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埃落定盼齊眉 第240章 艾雪喬的解脫 文 / 方惜
「不……不可以！」艾雪喬突然止住了哭聲，目光堅定，聲音沙啞地道：「你……你早就該知道了，我……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自責當中！」
雖然，那樣做可以一直保持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艾雪喬下定了決心，就是現在，她要把一切對李澈和盤托出，她要讓他從害死養母的內疚中掙脫出來，哪怕，那樣做的代價是永遠失去他……
「那到底是什麼事？」李澈眉頭一皺，輕聲問著，一邊為她拭去眼淚。他知道以後就不會再自責的，究竟是什麼事？
「其實……其實……」雖然已經拿定了主意，但是艾雪喬心裡還是有絲膽怯，以至於剛剛才抬起的頭又迅速低下了。
「嗯，你說吧！什麼事情？」李澈低首以額頭抵著她的，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語氣輕緩，以期能讓她放鬆一些。
半晌，艾雪喬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撞著膽子說出了真相，「其實……早在我們十一歲那年，我就知道你是雲家的孩子了，因為我偷看過梅姨的日記！我本來……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但是又怕你會離開艾家……後來梅姨去世，我就把那本日記藏了起來，又發現她病了，聽力下降得很厲害，而且經常手腳發軟——所以她根本不是你害死的，你也沒必要再為這件事情自責……」艾雪喬說到最後，見李澈一臉驚駭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喚道：「澈？」
李澈眼神目光呆滯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動手開始發車，「你說完了嗎？我們去吃飯吧！我突然不想吃西餐了，我想吃點家常菜……」
「澈……」艾雪喬見他怎麼都無法將車發動，緊張得整個人都微微發抖。知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只覺得心疼不已，須臾，她哽咽著地輕聲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夠了！雪喬！」李澈突然停下手上的所有動作，看著她義正詞嚴地道：「我不准你為了讓我好受刻意編這些謊話來騙我，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你剛剛說的話，我會當沒聽過——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說完，他執拗地偏過頭去。雙眼死死地盯著擋風玻璃，像是要噴出火來。
「我說的是真的……不是為了讓你好受，也沒有委屈自己……日記還在我的保險箱裡。真正受委屈的人是你……我對不起你，梅姨也對不起你……我們不配得到你的在乎和關心……我也不值得你這麼為我著想……」艾雪喬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擔驚受怕都釋放出來……她再也不會擔心李澈知道真相後會離開她了，她終於可以很坦蕩地面對他的……只是，不知道他以後還願不願意面對自己……艾雪喬看著全身緊繃地李澈。淚流滿面，內心卻極其平靜地等待著他的爆發，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自找的！
倏地，李澈轉過頭來，雙目血紅。握著她的雙肩一字一頓地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都說了我不相信了，為什麼你偏要告訴我真相？！我寧願自責後悔一輩子。也不願意去相信你會這樣對我，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到最後，他幾乎是本能的搖晃著她的肩膀，雙手用力得幾乎能捏碎她的肩胛骨。
艾雪喬強忍著劇痛，哭喊著回答。「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對不起對不起……李澈。對不起……」眼下除了這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把這遲到了近九年的道歉說出口，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但是與此同時，她也很清楚李澈內心的煎熬——她卸下的壓力有多重，他承受的痛苦就有多深！
「不要叫我李澈——我姓雲！」李澈冷冷地說完，鬆開了她的肩膀，艾雪喬一時不防，後背猛地撞上了車門。
李澈卻像是沒注意一般，幾乎是在鬆開手的同時轉過了頭去，艾雪喬小心翼翼地活動了一下肩背，疼得直皺眉，卻因為怕被發現，咬牙忍住沒有齜牙，看著李澈冷冽的側臉，只覺得他突然變得好陌生……從他說自己姓雲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她的澈了，他是雲家的二少爺，是不屑於跟她來往的，是她以後的高不可攀……
