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一章針鋒相對 文 / 雨婀娜
三娘子還在一片思緒混沌中，她知道現在自己是在昭安宮正殿，知道方才軒轅慕推薦自己做什麼王妃，也知道姑姑很生氣很擔心，姑姑想要護著她！但是姑姑方才竟然真的把過繼的事情說出來了，一時間讓她這個當事人也如周圍這些看客一樣，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衝擊感。
其實早如四娘子所說的，那次姑姑在生辰宴上說過繼的事情的時候，即便姑姑沒有指明過繼哪一個，三娘子還是敏感的意識到了，姑姑說的是她；這種古怪的直覺說不清楚，正如她說不清楚為什麼幾姐妹裡只有自己和姑姑最相似，當然這個結果也許是姑姑喜歡她的原因？
不過今天這樣的情形下，姑姑這樣的選擇，三娘子即便心底有些難言的猶豫，但她卻也清醒的意識到這是姑姑保護她的方式；軒轅慕兒堂堂公主要針對她，竟然在齊宣穆面前把她給突兀的推了出來，這種突然的情況下，雖然姑姑之前已經暗示拒絕，但是齊宣穆並沒有真正的接受這樣的結果，他這個一國君主提前離席了，即便是話裡說著算了，卻是明擺著受氣而去，彥皇這個軒朝之主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反倒是成了所有人眼裡關注的事情。
星野國可是方才出兵助大軒打敗敵軍的友好鄰邦，星野國君又是堂堂大公主的貴婿，如果因為一個小小民女的拒絕讓這位國君受了傷，引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國人百姓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如果之前不是因為有姑姑的支持，或者三娘子早就被人一句話的事情賜給了星野國，那也是說不定的，誰叫她的身份不過是一個侯府的庶女。現在因為齊宣穆提前離席的態度，姑姑早在皇上和皇后反應之前便提出這過繼的事情來。看起來好像是有些操之過急，焉知又不是想刻木成舟，以自己的身份來保護處於事件中央的蕙雅呢？
「姑姑！」三娘子喚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來感激姑姑對她的好；就算她再怎麼是個現代人，在大軒這麼多年，也知道皇權的至上，姑姑搶在皇上發怒之前要認自己做女兒，也是豁出了自己的身份去；她是王妃沒錯，可是在別人眼裡似乎身份貴重的王妃，在帝后面前這身份卻似乎有些以卵擊石了；又或者姑姑在用之前與帝后建立的薄弱感情在賭。賭這對夫妻會如她所願！
「傻孩子，你哭什麼？姑姑可不可以認為這淚是蕙雅你喜極而泣呢？」王妃溫暖的目光一直望著三娘子，眼下看著小姑娘忍不住紅了眼眶落下淚來。模樣又沒有諸多拒絕，便又是欣喜又是心疼的說道。
「沈王妃，雖然你與沈王爺多年不在玉京，但我想從前總是在玉京的，應該也知道玉京從來沒有過繼女兒的先例；便是過繼的事。若不是實在沒有嗣子，也沒有人家願意行這一步啊！」雲皇后在一旁瞧了這一會，看著王妃江素靈眼神從之前的果斷到期盼再到如今的驚喜，大約也能猜出所謂的過繼，眼前的小姑娘之前是並沒有溝通過的。
「娘娘放心，這些臣婦早就已經和夫君商量好了。也絕不是戲言；蕙雅是個好孩子，雖然這樣做也許對我兄長有些傷害，但是我實在忍不住想要以母親的身份來好好的照顧蕙雅！所以。請陛下和娘娘為臣婦做這個主吧！」王妃果斷的說著，沒有絲毫聽到皇后的話就猶豫的意思，也相信如果沈立源在此，也會同意她的做法。
「這……」這個消息就好比方才聽到齊宣穆要找個弟媳這件事一樣勁爆，軒轅定彥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他也差一點就張口答應了下來，要知道沈王妃這可是第一次求自己。
「沈王妃。你可真愛說笑啊！這個小姑娘可不僅有你兄長這個父親，人家還有親生母親呢！雖說沈王妃你王府位高權重，偏偏又喜歡上了這小姑娘，可這從人家母親身邊奪走骨肉的事情，王妃怎麼忍心做呢？陛下，這種事情可一定要三思啊，現在也還不知道烈光侯是怎麼想的呢！」柔淑妃卻在這時，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彷彿被提醒了似的，軒轅定彥恍然點頭，看柔淑妃的眼神從方纔的冷淡多了些滿意；「淑妃說得對啊！弟妹，雖然朕十分理解你喜歡這小姑娘的一片心思，但是這小姑娘也是有親生父母親在的，我雖是一國之君，也不能用這皇權幫你把人家的女兒硬生生的奪過來，這是絕不可行的！」
柔淑妃這些話不可謂不及時，軒轅定彥找著了拒絕的借口，叫王妃江素靈卻是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她滿心滿眼的是愧疚、氣惱、難過、憤恨，有萬千的悲哀情緒翻轉不停。淑妃的這些話，她哪裡沒想過呢？只是她早知道這些不可改的阻力，所以一直不願意多去想；明知道那個女人不是蕙雅的親生母親，明知道她這麼做沒有傷害人家，更知道那個女人在這些年對蕙雅並沒有十分用心，可是她卻更改不了一個事實，那個女人才是蕙雅明面上的親生母親！
