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頌 174章 美人相邀，溫玉在懷 文 / 召白
李十二娘一手提著短劍，一手輕輕拎著裙角，雲鬟髮髻微亂，嬌嫩的臉龐泛著潮紅，一雙嫵媚的雙眼帶著些許笑意，走到舞台前面，躬身謝禮，一彎腰間雪峰半露，風情盡在人眼。
李十二娘看著李清，笑著說道：
「李郎君今日光臨拙園，可有興趣下場舞上一曲？」
李十二娘和李清算是熟識，兩人此前的幾次見面，彼此雙方應該有著極深的印象。
「李大家要請我跳舞麼？」
李清說道。看著台上李十二娘投過來的眼神，微微笑著。
「奴家求之不得。不過接下來的一支舞蹈是劍陣舞，脫胎於軍中陣法，此舞正好缺一破陣之人，奴家知道李郎君是司馬宗師高徒，劍法高明，郎君若是能從這劍陣中出來，奴家就答應陪郎君舞上一曲如何？」
李十二娘斜了下腦袋，笑著說道。
「求之不得。」
李清站起來，往台上走去，行動之間沒有半分猶豫。倒顯得胸有成竹。
台下這時候轟然作響，李清過來沒有多少人關注，在座的人彼此之間認識的並不多，過這裡都是尋歡作樂來的，誰會在意一個年輕的才十五、六歲的少年。當李十二娘出聲邀請李清的時候，台下已經開始議論起來，這時候見作為花魁的李十二娘又說出這番話，議論之聲更盛：
「這人是誰，怎麼能得李大家如此青睞？」
「不認識，相必是哪位權勢之家的子弟，要不李十二娘怎麼能認識她。」
「我來拙園不下百次，恨不能跟李十二娘共舞一曲，一親方澤啊！」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這你這粗俗的魚商，還不把李大姐給熏跑了。」
有人接茬輕嘲道。
「這套劍陣舞是李大家今年奪得花魁的舞目，當時李大家就是中間破陣之人，這年輕人什麼來頭，竟然想要破陣。不會到時候亂舞一通吧？」
有人疑問道。話語中帶著嘲弄。坐在李清前面的兩人也忘了李清一眼，皺了下眉頭。
李清沒有理會這些話，走到李十二娘面前，笑著問道：
「不知道怎麼一個破陣法？」
李十二娘雙手輕輕拍了一下，從後面的屏風魚貫出走出十個舞女，一身裝扮相同，白衣勝雪，頭上花釵步搖，手腕一串金色手鏈，金光閃閃，另一手中各拿一支短劍，跟李十二娘手中的短劍相似。李清看過去，剛才的林惜夢赫然在列。
「郎君只要從這些姐妹的劍陣中出來就算郎君贏了。」李十二娘輕笑著，隨即嬌嗔一聲：
「不過我這些姐妹都是弱女子，郎君還要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
這時候的大唐，詩歌和舞蹈在社會上極為流行。幾乎每個人都會念上幾首詩，當然舞蹈更為盛行。達官貴人，凡夫俗子，無論是誰，跳舞不管好不好看，在任何時候只要高興都是會舞上一把。詩會、酒會之上更是詩、舞成風，就是來風月場所，為了附庸風雅，也會謅上一首詩，跳上幾段舞。
李清來到大唐，這些年雖然詩是做了幾首，不過舞蹈確實很不在行，上次的曲江池宴也是讓李十二娘給代替了。李清這時候之所以站出來，並不是對自己的舞蹈有著什麼信心，實在是這劍舞頗為符合李清的條件。
破陣既然沒有太高的要求，憑借自己多年的劍法，李清自信還是能夠從幾個舞女組成的劍陣中出去的。當然這次的劍陣舞還是為了觀賞、好看，並不是什麼生死相誅的事情。只要這個劍陣的基本舞形在，應該不會太難看，李清心中暗道。
「還請暫借李大家的寶劍一用。」
李清看著李十二娘手中的短劍說道。
李十二娘笑著回頭，有人捧著一把長劍上來，李十二娘接過來遞給李清，笑著道：
「破陣還是長劍相宜，李郎君不要讓奴家失望哦。」
隨後李十二娘退至一邊，舞台之上，十名舞女站成一圈，把李清圍在中間，微蹲行禮，李清持劍還禮。
場面靜了下來。
整個劍陣舞的好看之處還是在破陣一人身上，周圍的女子不過是相輔相成罷了。李十二娘身為舞術大家，舞蹈功底深厚，遠非李清可比，破陣之時身姿優美，動作飄逸，出手若閃電游龍，周圍十女隨身相舞，場面眼花繚亂，讓人目不暇接。場下的人雖然不認識李清，然而還是期待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帶來什麼樣的舞蹈。
李清低眉收息，一膝微抬，一腿站在台上，平劍於眉，極為恭謹。對於接下來的劍舞，李清沒有半分的輕視，即便是這些舞女舞動的僅僅是一種劍舞，手中的短劍只不過是一個道具，李清還是認真對待。
周圍是十個嬌媚的舞女，年輕而充滿活力，嬌柔的身姿挺立在李清四周，手中短劍平舉，一身雪白長裙緊裹玲瓏玉體，看上去妖嬈嫵媚，讓人望之憐憫。然而李清知道，這幾個年輕的女子並不像表面上那般柔弱，每個人至少有著十餘年的舞劍經驗。李清不知道這些女子中是否有人像李十二娘那樣學過真正的劍法，但是單單憑借劍舞大家李十二娘編導出來的這套劍陣，怕是也不會太過容易對付。
