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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翠眉斂 文 / 十三酥

    說是隨便,其實就是默許了。

    和齡自然是一團歡喜,她藏不住事兒,滿臉上立時洋溢開比冬日的太陽還暖上幾分的笑靨,只是因此時他們都在黑暗的暗道裡頭,泊熹並不能瞧見。

    有人歡喜有人憂,和齡留下來了念繡就不高興了。她對他們大人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印象中除了她自己,大人便再不曾同誰比較親厚的,如今這和齡簡直是堪比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人物,她又是當朝帝姬,寧王的親妹妹,他們能不找她麼?

    念繡心中暗氣,她也不是不明白,大人不可能沒想到這些,而在他有這些顧慮後竟還同意讓她同行,這才是叫她真正意外和不能接受的!

    找機會,若能除去她卻可一了百了……

    和齡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念繡心中的定位,也不知道她暗伏的殺心,她這會兒暗暗慶幸著,小步小步跟在泊熹後頭,決定一定要把泊熹的傷治好,只有他身上的傷好了她才能真正放下愧疚。

    她不想見到他煢煢孑立,踽踽獨行,今後的日子她希望他們能夠攜手共度。目下即便困難重重,然皇天不負有心人,相信努力了就一定會有轉機,就此放棄的話卻會抱憾終生。

    他們走了約莫一炷香左右的工夫,道路漸漸寬敞開來,隱隱還有光亮。和齡還是頭一回走暗道,不過反常的半分好奇心也沒露出來,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泊熹身上,見路寬闊了,便飛快地走到了泊熹身邊扶住了他手臂。

    她凍得冰涼的指腹接觸到他同樣冰涼的手臂,泊熹身子微微僵硬,垂下眼睫看到她及膝以下皆是濕漉漉的,這才回想起方才和齡在牢房裡慌亂之下踢翻了水桶。

    他是天生的好根骨,後日又勤學武功強身健體,即便身上大傷小傷,在這初冬的季節只穿著單薄的一件中衣卻也不會覺得有多寒冷。

    他嘴唇蠕動幾下,似乎有話要對她說,可話未出口就被自己嚥下。

    和齡敏感地察覺到了,她還道是他反悔了要趕她走,便靠得他更近了些,小聲嘟囔道:「你不要趕我走呀,你身上的傷太重,等閒醫館裡的傷藥都不能迅速見效,到時候不是累得你活受罪麼…」她當著念繡的面對他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話鋒一轉就道:「可有了我就大大不同了,我跟你說,我能叫你半個月便恢復如初,能走能跳,吃嘛嘛香,你帶著我不虧的!」

    她還想說自己為人風趣能逗他樂,架不住念繡瞪視的眼神太強烈,和齡就吧唧吧唧嘴不說話了。她過去還真被念繡騙過去了,以為她是一心愛慕哥哥,卻原來她喜歡的是泊熹。

    所以麼,厚著臉皮跟著果然是對的,要不他們再日久生情可如何是好?便泊熹無意,念繡的人品她卻持懷疑態度。

    泊熹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走了一段路,他臉色彷彿更加蒼白了。

    停在一面厚厚的牆壁前,念繡奉命尋摸機關便一個人往前頭走去。身後泊熹蹙著眉頭站得筆直,倘或不是他身上的血漬和纍纍傷痕太過鮮明,不知道的人定要以為他什麼傷也沒有。

    和齡心裡不好受,情緒又低落下來,扒著他的手腕子,一眼不錯把他望著。

    一陣陰寒的風從過道的深處吹來,泊熹抬袖遮掩似的咳了咳,卻沒有逃過她的法眼,和齡馬上就狗腿地伸手在他背脊上輕撫,怕觸碰到他的傷口,她動作輕柔好似羽毛拂過,「該不是染上風寒了?」

    她特別擔心,眼裡的憂懼如同池子裡的春水,滿得快要溢出來,「泊熹,你心裡是不是很恨我,很討厭我,一點兒也不願意再見到我?其實…我這回硬要跟著你,除了私心,主要還是想看到你恢復成和從前一模一樣精神。」

    到那時,如果他依然要她走,她或許就真的沒有死皮賴臉的理由了。

    心裡話沒有宣諸於口,泊熹卻看得分明,他把視線從牆壁上轉到她光緻緻的小臉上,挑眉道:「所以呢?」嗓音低沉裡含著病態的沙啞,平添了幾分誘人的磁性,「一旦我好全了,你便要離我而去麼?」

    和齡聞言大驚,他細微的一點面部表情都能夠驚動到她全部的神經。

    她急切地擺手,嫩蔥似的食指在他眼簾裡連連晃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倘若你不怪我了,我們就能像從前一樣了———」

    「我怪你。」

    泊熹面上掠過一線陰影,眉心攏了攏仿似不耐煩,和齡輕輕地「哦」了一聲,像個乖覺的小媳婦似的夾著尾巴不隨便吭聲了。

    那邊廂念繡依舊沒找出機關,她急得額頭冒汗,忽覺身後罩上一團陰影,跟著就被一股外力強行拉開了。

    「這麼多年一點長進也沒有麼。」

    泊熹不論受不受傷說話都是一樣的不給人留臉面,念繡羞愧地無地自容,半句話也不敢接。他倒很自在,才隨意在牆壁上尋摸了幾下,空氣裡便響起機關被觸動的「卡嗒」聲,西面牆壁上憑空多出一扇門來。

