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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八章 夜襲 文 / 巴莫

    李煜一直以為唐大只是那種武功高強,性格冷酷的殺手,不知道思考,只按照命令辦事,可是今天無意間唐大說出的一些話,著實讓李煜大吃一驚,對唐大刮目相看。//免費電子書下載//

    聰明睿智就不用說了,但那對事物敏銳的洞察力,以小見大的能力,卻是一個上位者必須具備的。

    物盡其用,李煜非常的想讓唐大到軍中或者政治中大展拳腳,可是唐大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理由只是要在李煜身邊守護李煜,這讓李煜非常的感動。

    又得到了一個衷心的手下,李煜心裡非常的興奮,但這樣的興奮,和之前收服林仁肇,宋齊丘等人是不同的,唐大是真心實意要跟隨他,而且不計較得失,這讓李煜突然感覺自己身上有一種看不到的魅力,在大展光芒。

    這種興奮是得瑟和感動。

    李煜沒有再說什麼,來到了山丘上,查看了一番床弩的組裝情況,沒發現什麼意外之後,就和狼牙軍士兵一樣,隱藏在雜草叢中,靜靜的等待。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南安軍大營中的士兵,用過晚飯後,就回到了住處,除了兩隊巡邏的士兵,整個南安軍大營靜悄悄的。

    可是在這靜悄悄的大營中,卻暗藏著巨大的殺機,每個營帳中,士兵都是衣不解帶,手中拿著兵器,躺在床榻上,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像無數的星星在閃爍。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困意開始蔓延。但沒有一個人敢閉上眼睛,因為他們怕自己一不小心,第二天再也醒不來。

    他們之中有久經沙場的老兵,也有剛剛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老兵還好點,他們強大的神經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已經練就了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心態自然。但是那些新兵就不同了,他們經歷的還太少,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心中惴惴,握著兵器的手不斷的顫抖,閃爍的眼神告訴人們,他們在緊張。在懼怕。

    黑色,是最好的掩飾工具。

    與南安軍大營的靜謐不同,漳州城的城樓上,此時人影晃動,明晃晃的盔甲不時的反射出城樓上的火光,手中的刀劍散發著陣陣的寒意。

    漳州城守將陳雨凡靜靜的站立在城樓上,望著遠處的南安軍大營,眼中寒光陣陣,嘴角若有若無的露出一絲獰笑。

    「林仁肇,恐怕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本將軍會在偷襲你的大營吧?沒關係。等本將軍抓住你的時候,會親口告訴你的。我會讓你死非常非常的舒服。」

    陳雨凡想到了白天的時候,林仁肇組織了一支蹴鞠隊,把自己父親的人頭當成蹴鞠來踢的場景,牙齒咬的嘎吱嘎吱想,一股怒火,制不住的蹭蹭蹭的往上升,直達腦門。

    當時的情況,陳雨凡不可能也不敢大發雷霆,他明白林仁肇的那樣做的目的。那就是要激怒自己,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帶兵出城迎戰,搶回陳恆源的人頭,有就是殺雞儆猴。讓漳州城的其他官吏心生懼怕,無心戀戰。

    但是聰明的陳雨凡。識破了林仁肇的計謀,更是用一種讓世人不恥的做法回應了林仁肇:我不知道那個人頭是誰的,就算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漳州城。

    這就是陳雨凡對林仁肇傳達的信息。

    陳雨凡忍著心中強烈的憤怒,看完了城樓下那場以人頭為蹴鞠的比賽,同時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晚間帶上漳州城裡一千五百精兵,準備夜襲南安軍大營,搶回陳恆源的人頭,同時給林仁肇致命的一擊,只留下了八百人駐守漳州城。

    他幻想過在夜襲的情況下砍下林仁肇的人頭,但是他明白,自己雖然是偷襲,但林仁肇所帥的南安軍畢竟兵強馬壯,在清源地界,也是非常的出名,自己不可能一戰就能砍下林仁肇的腦袋,但是他要把林仁肇的南安軍打痛,打殘,最後是擊退林仁肇的所帥的南安軍。

    漳州城的士兵被吊繩一個個的送下了城樓,士兵下到城樓下,立即隱匿在了夜色中,最後是陳雨凡,更隨他一起被吊下城樓的是從他參軍的那一刻就跟隨在他身邊的一百親衛隊.

    在漳州軍軍司馬陳猛的注目下,陳雨凡很快就下到了地上,只見陳雨凡回頭對陳猛做了一個手勢,陳猛立即下令讓城樓上的士兵,把吊繩拉了上去。

    陳雨凡也不遲疑,招呼了一聲身邊的親衛隊,就隱匿在了夜色中。

    就在陳雨凡離去不就,陳恆源的二兒子陳雨行就出現在了城樓上,身後跟著幾名長相兇猛的家丁。

    「二公子,你來了!」陳猛看到陳雨行,立即迎了上去,臉上掛滿了虛偽的笑容。

    「嗯。」陳雨行輕輕的應了一聲,只是掃了陳猛一眼,便走到了城牆邊,往下看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陳猛並沒有因為陳雨行的不禮貌而動怒,而是笑呵呵的緊走了兩步,來到了陳雨行的身邊,像一個點頭哈腰的奴才,在恭迎自己的主子。

