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四章 新人笑後舊人哭 文 / 雨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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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酷寒，不想入了正月後，隨著一個個的太陽出來，倒將拉下的氣溫都升了回去，頗有些暖春的意味。//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天氣暖和既是解了城中貧民嚴寒之急，也十分有利於大家的拜節行走活動。
連遠在京城的鍾家表哥，也是趕在初八之前到了杭州給江府拜節，因此江老爺和江太太成天都是一片笑呵呵的，看誰都是好臉色。倒是大娘子這時候犯了羞，時時的躲出正院，不是來找三娘子就是五娘子在一塊玩鬧。
十二那日一早，三娘子還呆在自己院子裡用早膳，便有太太身邊的丫頭過來通傳，說是府中有大喜，老爺特命府內所有人今日聚齊正院！三娘子見這丫頭果然神色歡喜，忍不住便問這丫頭到底是何喜事。
這丫頭見三娘子遞了荷包過來，小眼睛裡神光閃耀，興奮道：「也是這消息來得突然，各位娘子院裡也沒知曉這消息，昨兒個晚上四姨娘突感不適，老爺連夜找了大夫進府診斷，那大夫診斷一番才知道，原是四姨娘有了身子呢！有這樣的大喜事，因此昨天老爺便吩咐了太太，今天一定要闔府歡慶一番才行。」
竟然四姨娘真的懷上了，這回二娘子的話倒是成真了！三娘子臉色不由半喜半憂，三姨娘孩子將將失了才滿月時間，四姨娘緊趕著懷上了孩子，爹爹又是這般重視，不知道三姨娘見了這情形會不會難受呢？
「原來是這樣，倒果真是大好的消息！你是專來傳信的，三姨娘院裡你可曾去過？」想想從正院出來的話，這丫頭怕是要從姨娘的院裡那邊一路傳過來吧！怕是如今大姨娘和三姨娘都知曉了。
「奴婢從敬怡居、寧心齋、婉瑤居再到三娘子的月下閣呢！如今應是全府上下都知曉了，方才三姨娘聽了消息也並無異色，還賞了奴婢一個荷包呢！」大概是知道三娘子擔心的什麼。這丫頭立馬便將情況說了出來。
三娘子點點頭，暗道這丫頭還算機靈；也大概是因為這份機靈，才會被太太委任這種需要機靈和喜氣的丫頭來傳信吧！但願三姨娘真的如她所說。心中並無多少難受吧！
因為掛記著三姨娘的心情，三娘子早膳匆匆用完便去了婉瑤居，撥了珠簾子進去便瞧見三姨娘正半臥在床上。一副愣愣地出神樣子，便是自己進來了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削瘦的臉龐上，有兩道濕痕劃過，想來方才正傷心著。
就知道三姨娘不可能真的放下了，便是能對著送信的丫頭強顏歡笑，但背地裡她的情緒又怎麼會沒有？不是她不夠理智，實在是她的孩子才剛剛失去，又見她人懷了孩子。難免不動容落淚了。
「姨娘，好端端的為何又流淚了？劉大夫不是說了嗎，您如今身子還虛，一定要好好保養才行！這淚若是流多了，對眼睛可是大大的不好呢！」她拉著三姨娘的一雙手，只覺得原來細潤豐腴的地方，如今只剩下許多關節，皮膚也變得有些瘦弱乾澀，心裡更加的心疼了。
「蕙雅知道四姨娘懷孕的事了吧？如今滿府慶賀，老爺還準備今晚邀了眾人齊聚一堂。為的也是四姨娘腹中之子高興呢！姨娘其實也想高興，可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語罷便又忍不住落下兩行淚來。
「姨娘是當高興的，這可是府中一大喜事，無論是誰都歡喜！父親年紀也不小了。這有孕的機會不是很多，四姨娘能懷上正是她莫大的機緣。」三娘子卻不好勸三姨娘別的，只怕三姨娘因一句話想岔了，反而留下終生難解的心結，豈不是幫了倒忙。
「同樣是育過一子一女，同樣是得了機緣，為何我的孩子就保不住呢？」三姨娘卻好像從三娘子的話裡找到了自己難過的理由，其實仍是從前那一個心結，愁的也是失去的孩子。
「過去的事，姨娘莫要再執著了！你若這般傷懷，晚間的家宴要如何面對爹爹和四姨娘？」若是這番愁眉苦臉的，縱然別人心裡顧惜姨娘傷心，但左右也會入了有心人的眼，加以挑撥後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三姨娘果然擦了淚水，卻不是為別的，只道：「蕙雅說的是！如今我這副病容確實不適合去什麼家宴，也開不了口去祝賀四姨娘，怕是未語淚先流反而惹人生厭。既如此，這家宴我便不去就是，想來也沒人會想見到我！」這一說完，三姨娘又沉默了，眼裡的神采望著都失了幾分。
