和小和尚在李清那裡倒是逗留了很久,天很晚智積才告辭而去。本來李清是想讓兩人留宿一晚,說天黑路滑,大約晚上路途比較難走,第二日一早再離開也可以,那智積和尚哈哈笑道……
「些許道路,如何能難得住老衲,老衲年輕之時夜宿神山,勇鬥猛虎,何等瀟灑。現在難道就懼怕了這段路程麼。」
隨後把小和尚放到肩上,右手扶住小和尚,左手揮袖,飄然而去,轉眼就消失在黑夜中。
這時候,那智積和尚在殿中見到司馬承禎旁邊的李清,點頭示意了一下,那小和尚倒是咧嘴呵呵笑了笑,算是跟李清打招呼。
不時有道童稟告上山……
「玄都觀觀主到。」
「龍虎山張真人到。」
「青城山李真人前來拜訪司馬宗師。」
「慈恩寺主持前來拜山。」
「少林寺方丈前來拜山。」
「洛陽白馬寺印信法師前來王屋山拜會。」
沒有過多長時間,又有道童上山稟報……
「西明寺的善無畏大師到了。」
正在殿前招呼眾位宗師的李含光有些吃驚。善無畏這時候幾近百歲高齡,是從印度而來的高僧,也是佛教密宗的創始人,在佛門中的地位最為尊貴,算起來比司馬承禎在道門中的地位還要高些。如此佛宗大德前來拜山,李含光哪能不感到驚訝。更何況從長安到王屋山,這善無畏僅用兩日便來到了山上,很顯然這次比試在善無畏眼中極其重要了。
李含光忙前去接待,把善無畏迎進了後堂。
時間比較倉促,但是幾乎在道、佛兩門中身份尊貴的門派宗師都到了王屋山上,負責接待的弟子們忙一個個的把人接上山,安置了在三清大殿旁的偏殿休息。
這次上山來的多數都是道法、佛法精深的各派首領,眾人見面倒是沒有了之前的火藥味,拱手行禮,談笑風生,仿若接下來的比試根本就不會發生。然而在山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隨後的三場比試關乎道、佛兩門以後的運數了。
辰時已至,諸位宗師在三清大殿中坐了下來,依舊分了左右,剛才還談吐風雅的雙方這時候都保持了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凝重。作為東道主的司馬承禎做在了中間,李含光、玄致和李清在司馬承禎身旁站立,而比試的另一方的參與者也在旁邊落了座。
「今日諸位道友能齊聚我王屋山上,頗為難得。如是平日,白雲定會好好招待諸位。然今日是我道、佛兩門比鬥之日,貧道就少些虛禮。不知眾位宗師對我道佛兩門的比試有什麼看法?」司馬承禎在中間坐定後,說道。
「老衲於三日前得知我佛門弟子將與道門諸位比試高下,以決勝負。所以老衲才馬不停蹄來到王屋山。之前我佛道兩門雖說也有爭執,歷數百年,然可曾有多今日這種狀況?佛語是法平等,佛門是聖教,道門亦是聖教。我佛道兩門近百年的和平難道就於今日終結。老衲是不贊同這次比試的。」善無畏說道。
雖說在座的佛門中人很多人是希望憑借這次的比試跟道門一較高下,然而善無畏輩分極高、名聲極盛,說話來的話沒有人反對,一時間場中倒是有些寂靜了。
「哼,這裡可是王屋山,好像是佛門眾位高僧來我道門聖地挑釁,說是比試,我道門才迫不得已迎戰。無畏大師一句話就免了嗎?」坐在前面的龍虎山張天師說道。
「那依張真人的意思是?」善無畏問道。
「當然要比。如是不比,好像是我道門怕了佛門。」張天師說道,其實這也代表了道門中大多數人的想法。畢竟算是被佛門逼上的山,佛門前來道門聖地挑釁,並且攪了司馬承禎收徒儀式,這如何能讓道門中人嚥下這口氣。
「比就比,老衲還怕你不成。」智積大師在旁邊說道。
「就是,比就比,誰怕了誰。」嚷叫的聲音在前來的佛、道兩門的眾多弟子中間響起。場中中人的情緒被一句話調動了起來。
「唉,不如老衲給在座的道門陪個不是,算是我佛門無禮在先。不能因此傷了我佛、道兩門和氣,徒增傷亡。」善無畏道,語氣中帶著很深的慈悲意。
「大師,此時皆因宗聖觀所起,侮我佛門、傷我弟子,如何能讓人嚥得下這口氣,一定要向總聖觀、向道門討個說法。」邊上的智藏和尚說道。
善無畏看看智藏,搖搖頭,顯然對智藏的說法有些遺憾,依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
「你師父也支持這次比試嗎?」
「家師遠在長安,尚不知此事。」智藏說道。
這顯然是謊話了,連善無畏都得到消息從長安趕了過來,那金剛智如何會不知道佛、道兩門之間的比試,看來金剛智還是同意這次比試的。說不定在智藏還沒有上山之前就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發展。
「唉,既然貧僧不能阻止諸位,那麼我希望這次比試還是點到為止,不要造成無謂的傷害。」善無畏說道,看上去憂心忡忡。
「對,對。雙方點到為止,不要傷了和氣。這次比試我提議不要使用兵器好了。當然如果能不動手最好,也可辯難決勝負。」坐在一旁的惠達大師忙說道。
「我道門之間幾乎人人都用兵器,惠達大師這個提議倒是對佛門偏袒不少,既然如此,勝了又有何光彩?」宗聖觀觀主尹樂說道。尹樂一身修為盡在隨身兵器聖泉劍上,如是棄了兵器,怕是功力大打折扣了。
「好像我佛門之人就不用兵器似的,貧僧練刀十數年,不也說不用就不用麼?惠達大師的好意是為了減少雙方受的傷害,在你道門那裡倒成了偏袒。」師夜光說道。
「正是,正是。且不可就此傷了誰,那就不好了。」惠達大師忙點頭說道。
師夜光邊說著,邊走到大殿的中央,看著在座的諸位說道……
「諸位大師,既然比試在所難免,那貧僧就先行獻醜了。不知道眾位大師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安排人手還是雙方重新挑選人手。」師夜光問道。
從在場情況來看,大多是宗師一輩人物,師夜光在這些人面前確實身份、地位都有很大是差距,並且論修為的話並不比在座的佛門宗師高,若是再代表佛門的話怕是有些不知道身份高低了。
「道門認為呢?」惠通和尚說道。
「就依照原來的吧,若是其他宗師再出手,我道、佛兩門怕是真的就大傷和氣了。」司馬承禎在邊上說。佛門有自己的打算,司馬承禎同樣有自己的安排。說實話,司馬承禎對自己的弟子李含光還是比較有信心,如此算來,道門倒是有著兩個宗師級別的人物出場,算是佔了優勢。
佛門一方眾人也都點頭贊同,除非是佛門宗師出場,在年輕一輩中間師夜光和智藏倒算得上最為出類拔萃的人物,想來對陣司馬承禎的兩名弟子還是略有勝算,更何況智積禪師一生癡武,武道修為比佛門中很多宗師還要強些。
「既然如此,那夜光就第一個上場了。」師夜光說道。
「玄致道長,夜光徒手向你討教些茅山道法,請指教。」
師夜光特意加了「徒手」兩字,玄致如何看不出來師夜光話中的意思。知道自己數十年沉浸劍道,特意限制自己的長處,玄致出列,看著師夜光,冷哼道……
「貧道即便不用劍,依然可以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