    「他已經下去了嗎?」陳雨行淡淡的說道。

    「回二公子的話,大公子已經下去了。下官認為,大公子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啊!」陳猛看了一眼陳雨凡,臉上神色不變,輕聲說道。

    「立即下令緊閉城門,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打開城門。挺清楚了嗎?」陳雨行突然轉過身,看著陳猛,眼神不善的說道。

    「下官明白,從今日起,漳州城的城門將不再開啟,直到二公子讓什麼時候開,就什麼時候開。」陳猛身體一震,連忙說道。

    「嗯。不錯。」陳雨行的臉上突然掛滿了笑容。深深的看了陳猛一眼,便轉身向城樓的出口走去,很快就從城樓上消失了,彷彿他根本就沒有在城樓上出現過一般。

    陳猛怔怔的望著出口處,不知道過了多久,本來繃直的身體,突然佝僂了起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臉上說不出的落寞。

    「漳州城危矣!」

    空蕩的城樓上,迴盪著陳猛那一聲重重的歎息聲。經久不散。

    無數的黑影漸漸的朝南安軍大營的方向圍去,重重的盔甲在靜謐的夜色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這是黑影特意控制的結果,如若不然。盔甲的撞擊聲會非常的大,而且又是這麼多人,聲勢必定驚人。

    近了,近了。

    黑影距離南安軍大營越來越近,在距離大營不到三百步的時候,眾多黑影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等候一個命令。

    大約停頓了半柱香的時間,黑影又開始朝著南安軍的大營潛去。

    「噗,噗」

    兩個南安軍派在外面的暗哨,被黑影順利的斬殺,斬殺過程非常的簡單快捷。只發出了兵器刺入**的輕微響聲。

    「嗖嗖嗖!」

    又是幾聲箭簇的破空聲,又是幾個暗哨被射殺。

    在同一時間,南安軍大營其他四個也在發生著同樣的事情,一共二十個暗哨,很快就被解決了。

    黑影終於來到了南安軍大營的外圍,距離南安軍大營只有咫尺的距離。

    陳雨凡所帥的二百親衛,所在的位置,是南安軍大營的正西方向,這裡雜草叢生,雖然被南安軍清理過一遍了。但雜草的高度仍然不低,人匍匐在裡面,完全可以隱藏行跡。

    陳雨凡趴在雜草中,身體一點一點的向南安軍大營裡移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南安軍中最大的一處營帳。他知道,像這種規格的營帳。只有身為將軍的林仁肇才可以使用,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這個待遇。

    火焰一直都沒有從陳雨凡的眼中消散,而且又越來越烈的趨勢。

    這一刻,他距離林仁肇是如此之近,距離那個殺父,辱父的仇人是那麼近。

    近了,又近了。

    只有短短的距離,他就可以親手殺死林仁肇了。

    想到這裡,陳雨凡的心便止不住的快速跳動,那種強烈的跳動感,似乎要把胸膛衝出一個缺口蹦出來一般。

    「林仁肇,我來了。」陳雨凡心中說道。

    「殺!」

    陳雨凡口中喊著,身體騰地一下從雜草叢中跳了起來,猛的向前衝出了十多米。

    「殺,殺啊!」

    陳雨凡一聲令下,其他黑影也都從黑夜的掩飾下,衝了出來,撲向了南安軍所住的營帳。他們要在南安軍還處在睡夢中的時候,快速的砍下南安軍士兵的腦袋。

    弓箭手瞄準林仁肇所在的大營,不斷的射擊,凡是從營帳中衝出來的南安軍,也是他們的攻擊目標之一。

    「嗖嗖嗖」

    無數的箭簇射穿了帳篷,落入了裡面,但至少傳來了少數的哀鳴聲。

    「敵襲!敵襲!漳州軍偷襲了」

    不知道那個南安軍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喊道,但他的聲音只傳出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一支箭簇射穿了他的喉嚨,一股紅色的血液順著血洞,慢慢的流了下來,他的那張臉,說不出的怪異,猙獰的表情,嘴大張,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是一名新兵,家裡還有一個剛過門的媳婦,正在家等著他,給他生一個兒子呢,可是他等不到了,因為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而這個始作俑者陳雨凡則是殘忍的看了那個南安軍中的一名小兵,就把目光看向了已經千瘡百孔的帥帳,這一會兒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支箭簇射入了帥帳,但是裡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那些箭簇都失去了準頭,沒有一支射中林仁肇。

    「沖,給本將軍沖,第一個砍下林仁肇人頭的獎一千兩,官升兩級。」陳雨凡大聲的喊道。

    言語中掩飾不了心中的憤怒,他想看林仁肇那狼狽的樣子,他想看林仁肇在他的面前瑟瑟發抖,向自己求饒的窩囊樣。可是這一切還沒有到來。林仁肇還沒有出現。

    南安軍的士兵經過一番廝殺。已經衝出了營帳,與漳州軍戰到了一起,你來我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消逝,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躺在了地上。

