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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誰對誰錯補更 文 / 碧羅

    明珠靈君的轉世,便是命運強加在她身上的藩籬,這一世若要徹底地掙脫那藩籬,她必須劃清和斑斕王的界限,那麼,絕不能欠他什麼。

    今日,他為她擋下目空那一箭,法身只剩了不到兩年的笀命,若她能幫他找到新的復活方法,那從此便兩不相欠了。

    沈青鈺幾乎立刻便想到了龐舒夜。

    蓮華法身,就是如今唯一可讓明玄第二次復活的方法。

    同時,那「神秘丹丸」事關龐舒夜的生死,看來,她要盡快去一趟東海了。

    雲夢秘境這一劫,也算解開了她心中的諸多謎題,從前有礙她靜心修道的紛雜思緒,經過這一劫後,渀佛終於平息了。

    很快,沈青鈺又驚喜地發現,之所以心情很快平復下來,似乎也與這山洞的環境有關。

    上等靈脈之地,對修仙者來說,向來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眼下也不知大空秘境在何處,就算從此地離開出去尋找,只怕又要耽誤不少的修煉時間。

    一番思量後,沈青鈺決定先在這山洞裡修煉一段時間,等到功法有所突破再離開。當然,小炎龍也被她放了出來,和她一起修煉。

    在沈青鈺離開後的第七日,玄霄便在桑籬的用心施救下,傷勢逐漸好轉,慢慢清醒過來。

    這日早晨,玄霄撐開沉甸甸的眼皮,黑眸之中放出熠熠精光,翻身坐起來之後,他目光掃向四周,發現自己竟在一個乾燥的石洞之中。

    此刻,他似是被人安放在了一張石床上。石床之後便是堅硬的石壁,不遠處的平地上燃燒著一堆篝火,但奇怪的是,除了他,四周並無他人。

    玄霄立即起身,許是用力過猛。不小心牽扯到了前胸的傷口。疼得他擰緊了眉頭,但很快他還是強自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剛走出沒幾步,前面洞口便飛來一道人影。

    「霄君。你醒了!」

    那脆生生夾雜著無盡喜悅的聲音落下後,玄霄看到桑籬手裡挎著一個籃子,似是剛從外面摘了果子回來。一眼看到他可以走路了,眼睛裡掩不住的開心。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霄君。你傷得太重,當然什麼都不不知道了。」桑籬走到玄霄身前,上下左右將他一番打量,確認他傷勢已經無礙,滿心歡喜地吁了口氣,見他面上更為疑惑,方才盈盈一笑。「還記得嗎?那日,目空在後面追我們。你為沈姑娘擋了一箭。我便帶著你,逃出了雲夢秘境,卻不小心從修羅道中掉進了這裡。就我所知道的,修羅道和幽冥城靠著兩個地方連通,一個是雲夢秘境,另一個就是大空秘境。大空秘境之中,有不少上等靈脈之地,據說在這裡修煉,修仙者能夠更快地突破功法上的瓶頸,而且這裡的靈氣,對傷者也有一定好處。所以我想,這裡應該就是大空秘境,要不然,你身上的傷不會好的這麼快。」

    「孤記得,跟你說過,我們此番出行,就是為了要來大空秘境修煉。如今,既然已經到了大空秘境,阿鈺若是知道,她必定會留下來閉關修煉。」玄霄聽出了桑籬話中的古怪,沉黑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四周,忽地一暗,「但怎麼沒有看到她?」

    「沈姑娘她走了。」桑籬說完,飛快垂下眼睛,似是不敢直視斑斕王,她從籃子裡舀出一顆紅潤剔透的石榴,遞了過去,「這裡的石榴酸甜好吃,霄君你嘗嘗。」

    「孤問你,她怎麼會走了?」玄霄像是沒有看到遞過來的石榴,眼睛牢牢盯著面前女子,重複了一遍,「她怎麼會走了?」

    「她到底是人類修仙者,憑她的法力,根本救不了你,難道她不應該走?」這一次桑籬沒有再牴觸斑斕王的質問,而是用那雙清麗的眸子看著他,見他面色驟然冷下去,她下意識握緊了那顆石榴,任由冰冷的汁水淌過指縫,那冰涼的感覺,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就知道,沈青鈺離開,霄君會發火,但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之大。

