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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三章 文 / 金庸新

    讓許飛揚既喜又憂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大膽吐露心聲後沈丹馨的態度,那態度其實已經是答應他了,儘管他沒有明白的提出,而沈丹馨的那句「我答應你」卻包含了對他任何要求的答應,自然也包括求婚,正是這一點讓他歡喜得如在天上,然而他又覺得沈丹馨爽快乾脆甚至是毅然決然的答覆中缺少了什麼,而且缺少的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他又想不明白。正是這一點又讓他倍感苦惱。所以他明知自己只要一開口求婚,沈家父女都會答應,自己的心願也就得償,又偏偏開不得這口。

    晚宴時大智神僧依然沒有露面,沈家秀吃過飯後又一頭鑽進大智神僧的屋裡,而且讓沈祿拿張椅子坐在門前,毫不掩飾兩人是在密謀什麼。

    許飛揚並沒注意到這一點,他還是無法從那種迷迷瞪瞪的狀態中自拔出來,儘管他偶爾清醒時看到周圍人看他時那種好笑又可憐的眼神,知道自己已快成人們的笑柄了。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靜靜坐了一會,卻心煩意亂,好像心裡有個小老鼠在不停的搗亂,他索性走了出去,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四處佈滿了總兵府的警衛,見到他都知道他是沈先生的人,都鞠躬致禮。許飛揚對這些視若不見,信步走到一棟紅磚小樓前,忽然聽到幾聲嘰嘰喳喳的說笑聲,許飛揚的血驀然間又沸騰了。他聽得出其中一人的笑聲正是沈丹馨發出的,另一個人自然就是這幾日和她形影不離的苗玉。

    「小姐,您可是千金公主,怎麼也小家子氣起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誰會看不出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許門主呆呆傻傻的都是因為你。」

    許飛揚的心又狂跳起來,他沒想到這兩人在房中談論他。他馬上想掉頭狂奔,惟恐聽到些什麼,可是雙腳卻牢牢紮在地面,一步也動不得。

    「唉,我怎麼看不出。」沈丹馨輕歎了一聲,「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飛揚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成為別人笑柄猶可恕,若再加上偷窺閨房,偷聽別人**可就是名節的問題了。可他的腿還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絲毫動不得。

    他情急之下,仰臉一望,左側是一排茂密的大樹,他晃身拔起,已比猴子還輕快地鑽入一棵大樹茂密的枝葉中,坐在一根粗大的枝幹上,臉燙得足以把樹枝點燃。

    心神慌亂間,沒聽到兩人又說了什麼。他穩定了一下心神,清晰的聲音又傳入耳中。

    「小姐,那你到底是什麼心思?其實許門主無論人品、地位都是頂尖人選,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也沒什麼不滿意的。」沈丹馨幽幽的說,「你說的對,他的人品、地位都是頂尖的,所以我見了他總有種怕怕的感覺。」

    「怕怕的?」苗玉詫異道。

    「就是那種要仰視他,尊崇他。就像我見到皇帝時那種感覺,心裡總有種畏懼感,怕自己說錯話,甚至怕自己走錯路。」

    「這也難怪,」苗玉似乎想了一會又說道,「劍仙門主號稱武林之主嘛,誰見到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不過小姐不應該啊,你知道他是恁般愛你,都愛的神魂顛倒了。」

    「這不是應該不應該的問題。玉姐,你知道我從小最羨慕、最崇拜的就是劍仙門主了。人間的劍神啊。一想到劍仙門主,我的腦中就會出現一幅圖畫:一位白髮紅顏的老者,鬚髯盡張,手執神劍,飛翔在空中,口中吐出利劍般的真言,正劍誅群魔。」

    「小姐,」苗玉噗哧笑了,「你說的是各門各派都供奉的許正陽祖師的像,為紀念他千年前一劍蕩平魔教的豐功偉績,後來便成了各門各派的守護神了。」

    「我知道,可是這種印象太深了,只要一提到劍仙門主,我就會想到一個白鬍子老頭,而且是萬眾膜拜的劍神,怎麼也沒辦法把許門主的人和他的身份合在一起。」

    「那你又怎會贈花給他?你看許門主看那花愛的,也不知他怎麼保養的,這麼多天了,他就算天天刺出心頭的血澆灌,也不能還像新摘下來似的呀?大家原來都猜疑那贈花人是誰?等知道是你後,還以為你們二人以花為媒,私定終身了哪。」

    「如果那樣倒好了。」沈丹馨又是一聲輕歎。

    「死丫頭,你臉皮倒真厚。」苗玉啐道。

    「壞死了,好你個玉姐,哄我說出真話,反來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窗外樹上的許飛揚聽了,心中百感交集,他身上冷熱交替更甚,身子已在微微發抖,如打擺子一般。

