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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文 / 金庸新

    許飛揚隨著沈家秀的目光看到了巨大桌案上那枚小小的魔印,藍光褪盡的它晶瑩而又**,彷彿剛出生的嬰兒,顯得那般無助而又無辜,似乎在默默反駁著沈家秀的控訴。

    「就是它!」沈家秀喟然一聲長歎。

    許飛揚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看這枚有著怪異魔力的魔印,然而在不經意間看到時,心裡卻微微一痛。那不是刺痛,而是如同母親看到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時那種牽動心肺。沉浸在默默而又巨大的幸福感時的甜蜜的痛,彷彿那枚魔印本來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你不會是說它影響你們沈家生男生女吧?」

    「就是它。」

    沈家秀重複了一句,語調卻大不相同,這次是加重了語氣的肯定,「不是影響,而是決定。」他又補充了一句。

    「可這怎麼會哪?我是說它根本不會做什麼啊。」

    「它能做的比人們能想像得到的多的多,儘管它只是一動不動。」

    「它不會的,它什麼事也不會做,也做不了,這都是你自己想像出來的。」許飛揚的眼神變得狂熱而又紊亂。

    「心不動訣!」

    「什麼?」

    「心不動訣!」沈家秀大聲喝道。

    沈家秀雖不會武功,這聲大喝卻不啻於佛門獅子吼,許飛揚忙垂目斂神,返觀人照,念動師門「心不動法訣」了。

    須臾光景,許飛揚身上已出了一身透汗,頭頂上也是白氣蒸騰,週身關節也發出輕微的響聲,如同熱鍋上的爆豆。

    「該死!我又著了它的道兒了,」睜開眼睛的許飛揚激怒了。不知在向自己還是向那枚魔印發怒。

    「你應該慶幸才是,只是小小的著了道兒。」沈家秀懶洋洋的說,「如果是別人,早就被它完全控制了,遠不只著道兒這般輕鬆。」

    「它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們沈家是怎樣得到它的,它究竟有多大的神通。」許飛揚怒猶不洩,眼光卻不敢再去接觸那枚魔印了。

    「你問的太多了,有些我馬上就能告訴你,有些要花很長的時間來說,而有許多的事我也根本不清楚。」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全部。」

    「你肯定?」

    「肯定什麼?」

    「你確定自己真想知道嗎?」

    「當然確定,我知道了它的底細才好對付它。」

    「這只是你想,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對付不了它,你最大的能力也只是克制住它不對你作惡,不能利用你向世人肆虐,如此而已。」

    「真的沒有人能對付得了它嗎?」

    「沒有,不要說凡人,即便是天上的神佛也奈何不了它。否則早在千年前你的先祖許正陽就可以親手毀了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聽說自己門中法力道行最高的祖師對它都莫可奈何。許飛揚心中鼓足的鬥志一下子全洩光了。

    「不過你也不必洩氣,雖然你無法銷毀它,但你能克制住它不作惡,把它邪惡的能力牢牢控制在你的手掌心裡,這就已經是對全天下人莫大的福澤了。」

    「我能嗎?」許飛揚已經不敢自信了。

    「你能,天上地下只有你一人能。」沈家秀用肯定的目光盯視著許飛揚。

    「那就告訴我吧,原原本本,什麼都不要遺漏。」許飛揚又恢復了自信。

    「好的,不過,在告訴你這些事前或許還是告訴你一些你承擔此事後的後果,讓你能有所選擇,更好一些。」

    「後果?什麼後果?不就是保管這件東西嗎?我知道它會誘惑我,但我有師門心法,足夠克制得住它,不是嗎?」

    「是的。」

    「我知道,」許飛揚截斷沈家秀的話頭,搶著說,「還會有許多人來搶,但我應付得了。」

    「如果那樣就糟了。」沈家秀搖了搖頭,「不是要應付許多人的爭搶,而是根本不能讓人知道你身上有這枚魔印,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我可以做到。」許飛揚說,「我可以把它看成師門的練功法訣,對任何人也不透漏一句。」

    「目前而言,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東西轉移到了你的手裡,但時間長了,魔尊一定會知道。既然我能想得出來只有劍仙門的練功心法能克制住魔印的魔力,他早晚也會想得到的。所以從這裡一出去,你就要開始一種逃亡生活,而且是終生的。不能讓任何你的敵人知道你的行蹤,更不能讓敵人找到你。而你的敵人可能是任何人,不只是魔教的邪惡高手,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被魔教收買。」

