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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文 / 金庸新

    那條蟒蛇也停住了,張小明那顆雷火珠是幾百年來惟一能讓它受創的,它也頗有些畏懼,一時不敢猛撲上來。

    蛇魔老祖手中青竹蛇杖一點,人也飛至,「小子,看你還能有什麼花樣兒玩出來?」

    張小明喘息著站起來,兩手又在胸前環抱,然後兩手扭結,食指向天,其餘四指指向八方。

    「龍虎大印!」蛇魔老祖不由得退了一步。

    「你眼力不差,我天師府龍虎大印就是專劈你這種荒淫無恥、虐毒天下的魔怪的。」張小明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入腹,全身的精血內力再次提聚在丹田。這一擊無論得手與否,他都要精血枯竭而死了。

    蛇魔老祖見張小明慘白的臉剎時間紅如巽血,雙手間竟隱隱有精氣流動。知道他真是情急拚命,而不是裝樣子嚇唬人了,竟拿不定主意是冒險接他的「龍虎印」,還是放過這三人,轉身回城。

    苗玉從袖中摸出一柄短劍,抵在自己心窩,準備張小明一擊不中,自己馬上自盡。

    許飛揚站在屋脊上,看著四處奔逃的魔教中人,心中一陣快慰。

    他自到沈莊後,被情勢所迫,也殺了一些魔教武士,雖說是為了救人,心裡也隱隱感到不安。在他心中,手中的劍是用來救人的,而不是用來殺人的,然而許多時候,不殺人又救不了人,要救人必須殺人。這死結困擾他很久了,他無力解開,只有在沒有絕對必要的情況下,不去殺人。

    今晚兩個孩子的險些喪命卻激起他的殺機,在他想來,武林中人以武功定勝負、決生死,難免會有死傷,均屬正常,而因江湖恩怨把兩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刀光血影中,就罪不可恕了。

    他疾速繞著巷子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張小明三人的蹤影,此時周圍的人已紛紛提著水桶過來救火,喧嘩嚷鬧聲亂成一片。

    「沒有找到少天師他們嗎?」沈家秀趕過來問道。

    「沒有」。

    「他們可能真的遇到什麼意外情況了。」沈家秀說,「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安排人手四處找,你放心,就算把商州地面梳頭髮似的梳個遍,也要把他們找到。」

    許飛揚有心馬上去找,又怕沈家秀再遇到意外,況且商州這麼大,自己對地形又不熟悉,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也不是法子,只好聽沈家秀的。

    一路行走倒是再無凶險,順利到沈家秀在商州的宅子,沈家下人們早恭候在門外。沈家秀把兩個孩子交給家人好好養著,慢慢尋訪他們的父母。然後便派人通知各堂口、店舖找尋張小明三人。

    張小明雙手緩緩動起來,片刻間一陣疾風湧蕩,天上烏雲漫卷,遮星蔽月。

    蛇魔老祖心中大驚,暗思:這小子還真有點道行,連天像都能改變,我教中可只有教主一人有此本事,心下暗萌退意。

    張小明的頭巾忽然飄了起來,頭髮根根直豎,面部肌肉扭結,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兩眼血紅,形如惡鬼。

    「使不得。」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喝,旋即一團黑乎乎的物事從空中如流星般直墜下來,快到地面蛇魔老祖才看清是頭大鳥,那大鳥直奔那條盤起如一座小山似的蟒蛇,鳥背上卻飄下一人,大喝道:「無恥老怪,看印。」

    蛇魔老祖見他手勢一吐,火光乍現,雷聲轟轟,嚇得亡魂失魄,大叫道:「龍虎印。」蛇杖一點地面,人已倒躥出去,腳尖不敢落地,蛇杖連點,一溜煙似的已消失不見。

    那人虛空一抓,頓時雷聲火光俱息。他返身扶住張小明,喝道:「魂兮歸來」。雙手或拍或點,疾風也似點遍張小明週身一百零八處大穴,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蠟丸,捏碎蠟封,把藥丸塞入張小明口中,這才長吁一口氣,仰天歎道:「好險,好險。」

    那大鳥徑直啄向蟒蛇雙目,那蟒蛇凶殘性成,竟也似怕極了這大鳥,急忙藏頭縮頸,那大鳥一口啄在它身上,蟒蛇負痛之下,掉頭逃去。

    苗玉本在靜靜等死,忽睹此變化,驚得呆了,她見那大鳥乃是一頭仙鶴,只是比一般的鶴大了十倍有餘,鋼喙鐵爪,有半人身高,全身羽毛雪白,鶴頂上卻鮮紅欲滴。

    再看駕鶴而來的那人,頭戴八寶紫金冠,身穿仙鶴道袍,腰素絲絛,足蹬皂靴,真如下凡的神仙一般。

    她收起短劍,盈盈下拜,「小女子拜見仙師,謝仙師救命之恩。」

    那人卻不看她,雙目緊盯在張小明臉上,口中道:「免了。」然後食指在張小明胸前亂畫一通,又疾喝一聲:「吐!」一掌拍在張小明胸口。

    張小明僵立如木偶,受這一擊,驀然張開,吐出一攤烏黑的血,血中還有凝結的血塊。然後便像麵團似的軟癱下來。

    「小明。」苗玉嚇得沒命價大叫,緊緊抱住張小明,把臉偎貼在他臉上,「小明,都是我害了你。」

    那人似甚訝異地看她一眼,皺了皺眉,冷冷道:「他現在剛被我救活一半,你抱得這樣緊,真要把他勒死了。」

    苗玉急忙放下張小明,伏在地上連連叩頭道:「仙師,您快救救他吧,您治好他,小女子做牛做馬服侍您也情願。」

    那人苦笑道:「你起來吧,焉用你求我,我自然要救他,拼了自己的命也會救,他是我的兒子。」

    苗玉怔住了,「他是小明的父親?他就是張天師?」立時臉像火燒一般,羞愧難當。

    張天士把張小明抱在懷裡,把手貼在他背後,緩緩傳送內力過去,在他耳邊輕喚道:「明兒,明兒。」

    張小明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微弱之極,「爹,是你來了,我好像聽到鶴王的聲音了,我是死了還是在做夢?」