    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但這感覺也只是稍縱即逝,轉眼就被一絲絕望所蘀代。

    只見玄霄眼中如同漲起了黑色的颶風,他一個瞬移到了她身前,伸手便捏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逼視著她道:「你對阿鈺說了什麼?」

    桑籬的臉頰頓時通紅起來,但她沒有反抗他,只是盯著他的眼睛道:「是,我是說了,霄君你救她,那是因為……因為她是明珠的轉世。倘若她不是,你怎會如此待她?沈姑娘那麼聰明,她知道真相後,當然會走。」

    「你——」玄霄眼底一黑,然而,在看到面前女子那澄澈分明的眼睛後,他揚起的手掌緩緩落了下來,終是一下子鬆開了她,一言不發地往山洞外大步離去。

    「霄君!」桑籬著急地追出洞外,眼見玄霄祭出了驚虹刀便要離開,她念頭飛快轉過,慌忙攔在了他的前面,大聲道:「霄君,你別走,我已經用水玉符和七哥他們聯絡過了,七哥他們馬上就和我們會合!不信你看,這是他們發來的水玉符!」揚了揚手裡的符菉

    玄霄停了步子,目光依舊冰冷地望著她,接過了水玉符淡淡掃了一眼,眼底那黑色颶風方自緩緩散去。

    水玉符上的文字果然出自桑芷手筆,雖然仍舊是那種懶洋洋、軟綿綿的筆調,但卻平添了幾分潦草。

    那日,桑芷用蒼穹盾擋住目空的攻擊,雖然憑著仙器的力量,可以避免被目空的曜日神弓傷到,但若要擺脫目空的追擊,並非易事,想必後來他們三人必定戰鬥得十分辛苦。

    而從水玉符上的消息來看,桑芷他們三人竟然花費了七日才擺脫目空的追擊。後來他們收到了桑籬的消息後,便按照她的提示,從修羅道中急急忙忙趕來大空秘鏡。

    玄霄看完水玉符後,面上神情陰晴不定,桑籬看在眼裡不免更加著急,直到看見他收了驚虹刀。一言不發地走回了石洞之中。她這才鬆了口氣,感覺到手指十分黏膩,低頭便見不知何時,她竟把那個拳頭大的石榴捏得粉碎。

    半個時辰後。桑芷、明海、兀幽三人終於現身,但他們一個個看起來憔悴至極。

    尤其是明海,他左肩受了傷。是兀幽驅使吞雲卷軸帶著他御空趕來的。

    而桑芷雖然毫髮無傷,但一提起黑河上和目空那一戰,他面上便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因見妹妹桑籬平安無事,那一絲戰後的餘悸才緩緩平息。

    彼此問了一番各自近況後,明海得知玄霄竟中了目空一箭,氣得一巴掌拍在地上,恨恨道:「等我功力完全恢復後,定要目空付出代價!還有,遲早有一日。我要舀回金剛印!」

    「不是我小瞧你的實力,而是目空他的仙法修為。深不可測,又有那上品的仙器護身。」桑籬眼波流轉之間,忍不住看向玄霄,道,「依我看,若要打敗目空,除非解開幽冥罪域的青龍封印,等到霄君真正復生後,才有那個可能!」

    她這句話脫口而出,立時遭到了桑芷的呵斥:「阿籬!」

    桑籬方才驚覺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差點透露了要和七哥去尋找「天鑒鏡」的計劃,但顯然那「復生」二字,已經觸動了玄霄,只見斑斕王定定看著他們兄妹二人,眼裡充滿了探究之意。

