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洛神賦 第67章 收徒（十一） 文 / 召白
在座的都是宗師，場中的情況看在眼裡，很多人都有些驚訝了，不說玄致，那師夜光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一身武學修為極高，遠超佛、道兩門中年紀相仿的弟子。
玄致一生沉浸劍道，修為深厚，上清劍法講究一個「快」字，快若閃電，迅如猛虎，一招一式皆在最短的距離之內給予對方最大的傷害。雖說這時候場中的玄致棄劍用掌，然而不改「快」之一道，起手掌法看似尋常，但掌到途中，微微晃動，轉瞬便成兩掌，兩掌變四掌，到得師夜光面前的時候，已經幻化成八掌。八掌齊出，封住師夜光渾身上下八個方位。
師夜光見玄致掌法轉眼既至，說了聲……
「好。」
隨後急撤了半步，雙掌前迎，對上了玄致派過來的掌法。
「彭、彭」數聲，兩人呼吸之間對了八掌，八掌聯動，在旁人看來一片掌影。對掌過後，那師夜光後撤半步，玄致上身微晃，站在了那裡。這一次是師夜光稍遜一籌，畢竟玄致要比師夜光多修行十餘年，更何況跟隨的是司馬承禎這位道門宗師。
那師夜光回掌變拳，迎了上去，說道……
「再來。」
這次師夜光不再與玄致對掌，而是圍繞玄致不停出拳。玄致出掌相迎，師夜光卻不硬拚，見玄致掌影過來，隨即變換方位，不與玄致掌力相碰。師夜光腳下步伐變幻莫測，手中雙拳飛舞，在玄致週身形成一道人影，專攻玄致薄弱之處。身形竟然比玄致還要快上一分。
玄致見師夜光在他週身遊走，並不與他對掌，心中微動，知道師夜光畏他修為深厚，選擇硬拚的話，最後總會輸掉。自己在身法之上要比師夜光慢上半籌，隨師夜光變換身法倒是顯得頗為窒滯生硬。於是沉住下盤，運掌如飛，護住週身，手中力道變大，呼呼生風，只要與師夜光對上一掌，那師夜光必定會受不小的傷害。
兩人在場中比鬥，身影盤旋飛舞，兩人以快打快，場邊的人看過去只覺輕靈飄逸、閑雅清雋。更兼兩人掌拳往來，並不相交，具皆一沾即走，毫不拖泥帶水。兩人所穿道袍、僧袍皆是長衫寬袖，行動之間，一個沉穩淡定、袍衫輕舞；一個僧袖飄飄、冷若御風。
在場的宗師見玄致和師夜光兩人身姿輕盈，舉重如輕，掌法、拳法瀟灑寫意，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然而場中之間身影交錯，並不聞拳掌相碰之聲。除了兩人身形帶動的呼呼風聲之外，一片寂靜。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賞心悅目之間藏有大凶險，場上兩人如果誰一著不慎，怕是會重傷離場。
拳掌交錯，竟然持續了半刻多鐘。
雖說在場的諸位宗師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心中都頗為凝重。玄致出掌沉穩，但是掌上運有數十年的內力修為，這種打法極耗內力，兼之師夜光攻之急速，綿綿不斷，給玄致造成了很大的干擾。而師夜光雙拳飛舞，拳頭之上運勁極淺，但是繞場飛奔，同樣更耗內力了。如此下去，怕是師夜光終因內力不濟敗下陣來。
在場的佛門諸位宗師慢慢皺起眉來，雖說一開始就限制了玄致使用他最擅長的劍法，沒想到玄致在掌法上的修為也是高深莫測。更何況，眾人看玄致和師夜光到得最後，打法更加凌厲，怕是終究會有一人落的重傷。
善無畏在邊上看著場中兩人激鬥，阻止已經來不及，於是說道……
「司馬宗師，你我佛、道兩門比試還是要點到為止，不要動了火氣。你我要想法規勸一下兩人才好。」
司馬承禎見場中形勢變得對己方有利，不出半刻玄致定然取勝。可是也知道兩人比鬥終究是比拚內力修為，更兼兩人修為相近，如是不盡全力，怕是難以贏下這場比鬥。看看場中形勢，除非最後兩人內力耗盡，否則肯定有一人受傷。這時候見善無畏提議，司馬承禎點頭道……
「不錯，需要讓兩人消了火氣才好。」
正說話間，場中形勢陡變。
那師夜光從玄致正面一步邁至側面，左拳迎向玄致左掌，右拳藉著左拳掩護，直擊玄致左肋。玄致左掌格向師夜光左拳，右掌從肋下探出，擊向師夜光右拳。師夜光忙撤了左拳，一個轉身就要閃到玄致身後，正在這時師夜光內力突然不濟，腳下一個踉蹌，仰面朝地上躺去，整個面門正好處在半側身的玄致右掌之下。若是這一掌擊的實了，那師夜光比當場斃命。
場外觀看的人大吃一驚，有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眼見那師夜光紀要輸了這場比試。
