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歡 第311章 相邀 文 / 召白
「還是說李侯有見疑之意?」
李泌凝聲說道,
「當今朝堂,分成兩派,東宮和相府之間明爭暗鬥,無數官員在兩派爭鬥中紛紛落馬。李林甫任職相位十餘年,朝堂內外,遍佈相府爪牙,即便是太子殿下以儲君之姿、東宮之勢,也不得不在這場爭鬥中採取守勢。東宮一派,這些年有多少官員被構陷而亡,朝野上下盡皆懼相府而不敢多言。
「如果李某進入朝堂,屈於相府門下,自然不甘。而如果去往東宮輔佐太子,卻難以施展胸中才華……」
李清看著李泌,輕聲說道:
「李林甫再過強勢,畢竟已經年老,而太子正值盛年,即便受相府打壓,只要隱忍,勝利還是在東宮這邊。李兄入東宮蟄伏一段時間,自然有施展才華的機會。」
「朝堂形勢,李侯看的很是清楚,何必又說這些話?」
李泌笑著說道。
李清見李泌微笑坐在那裡,知道李泌對自己此前的事情定然是有過詳細的調查。()李泌如此聰慧之人,自己所想大約也能猜到一些。
李清笑著說道:
「我於朝堂,涉事極淺,不知道李兄說這句話的意思?」
「李林甫不學無術,僅靠阿諛奉承不會在相位待十餘年,這背後還是因為聖上的寵信,相府的權力皆是聖上故意為之。
「隨著聖上年邁,太子一派中有些人的心思暗動,難免會想些不該想的事情。聖上扶持李林甫是為了防範東宮野望,我大唐歷代皇權更替,無不伴隨著血腥的流血事件,聖上這樣做也算是謹慎行事。」
李泌淡淡地說完,端起前面的茶碗,輕輕吹了口氣。
李隆基的帝王之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這些是瞞不過李泌這種人的。李林甫也清楚自己的存在就是為了防範東宮太子,這些年與東宮作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隨著李隆基越來越老,李林甫知道如果太子登基,自己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所以最近兩年更是加大了對東宮太子的攻訐,不停剷除太子黨羽。甚至於在李林甫心中,更是有廢除太子的野心在。
「聖上之意,我等做臣子的不好揣測。不過,即便是沒有了李林甫,還會有另外的人站出來走到東宮的對面。難不成李兄認為那個人會是我?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侯爵而已。投靠於我,怕是也難以讓李兄盡展才華抱負。」
李清輕聲說道。
「李某這幾年遊歷天下,見識無數人和事,豈能隨隨便便就會托付一生抱負與人。我觀李侯這兩年在長安城的行事,皆有深意。李侯的才華冠絕同代之人,李某是深為佩服的。這些天我翻遍李侯所著之作,其中學問見識高絕,絕非常人能及,長安城中盛傳李侯是神仙轉世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反駁。
「李侯協助道門整理道藏,開辦印書館,發明報紙,著書立說,創辦書院,甚至李侯長兄前去洛陽種植棉花,辦棉布作坊,這些事情每每令人拍案叫絕,這其中自有深意。」
李泌放下茶碗,笑著說道。
「不過是玩笑之作,能有什麼深意?」
李清笑著說。
「李侯做的這些事情,不說千年以來絕無僅有,單李侯這一步一步的佈局、行事,花費如此大的心血和精力,就不會只想著做一個應天書院的院長,朝廷所封的祭酒。更何況,李侯還很年輕,背後有長公主府和道門,又得聖上隆寵,日後自然大有可為。
「自李侯入長安,京城形勢雖然沒有什麼轉變,但是誰都看得到,李侯在聖上面前極為得寵,不然東宮和相府不會都想著拉攏李侯。我聽說,廣平王李俶現在就在書院學習?」
李泌笑著說道。