雖然接下來的舞劍環節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然而李清依舊是平心靜氣，嚴陣以待了。只不過這裡運用的是劍法的招數而沒有動用修為。
林惜夢上前，手中短劍與李清的長劍相接，緩緩舞動，李清沒有什麼動作，手中長劍只不過是連著短劍，身形扭轉，圍著舞台轉了一圈。
這時候音樂聲起，樂聲緩慢悠揚，舞台上的女子碎步緩緩，單手持劍，一舉一動隨音樂律動，身法妖嬈多姿，並沒有理會站在中間的李清。
李清四周望了一眼，十個人組成的舞圈環環相扣，人與人之間距離一樣，這些女子穿梭舞蹈之間身法有度，整個舞蹈就是一個嚴謹的陣法。李清站在那裡沒有行動，女子也不過是隨著音樂起舞，陣法並沒有發動。
看來這個劍陣舞還要李清來引動了。
李清笑了一下，抬腳往前走了一步，周圍的女子幾乎同時往前邁了一步，依舊把李清圍在中間。
李清看到，眉頭一挑，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腳步一步邁出，行至一個舞女的前面。女舞女並不慌張，手中短劍刺出，不急不緩，擊向李清面部。李清伸劍相格，挑開短劍，正要從這舞女身邊出去，隨即有兩把劍從旁邊閃出，刺向李清兩肋。
李清後撤一步，退回原地，舞女的短劍沒有跟上來，舞環旋轉，李清仍然站在眾舞女中間。李清再次出擊，依舊是退了回來。李清搖搖頭，也不以為忤。
舞台下方的音樂聲再變，琴瑟想爭，節奏變得歡快許多。
周圍的舞女也快速的舞動起來。這時候十柄短劍指向李清，舞女眼眸流盼，柔絲般甜美，但是舞蹈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平和。舞女之中的林惜夢驟然發難，手中劍芒大吐，入銀蛇吐信，閃電般向李清刺去，隨即兩旁有兩人的短劍也攻向李清。
李清手中長劍向著空中斬去，盪開林惜夢的劍招，一個錯身避開另外的兩把短劍。李清手中的這把長劍出劍無聲，看上去清幽無比，中正平和之態盡顯。
短劍撤回，然而不待李清喘息，又有三把短劍擊出，這一次卻是前後夾擊。這一次的攻擊跟剛才相比要凌厲了許多。李清沒有理會身後的兩把劍，憑空一步邁出，直刺眼前的那名舞女，舞女急忙後退，兩旁有兩把短劍迎上。
前有兩劍阻攔，後有雙劍相追。一個照面李清就陷入了被動。
李清長劍回撤，雙腳用力，猛地跺了一下舞台，身體如飛鳥般橫著飛起，在空中一個轉身，堪堪躲過前後四劍的夾擊。
李清身著月白長衫，身形飄渺，凌空躍起，時間宛若靜止在了這一剎那。李清在空中避過林惜夢的短劍，瀟灑落地。
這時候場下轟然叫好。剛才還在對李清有些懷疑的人，看到剛才李清在空中一個圓潤至極的轉身，身形如行雲流水般避過五支短劍，極其美妙的避開了凌厲的一擊。整個過程看上去精彩絕妙。
樂聲再變，這時候有鼓點出現，短暫而急促。場上的舞女們這時候舞動手中短劍，長袖飄飄，繞著李清來回穿梭，每一次從李清身邊錯過，都是閃電般的出手一擊。
李清繞場遊走，長劍刺向四方，手法迅捷，幾乎快要看不清李清的出手，眾人也只聽見金屬相繼的聲音，如雨打芭蕉，如疾風勁雨，如馬踏陣前，叮噹作響。
李清在舞女之間穿梭，手中長劍不停，接住每一個擊過來的短劍。
從場下開，場上十一人繞著舞台翩然起舞，身法飄渺有序，很是好看，眾人手中的寶劍在燈光下璀璨耀眼，折射出來的光線在整個後堂舞出流動的韻律，房間之中光線流轉，映亮每個角落。
李十二娘看著場上的李清，心中微驚，自己沒有想法舞蹈不怎麼在行的李清在這個劍陣舞中卻是如魚得水，周圍的舞女聯手竟然奈何不得他。
李十二娘看了一眼走過來的老鴇，問道：
「柳三娘怎麼過來了？」
柳三娘看了一眼台上的李清，問道：
「剛才是老身沒有認出這人，還請小娘子恕罪。」
「柳三娘不用自責，這李清從來到長安就頗為低調，不認識也是應該的。」
李十二娘說道。
「難道等下小娘子還真要與他共舞麼？」
柳三娘輕聲問道。
「他還沒有贏呢。就算沒有剛才的話，以他的身份由我親自接待也是應該。這檔口，李清突然過來拙園，我總要弄明白他到底為何而來。」
李十二娘看著台上的李清說道。
音樂聲越發變得高揚，錚錚琴弦伴著鼓點響徹後堂，催人奮進。
「彭」的一下，猶如銀瓶乍迸，鼓點驟然停下，接著聽到「啊」的一聲，李十二娘忙看過去，只見李清站在圈外，左手輕摟林惜夢的腰肢，美人在懷。林惜夢後仰著半躺在李清懷裡，手上的短劍掉落在舞台之上。
李清看著懷中微喘起伏的林惜夢，笑著說道：「承讓，李某佔了長劍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