玄致在與師夜光比試之時，雖心無旁騖，但是依舊留意身邊狀況，那善無畏和司馬承禎的對話已經聽到耳朵裡面，顯然諸位宗師也不想把這次的比試變成生死相鬥。這時候師夜光突然倒向地上，自己這一掌如果擊到師夜光面門，肯定面部開花了。玄致在一剎那間忙撤去了大半內力，右掌微動，在師夜光左肩之上輕輕拍了一掌。
玄致隨即撤了右掌，後退半步，正要說話，誰知那師夜光在即將著地之時，一個轉身，騰空而起，右拳閃電般擊出，一拳正中玄致左肋。玄致猝不及防，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翻了一個跟頭倒在地上。
「師弟。」
「師兄。」
就在眾人見玄致一掌輕輕拍在師夜光左肩的時候，就知道這次是師夜光輸掉了比試。玄致撤了掌力，算是留了師夜光一命了，誰知道那師夜光在敗了之後突然反擊把玄致打傷。
眾師兄弟們忙上前扶了玄致，司馬承禎快步走到玄致旁邊，運力給玄致推拿一番，捏住玄致脈門檢查了一下，臉色才略微好轉。幸虧玄致修為深厚，傷勢並沒有想像中的重，但是依舊還要靜養很多時日了。
那玄致看著司馬承禎道……
「師父，弟子無……」
「不要說話，好好引導體內功力。」司馬承禎沉聲說道。
圍在周圍的弟子們看著司馬承禎問道……
「師父，師弟他……？」
「無妨，你們且扶了玄致去後面休息。」司馬承禎緩緩道。早有幾位弟子小心的攙扶著玄致去了後堂。
待司馬承禎站起身來的時候，場面有些冷場。在座的諸位都看出來其實剛才的比試是玄致撤了掌力，師夜光取巧偷襲才贏了比試。佛門中人看出場中形勢的都有些慚愧，而道門中人卻都有些憤怒了，在殿門外觀看的眾人早污言穢語嚷了出來……
「什麼東西，偷襲傷人。」
「就是，別人饒他一命，竟然恩將仇報了。」
「他媽的，佛門的和尚都是這副德行麼？」
道門中人群情激憤，那佛門中有些脾氣暴躁之人，見眾人辱罵佛門，也大聲回嚷。
「佛門怎麼了？還不是照樣勝了你道門。」
「哼，看來道門的修為也不過如此。」
「司馬道長貴為道門宗師，沒想到座下弟子修為不過平平。」
場面一時間吵吵鬧鬧，不成體統。
在場的諸位宗師大都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司馬承禎揮袖坐回了座位上。李含光看著師夜光問道……
「你覺得剛才比試贏得光彩麼？」
「總歸是貧僧勝了，再說一開始也沒有規定什麼樣才算輸，若是不服，還可以請玄致道長出來再行比過。」師夜光笑道。
李含光正想反駁，司馬承禎說道……
「好了，不要說了。」
司馬承禎看來師夜光，隨後又看了看佛門在座的諸位宗師，說道……
「這場算是我王屋山輸了，不知道接下來一場佛門是誰出場？」
「第一場是我佛門先出場，這第二場道門先請了。」師夜光說道。
道門中人心中一沉，輸掉第一場比試，局勢變得已經對道門不利，如果這第二場是道門先出場的話，那佛門可以挑選與之對決的人出場，整個局勢的主動權就在佛門手中了。更何況，第二場對道門來說務必取勝，否則就是道門在這場比鬥章輸了全局了。
殿中所有人都看向道門一方，剛才在一旁閉目休整的尹樂站起來說道……
「這場就由貧道對陣智積大師好了。」
剩下的兩組人，論輩分的話，尹樂和智積大師算是一輩，兩人對決正是合適。
「尹觀主，還請稍坐，這場就讓玄靜對陣智藏大師好了。」司馬承禎對尹樂說道。李含光上前一步走到尹樂前面，施禮說道……
「尹觀主稍待，這場就由玄靜出場就好。」
尹樂看了看玄靜，心中暗想，李含光對陣智藏倒是比自己對決智積和尚勝算更大一些。尹樂點了點頭，做回座位。
「智藏大師，請。」李含光看著智藏說道。
那智藏和尚並沒有離座，只是說道……
「這次比試，因宗聖觀和興善寺之事引起，貧僧這次就算拼了性命也是要與尹觀主討教上幾招的。」
話中的意思就是李含光要對陣智積大師了。
「哼。」大殿之中聽得智藏和尚的話，很多人冷哼。
「佛門並沒有選定由誰出場，玄靜道長不一定就是與智藏大師比試。」師夜光在邊上說道。
「無恥之極。倒要看看智積大師如何與玄靜道長比試。」
「哼，如果智積大師對陣玄靜道長，那不是以大壓小，不顧身份了嗎？」
場外的道門中人抗議道。師夜光看了看中人，說道……
「沒有規定到底誰與誰比試。智藏大師不也要與尹觀主比麼？」
正爭吵間，智積大師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李含光說道……
「老衲聽說司馬宗師已經選定玄靜道長為茅山下一代宗師，這樣看來老衲算不得占玄靜道長的便宜了。」
看來接下來的這場對決就是在李含光和智積大師兩人間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