    「這我可做不到。」許飛揚斷然答道,「我雖然是劍仙門傳人,並不是真正的神仙,不可能逃到人們找不到的深巖巨谷中,也不能餐風飲露的活著。」

    「我知道。」沈家秀說,「你要真能做到你剛才說的那樣倒是最理想的。但也如你所說,除了神仙沒人能做到。」

    「那你要我怎樣做?」

    「逃亡,不斷的逃亡,絕不在一個地方停留過長的時間,在你的敵人還沒找到你的藏身之處時,就迅速的逃亡到別的地方,永遠都要搶在你的敵人前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劍仙門諸般法門都有,就是沒有這個『逃』字。」許飛揚冷冷的說,心中已然有氣。這傢伙居然要讓自己當一條夾著尾巴四處逃竄、見人就逃之夭夭的野狗,虧他怎麼想得出來?他居然也敢這樣想?這可是對劍仙門的大不敬!

    「可是必須這樣。」沈家秀也冷冷的回應道,表明沒有絲毫通融的餘地。

    「我可以保護它,不讓任何人得到它,不管和任何人、和多少人為敵,我都無所畏懼,但我不能退縮,更不能逃避,更不要說四處逃亡了。」

    「匹夫之勇在這件事裡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會敗事。」

    「劍仙門的武功絕不是匹夫之勇。」

    「千軍萬馬之勇也無濟於事。否則我可以把它放到少林寺的方丈室裡,用整個武林的力量保護它。也可以把它放到皇宮大內,用整個帝國百萬精銳鐵甲來保護它。但沒有用,所以才來求你。我們沈家千年來還是第一次向人求助。」

    聽到沈家秀把自己的作用說的比整個武林和整個帝國的力量還要大,怒沖頭頂的許飛揚又不禁轉怒為喜,但他依然無法接受被迫四處逃亡的條件。

    兩人相對而坐,眼神都是平靜又堅定,顯示出決不退讓的決心。密室裡一片沉寂,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怦」的一聲,黑豹奮起最後一點力氣,從馬上彈射而起,然後便像一節木頭般直挺挺地摔進莊門裡面。

    守門的侍衛嚇了一跳,忙聚攏過來瞧看究竟。

    「快去報告莊主,魔教來襲。沈莊有難,領頭的是七星奪魂鏢。」

    黑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用惶急而又艱難的聲音說完後,便暈厥過去。

    侍衛們面面相覷,都無法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魔教是什麼東西?七星奪魂鏢又是什麼物事?這些概念對沈莊來說不亞於天外來客。不過外面雖然是險惡江湖,斷頭流血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在這裡,有人擦破點皮也算是大事件了,何況這樣一個血肉模糊,已看不清面目的血人。儘管是在深夜,可是本著莊裡絕不讓任何客人受到傷害的鐵律,黑豹馬上被送到最好的大夫那裡,同時也把這些情況報告給了總管沈祿。

    「來的這樣快?」

    聽到魔教來襲,沈祿的心裡像被人用小錘敲了一下。莊裡還有一大批人要在天亮後遣散,他自己就是這批人的首領。

    「這倒也好,可以不必硬抗莊主的命令就可以留下了。」想到這點,沈祿又欣慰的一笑,如何死纏著莊主,讓莊主收回成命,允許自己留在他身邊,一直是他心裡翻來覆去,想而不決的事。不意這偶然傳來的消息到解決了這一難題。

    沈祿懷著一絲感激的心情去看了傷者。雖然臉上塗滿藥膏,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黑豹。因為莊主一向對這位名聲狼藉的綠林小子照拂有加,沈祿和他打的交道也就格外多些。

    「我們的綠林魁首怎麼弄的這樣慘?他傷到哪裡?重不重?受的什麼傷?」沈祿一口氣問道。

    「幾乎沒受什麼傷,倒好像自己摔跟斗摔的。」大夫一邊往黑豹臉上纏白布,一邊平靜的說。

    「胡說,他又不是小孩子,怎會摔跟斗把自己摔的人事不省?你再好好給他查查,莊主可是特別喜歡這個人。」

    「他只是受了些擦傷,無關緊要,內臟是否受傷,搭脈即知。他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驚嚇過度、疲勞過度,也很難說他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不過只要休息一天,保證他又是生龍活虎的樣兒。」

    「這傢伙在正道武林高手雲集的訂婚宴上偷香劫色,堪稱膽大包天啊。他也會驚嚇過度?什麼事能把他又能把他累成這樣?」

    「總管要想知道這些,只有等他醒來問他自己了。查脈是查不出的。」大夫替黑豹包紮完畢,退後一步,表示了對總管大人應有的禮數。

    「我知道。」沈祿笑了笑,他開始時很是鄙視這個小色鬼,待到交往日久,也對黑豹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見他確實無大礙,也就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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