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第128章 往來衝突，各色人等 文 / 召白
「即便李清背後有長公主，可是那楊釗也不是任人隨意拿捏的人物，更何況，這幾年聖上對楊玉環極為寵愛，後宮之中那些嬪妃還沒有一個在宮外道觀之中的女子受寵。估計最後也許不了了之。」
「事後如何我不知道。不過今晚上這楊曉算是倒霉了。」
李嶼笑著對身旁的人說道，
「除了之前的兩次事情，我們大家對突然出現的長公主義子並不瞭解，這人這些天也甚是低調。按起來說，憑借一個長公主義子的名頭就可以任由李清在長安城中橫行，可是你們這些天可聽說過這人的其他事？以前低調也許會被一些人看來是膽小怕事，不敢惹麻煩，也許所謂的『長公主義子』不過是一個空的名頭，所以才會有人蠢蠢欲動，想著去刺殺李清。也不想想，一個敢於來長安的第一天就在長安大街之上對一群權貴子弟出手的人那裡會怕事。」
李嶼邊說邊看了李可一眼，李可訕訕的低了低頭，臉上陪著尷尬的笑容。
因為打馬球的事情，李可同樣是之前刺殺事件的重要嫌疑。事後李嶼也跟李可聊過此事，被李可否認了，所以這時候李嶼、李可等人才有心情好整以暇的觀看眼前的這場戲。
明亮的燈火下，偌大的大堂中，人群開始聚集在小小的隔間附近，就連不遠處的女賓客所在的隔間也有派丫鬟過來瞭解情況。
場面很是混亂，然而這時候的情形已經十分明了，具體是因為什麼引起的衝突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眾人的竊竊私語中，楊府的三郎君和幾個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人打鬧起來了，就連護衛們也出了手，還傷了兩人。回來稟告消息的丫鬟把外間的情況說出來，有些膽小的女賓客低聲驚呼一聲，有些卻是想要出去看熱鬧的。
「知不知道另外一方是誰？」
坐在其中的一個十五、六歲的一個少女問道。
「回小娘子的話，婢子不認識，不過聽說好像是王四郎君帶過來的朋友。」
那丫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王芷薇，小聲的說道。
王芷薇蹙了下眉，眼中浮現出一個俊逸的十五歲少年出來，不會是那李清跟楊曉發生衝突了吧，王芷薇心中暗急，向在座的其他人施禮道：
「眾位稍待，我去看看。」
說完就要起身出去。
剛才問話的那位少女說道：
「芷薇妹妹不用著急，我家兄長就在隔壁，我去請兄長處理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沒事的。」隨後對剛出去的那名丫鬟吩咐道：
「去跟李嶼兄長說一聲，就說另外幾人是我好朋友的兄長，請二兄幫忙不要讓楊曉為難他們。」
那丫鬟答應了，隨即又出了隔間。
說話的十五、六歲的少女是李相公府上的小女李玲瓏，現在還養在深閨之中，因為性子活潑好動，說話行事頗得李林甫的喜愛，在李林甫這麼多兒女之中是最受李林甫疼愛的了。
其實十五六的年紀在唐朝已經可以嫁人了，很多人家說不定這個年紀的女子都已經有了孩子。然而李林甫每每提及此事的時候，那李玲瓏都反對，說是要自己找到如意郎君才嫁，於是事情就拖了下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這時候的唐朝風氣再開放，一般家庭中子女的婚姻還是掌握在父母之手，更不要說向李林甫這種身份地位如此之高的人家，然而李林甫竟能允許李玲瓏如此行事，可見對她的溺愛了。平日裡即便出入府門，李林甫也只是讓僕人們保護周全，除此之外倒是並不限制李玲瓏的行動。()聽說今晚上有晚宴，這李玲瓏於是跟了李嶼過來參加，在這女賓之中，倒是以李玲瓏的身份為最高。
王芷薇的身份，在座的諸位女賓是知道的，商人之家，地位並不高，今天能坐在這裡參加這個宴會還是因為王四郎是這次宴會的組織者，另外也是因為旁邊坐著的王御史家的小娘子王玉蓉。王玉榮跟王芷薇算是遠親，平常時間也會經常來往，有時候會邀請王芷薇一起參加京城之中屬於她們這個圈子的聚會。王芷薇雖然年紀比較小，然而聰穎敏慧，說話行事得體大方，並不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如這些人就覺得低人一等，兼之才華出眾，詩情橫溢，在長安城中也是有著才女的名聲。
然而衝突的一方畢竟牽扯到王四郎，而另一方卻是京城出了名的紈褲楊府的郎君楊曉，在這些女賓的心中，這次雙方的衝突怕是王四郎等人要吃些苦頭了。並且外面還動了手，不知道傷到的兩人是王四郎還是其他人。眾人這樣想，這時候哪裡會讓王芷薇出去，李玲瓏的提議倒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有李嶼等人出面調解此事最好不過。