    戰爭是殘酷的,無數的生命在戰爭中消散,無數的屍骨埋葬在他鄉。

    林仁肇作為一個將軍,他無疑是非常合格的,因為他可以看著一條條的生命,因為一個計劃。在他面前慢慢的消失。

    林仁肇沒有在帥帳中休息,而是和自己的親衛睡在了一起,陳雨凡帶領漳州軍殺死暗哨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因為他派出的暗哨不僅僅只有二十人,準確的數字是三十人,剩下的十人,皆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隱藏的能力,非常的強悍,就算你從他們的身上踩過,他們動也不會動一下,身上被刺了一下,他們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雖然知道陳雨凡帶兵偷襲。但林仁肇卻沒有下令反擊,而是坐在營帳中,靜靜的等待,等待自己率領的南安軍傷亡過半。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營帳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大,距離林仁肇所在的營帳也越來越近。

    林仁肇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一道殺氣驟然噴發,瞬間,整個營帳裡。氣溫突然降了下來,林仁肇身旁的十多名武將,突然身體一顫,都不自覺的看向了林仁肇,當接觸到林仁肇那眼中如有實質的殺氣。頓時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霎時間充滿了全身。

    「時間已經夠了吧?」林仁肇喃喃自語道。

    其他人不明白林仁肇在說什麼。外面殺聲震天,而作為主帥的林仁肇竟然無動於衷,穩坐泰山般的呆在營帳中,閉目養神,就連他們這些將領想要請戰,也都被林仁肇一個冰冷的眼神給嚇的老老實實的呆在了營帳裡。

    「將軍,什麼時間夠了?」一人開口問道。

    林仁肇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又把眼睛閉上了。

    額?

    眾人真的被林仁肇搞懵了,有兩三個沉不住氣的,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笨重的盔甲嘩啦啦作響。

    「將軍,你就讓我出去吧,再這麼下去,我們的人就都沒了。」

    「將軍,你不讓我們指揮作戰,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般混亂不堪,肯定敵不過漳州軍那群混蛋。」

    「將軍!」

    「將軍」

    眾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林仁肇,大聲喊道。

    林仁肇對眾人的叫喊聲置若罔聞,仍然是一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樣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要悻悻的坐了回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但這個時間對營帳中的眾人來說,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們屏住了呼吸,耳朵豎起,一直關注外面的喊殺聲,他們的心早就已經飛出了營帳,飛到了戰場上,和南安軍的士兵們一起並肩作戰,大殺四方,把漳州軍殺的丟盔棄甲。

    呼!

    林仁肇再次睜開了眼睛,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隨手把放在一旁的佩劍拿在了手中,其他人一看,臉上頓時掛滿了喜色,紛紛站了起來,興奮的看著林仁肇。

    「時間夠了,現在本將軍帶著你們到外面砍殺一陣,但你們必須給本將軍聽好了,只是拚殺一陣,等到本將軍發出撤退的命令的時候,你們必須給本將軍無條件的撤退,有誰敢馬虎,軍法處置。」林仁肇那凌厲的目光一一從眾人的臉上掃過,沉聲說道。

    「撤退?這怎麼可能?漳州軍算個鳥,就是他們傾城而出,我們也能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為什麼好撤退?」一個武將不滿的大聲說道。

    「就是啊!為什麼要撤退?」

    「請將軍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擊退他們的。」

    「是啊!是啊!」

    林仁肇的話聲一落,眾人頓時開始混亂了起來。

    「嗯?」林仁肇重重一哼,一股在死人堆中積累的漫漫殺氣釋放了出來,壓迫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神經,頓時呼吸一滯,營帳中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這些人終於收起他們心中狂傲,低著頭,像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說說道:「遵命。」

    陳雨凡非常的興奮,三千名漳州軍在突襲的情況下,很不輕鬆的控制了情勢,士氣高漲,不斷的砍殺南安軍的士兵,雖然有所損傷,但比南安軍要輕的多。

    而南安軍似乎沒有人指揮,散亂的攻擊,對漳州軍根本造不成太大的傷亡,反而是南安軍被漳州軍壓制的不斷向中間龜縮,再龜縮。

    「難道林仁肇已經被射殺了嗎?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見他出來?哈哈,林仁肇難道你就這麼不幸,在我還沒有親手砍下你的人頭之前,就被亂箭射死了嗎?」

    陳雨凡已經停止了砍殺,在十多名漳州軍的護衛下,站在燃燒的帥帳前,靜靜的觀看眼前沒有懸念的殺戮。

    陳雨凡興奮過後,又有一絲遺憾。他自負文武雙全,很少有人能比過他的,而林仁肇卻是其中一個,而且林仁肇在清源也是聲名鵲起,被人尊稱為常勝將軍,曾經,林仁肇是他心目中的追趕的目標,他想和林仁肇比一比,誰才是清源最厲害的,誰才能被人永記。

    可惜,他此時認為林仁肇已經被亂箭射殺,感覺自己突然沒了對手,彷彿置身在九天之上,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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