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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洛神賦 第73章 夜 文 / 召白

    巍巍秦嶺,滔滔大河,在這裡形成了一道天險,這就是潼關。潼關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南依秦嶺,北臨黃河,東南有禁谷,周圍山峰相連,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官道,是進入關中的第一要道,古時候有「關門扼九州,飛鳥不能逾」的說法。

    這時候的潼關駐紮著數萬軍隊,時刻護衛著進入大唐京都長安的門戶。

    夕陽西斜,晚霞似火,陽光照在巍峨的潼關樵樓上,雕柱斗角,飛簷鉤心之間,有七色光彩浮現,「譙樓晚照」,是潼關的美景所在,然而從下往上望去,一隊隊巡邏的士兵在城樓之上來回穿梭,無暇顧及這美麗的景色。

    「師父,前面就是潼關,過了潼關,我們明天就能回到長安。」

    這時候在前往潼關的官道上,幾輛馬車在緩緩行駛,最前面一輛馬車上,駕車的是一個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這時候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潼關城樓,走到馬車的車窗外輕聲跟裡面的人說道。

    「岐蘇,入潼關後找家客棧,歇息一晚,明天再趕路。」馬車中人從車窗裡面露出頭來,卻是宗聖觀的觀主尹樂,趕車的是尹樂的弟子岐蘇,後面的馬車是宗聖觀其他的隨從和物品了。

    岐蘇重新坐在車轅上,駕車往潼關城門而去。

    「師父,那智藏當日急匆匆的下山來,想必是已經回到長安了。不知道回去之後還會不會再次生事?」岐蘇說道。

    「哼,這次佛門慘敗,那興善寺有何臉面再向我道門挑釁。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會理會之前的衝突。回長安後告之全觀弟子,以後少去惹是生非,都在觀中好好修行。」尹樂說道。

    其實宗聖觀中子弟是什麼樣的,尹樂大致也是瞭解,有些弟子確實平日裡疏於修行,專門找些其他門派眾人惹事生非,一般門派大都畏於宗聖觀的威勢,選擇忍氣吞聲,而之前與大興善寺發生衝突的時候確實有些意外了。

    大興善寺可是說在佛門之中算得上是領袖地位,寺中弟子也都趾高氣昂,哪裡會受宗聖觀弟子的侮辱和挑釁,期間雙方發生了幾次衝突,最後才有了這次的佛、道兩門的比試。

    「師父,這次佛門敗了,那興善寺和其他佛寺既然不敢再與我宗聖觀為難,觀中眾師弟們相必會有所收斂的。」岐蘇小聲說道,其實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了。

    「哼,觀中弟子什麼樣,難道為師不知道?以前為師不管,是因為我們在天子腳下,又是道門數一數二的宗派,在這長安城中不能任人欺負了去,總要彰顯一下我宗聖觀的氣派出來。這次去王屋山才知道,現在就算在道門之間,我樓觀派也不能引領群雄。」尹樂說道。

    「師父是說司馬道長的上清茅山宗?」岐蘇問道,「弟子之前還疑惑當日王屋山上道門數位宗師都在,為什麼司馬道長要讓門下的兩位弟子出戰,相比這些都是司馬道長之前已經考慮好的了。」

    「你能看出來已經不錯了。這次佛門之所謂會輸,就是太低估了司馬承禎。也低估了茅山下代弟子的實力了。其實,這何嘗不是司馬承禎的私心,傳揚出去,倒是司馬承禎的弟子們打敗了整個佛門。

    「當日,道門商議比試的時候,司馬承禎才告之在場的諸位宗師,玄靜的修為已臻宗師之境,如按照佛門的安排,前兩場玄致和玄靜就能勝了佛門,而不用為師出場。只是當時玄致被那師夜光偷襲,大意落敗,才讓道門顯得有些被動了。