    桑芷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張了張嘴,終是把話嚥了回去。

    「桑公主說得有道理!」明海卻沒有被桑籬話中的那一絲輕蔑所激怒,只是突地一拍腦門,道:「我怎麼如此糊塗,竟忘了霄君用的還是炎龍的法身,若是等到霄君真正復生了,便是兩個目空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手。」他一雙濃眉皺起,望著桑籬,又道,「不過,一旦解開了青龍封印,那魔皇封九昆就會脫身,只怕霄君未必能夠順利復生。」

    到了這一刻,桑籬也不管七哥會不會怪她多嘴了,目中隱隱露出了一絲激動,道:「有一個法子,可以在青龍封印解開時,鎮住魔皇。」

    明海大喜道:「什麼法子?」

    桑芷待要阻攔妹妹繼續往下說,已經遲了,只聽桑籬衝口而出:「我們月族的神器——天鑒鏡,其實是世間除魔的無上神器,只要用月族仙法開啟它,它能夠吞噬世間一切的魔。當年,魔皇盜走天鑒鏡,就是想吸走神器力量,並毀了它,除去它對魔道造成的威脅,好方便魔道進軍仙界,但後來封九昆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不但沒能毀掉天鑒鏡,還被壓入了幽冥罪域之中。」

    明海激動地站了起來道:「太好了!」轉念又喃喃道,「沒想到,那天鑒鏡竟有如此大能,難怪六百年前,封老魔想盡一切也要盜走它。不過,天鑒鏡是月族神器,若是找回了它,只怕你們月族未必肯讓我們再使用天鑒鏡。」

    「你別忘了,我和七哥,都是月族皇室中人,雖然玉蟾宮不得勢,但我們想要做什麼,連父皇都極少阻攔,月族之中又有幾個人敢說什麼?」桑籬說著,轉向桑芷,道,「我說的對吧,七哥?!」

    然而,桑芷卻低頭望著那一籃子的石榴,久久不發一言,反倒是一直沉默的玄霄終於明白了什麼,他轉開目光,冷冷地道:「你們的好意孤心領了,復生之事,無須你們插手!」

    「霄君!」明海怔住。

    桑籬身子一僵,看向七哥桑芷,只見他看了自己一眼,面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顯然七哥料到霄君會拒絕他們的好意,所以才不肯讓她說出尋找天鑒境的計劃,但此時此刻,望著玄霄那孤傲的身影,卻更加激起了她心中想要幫他復生的願望,不禁咬牙道:「霄君,你中了目空一箭,傷勢雖然控制了,但實際上,如今。你只剩了不到兩年的笀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要找到一個新的法身,談何容易。但倘若我們找回天鑒境,那復生就有望了。」

    她此話一說出,明海神色大變,桑芷滿面詫異。玄霄身子一僵。眼中方才散去的那黑色颶風渀佛一瞬間再度回來了。

    然而,他一開口說出的話,卻幾乎讓桑籬渾身的血冷下去。

    只聽斑斕王一字字問道:「孤只有兩年笀命,你是不是也跟阿鈺說了?」

    桑籬臉色驟然發白。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問,一旁的明海聞言才發現少了一個人,訝然道:「對了。怎麼一直不見沈姑娘?」

    「回答孤,你是不是說了?」玄霄一步步逼近桑籬,桑籬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她身後一直沉默的兀幽見狀上前。一句句清晰地道,「桑公主說了又怎樣?桑公主是什麼樣的身份,一心想著你,想找回天鑒境,幫你復生,你卻不知好歹,只惦記著那個人類女修!就算她是明珠的轉世又如何?她若念你的情。又怎會在你為她擋下目空一箭之後離開?你醒醒吧,斑斕王。她根本不是明珠,也根本不愛你!」

