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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莽古爾泰投明(中) 文 / 傲骨鐵心

    代善府,燈火通明,一眾八旗王公將校圍坐在一起,不時有吏員神色凝重的捧著公文進進出出。

    身為瀋陽城留守大貝勒,在洪太率軍在外的情形下,大金國的大小政務都要由代善決斷,白天府上就擠滿了人,多是六部的官員,晚上同樣也不得安靜,來得人卻多是滿蒙官員。

    廳中的一眾王公將校有老督堂阿敦、額駙揚古利,貝勒杜度、大臣綽爾濟、密賽、代善的蒙古親家莽果爾、正紅旗甲喇額真伊林秦,正黃旗大臣索尼、正紅旗額真塔賴,另外還有代善的兩個兒子——四子瓦克達,五子巴喇瑪。

    相對於長子岳托、次子碩托,代善對瓦克達和巴喇瑪無疑是非常寵愛的,因為他們和薩哈廉一樣都是繼福晉葉赫納喇氏所生,而岳托和碩托則是代善前妻李佳氏所生。

    當年李佳氏一死,代善便續娶了葉赫納喇氏,隨著葉赫氏替他生下薩哈廉諸子,代善的心便發生了變化,在葉赫的枕邊風下,竟然對前妻所生的岳托和碩托不滿起來。

    天命五年三四月間,後金準備從界藩城遷居薩爾滸城,努爾哈赤視察並指定各貝勒興建府邸的宅地。代善看到其長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後讓莽古爾泰和阿敏為自己請命說自己所居之地狹小,意欲霸佔岳托的宅地。

    除了想霸佔長子的宅地外,代善還對岳托和碩托虐待,動則打罵,因為無法忍受代善的虐待碩托突然失蹤,有人說其叛逃投明朝而去。在還未確定碩托是否叛逃時,代善即一口咬定碩托有叛逃之心。在找到碩托並且其本人明確表示並沒有叛逃後,代善還是向努爾哈赤跪下五六次請求斬殺碩托。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努爾哈赤釋放了碩托。

    因為代善要殺自己親生兒子的做法,使得爺爺努爾哈赤開始調查代善給予兩個前妻之子的待遇問題,發現代善之子岳托、碩托所領有的資產均比其他的異母弟弟差。因此努爾哈赤怒斥代善說,你也是前妻的兒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對你更親近嗎?你怎麼就被後妻蒙蔽得虐待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呢?何況我待你一直是特選良好的部民讓你專管,你為什麼就不能像我一樣將優良的部民賜給岳托、碩托呢?

    罵完之後,努爾哈赤便讓岳托、碩托與代善分家,並公開宣佈廢掉代善的太子之位。代善被廢除嗣位後,於天命五年九月二十八日,親手殺掉繼妻以向汗父謝罪。努爾哈赤要他與諸弟發誓,今後如再懷恨眾貝勒、大臣,甘願受天地處罰。努爾哈赤寬容了代善。代善儘管被廢除了太子位,但仍得為四大貝勒之首,參與治理國政。

    此時距離葉赫納喇氏被殺已有十多年,十多年間,代善也算是吸取了教訓,對長子岳托和次子碩托改變了態度,彌補了父子關係,但心下代善仍是偏愛葉赫所生的几子,平時總是將瓦克達他們帶在身邊,刻意培養他們,無論是政務還是軍務,代善總是會讓他們參與,以使他們能夠逐漸成長起來,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岳托和碩達已經和他分家,現在也都獨當一面,雖說父子關係緩和,但還沒父慈子恭,父子間隱隱仍還是有著一層隔膜的。

    雖然瓦克達和巴喇瑪還只是十幾歲的少年,但大金少年英雄太多了,獨領一旗的多驛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這位叔叔比起來,瓦克達他們還遠遠比不上,因此對於這兩個少年參於軍國大事,眾人還是抱著寬容和喜於樂見的心態對待的。瓦克達和巴喇瑪也不負代善重望,偶爾說出兩句見解來很是讓代善驚喜,使得代善琢磨是不是應該讓他們在旗裡獨當一面了。

    此時正議著明軍騎兵出現在遼陽城外的事,額真塔賴並不擔心明軍有能力攻破遼陽,他說道:「遼陽城外出現的明軍人數並不多,奴才以為可能是明軍前來查探的哨騎,可不予理會,著遼陽城加強守備就好,只要城內不亂,明軍就是騎兵再多也不可能攻下的。現在的問題是這支明軍到底是明國的哪支兵馬,何以突然出現在遼南的。」

    「明軍從金州登陸用的是海船,騎兵肯定不會多,所謂數千騎兵怕是有所誇大,奴才以為頂天兩千騎就不錯了。以往我們跟明軍交戰,對方的騎兵本就不多,早先祖大壽在時,明軍倒有幾千精騎,不過大凌河一戰,祖部基本上滅亡,現在的寧錦倒是還能湊出些騎兵來,但出現在鞍山的明軍不可能是寧錦的明軍。」接過話頭的是正紅旗甲喇額真伊林秦,這是一員老將了,年紀甚至比代善還大上幾歲,自努爾哈赤起兵時便跟隨左右了,這也使得代善對他很是尊敬和重視。

    代善轉身看向侄子杜度:「廣寧和義州有什麼消息?」

    杜度搖頭道:「錦州明軍並沒有出動的跡象。」

    「不是錦州的明軍,那你們說遼南的這支明軍到底是哪部分的明軍,東江的?」代善有些頭疼,幾天了,派了不少人查探,但卻始終不知出現在鞍山的明軍到底是哪裡來的,這讓他很是擔心。