    「好兒子,是爹爹來了,鶴王也來了,你沒事的,有爹爹在你不會有事的。」張天士兩眼也流出淚水。

    張小明睜大了眼睛,,喚道:「鶴王,鶴王。」

    那頭仙鶴振翅一飛到了他身旁,用烏黑的長嘴在他臉上輕輕啄著,咕咕叫了兩聲。

    張小明抬起手,撫摸著鮮紅的鶴頂,喘息道:「鶴王,是你想我了,帶爹爹來看我了嗎?」

    仙鶴似乎能聽懂他的話,又咕咕叫了兩聲,點了點頭。

    苗玉看得呆了,她見張小明能說話了,才放下心來。

    「好兒子,你別多說話了,你要好好養兩個月了,爹馬上帶你回家。」

    「爹,飛揚還在城裡,他可能有難,你快去救他。」張小明說的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微細幾不可聞。

    「好的。」張天士又對仙鶴道:「鶴王,勞你大駕,進城去找飛揚。」

    那仙鶴振翅飛起,吹得地上沙石亂飛,衝入夜空,瞬間已化成一個黑點,鶴飛冥冥了。

    張天士早看到地上躺著一人,只是一直無暇過問,此時才開口問道:「這人是誰?」

    苗玉羞的低下頭,說不出話來,張小明喘息道:「他是黑豹寨主,被蛇魔老祖封住血脈了。」

    張天士點了點頭,凌空出指一點,一道指風擊中黑豹胸口,黑豹立時悠悠醒轉過來,他得知出手救了自己的乃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張天師,忙跪倒拜謝。

    張天士伸手止住他,「大家同是武林一脈,聲氣相連,就別鬧這些虛文了,咱們快進城去,飛揚那面還不知怎樣呢?」

    許飛揚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心裡更像有十五個老鼠在抓心撓肝。

    沈家秀等人也自焦慮萬分,如果張小明三人真是遇上凶險不測之事,這凶險也馬上會降臨自己的頭上。但四處尋查的人馬已經撤出,除了坐等消息也沒有別的辦法。

    許飛揚正焦慮地踱著步,忽聽空中一陣嘹亮的鶴鳴,他抬頭望去,驚喜得大叫道:「鶴王。」

    那仙鶴又是一陣鳴叫,然後一頭飛下來,落到許飛揚身邊,許飛揚抱著它碩大的身子,喜道:「鶴王,你怎麼飛來了?是世伯讓你來的嗎?」

    「飛揚,我也來了。」

    話音一落,張天士已抱著張小明走進來,後面跟著苗玉和黑豹。

    「世伯,真是您啊,小明怎麼了。」許飛揚正要施禮,一眼看到張天士懷中緊閉雙目的張小明,一下子撲過去。

    「沒事,他遇到蛇魔老祖了,妄用真力發五雷印,又用噬血練神**要強行發龍虎印,真元耗竭,經脈受損,幸好我及時趕到,現在已沒事了。」

    「蛇魔老祖也到了?」許飛揚大驚失色,魔教幾個頭面人物他還是知道的。

    「若非遇上他,小明也不會逃都逃不脫,這才用『噬血練神』**拚命,我還惦記著你哪,你沒事就好了。」張天士欣慰的說。

    「張天師仙駕蒞臨,有失遠迎啊。」沈家秀從屋中迎了出來,張天士乃是天元帝御封的天師,兩人在宮中曾有數面之緣。

    「沈莊主,一會兒再和你敘話,你先給我找間靜室,我要為小兒療傷。」

    張天士和許飛揚的對話沈家秀在屋裡也聽到了,急忙帶張天士到一靜室中,又讓沈祿坐在門前護法,以免有人干擾。

    苗玉把事情始末大略說了一遍,兀自珠淚漣漣,全然不顧忌黑豹在一旁,眾人都聽得魂驚肉跳,也沒人往深裡想。

    「沈莊主,麻煩你把蛇魔老祖的落腳地方給我查出來。」許飛揚手按劍柄,眼露殺機。

    「好的。」沈家秀答應道:「不過,我想你不必急著找他,他會找上我們的,而且會很快,除非他真的被張天師嚇得連夜逃之夭夭了。」

    「許門主,」苗玉收淚道:「你縱然鬥得過他,他身邊還有那條大蟒精,一個人可千萬別去。」

    「是啊。」黑豹也從旁勸道:「許門主,我只被它尾巴掃了一下,差點沒被砸成爛泥。那老魔的武功更是高的驚人,您還是別冒險。」

    許飛揚不再說話,心裡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會會這老魔。

    那只仙鶴在院中悠閒地踱著步,不時抖落一下潔白的羽毛,神態優雅,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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