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埃落定盼齊眉 第217章 分析利弊 文 / 方惜
從始至終，李澈的目光都沒有在客廳的那對父女身上停留過……
直到李澈施施然進了廚房，有施施然端了杯水出來，艾雪喬才終於如釋重負般吐出了一口氣，艾繼剛卻因為女兒這一個謹慎的小動作而憤怒不已，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爸？？？！」艾雪喬嚇得半死，騰地一下站起身跑了過來。
李澈猝不及防被艾繼剛勒住了衣領，卻並未有一絲慌亂，就連手中滿滿的一杯水，都沒有灑出來半滴，很快，他就弄清了當下的情況，鐵青著一張臉，冷聲問道：「發什麼瘋？」
聽到那樣不屑的語氣，艾繼剛更是怒火中燒，低吼一聲，「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你……」就開始動手。
李澈橫眉，對唇語對艾雪喬說了一句，「拿著！」便動作迅速地握住了艾繼剛揚起的右手。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艾雪喬尖叫著跑到跟前的時候，只來得及下意識地接住他遞出的水杯。
艾繼剛哪裡肯就此作罷，當下就鬆開了仍舊扯著他衣領的左手揮向他的面門，而此刻李澈的右手也剛好騰了出來，堪堪在他的手觸到他的臉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這下子，艾繼剛兩隻手都受制，場面一下子變成了一面倒的局勢。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因為擔心李澈會在盛怒之下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來，艾雪喬連忙高聲喚道：「澈……」
李澈轉頭去看時，就看到她正不住地搖著頭，她眼裡是深切的無助和惶恐……讓原本就沒打算『乘勝追擊』的他，更是心軟，當下便冷冷地放開了艾繼剛，退後了一步。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卻始終沒有開口——艾繼剛要打他，可以有很多借口，他沒興趣知道，也沒興趣去瞭解他在想些什麼。()他唯一擔心的是，艾繼剛沒有如願『教訓』他，必不會就此罷休，場面一定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的雪喬，又要左右為難了……
艾雪喬見他鬆手，終於鬆了一口氣。艾繼剛卻因為他放手時往前送的力量太大而踉蹌了兩步，待他穩住身形，便毫不猶豫地指著李澈的鼻子罵道：「你個混蛋。給我滾！」
話音剛落，就聽到艾雪喬的尖聲呼喚，「爸……」
不同於以往的撒嬌無奈，聲音裡，竟是是滿滿的絕望！
李澈聞言。只冷冷地一笑，便敞開步子往門口走去。
「澈，你別走！」艾雪喬連忙上前拉著他的胳膊，那樣語氣卑微的語氣，讓盛怒中的李澈都有些動容，「我求你。不要怪我爸！他，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李澈凝眉看向她摟著自己的雙臂，一言不發地在原地站定。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
「不許求他，讓他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直到艾繼剛的咆哮再次響徹整個大廳，他才動了動。卻是走過去拿起客廳一角的分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只有一句話，「來接我，快點！」然後就動作溫和地掰開艾雪喬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艾家大門，整個過程中，她都在拚命地搖頭，眼淚一直都在眼眶打轉，他狠心地不去看她，甚至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艾雪喬才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尖叫了一聲然後，掩面哭泣……
艾繼剛見女兒如此，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最終只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卻不敢上前給她任何安慰！
艾家的院門外，李澈穿著拖鞋，正焦躁地在路燈下踱著步子……他又被趕出來了，只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他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好去處，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次才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在艾繼剛滿臉的鄙視中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才離開。
保持著雙手環胸的姿勢，右手手有些不安地在胳膊上像彈鋼琴一樣此起彼伏著，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有一點期待，又有一點害怕，也因了這期待和害怕，有些忽略掉了一定正自悲慼的艾雪喬，李澈在心裡暗暗發誓：再過不久，他一定要讓他的雪喬成為像母親那樣被人呵護，珍惜一輩子的人——如果她願意的話……