    「當時眾位宗師在商議比試出場順序的時候,想到佛門定會讓自己一方最強的智積大師對陣玄靜,師夜光對陣玄致。」尹樂說道。

    「田忌賽馬?」岐蘇說道。

    「不錯,佛門甚至一開始就想著限制玄致的劍法,讓那師夜光取勝。這樣智積大師勝了玄靜,就可以贏了道、佛這次的比試。只不過佛門也沒有想到玄靜的修為竟然能贏了智積大師。

    「這次比試終究還是以實力論勝負。在之前司馬承禎就知道佛門會上山,所以才有了充足的準備,如此一來,佛門如何能夠取勝。」尹樂說道。

    「這樣一來,茅山一派豈不是要更加強大。」岐蘇說道。

    「司馬承禎修行高深,修為冠絕整個道門,茅山派在道門之間作為領導者,其他門派也都信服。只是司馬承禎畢竟年事已高,怕是不久就……,更何況其弟子玄寧在數年前離世,很多人認為茅山一派在司馬承禎之後就會沒落,沒想到那玄靜橫空而出,修為已經與其他門派宗師相當,甚至於已經比大部分宗師高了,兼之玄靜年紀尚輕,修為自然更上一層樓。這茅山宗以後還會興盛下去。」

    「弟子發現茅山之中那道堅、道濟道長跟……」岐蘇提到之前道堅、道濟上山的事情,其實明眼之人已經看出茅山門中的矛盾了。

    「道堅、道濟一直以來躲在司馬承禎身後搞些小動作,這麼多年都不成氣候,以後又能有什麼作為,不要指望兩人能削弱了茅山一派。更何況,司馬承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弟子,小小年紀就嶄露頭角,以後怕是也會成就一代宗師,那茅山一派在我道門之間就沒有別的門派可以制衡了。所謂為師才讓你們加緊修行,少去惹事。」尹樂說道。

    「是,弟子定為約束門中師弟們。」岐蘇說道。

    馬車緩緩駛進城門,入了潼關城,天已經擦黑,晚霞的最後一抹亮光在大河的那岸慢慢消失了去。

    夜色籠罩著整個洛陽城,這時候洛陽的夜比以前變的熱鬧了許多,宵禁的鼓聲剛剛停歇,各大坊門已經上了鎖,洛陽的大街之上身影稀少,悶熱的夜裡就連巡邏的武侯和金吾衛的士兵們也少出來走動。但是在各個裡坊之間,人頭攢動,出來納涼的,買東西的,酒肆中閒聊的,尋歡作樂的,應有盡有,仿若這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修文坊,李家的大門這時候打開來,一輛馬車進了大門,李仁濟從馬車上下來,去了後堂。

    這時候老太太還在後堂的庭院中乘涼,邊上伺候的丫鬟們用扇子給老太太扇著風。老太太見李仁濟進來,仰起身來,急切的問道……

    「打聽到了?我那孫兒在山上過的怎麼樣啊?」

    「母親放心,二郎在山上一切安好,聽廣化寺的僧人回來說,李清前些日在山上倒是風光的很,跟大興善寺的智藏大師辯論,竟然駁倒了對方。哈哈。」李仁濟笑道。

    「有什麼好笑的。前些日那佛門的高僧們去王屋山,聽說是要與司馬道長比試,清兒這麼小,怕是會被嚇到。」老太太關心的說道。

    「二郎從回來以後雖然說話少了,可是行事更加成熟,前些日的兩首詩現在還在洛陽傳唱呢。總歸是見過世面的,又是在王屋山上,那裡能夠嚇到。母親不用擔心。」李仁濟說道。

    「這次司馬道長勝了就好,老身也就放心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我那孫兒了,老身向他了,這幾天你派人上山看看,再準備些東西拜謝拜謝司馬道長。」老太太說道。

    「好的。想來二郎上山快要兩個月了,自己不能下山,也許會派崑崙下山回家裡說說山上情況的。母親不用擔心,明日我再派人去王屋山,過幾日就有二郎的消息了。」李仁濟說道。

    「阿嚏。」

    王屋山的晚上倒是有些微涼,李清裹了裹自己的被子,轉個身又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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