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道揚鑣 文 / 碧羅
桑芷沉默了一下，道：「是不是因為沈姑娘？她走了，你要去找她？」
他問得直白，若是換做不熟之人問這話，玄霄面上難免感到難堪，但因為是桑芷發問，玄霄只是把目光轉開，點了點頭，毫不掩飾地道：「不錯，我必須找到她。」
桑芷定定看著斑斕王，忽地輕輕歎了口氣，道：「我覺得，兀幽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沈姑娘如今知曉了明珠的事情，她這一走，只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你分開，霄君你去找她，又能改變什麼？」
玄霄收回目光，黑眸轉向桑芷，那眼神竟是越發叫人猜不透了。
只見玄霄唇邊竟浮起一絲嘲諷之色，不知是因為方纔那番話，還是因為他自己下的決定，只聽他淡淡道：「桑芷，難道你也和大家想的一樣，認為我受目空一箭，僅僅因為她是明珠的轉世？」
桑芷訝道：「難道不是？」
在這樣反問之時，他忽地明白了，方才玄霄為何會對兀幽發那麼大的火。被人誤解的滋味並不好受。
玄霄黑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對老友如此不理解自己，頗為不滿，但那樣的神情也只是稍縱即逝，隨即又道：「也罷，隨你們怎麼想，事情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和你們便在這裡分開吧。」
桑芷輕輕「啊」了聲，對這即將到來的分別突感倉促，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勸說的理由，但轉念又覺得奇怪，自己怎會想要勸阻霄君去找沈姑娘？難道是因為想蘀妹妹出頭？
他眉頭打了一下結。忍不住說道：「可阿籬她不是說，你只有兩年的笀命麼？雖然天鑒境極為難尋，但並不是沒有找到的可能，霄君，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我們的計劃？」
又補了一句道，「我知道霄君你怕拖累我們。但一來。我和阿籬都是心甘情願的，二來，我們也想找回天鑒境，將來好說動父皇。放出被禁足的母親。我們這個計劃，可不單單是為了你呀！」
玄霄一直緊繃的神情在他這一句話後稍有緩和，但他仍然拒絕道：「我說了。復生之事，無須你們插手。若是找回了天鑒境，你們最好盡快送回邀月宮。免得夜長夢多。至於我，你們無須擔心，有很多事還等待著我去完成，豈會真的因為目空這一箭死掉？還有兩年的時間，我一定另想法子活下去。」
桑芷皺眉道：「要找一個新的法身，並非容易之事。」
忽地記起了什麼，他撫掌道。「對了，霄君！當年。你幫著送回了流沙城主的兒子，後來，他娘親不是送了你『仙笀香』麼？兩年之後，你若是大限將近，何不就用那香延長笀命？這樣一來，我們也可以多一點時間，去找回天鑒境。」
玄霄對他這提議卻仍舊無動於衷，淡淡道：「桑芷，你應該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動用仙笀香。」
桑芷經他這一提醒，也想起來了，過去二十餘年，霄君住在炎境溫越山莊之中潛心修煉仙法，每每有所突破，或者遭遇瓶頸，即便身體用到了極限之時，也不曾舀出仙笀香使用。
他轉念又覺出了矛盾之處，不由道：「可你方才不是說，在乎沈姑娘麼？你若真的在乎她，便忘記從前的那些事情又如何？你們可以重新開始。」
玄霄負手望著遠處，道：「倘若我真的用了仙笀香，笀命固然延長了，但是卻忘記了明珠，忘記了她，我就已經不是我了。就算有了更多的機會，和阿鈺在一起，那又如何？我不是我，在一起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桑芷有種完全被他打敗的感覺，聳了聳肩道：「好吧，霄君，無論你怎麼選擇，我想你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意。但我只希望，兩年之後，甚至兩百年之後，還能再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你放心，你我會有再見的那一日。」玄霄轉身看著桑芷，神情凝重地道，「因為我去找阿鈺，就是要和她一起去尋找東海的復活之術。」
桑芷微微一驚，記起了什麼，道：「你說的，該不會是久已失傳的『蓮華法身』之術？可我聽說，那秘術的成功率十分低，而且就算是海族之人，也極少有人知道，那秘術到底如何操作。」
「不錯！」玄霄點了點頭，道，「蓮華法身秘術，就連身為東海太子的葉星辰，也只是略知一二，但早許多年前，我遇到了一個人，他的身體就是用那秘術所造。」