一輛黑色房車停在他的腳邊，司機動作迅速地下車幫他打開了車門，李澈瞧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上了車。
意外地發現車內還有個人，李澈大吃一驚，「你怎麼在這兒？」
此前雲澄一直都在閉目養神，聽到他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挑眉問他，「不是你讓我來接你的麼？」
「都這麼晚了，你身上又有傷……讓司機來就行了，沒有必要親自來的！」李澈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悶悶地低下了頭。雲澄能這樣對他，就算現在讓他露宿街頭，他也值了。
「我的傷沒事，要不是我媽攔著，我就自己開車過來了！」雲澄將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問：「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李澈自嘲地笑笑，摸了摸鼻子，「別提了！又被人趕出來了？」
「又？」雲澄下意識地皺緊了眉，盯著他腳上的拖鞋，目光陰冷，「你什麼都沒有拿，難道還打算再回去？」
李澈沖雲澄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又有點好笑地問，「不然呢？現在回去拿？」
「別拿了，家裡什麼都有！」說話間，雲澄已經拿出手機打回了家，讓華倫幫李澈準備房間和生活用品。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扔酒店拉倒呢！」李澈感覺到鼻子有些發酸，待雲澄掛了電話，他用力吸了吸才又可憐巴巴地道：「我連聖高儀，還有校徽校章什麼的都沒有拿！」
「我給你配新的！」雲澄不假思索地說完，突然瞇起眼睛看向李澈，淡淡地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帶了錢的，住酒店還要我破費，你想得挺美！」
「嘿嘿！」李澈乾笑兩聲，抓了抓頭髮，忙不迭地道：「住家裡也挺好的！挺好的！」
雲澄也笑了下，然後一臉一臉詢問的看著他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回……去你家，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李澈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是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雲澄有些惱，直視著李澈，正色道：「你還準不準備回去了？」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你住在那裡！一輩子都會被人瞧不起，不管你做出了什麼成績，在別人眼中永遠都是寄人籬下的！一個男人，該有自己的一片天空，這樣別人才會看得起你！」「你說得對！」李澈點了點頭，笑容有些晦暗。雲澄說的道理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艾雪喬……
「放不下她麼？」雲澄卻是成神了，想法剛一萌芽就被他猜中，只聽他語重心長地道：「如果是為了你的小女朋友，你更應該闖出一片天地來，這樣才能夠讓她依靠！暫時幫她承受或者分擔一切都不是長久之計，你想和她天長地久，就要先做到能頭頂天，腳立地！」
李澈聽著他指揮若定的語氣，卻並不覺得頤指氣使，反倒像一個乖巧的孩子正聽著大人訓話，一直頻頻的點著頭。
「而且！」雲澄突然話鋒一轉，冷聲道：「我不希望你再給任何人機會趕你出門！」
「我知道了！」李澈抿了抿唇，忽然露出一絲奸笑，「那在我闖出一片天地之前，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說著攤開一隻手伸向雲澄，意思十分明顯。
「你想都別想！」雲澄啪地一聲拍掉他的手，清冷地吐出一句話來，「包吃包住，包接包送！僅此而已……其他的的沒有！」
「小氣！」李澈滿臉鄙夷地看著他，見他不為所動，又低聲喃喃地問他，「你該不會，真想讓我白手起家吧？！」
「要不要讓我找人查查你的銀行戶頭，看你是不是白手？」雲澄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澈，見他如所料般變了臉色，心情大好，「再說了，要是你連白手起家的本事也沒有，也不用談什麼頂天立地了，更不配做聖嬰的人！」
李澈不滿地撇了撇嘴——他不過是想撒個嬌，他至於當面拆穿他麼？
不過……被他認可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在去到雲家的一路上李澈都在想，要是早些年有人像雲澄這樣跟他分析留在艾家的利弊，他一定早就忍痛搬出來了，或者，現在已經和艾雪喬有了很好的結果也說不定——至少，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連頭都不敢開……
雲澄，確實是真正對他好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對了！」快到雲澄家的時候，李澈突然想起來件事，遂問雲澄，「有沒有又想起些什麼？」
「沒有！」雲澄下意識地攏了攏眉心，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又回復到了生人莫近的模樣。
李澈卻是認為，他能把最真實的情緒展現在他面前，說明了他對自己的信任和在乎……至少，他是肯定自己不會為此而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