她前世到底做了什麼孽呢？這輩子竟然要生生的承受與親生女兒的分離之痛，更要承受女兒近在眼前還不能相認之痛；如今還得繼續承受著，看著女兒被人欺負還無力反擊的痛！這些痛，簡直就能讓她這些年好不容易養成的堅強和理智崩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要因為什麼繼續再忍受？難道今天她注定還要失敗，注定她要嘗嘗女兒遠嫁的痛苦，嘗嘗那種絕望無人救贖的痛苦嗎？
三娘子親眼看著姑姑充滿神采的眸子，在淑妃這話一說完便逐漸黯淡了下來，臉色的紅潤明顯褪去染上白色，之前因為興奮緊張抓緊的手也變得有些虛弱無力起來，頓時明白姑姑這一時刻心裡的失望與害怕了。這時候她突然有一種突來的衝動，她多想告訴姑姑，自己並不是三姨娘的親生女兒！她也想告訴姑姑，自己願意做姑姑的女兒。願意成為沈家的一份子，願意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呆在姑姑的身邊！
可是她卻猶豫了，這時候她的身份這樣的事，似乎不應該這樣說出來吧？三娘子發愁的想著，如果自己把事情捅出來，不用多久滿城都知道這件事了，這對於三姨娘對於江府對於爹爹，似乎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發展趨勢！而且，就算姑姑一時間忘記了，可是她還記得。母親和五妹也都在這殿裡呢！
王妃江氏狀似理虧的說不出話，讓柔淑妃有一瞬間的得意；之前沈王妃說要慕兒嫁去星野的事情，她可猶記在心。這時候叫江氏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多少有些復仇後的快感和得意。而彥皇和雲後，卻是都閉著嘴不說話，畢竟淑妃就算有私心，但說的也算是事實。事關家事，他們不會貿然做決定。
「淑妃妹妹，我看是你多心了呢！這種大事沈王妃怎麼可能之前沒有跟烈光侯商量過呢？人家可是嫡親的兄妹，如今兩家又都在玉京城裡，說是過繼，其實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噱頭罷了！哪裡就嚴重到是搶奪人家的骨肉？我倒是聽我家婉兒提過。這位小姑娘的生母身體一向不好，沈王妃自然是看在人家生母體虛不能照顧女兒的份上，才會對人家小姑娘這麼有愛護心的嘛！真不知道淑妃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也不好好瞭解清楚就問罪於人，讓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大軒的妃子都是這般咄咄逼人的性子呢！」之前說話的宣妃卻是在這眾人尷尬的時候，再次出聲了。
宣妃不說則已，一說便是直接掐中命脈，也得虧婉公主在底下和宣妃說了。才叫她撿著這番話說了出來，三姨娘病弱的事情三娘子也跟婉公主提過。這回也剛好救了她一回；沈王妃迅速的思考了一番，猛的記起自家嫂子還在殿中，她偏頭看了過去，與嫂嫂對視了一眼，果然的回頭道：「宣良妃所言甚是，臣婦正要提這些事；這過繼的事情臣婦之前早跟哥哥嫂子提過，蕙雅的生母身子不好，臣婦也是本著多照顧蕙雅的心思才想過繼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嫂嫂能為臣婦證明，還請陛下和娘娘明鑒。」
軒轅定彥皺了下眉頭，他朝殿中看了一圈，才發現烈光侯的夫人似乎也在殿中，頓時沉吟道：「既然江夫人也在殿中，這件事情正好問一問，這小姑娘是江府的孩子，也不能由著我們這些外人把她安排到底。」
太太早在之前就已經左右思考過了，也非常清楚這一會是個什麼情況，更何況方才與小姑的對視一眼，她也完全明白了小姑的意思，只等著彥皇這一問，她便站了出來道：「臣婦江鍾氏見過陛下、娘娘！臣婦是蕙雅的生母，關於過繼的事情臣婦能作證，之前小姑確實與臣婦夫妻都談過了；
蕙雅的生母婉姨娘在生產蕙雅之時落了病，一直以來對蕙雅也是疲於照顧，膝下又有長子長媳要教養，因此對於小姑照顧蕙雅的事情一直都是同意的！而且王府離侯府這麼近，蕙雅就算是過繼到王府，也是隨時能回江府看望婉姨娘和大家，在這一點上婉姨娘也是十分放心將蕙雅交給小姑的！」
「陛下，你看人家兄妹都談好的事情，哪裡有淑妃妹妹說得那樣嚴重？我看沈王妃是看重這小姑娘，才會特意求到陛下和娘娘的跟前來，想要為人家小姑娘爭個正大光明的好名份呢！從前陛下還跟臣妾說，逍遙王夫妻倆情義篤深，這回人家想求個女兒回家，陛下還不能讓人如了這願嗎？」宣良妃這時卻是撒著嬌對軒轅定彥道。
「這，既然兩家都已經約好了，那這件事倒是沒什麼好顧慮的！朕准了就是！弟妹喜得嬌女是大喜，皇后，你可得好好挑些東西賞賜下去，就算是我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軒轅定彥難得見宣妃這樣撒嬌，見那江鍾氏也言之鑿鑿，之前沈王妃護崽的模樣又讓他有些感動，便不再猶豫的同意了。
「是，臣妾會好好準備的。」雲後點頭稱諾，一雙眸子裡儘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