忍著身體的劇痛和滿腔的委屈，艾雪喬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在她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李澈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冷聲問道：「你去哪兒？」
艾雪喬深吸一口氣，極力忍著不讓眼淚留出來，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不想看到我，我這就下車，不惹你心煩！」
聞言，李澈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她這麼多年的委曲求全，都是因為她隱瞞了當年的事……
「我送你回去！」二話不說把她拉了回來，李澈將車門上了鎖，動作迅速地往艾家的方向開去。
艾雪喬膽怯地看著他的側臉，他寧願他打她罵她，凶她趕她，也不願見他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說，尤其他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懾人的氣息，讓她只想逃跑……
從來，有她在的時候李澈開車都十分小心，但是今天他一改常態，將車開得飛快不說，就連她沒有系安全帶他都不止一次，看來，他是真的對自己很失望，艾雪喬想著！
李澈一路上都沒有說半句話，幾乎用飆車的速度將艾雪喬送到家門口，冷著臉打開車鎖，一言不發地等著她下車。
「澈……」艾雪喬不放心地喚道。
「下車！」不想聽她說任何話，李澈冷冷地命令道。
見他如此態度，感覺到淚水又在拚命地往上湧，艾雪喬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嚥了嚥口水將眼淚忍住，戰戰兢兢地問道：「梅姨的日記，你……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李澈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頭也不回的拒絕了，再一次命令道：「下車！」
不願再面對此冷漠的他，艾雪喬幾乎逃也似的下車了，而幾乎是在她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他就開始倒車，待她轉過身來想交代一句開車小心，他早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當中，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艾雪喬用力的抹了一把！
她憑什麼哭呢？她是沒有資格哭的啊？
此刻最想哭的人一定是李澈，但是她的自私，卻也不值得他為此掉眼淚！
站在原地許久，直到門衛出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艾雪喬才想起來要進屋，邊往裡走邊給李澈打電話，可撥通了才想起來他手機沒電了——只怕，他以後再也不會接自己的電話了吧？艾雪喬苦悶地想……
饒是被艾雪喬氣瘋了，李澈也沒忘記自己答應了要去接雲澄，但是他現在心情不佳，不願見到太多的人，便只在快到慕容問心家時，用聖高儀給她發了個語音，讓雲澄在樓下等著他，就這樣，李澈很順利地接到了雲澄。
「怎麼不上去坐會兒？」雲澄見他臉色不善，只以為不願給他當司機，沒做他想。
「不想上去！」李澈面無表情地回答，又覺得和艾雪喬之間的事不應該遷怒到別人，便在雲澄的驚訝中問到：「你在她那兒待那麼久，幹什麼了？」
雲澄思索了片刻，將白雪靈制定的反擊計劃說了一遍，卻沒告訴李澈他自己因為昨天看了一夜的郵件，今天精神不濟又在慕容問心家睡了大半天。
李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細細咀嚼了一下雲澄說的話，問他，「這事兒為什麼算上我？」
雲澄露出一臉錯愕兼略微失望的表情，「如果你不想參與，我自然不會將你牽扯其中！」
「我沒說不想參與！」李澈毫不猶豫地反駁道：「只不過我有足有的理由，用我自己的方式，獨立教訓程有財那個老賊！」
該死的王八蛋，理用他來借題發揮幹了那麼多壞事，現在還要來窺伺雲端，他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雲澄看著他嚴峻而又顯得異常陌生的臉，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你跟……艾小姐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該死！他怎麼一猜一個死准？李澈沒好氣地回答道：「沒事！」
見他不悅，雲澄當下便瞭然地道：「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該有點風度！」
「風度那要看什麼時候什麼事？你能保證任何時候都保持紳士風度嗎？對程錦夏我不信你做得到！」根本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李澈反駁完他，仍是覺得不解氣，心裡一陣陣的堵得慌。
雲澄下意識地皺眉，也不去跟他計較那麼多，只語氣平淡地問：「難道艾小姐對你而言，和程錦夏對我而言是一樣的？」
李澈一愣，見雲澄把自己在意的人和那樣的一個毒婦相提並論，心裡好一陣不樂意，當下便扁了扁嘴道：「當然不是了，我只是舉個例子，就算是自己很在意的人，也會有讓自己很抓狂的時候！」頓了頓，他小聲地道：「慕容問心不也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