三娘子真是對此無奈又痛心，卻對三姨娘這些執念無能為力，想著或許是事情發生的突然，三姨娘或許一時接受不了才會又犯了傷心，過段時間會好吧？不知道這些天大哥是否有來看過三姨娘，或者大哥的話三姨娘會聽？
到了晚宴時，宴席上果然不見三姨娘，太太和江老爺也無人提起；江老太爺和老夫人過來打了照面，賜了不少東西給四姨娘，便又回了敬怡居去。這一會四姨娘已是風頭無雙了，憑著這腹中一子，不僅在府裡地位扶搖直上，更是讓江老爺對她關懷備至、寵愛不已。
太太臉上也是歡喜得緊，對四姨娘問東問西，總又讓下人幫著四姨娘夾菜端茶，生怕四姨娘動動手會累著似的；不過江老爺挺享受這樣的氣氛，至少說明他家裡妻賢子孝不是？
大姨娘捧了一杯茶水，笑對江老爺道：「恭喜老爺了！妾身早前便想著四姨娘得老爺一番寵愛，定能為咱們江府再添枝加葉，沒想到菩薩保佑，事情竟然成真了！妾身心裡高興，便以茶代酒敬老爺一杯吧！」
「如此很好，敏兒心地一向良善，為府裡唸經祈福多年，此番紅琴順利有孕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在內！」江老爺被說得高興了，端起小酒杯喝了一杯，臉上儘是開心的笑。
「哼，大姨娘可真是神通再現了，從前三姨娘有孕，大姨娘便是如此說，如今四姨娘有孕了，大姨娘你還是這般說法，我竟不知道大姨娘你這預測的本事到底是靈不靈了呢？」二姨娘自是見不得大姨娘得了江老爺的看重，毫不猶豫的諷笑道。
被迫低調了一兩個月的二姨娘，此番一開口便讓所有人愣了愣，本來還很高興的江老爺臉上的笑也慢慢低了下來，直直的瞪向還自以為是的二姨娘。
現如今，三娘子是知道二娘子為何這樣衝動了，不正是遺傳了二姨娘這性子嗎？只顧著自己心裡舒坦，卻不大思考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合適，又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四姨娘有孕大喜，二姨娘說別的也罷，又偏要提起三姨娘，不正是自己找不自在嗎？三姨娘可是保胎不力才失了孩子，江老爺這個做爹的肯定是有傷痛的，此時被二姨娘再一提起，心裡怕是老大不高興了！
「二姨娘，你這說的什麼話？大姨娘本是吃齋念佛的人，府中有人懷孕自有菩薩保佑，這樣說也沒有說錯嘛！說來今日三姨娘身子不好，譴了人說是不來這家宴，也是怕自己的病氣過給四姨娘，這也是為四姨娘和腹中的孩子著想啊！只是可憐了三姨娘，前兒個聽人說她可是瘦了大一圈呢！」這話太太是說給身旁的老爺聽的。
江老爺無別的表示，只是點點頭道：「便要辛苦夫人多番照料了！如今紅琴也懷孕了，自是要多多補養；三姨娘那兒，也莫忘了多送些好東西過去！但願多將養些，婉瑤的身子會早日好起來吧！」
「老爺放心，這些妾身會記著的！」太太滿口答應道。
過了一會，大姨娘見宴席上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便又抬起頭對江老爺道：「老爺，妾身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江老爺瞥了她一眼，「有什麼話便說吧，這都是自家人的家宴，還有什麼要避忌的？」
「不為別的，妾身只是有個小建議！妾身常年來喜歡吃齋念佛，便覺得自己身子一向不錯，想來是菩薩保佑！如今府裡三姨娘身子弱，四姨娘又懷孕了，妾身覺得不如讓人去靈驗的佛寺上上香添添香油錢，想來如此積的功德便能保佑三姨娘病體康健，而四姨娘的腹中胎兒也能健康成長呢！」三姨娘臉上有些許討好的神情，看得一旁的江老爺心情又好了許多，又左右想了想，覺得此法倒也可行。
「夫人，此事你覺得如何？」江老爺習慣的問決於太太，這安排上寺廟上香不是小事，也是需要太太調度安排。
太太想了想也覺得可靠，便點點道：「妾身覺得此法可行！咱們杭州有名的佛寺不正是靈隱寺嗎？雖去一趟有些距離，但為了三姨娘的身子和四姨娘腹中的孩子，去上上香祈求菩薩保佑也是應該的！加上近來天氣好得很，便讓孩子們跟著一塊出去透透風也好！只是如此一來府裡無人照料，四姨娘腹中又有孩子……」要帶著孩子出門，她這個主母自然得跟著去，卻讓府裡反而空了下來。
「父親和母親在府內的，便讓二老代為照顧一日便可！你放心帶著幾個孩子們去吧！她們可在府裡悶壞了！蕙雅怕是也想要出府了吧？」江老爺這時候突然笑吟吟的看向三娘子，一臉促狹。
「還是爹爹想得最好了，女兒正想去寺裡為姨娘求一道平安符來呢！」三娘子笑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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