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11章 可測的未來 文 / 召白
通善坊位於長安城東南，離曲江池、芙蓉園並不太遠，裡坊雖然離大唐出名的遊玩聖地不遠，但是居住的人家並不多，很大的一片片的地方都是空著的，沒有任何建築，倒是在靠近東面的一處有一個碩大的杏園。在杏花盛開的時候也算是出了名的遊玩場地了。
上元節後的幾天裡，李清和崑崙抽時間去了趟通善坊，拜訪了一下花解語。南霽雲和花解語住在通善坊東南角的一處宅院裡。院子並不大，總有三間正堂，兩間偏廂房，除了南霽雲和花解語及兩人之子南昭，還有兩個僕人並一個丫鬟，在長安城中，倒算是比較貧困的人家了。
家中幾人所有的花費幾乎都落在了南霽雲一人身上，幸虧剛來長安，之前多少有些積蓄，同時在長安的王家偶爾會過來接濟一下，日子總算不是太難過。但是，長安居，大不易。南霽雲現在居住的房子雖然處在通善坊，地理位置並不太好，但是對於這時候沒有什麼經濟來源的南、花二人依舊是個不小的負擔。
從過了年，南霽雲倒是一直想在長安做些什麼事情養家餬口了。不過終究在長安人生地不熟，認識的人有限，倒是一直沒有想到什麼能掙錢的門路。南霽雲也不想一直去麻煩王家，所以刻意的迴避了王家邀請過去幫忙的請求。
李清和崑崙到達南霽雲家裡的時候，南霽雲並不在家，花解語出來迎接，看到近十年沒有見過的李清激動不已，想到以前自己服侍過的眼前的這位小郎君，一轉眼就已經長大了，英俊灑脫，身高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了，花解語激動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倒是一旁服侍的一個小丫鬟勸道……
「夫人，不要傷心了，小心傷了身子動了胎氣。」
直到這時花解語才平復下來，猶自淚眼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來，說道……
「你看，倒是讓小郎君笑話了。靈兒，端杯茶上來。」
花解語隨後請李清和崑崙入了正堂坐下。李清看了看花解語，要不是那丫鬟說，李清還真看不出來花解語已經又懷孕了，這時候身子還顯不出來，應該是沒有多長時間，李清笑著說道……
「恭喜解語姐了。沒想到一來就聽到這個好消息，來的倉促，倒是沒有準備什麼禮物。」
「哪裡需要什麼禮物，小郎君能過來看看我和南八，我們就已經滿足了。」
花解語笑著說道。隨後問了李清這些年的狀況，又問什麼時候來的長安，住在哪裡，做些什麼，總之一大推關心關懷的話。過了半天，花解語才又說道……
「那日，八郎回到家中，跟我說在大街上碰見小郎君了，我還以為是哄我開心呢，呵呵，沒想到小郎君竟然真來長安了。當時我還問八郎小郎君住哪裡，誰知道他竟然忘了問，簡直氣死我了。」
花解語一邊說著那晚的事情，一邊揮動著雙手笑語連連。看來南霽雲和花解語兩人的感情還是很好的，總之作為當年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李清也是很高興的。
「南大哥今日怎麼不在家中？」
李清問答。
花解語臉上稍微變了下，隨即恢復過來，笑著說道……
「八郎不知道小郎君今日過來，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見一個以前在洛陽軍營的老上司。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南大哥以後還會去軍中當值嗎？」
「這些事，聽八郎的好了。我倒是沒有管過這些事情，都是八郎的主意。具體怎麼做還要看八郎的意思，不過大約不會再去當兵了吧。」
花解語小聲的說道。
其實這時候雖然整個大唐應該是達到了一個歷史的頂峰，國富民強，歌舞昇平。但是作為下層的兵士來說，日子並不好過。這些年藏戈已久，久不用兵，士兵的待遇並沒有什麼提高，若是藉此做些其他事情撈些好處倒是也能過得去。但是南霽雲性格耿直，為人爽朗，不屑於做那些旁門外道的事情，倒是相對來說日子剛剛過得去。軍中的肥差被那些有門路的人掙了去，南霽雲看不慣也不屑於同流合污，在陞遷的路途上遲遲沒有什麼進展。
最近幾年，對於這些事情，南霽雲愈發的看不慣。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處事之道也變得圓滑了些，但總之依舊對這些東西有些排斥，在王家搬來長安以後，索性辭了洛陽的職務搬來了長安。想著在長安混出一個名堂出來。