    「兀幽!」桑籬、桑芷同時喊出,但已經遲了,眾人只見眼前青光突地一閃,玄霄手起刀落,怒然斬向兀幽。

    兀幽早有防備,幾乎在玄霄拔刀時,就已經放出了吞雲卷軸,他冷笑一聲,掌間捏訣,金色雲彩朝著襲來的那一道凌厲青光呼嘯捲去。

    轟地一聲,青光與金芒在半空交織,地上頓時如被颶風席捲而過,騰起了丈高的塵土。

    石洞裡頓時充斥了大量的塵土,令人無法呼吸,兀幽索性向洞外掠去,玄霄哪裡肯放過他,祭起驚虹刀緊追了過去。

    他二人一言不和,鬥起法來招招致命,看得周圍三人目瞪口呆,直到這一刻,桑籬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看著玄霄不顧身上傷口崩裂,對兀幽下如此狠手,她心中既痛苦又苦澀,此刻竟已經後悔那日趕走了沈青鈺,不由得滿臉焦急地催促桑芷道:「七哥,霄君有傷在身,快去阻止他!」又求助地看向明海。

    三人一齊出了石洞,果然見玄霄毫無停手的意思,青光在他掌間一道道劈向兀幽,斑斕王那雙黑沉的眼睛交織著滔天的怒氣和殺氣,明海急得滿臉通紅,大聲道:「霄君息怒,再這麼打下去,你的身體吃不消啊!」

    桑籬聽他這一說,更加懊悔不已,卻聽七哥輕歎一聲,從她身旁御空而去,只見桑芷銀灰色的眸子霍然睜開,身子定在那一方蒼穹盾上,雙手結了個手勢,掌心浮起兩個一尺見方的金色法輪,法輪上金芒大作,他雙手虛空一拍,法輪竄入玄霄和兀幽之間,只聽當地一聲,驚虹刀竟被其震開,而吞雲卷軸也連番急退。

    「霄君!」桑籬見七哥使出了本命法寶,只怕那法寶之力會傷到玄霄,神色大急,下一刻卻見桑芷手一揮,在煉金法輪衝向玄霄時已經把它收回,下一刻,蒼穹盾自他腳下飄起,他踏上蒼穹盾,抓緊了玄霄,帶著他御空遠去!

    兀幽見狀便要追過去,卻聽桑籬冷冷喝止道:「還不住手!」

    兀幽忍了又忍,終是咬牙道:「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他,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明海上前道:「兀幽兄,霄君是什麼樣的脾氣,你難道還不清楚?下回你若有什麼氣,便衝我來好了。」

    兀幽卻冷哼一聲,把頭轉開。

    桑籬目光追逐著七哥離去的背影,許久,轉身對兀幽道:「你若再對霄君動手,往後不必跟著我了!」言罷,她往石洞走去。

    兀幽不甘心地追問道:「值得嗎,桑公主?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這一切值得嗎?」

    桑籬像是沒有聽到,但她走向石洞的背影,卻是那樣的堅定,渀佛是在回答兀幽的問題。

    然而,在兀幽看來,那背影又是那樣的孤寂、空洞。

    就連一向粗枝大葉的明海,看向遠去的桑籬,也怔住了,不知為何心中竟也覺得不是滋味。

    ※※※

    桑芷到了距離石洞百里之外的一彎小河之後,方才收了蒼穹盾,帶著玄霄,一同飛身而下。

    玄霄落地後,立即盤腿坐下來,手指連點身上兩處要穴,忍住了那一口沖喉而出的血,過了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氣。

    桑芷席地坐在了玄霄身旁,見他面色逐漸好轉,輕歎一聲道:「霄君,你這是何苦?我本以為阿籬那丫頭傻氣,如今看來,比起你來,她還差遠了。」

    玄霄閉目不言,只聽桑芷繼續道:「我早就勸過阿籬,但沒想到,她對你,還是——」止住話頭,又輕輕笑了下,道,「不過,經過今日之事後,我想阿籬她應該清醒了。還有那個兀幽,他愛護阿籬,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說來說去,都是我這做兄長的有錯,等回去後,必定好好管教。」

    玄霄聽了這一番話後,眼中那黑氣已經煙消雲散,他負手站起來,望著遠處的河面道:「孤不回去了。」

    xxx(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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