王芷薇站起的身子被身旁的一人給攔住了，這人身著一身大紅的深衣，半袖裙襦，裝扮隆重，正是此次被邀請來表演的李十二娘。
李十二娘笑著說道：
「芷薇小娘子不用擔心，既然李少卿出面，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這時候小娘子若是出去，一個不小心被傷到就不好了。你且安坐，我先去看看。」
坐在一旁的王玉蓉也拉著王芷薇的手不讓她出去。
其實，李十二娘出面，說不定比李嶼出面還要好些。對於這種宴會之上吵吵鬧鬧、爭凶鬥狠的事情李十二娘見得多了，這在平康裡的各處青樓之中太過常見，李十二娘自然也有很多的方法處理。其實說白了，男人之間的吵鬧也好、爭風吃醋也好、甚至於拔刀相向也好，很多時候都只不過是面子問題，而男人最不願意的就是在女人面前丟了顏面，特別是在像李十二娘這樣的花魁面前。
李十二娘出道已經數年，舞藝精湛，容顏極美，兼之從小訓練出來的察言觀色、八面玲瓏的本領讓她很快就在長安城中的風月場中有了極高的名氣，一身劍舞名動長安，富家貴族子弟常常趨之若鶩，求一親芳澤而不可得。李十二娘如果出面去調解衝突的話還是有效果的。
被擊飛出去的兩名護衛，辟里啪啦被撞倒的屏風、案幾，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楊曉愣在了那裡，隨即反應過來，對方的反應確實在楊曉的意料之外，然而即便對方再強勢怕是也不敢對自己動手，楊曉心中暗道。
楊曉眉尖一翹，微微一愣，心中好像又有了些底氣，臉上的怒氣平靜下來，語氣陰冷的說道：
「你們什麼身份，也敢在這宴會之上大膽出手，傷了諸位公侯家的人。」
「三郎君，這是王某的朋友李瑞、李清，過來是想跟三郎君認識一下。你看這次的事情看在玉湘兄的面子上就……」
王四郎在一旁連忙介紹，解釋。
「該我認識的我自然會認識，這些沒身份的人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認識。不要想著攀什麼交情，今天這件事情本郎君跟你們沒完。」
楊曉打斷王四郎的話，斜著眼，微搖了下頭，冷笑著說道。
楊曉已經在心中把對方當做了和王四郎身份一樣的商人，過來只不過是想結交一下自己，以後方便在長安城中做生意，自己是什麼身份，會與這些商家子結交？
「不知道是怎樣一個沒完法？」
這時候從外面擁擠的人群中傳過來一個聲音，聽上去是冷冷的。顯然這話是衝著楊曉去的。
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人也覺得此時王四郎帶過來的幾人頗為衝動了些，聽到楊曉的話就知道這楊三郎是動了真怒，即使這時候迫於對方的武力選擇退讓，李清等人過後還是會迎接楊府的報復。
周圍諸人在搖頭歎息李清等人遭遇的時候，有一人從正堂外面走了進來，身著一身淺黃色的圓領袍衫，身邊跟著幾名護衛，從身法上看，這些護衛的功夫極其紮實，幾人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楊曉在喊著「跟你們沒完的話」。
那淺黃色圓領袍衫的人走了過來，看見場中衝突的雙方，冷笑著說道：
「本王倒要看看你楊三郎是怎樣一個沒完法。」
因為隔間之中的吵鬧、打鬥，宴會上圍觀的眾人幾乎都沒有注意到剛剛進來的這幾人，這時候聽到身後傳來的這句針對楊曉的話，轉過身來，才發現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身後，正望著場中的楊曉等人冷笑。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然而卻清晰的傳到在場的每個人耳朵之中。聲音裡面沒有任何的感**彩，好像是對著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在說話，從話語之中可以看出說話的人完全沒有把楊曉看在眼中了。然而幾人直接走了過來，開口說話，無形之中的氣勢充斥了全場，一時間吵鬧的大堂再次靜了下來。
目光都被吸引過來，有人還在想，是誰這時候出頭去觸那楊曉的霉頭，不知道即便是在場的李相公家的郎君也選擇在旁邊觀看，而不願意出來招惹楊曉麼？另外一邊本來站著觀看熱鬧的李嶼等人看到突然出現的這位少年，剛才嬉笑著的臉上馬上堆出真誠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