然而，盛世京都，日子依然十分艱難，從搬來長安的這些天裡，南霽雲和花解語也商量了做些什麼。但是這十餘年，南霽雲在軍營效力，除了一身武藝，其他的東西倒是一無所長，很多時候倒是碰壁了。
這時候除了一些出苦力的地方，就是去富貴人家做些護院、幕僚之類的事情，這還不如去當兵，這些天倒是令南、花兩人有些為難了。更何況新近花解語又有了孕，日後孩子出生，南昭漸漸長大，家中的日子怕是會越來越難過了。這幾天南霽雲每日裡在長安城中奔波，看是否有合適的事情去做。前日裡，南霽雲在街上偶遇到以前在洛陽時的金吾衛中的上司，搬來長安一兩年了，約了今日聚宴，於是早早的就出了門赴會去了。
在花解語喃喃的敘述中，李清也知道了花解語和南霽雲兩人的情況，其實並不算好。對於南霽雲來說，離了軍營，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一身武藝以及所學的才藝在這個多年不曾動武的年代裡變得幾乎沒有什麼用處了。
其實在李清的心中還是想著南霽雲能夠入伍的。雖然現在李清又開始不確定南霽雲是否就是歷史上那位，但是心中依然希望這位文武雙全的人能夠在以後的戰亂中發揮自己的才能。該怎麼說呢？總不能說還是去當兵吧，過不了多少年，這大唐就要亂了，到時候你就能大有作為了。若是真這樣說估計很多人會把李清作為瘋子看待了，如果是在大街上說不定還會受到雞蛋、菜幫的親密招呼。也罷，慢慢來，自己總會有辦法的，李清心裡想著。
李清和崑崙並沒有待多長時間，就起身告辭了。期間並沒有見到花解語的兒子南昭，李清問起的時候，花解語說早上跟著南霽雲一起出去了，聽說阿耶要去赴宴，嚷著要見識見識。
其實對於花解語這樣的話語，李清大約還是能夠明白，南家拮据，平日裡大約不會吃上太好的東西，這次南霽雲把南昭帶去，也算是為小孩子改善一下吃食了。李清告辭的時候，除了過來時候提的一些見面禮，並沒有留下什麼東西。花解語送到門外，叮囑路上小心，大約還是把李清當做了十年前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孩子了。
隨後的數日裡，李清命崑崙去了趟花解語家裡，送了些東西，主要的還是一些布匹之類了，李家本就是做布匹生意的，送過去些倒也不算刻意，花解語收下了，讓崑崙帶了感激的話回來。崑崙去時也沒有見到南霽雲，不過見到了他們五歲的兒子南昭，聽崑崙說長的虎頭虎腦，頗有乃父的風範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李清來長安已經一個多月了，期間倒是有很多人過來邀請，大都還是衝著李清的長公主義子的身份，其中也有那日發生衝突的人過來邀請。但李清都拒絕掉了，除了去過長公主府那裡兩次，其餘時間都是在永安坊的家裡呆著，偶爾和崑崙出去長安城中逛逛，倒也悠閒的很。
從剛過年的時候，群臣反對為玉真公主建造道觀的上疏不斷。隨著長公主要求自削公主稱號，建造道觀的進程停止，群臣的反對才慢慢平息下來。李隆基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之怒，反對的人中有幾人被貶去了外地為官。玉真公主也很少在宮中出現了，很多時候都是在輔興坊的玉真觀修行。至於說回王屋山修行的安排也沒有了下文，李清也因此閒了下來。
三月三日上巳節前面沒有幾天，這一日李清正在家中閒坐，修煉引導之術。對於在王屋山上學到的武藝李清是一刻都沒有落下過，畢竟有可能以後會用到的，就連崑崙這時候也很是刻苦，但從武藝修為上來說，都比同齡的很多人武藝要高強。
李瑞從外面回來，說……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在街上看到一輛似乎是長公主府的馬車往這面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找二郎的。」
話音剛落，管家從外面進來，對李瑞和李清說道……
「長公主府來人，說讓小郎君過去一趟。」
李清讓管家把那人迎進來。進來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宦官，應該是公主府上服侍的人，不過李清卻是不認識的。李清問道……
「你過來的時候，長公主那裡說是什麼事情了沒有？」
「回爵爺的話，沒有。只是說讓您黃昏時候過去一趟。」
「哦，知道了。你先回吧，就說到時候我準時到。」
那人退下了。李清扭頭對李瑞說道……
「大兄，今晚怕是還要很晚才能回來。」
「沒事，二郎自去。到時候我會安排人守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