桑芷更加驚訝了：「霄君認識那個人？」
玄霄一語說出了關鍵：「不只是認識，而且，他和我一樣，也習練了神章心法。他就是沈姑娘的師兄，龐舒夜。」
桑芷恍然明白了什麼，道：「聽霄君你的意思，沈姑娘此番要去一趟東海，難道是為了幫你解開蓮華法身之術的秘密？可她為何要這樣做？」
玄霄眼神一瞬間幽沉下去，輕輕道：「我瞭解她的性子，看似是你妹妹用話激走了她，但仔細想想，她不辭而別，真正的原因，只怕是因為我受目空一箭，她不想欠我什麼，便趁機離開，去東海尋找復活的方法，還人情，劃清和我的界線。」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龐舒夜也曾托她解開蓮華仙丹的配方，因為諸多事情耽擱了，一直不曾前去，如今她實力足可自保，去東海是遲早的事。」
桑芷緩緩吐了口氣，道：「原來如此。」神情竟忽而又有些低落，「看來，霄君，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們分開了。」
玄霄沒有說話，這時，兩人只聽耳畔傳來一個粗噶的聲音：「霄君，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桑芷循聲望去，便看到明海自遠處樹林中奔出來，但因為肩上還有傷，他一邊走，一邊齜牙咧嘴，再加上他那副生怕玄霄跑了的樣子，此刻看去便覺得異樣的滑稽。
桑芷忍不住笑道：「明海你慌什麼，霄君這不是還沒走麼？他又沒說把你丟下。就算他捨得，我也不敢再讓你和我們同行了。」
明海聽了他這話，便不服氣地哼了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哪裡又惹到你們了？」
桑芷笑瞇瞇道：「不敢不敢，你可是霄君座下虎將！是我怕兀幽他脾氣直衝，哪天他不小心惹到你，你們也打起架來，那就麻煩了。所以，還是大家分頭行事，極好，極好。」
他本是反諷地說話，哪知在明海那粗神經的聽來，卻像是恭維自己，居然大為受用，嘿嘿笑道：「方纔看在桑公主的面子上，兀幽他對霄君動手，我才沒有計較。倘若再有下一次，我頭一個不饒他。」
「明海，夠了。」玄霄面無表情地說完，祭出了驚虹刀，飛身而上，對桑芷拱了拱手，「桑芷，後會有期了！」
「後會有期，霄君！」桑芷剛一說完，便見驚虹刀載著玄霄，向遠處的天空馳去，明海手忙腳亂地祭出了那一對疾風錘，忍痛扶著肩膀，費力踏上了靈器，也朝桑芷抱了抱拳，隨即緊跟了過去，「霄君，等等我。」
桑芷望著他二人離去的背影，歎息了一聲，便往回走，還沒走出幾步，忽地看到前面一株大樹後，隱隱有啜泣之聲，他連忙走了過去。
然而，看到那哭泣之人竟是妹妹桑籬，桑芷呆了半晌，卻只是望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著把手伸了過去。
桑籬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之間，哭了許久，忽然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渾身一抖，終是把頭抬了抬，飛快地擦了擦眼角淚水，朝著面前男子淒然一笑：「七哥。」
桑芷依著她坐了下來，柔聲道：「方纔我和霄君說的話，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桑籬點了點頭，聽他這樣一問，又想起了霄君和他說的那一番話，更猶如萬箭鑽心，才忍住的淚水又從眼眶裡滾滾溢出，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此刻，她的心中真如同翻倒了五味瓶，無論哪一種滋味都令她如此的悲傷。
桑芷見她如此，更加大為不忍，攬住了妹妹的肩膀，任由她順勢靠在了他的肩上，緩緩道：「既然都聽到了，那你可清醒了？」
桑籬仍然含淚不語，桑芷低頭看去，只見她雖然不說話，但那雙水盈盈的眼眸之中，卻透著巨大的絕望，此刻她的眼神已是無聲的回答。
桑芷收回了目光，幽幽道：「那你還願意幫他復生嗎？」
「當然！」桑籬重新坐直了身體，雖然她看起來仍是那麼悲傷，但眼中不覺又平添了幾分希冀，那希冀已經與霄君會不會愛她無關，而是她心中深藏的愛戀使然，「無論霄君他愛誰，我都不會後悔幫他。」
「好，看來，你終於想通了。」桑芷輕輕歎了口氣，清俊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了舒心的淺笑，「霄君他雖然不願我們插手復生之事，但我兄妹二人，卻不能就此放棄。再者，為了母親，我們也該早一日找回天鑒境，讓它回歸月族。」
xxxx(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