    伊林泰斷然搖頭道:「東江自毛文龍死就陷入群龍無首狀態,明將不停內訌,自顧都不暇,如何敢有膽登陸?再說東江也沒有這麼多的騎兵啊。」

    塔賴想了想,遲疑道:「主子,奴才聽說汗王曾派寧完我前去聯絡登州的孔有德,莫不成這支明軍就是孔有德的登州軍?」

    一邊的索尼卻不以為然道:「孔有德被明軍打得如喪家之犬,咱們大金能夠收留他,他就得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會反過來打咱大金,難道他以為憑著他那些敗軍就能在遼南立住腳不成?」

    額駙揚古利也道:「吳啟泰奏報說來犯的明軍有數萬人,帶來的大炮足有數百門,要是孔有德有這個實力,他也不必棄了登州出海了。」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點頭,孔有德來降的事情他們並不是太知情,但是想孔有德不過明國一個叛將,現在被人端了老窩出海來降,能有多少實力,真要有實力的話只怕該頭疼的是明國。

    瓦克達忽然說道:「這支明軍不可能是孔有德的登州軍,照我看,十有八.九孔有德已經敗了,從時間上來看,許是明軍發現了孔有德要投咱大金的情報,趁勢從金州登陸,殺我們個措手不及?」他不是太確定自己的判斷,徵詢的看向阿瑪。

    代善沉吟片刻,猶豫道:「明國有哪個將領有這麼大的膽子?孫承宗嗎?聽說這老兒已經下野回鄉了啊可不是孫承宗,又會是誰呢?幾萬人海船登陸,連掃我金、蓋、復、鞍數州,前鋒直逼遼陽,虎視瀋陽,這手筆可是真得大得很,本貝勒和明國打了這麼多年交道,還沒見過這麼大的手筆呢。就是先汗在時,明國派的那個楊鎬率領十幾萬大軍兵發薩爾滸也是虎頭蛇尾,先汗一句任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就把這個楊鎬打得狼狽而逃,可這個明將卻是有些腦袋的,眼光倒是準得很,知道咱們在遼南力量薄弱,一下就搞出這麼大的陣勢,厲害,厲害啊明國到底是大,能人輩出啊」

    話音剛落,就聽塔賴道:「主子也不必這麼說,照奴才看,這明將也就是運氣好,要是汗王沒有率大軍遠征,便是他再來十萬人,也不過咱們喝一壺的。」

    巴喇瑪附和道:「對,塔賴說得對,明軍就是一群豬羊,那明將也是個小人,專撿咱們的漏子,算不得真刀真槍,他要是光明正大和咱們擺開架勢,咱八旗能將他剁成肉醬。也是咱們沒想到他們會從海上來這才被他們偷襲了一把。」

    阿敦是在座年紀最老的,精力有些跟不上了,聽到現在,才插了句嘴,「有一事倒是奇怪得很。」

    代善問道:「什麼事?」

    阿敦道:「那明將怎麼知道咱們遼南守備空虛的,又怎麼知道我八旗大軍遠征蒙古的?」

    瓦克達撇了撇嘴,「八成是消息走漏了,那些個漢人裡,誰知道有沒有明國人的奸細。」

    「或許是吧,汗王這幾年對那些漢人越來越重視了,明國人想從中安插幾個奸細倒也簡單。」說到這,阿敦歎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對洪太重視漢人的政策感到不滿。

    代善不想對漢人的事說什麼,便道:「事已至此,不是追查奸細不奸細的事,當務之急,是要確保遼陽不失。遼陽一旦有失,瀋陽就失了屏障,明軍若是兵臨城下,後果不堪設想啊。」

    伊林泰道:「遼陽有埃古的800旗兵,再徵調些旗丁,抽些阿哈組編,怎麼也能湊個兩三千人,再叫索尼帶人去增援,眼下天已經冷了,這雪花一飄,明軍就是有十萬大軍也只能望著遼陽城乾瞪眼。只要有半月的時間,咱們就能從廣寧和義州抽調兵馬增援遼陽,明軍要是退了就罷,要是不退,咱們死死拖住他們,汗王大軍一到,他們就插翅也難逃了。」

    揚古利沒這麼樂觀,他擔心道:「吳啟泰可是說明軍帶來了數百門大炮,這要是攻城的話,怕遼陽守不住。」

    伊林泰笑道:「那也得明軍有這個能力把炮給拉到遼城陽下。」

    天寒地凍的,把幾百門炮拉到兩百里外,除了傻子,否則沒人做得出來。揚古利笑了笑,沒再說話。

    杜度問了句:「索尼帶人去遼陽,那瀋陽怎麼辦?」

    代善吩咐塔賴:「傳我令,要各家貝勒府出人,三天之內給我湊出五千人來!」

    各家貝勒府都留有不少的人,湊一湊總能湊出來,有五千人,就不怕明軍來攻。

    塔賴大聲應了,代善也有些疲憊了,連日議事,他的精力也有些跟不上,「今日就議到這了,明日索尼就帶兵去遼陽,兵部發文廣寧和義州調兵。都散了吧。」

    「喳!」

    眾人起身行禮相繼退了出去。代善正要和瓦克達、巴瑪喇說兩句,卻見管家進來通報:「啟稟主子,冷僧機求見。」

    「冷僧機?哪個冷僧機?」代善愣了一下,想不到這人是誰。

    管家道:「哈達公主府上的奴才。」

    「一個奴才來見本貝勒做什麼?」代善不由大怒,「不見!」

    管家卻道:「主子,那冷僧機說有關於三貝勒的要緊大事來見。」

    三貝勒就是莽古爾泰了,代善心下一沉,一個奴才深夜來見,怕不是什麼好事,遲疑一下,吩咐道:「叫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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