李清知道,歷史上的李泌才能出眾,聰慧異常,後來安史之亂中,李泌在戰亂的平定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李泌能夠為已用,自然是一大助力。
既然李泌過來書院,已經表明心跡,看樣子現在李泌還不屬於相府和東宮任何一方,如果自己還不能抓住的話,自己就白白浪費了穿越的資本了。
李清心中疑慮之意漸去,看著李泌笑意說道:
「此前李兄說大唐盛世之間有大隱患,不知道隱患為何?」
李泌頓了片刻,望向辦公室四周,這裡只有李清和他兩人,於是輕聲說道:
「大唐這些年國內少歷戰事,承平已久,但是朝堂上下無不變得奢靡腐化。一來,李林甫任相多年,任人唯親,有能力的人得不到重用,朝堂之上有才能的人變得越來越少,朝政越加臃腫腐朽。二來,李林甫懼怕有人爭寵,排除異己,大量重用異族胡人,致使朝廷軍政盡皆掌握在胡人手中。這些年,關內平靖,導致京城周邊兵力減少,能戰之兵已經不多了。另外邊疆將領為了爭寵,常擅起兵端,使得重兵盡在邊疆一族將領之手,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李泌坐在那裡侃侃而談,歷數朝廷內外得失,口吐蓮花,縱論形勢。李清在一旁聽的連連點頭,心中暗歎李泌不愧是李泌,這等才能,注定是不會被埋沒。
李清心中暗想,希望自己能夠得李泌相助,在以後的可能到來的安史之亂時盡快平靖戰亂。當然,如果能夠阻止戰爭的爆發那就更好了。
兩人坦誠相談,一見如故。李泌身負才學,希望能夠得人賞識而一展抱負,李清明了歷史走向,提出來的話題也都是切中要害,雙方談話越發投機。
李泌見李清所提的問題和解答暗合自己心中所想,不免生出知己之感,越發覺得李清以後會大有作為,自己的一腔熱血可以任意揮灑。
自此,李泌算是進入了李清的侯府做幕僚。
李清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於是說於李泌道:
「太子執意讓廣平王入應天書院讀書,除了學習之外,自然是想著讓我與李俶之間多一層師生名份。雖然明面上東宮跟侯府之間沒有太多來往,但是這師生名份就是最大的羈絆了。雖然我是願意的,但是相府那裡怕是很多人都不願意。不日,怕是相府也會有所行動。」
李泌細細想了想,笑著說道:
「李侯放心。書院招生不分身份,廣平王入書院讀書,相府那裡也說不出什麼來。但是現在的情況,不能得罪了相府,否則李侯創辦書院的初衷就毀掉了。既然東宮依這種方法要跟侯府交結,李侯不妨用另外的方式應對。」
「你是說……?」
李清蹙了下眉頭,疑問道。
「李侯何不請陳希烈入書院教書?陳希烈現在可是李林甫的人。」
李泌笑著說道。
「本來我也有此打算,算是與相府一個回應。但是陳希烈現在是左相,如果入書院,我這裡難免多有掣肘。」李清說道。
「自然不用陳希烈真正入書院教書,再說,陳希烈怕是也不捨得自己的相位。書院不是有客座教授一職,李侯可以奏請聖上,說要聘請陳希烈為書院客座教授,這樣一來,不讓其接觸書院事務,又能讓相府放心。陳希烈才學出眾,對玄學猶精,聘請其為客座教授,東宮那裡也不好說什麼。」
李泌出主意道。
李清本來心中對陳希烈進入書院有所顧慮,聽了李泌的話心中豁然開朗。說實話,即便是陳希烈真的在書院教書,李清也有把握不讓陳希烈接觸具體事務,但是有相府在外,陳希烈在內,李侯想讓書院按照自己的意願往前走,會增加很多困難。
李清輕鬆一口氣,笑著對李泌說道:
「李兄,我想請你來書院教書,不知意下如何?」
「怕是難以勝任。」李泌拱手謙虛道。
「能解開書院的題目,自然有資格入書院教書,只怕長源兄看不上我這小小的應天書院。」
李清笑著說道。李泌忙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李某哪裡敢當,既然李侯吩咐,自然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