    「小姐,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大量,饒我這一遭吧。」屋內立時一片追逐打鬧聲。

    「好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笑我。」沈丹馨不知怎樣處置了苗玉,心滿意足地收手了。

    「玉姐,其實我送他那朵花時並沒什麼意思。」屋裡靜了一會,沈丹馨先開了口,「那天我要離莊了,去看那朵我最喜歡的花開沒開。可巧那天花開了,而且開得那樣好看,好像我園中的花從未這樣好看過。我正看著時,許門主不知為何也到了那裡,他對我說他是劍仙門主時我還不相信,當時急著離開,也沒想別的,就把那朵花隨手送給了他,然後就走了。」

    「你贈花無意,他卻是一見鍾情,而且情根深種,你可害苦許門主了。」苗玉似乎在為許飛揚抱不平。

    「我怎會害他?我當時又怎能知道後來會發生這些事。我還以為和他不過是一面之緣,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了。如果不是我認定不會再見面,也不會有這輕率之舉。」

    「也許就是你這無意之舉讓他會錯了意,以為你芳心暗許,是付託終身之意,他才會著上了魔。」

    「也許是吧。」沈丹馨又輕聲歎了口氣。

    樹上的許飛揚心裡喃喃著:著魔,我是著了魔了。但我並沒會錯意,也從認為沈姑娘之舉有何暗示,我只是單相思而已。

    屋內又陷入了寂靜,好半天沒有任何聲響。

    許飛揚仰臉望天,不敢向屋內看一眼,他心中暗道:她們可能睡了,我也該走了。

    他正要彈身離開,屋內又響起了說話聲。

    「小姐,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你和許門主的事啊?」

    「我和他沒什麼事啊?」

    「我是說如果他向你求婚,或者他不好意思說,尋出武林中大有頭臉的人,比如說天師府的張天師向沈莊主求婚,你準備怎麼辦啊?」

    「那只能聽我爹爹的了。」沈丹馨又幽幽歎道。

    「小姐,其實你這樁婚事,無論他何時提出求親,無論以什麼方式提,都是注定無法更改的。且不說以他劍仙門主的地位,武林中沒人能拒絕他的要求,單就他敢捨身到魔火大陣中救你,他對你的這番情意有多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知道,魔火大陣是魔教中最歹毒的陣法,除魔教教主本人外,沒人敢進入陣裡。」

    「當時沈莊主被逼得自殺,大智神僧那等神功也望陣興歎,只有許門主毅然闖陣救你。」

    「我知道,但我最感激的還不是他救了我,而是他救了我爹爹。而且他不是救過我們父女一次,而是幾次,如果不是他力主出莊,我爹爹大概還不會聽從大智神僧的話,突圍出來,我們父女也就和莊子一同化為灰燼了。我知道他為我、為我爹爹做的一切,所以他如果提出讓我嫁給他,我會馬上答應,毫不猶豫。」

    「是啊,如果有人肯為我那樣去做,讓我為他馬上去死我也願意。」

    「我也一樣。」沈丹馨接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需要我為他做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甚至下地獄。」沈丹馨的語氣驀然激動起來。

    樹上的許飛揚心頭一股熱流湧遍全身,他心中喃喃道:沈姑娘,你錯了,我不會讓你為我做任何你不願做的事,但我會為你去做,也隨時願意為你去死,甚至下地獄。

    「小姐,你既然肯為他做一切事情,那不就是說你也像他愛你那樣愛他嗎?」

    「那不一樣,他救我一命,我可以還他一命,他對我們沈家有大恩,我也可以用我的一生來報恩,但那不是愛。有時我甚至希望能像他愛我那樣去愛他,我知道這也是大家都認為是情理中的,但我真的沒有那種感覺。」

    許飛揚驀然如激雷轟頂一般,豁然想通了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沈丹馨答覆中所缺少的是什麼了,那就是缺少了愛!

    「其實我也知道世間大多數夫妻間原本沒有愛,」沈丹馨又接著說,「就像我爹和我娘一樣,他們成親前根本沒見過面,更談不上情和愛,後來他們也恩愛一生。我有時也想我的命大概和我娘一樣,我娘是由父母做主嫁給了我爹,我卻好像是命運的安排,一定要嫁給他。我也不是不喜歡,更沒有什麼抱怨,我也會像我娘那樣以後學著去適應他,去愛他。可我總是覺得缺少了什麼,自己又想不清楚。」

    「小姐,莊主和夫人誰不羨慕是天地間最美滿的婚姻,你和許門主將來也是一樣。不知要羨殺多少江湖兒女。不過怎樣美滿的東西也會有一點點缺憾,人也不能過於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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