    念繡忙半是扶住泊熹,又是他們兩個走在了前頭,和齡緊隨著追出去,外面的光線突然湧入眼球,她瞇著眼睛蹬蹬蹬往前小跑小步,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兒?要出京城麼?泊熹,你的傷不能再耽擱了,時間長了到底不好,雖說現下天氣寒涼,但傷口———」

    「帝姬怎麼到哪兒都能這麼羅皂,真不知日後哪個男人受得了你。」念繡不鹹不淡地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一邊四處張望,就好像她說這話只是隨口接過來的話茬,並不是刻意針對她。

    和齡氣得磨了磨後槽牙,照著不吃虧的性子她是想回嘴的,可是怕泊熹嫌她吵就不帶著她了,她只好假裝自己沒聽見。

    這裡相距十里亭本是極短的路程,不過眼下他們需要避開詔獄大門側門和暗處的番子,便一路繞進了黑風林裡。冬天的樹枝都光禿禿的,一抬頭沒有茂盛的樹枝遮掩,直接就能見到天空,寒風亦流竄在烏鴉鴉的樹木之間,撩撥得衣袂飄飛。

    和齡跟在他們身後,她是姑娘家,身底子單薄,被風吹了一會兒就縮起了肩膀。盯著泊熹的背影一頓猛瞧,忽的就搓搓手,把罩在身上的綢緞外衫脫了下來,她加快步子趕上去,「噯!你們別走這麼快,等等我呀。」

    念繡厭煩地充耳不聞,泊熹因慮著時間也沒放慢腳步,可肩膀上卻驟然被披上一件猶帶著融融暖意的外衫,外衫上透出他熟悉的香味。

    「暖和一點麼?」

    和齡加快腳步吃力地和他維持著同樣大小的步伐,她嘰嘰咕咕埋怨著,「原本我定的路線是有馬車可以坐的……嗐!要能早知道,我出門時非多穿幾件衣裳不可。」

    她的鼻子不知是因那會兒哭過,還是這會兒給凍的,整個小小的鼻頭都紅撲撲的,眼睛卻分外澄淨,有著天然的風情,一覽無遺的通透。

    泊熹側眸看了和齡一會兒,眸光與那雙秋水明眸短暫相纏,「做什麼要給我穿?」

    「因為你現在受傷了,身虛體弱。我怕你凍病了,再落下病根卻不好。」和齡說著摸了摸耳朵,觀察著他面部的細微表情,問道:「泊熹不喜歡麼?」

    他慢慢地錯開了視線,唇角微抿著,半晌道:「我是男人,不需要這個。」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便脫下外衫往她身上一扣,沒扣準,一下子兜頭罩在了腦袋上,霎眼看過去只有那雙閃動著星輝的眼眸子最是分明惹眼。

    泊熹流連的目光掠過她花瓣似的稜唇,卻**地道:「別著涼了反要我來照顧你,不成的話,你現在就回去。」

    怎麼又提回去,她把外衫給他穿還不是為了他好麼?和齡撇著嘴,心說他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以為她是什麼宅心仁厚的大好人麼,隨便什麼人都送外衫啊。

    「快穿好。」泊熹道。

    「喔。」不大情願的回應。

    ****

    十里亭。

    卻說篤清等候得腿腳都僵硬了,生怕出點什麼意外,正急著沒奈何。就在他思忖著要不要親自去詔獄探一探的時候,餘光裡瞄見了他們大人和念繡,以及在他們身後的……淳則帝姬?!

    和齡這身男扮女裝很是粗陋,騙騙外人興許還行,篤清卻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他心裡山崩地裂,不敢置信在經歷過這事兒後大人還敢將她留在身邊。不過他只有比念繡更曉得的多———大人對淳則帝姬的喜歡,已經超越喜歡,簡直入了骨髓了。想想就叫人心悸。

    篤清算是穩重人,做好心理建設後並沒有對和齡的存在表示任何懷疑。倒是和齡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步步跟著泊熹越過念繡扶著他上了後邊的一輛馬車。

    念繡也想陪著大人,然而此際卻行不通,兩輛馬車,必須由兩個人駕駛。

    車廂裡,泊熹閉目坐著,和齡見外頭趕他們這輛馬車的是篤清就安心許多。

    她關上車廂的木門阻擋住外頭的寒風,搓搓手,轉臉看見泊熹血痕斑駁的臉頰,蹙眉想了一會兒,就輕手輕腳地往銅盆裡倒了車廂角落裡的水,擰乾了自己的帕子坐到他身畔。

    「我知道你醒著。」

    他的眼睫微微顫動,她擺弄了下帕子,試探著道:「你最是愛乾淨了,對不對?那什麼…不如我幫你擦擦吧?……噫,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泊熹正想說自己來,她的帕子卻沿著他的眉骨一忽兒滑到了喉結上。

    他喉頭滾了滾,把話吞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

    道化師

    和

    萄籐徙影

    的地雷,躺倒!~~~~~~~~~~~——哈哈哈~——

    喉結:「妹紙擦我了~-v-」

    臉頰:「妹紙也擦我了~=-=~」

    角落裡傳來身體呵呵呵邪魅的笑聲,「我等著。」

    嘛,不要好奇走向~

    回復其中一條評,所以,,後面都不會虐噠,經歷過風雨後再和好,要心靈更加契合=u=。

    晚安。凌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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