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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章 文 / 金庸新

    那少女一愣,蛾眉微蹙,感到又可氣又好笑,纖足一跺道:「你這人看著蠻老實的,怎麼這樣壞呀,我說的是我的家父,可不是你的,偷著佔人家的便宜」,說完,臉上微紅,現出小女子的忸怩,低頭拈帶不語。

    一陣夜風吹過,許飛揚總算清醒過來一些,不過還是有置身夢幻的感覺。他覺得臉在發燙,心在胸膛裡怦怦亂跳,好似有個巨人在裡面猛擂戰鼓。

    「你的名字也得問過你父親才能說嗎」?那少女等了一會兒,見許飛揚全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一副訕訕的表情,只得主動開口,打破冷場,她自己也奇怪,今天怎麼這樣想和人說話,尤其是面對這樣一位武林俠少。

    「許飛揚」。

    他感到口乾舌燥,嘴裡彷彿塞滿了沙子,無比艱難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你就是許飛揚啊?」少女大是詫異,意似不信,她上上下下打量許飛揚半天,衝口道:「你不會是假冒的吧」?

    「許飛揚有什麼了不起,我假冒他幹什麼?」

    「不是,我只是覺得不像。」那少女又偷偷掩嘴笑了起來。

    「我就是我自己,哪有什麼像不像的問題」。許飛揚苦笑著說,這一會兒他倒是感覺自己頭腦清醒了,但一看到那少女如花笑靨,心旌又搖蕩起來。

    「劍仙門的傳人是劍神啊。」少女一邊繼續打量著他,一邊微笑,顯然對他的身份饒有趣味。

    「劍神就應該是個老頭,鬚髯垂胸,白髮飄拂,紅光滿面,手執長劍做金剛怒目狀。」少女一邊想像著一邊說。

    「那是我的祖師爺的樣子,姑娘怎會知道?」在劍仙門供奉的第三代祖師許正陽的畫像倒確實就是這副樣子。

    「我就是知道,怎麼知道的不告訴你。」那少女調皮的一笑。

    許飛揚開口想說什麼,張開口才發現什麼話也沒有。

    少女的目光又轉向那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花上,忽然歎了口氣,如水的眸子裡流露出不勝憐惜之意。

    「怎麼了?」許飛揚輕聲問道,那聲歎息如同一枚細針,使他的心痛了一下。

    那少女抬起頭,正想說什麼,忽聽後面遠處傳來一迭聲的叫喊:「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語聲甚是惶急。

    那少女驀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他們在找我,我得走了。」

    「再見。」許飛揚的心陡然縮緊。

    「不會有再見了,」那少女搖搖頭,臉上現出一絲淒涼痛楚的神情,又歎了口氣,「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是訣別,不可能再見了。」

    許飛揚的心瞬間碎了,既是因為她臉上那種表情,也是因為她那句話,但擊碎他的心的卻是那少女內心裡更深一層的什麼東西。他雖然看不到,摸不到,卻能清晰的感覺到:一種充塞身心的無望而又巨大的痛苦。

    那少女伸出纖手,折下那朵牡丹,送到許飛揚手邊,笑道:「送給你吧。」轉身踏著細碎的蓮步朝越來越惶急的喊聲處走去。

    許飛揚接住鮮花,望著漸去漸遠的身影。

    輕飄的長髮……湖綠色的衣裙……輕盈如鹿的步履……纖腰扭擺的美妙韻律……手中的鮮花……一切的一切在瞬間凝結成一個永遠不會磨蝕的意像深刻在腦海中,喚醒他內心與生俱來的情感,洶湧澎湃,迅疾地湧沒全身。

    「我一定會再見到你的……」

    他彷彿溺水之人在覆頂之際拼盡最後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而他卻已不清楚是這樣想的,還是這樣喊的了。

    沈家秀站在書房中間,用貪婪的目光掃視著屋裡的每件器物。

    十餘代的豪富,十餘代的收集,使得屋裡每件器物都是價值連城的奇珍。有一些沈家秀還知道他們的來歷,而更多的連他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只知道這都是祖宗傳留下來的寶物,可遇而不可求才是這些寶物的真正價值,僅僅值錢貴重還沒有資格進入這間屋子。

    厚重的橡木門悄然打開,沈祿貓一般無聲地走進來,面色卻極為凝重。

    「老爺,有人潛入了莊裡。」

    「噢,」沈家秀眉毛一揚,似是驚訝,又似是早已料到,「來的是什麼人?」

    「不知道,莊裡的守衛都沒有發現,還是許少俠把他找了出來,不過還是讓他溜走了。」沈祿把迎賓樓的事簡略說了一下。

    「來了,他們終於來了,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沈家秀喟然一聲長歎,望著窗外朦朧的夜色出了會神。

    「老爺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也知道,也不知道。」

    「這……」沈祿滿頭霧水。

    「你不必猜了,」沈家秀平靜的說,「這件事你是猜不出來的,不讓你知道只是因為你沒必要知道,你都不知道也就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我知道就已足夠了。」

    「老爺,小的不是多嘴多事,只是想替老爺分些憂。」沈祿滿臉渴求的說。

    「我知道,阿祿,這些年裡什麼事不都是你為我做嗎?可是這件事只能我自己來做,你替我不了。」

    「那我再出去多添些人手,加強警衛。」

    「不必了,人手多也未必管用,反而鬧得雞犬不寧。」沈家秀搖了搖頭。

    「老爺,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啊,不能……」沈祿沒有說出「坐以待斃」這四字,他說時也是無心的,但當「坐以待斃」四字要說出來時,他恍然間如同佛家頓悟一般,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圖。

    「老爺,不能啊……」他一下子撲倒在沈家秀面前,扶著沈家秀的雙膝,近乎哀求的叫著。

    「起來吧,事情沒你想的那樣糟。」

    「老爺,你是在騙我,你可從來沒騙過阿祿啊。」沈祿看著沈家秀眼中閃爍的眼神,想到這些日子來交待自己做的許多事情,他徹底明白了,主子真是遇到大麻煩了,而且比能想到的還要糟,但究竟是什麼麻煩他就不得而知了。

    「混帳東西,敢說我騙人,我這一輩子騙過人嗎?還沒有人說過我沈家秀騙人哪。」沈家秀在沈祿犀利目光的逼視下,顯得慌亂而又軟弱,他知道要騙過與自己朝夕相處四十多年的沈祿,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用發火來掩飾了。

    「老爺,您放寬心,不管有多大的麻煩,小的替您解決。」沈祿明白了以後,倒不怎麼害怕了,他站起身來,已充滿了信心。

    「都是不著邊際的廢話,你如果辦得了,我還著什麼急,不早吩咐你辦了嗎?」沈家秀回到扶手椅前坐下,喝了口茶。

    沈祿怔住了,他腦子裡飛速思索,猜想任何一種可能性。沈家的歷代莊主雖然不習武,可莊內的八大總管和幾百名侍衛卻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沈家莊的實力不輸於武林中任何一家門派,何況沈家世代在武林中普施恩惠,廣結善緣,足可左右武林大勢,根本不會有任何麻煩,更不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我明白了,一定是天師府,這倒是有些麻煩」,沈祿猜來想去,也只有五大世家之首的天師世家能對沈莊構成威脅。

    「不是,我和張天師雖素無交情,卻也談不上恩怨。」

    「不是五大世家,難道是四大禁地?」

    四大禁地在武林中最為神秘,也不知具體從哪一年開始,忽然有四個地方被人劃定範圍,嚴禁任何人進入,四周均有醒目的告示牌,上面用硃筆大書:踏入一步者死。

    幾百年來自然也有許多不信邪的人,自恃藝高膽大,決意踏入禁地探秘,結果一個個如石沉大海,徹底消失了蹤跡,久而久之,也就無人敢以性命來作嘗試了。而四大禁地的人也從不在江湖走動,所以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也無人知曉。

    「不是四大禁地。」

    「那就沒什麼門派了,總不會是劍仙門吧。」

    「我說過你猜不到的。」沈家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西方一塊濃厚的烏雲發呆。

    那朵烏雲在緩慢移動,已遮沒了許多星辰,正在向月亮靠近,看來下半夜不會有月光了。

    「看到那裡沒有?烏雲籠罩,現在它還只是一塊,當它的勢力壯大,擴散到整個天空後,不單會星月無光,恐怕我們在白天也見不到太陽了。」

    沈祿站在沈家秀身旁,從那朵烏雲上他看不出什麼,他在心裡細細品味著主子的話,驀地頭腦中靈光閃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喊道:「是……」

    「西方魔教。」

    沈家秀很平靜的替他補上。

    「西方魔教?這怎麼可能,我們從未和任何魔教中人打交道,更不用說有什麼解不開的過節了。」

    「什麼事都有可能,也沒有任何不可能的事。」沈家秀淡淡的說,「你知道我不信佛,不信天堂和地獄,但我卻相信佛說的因和果,有因必會有果,任何果也都有它的前因。只不過我們看到的都是一個個果,卻不明瞭它們的因。一個人坐在自家的屋子裡,卻被天上掉下的石頭砸死,我們也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實際上卻經常發生,我們也會把這樣的事看成偶然,解釋成毫無因由的果,其實都是有前因的,只是無人知道罷了。」

    沈祿聽得雲三霧四,根本不明白老爺在發哪朝代的感想。

    「我的因是千年前種下的,如今長成惡果了,我決定自已吃下它,不管結果怎樣。」

    「老爺,您不是被少林寺的那個瘋和尚蠱惑得迷失心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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