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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妖宗藍狐 文 / 燼之翼

    次日寶寶再醒來已近晌午,正見面色已恢復正常的益鈴手裡抱著些青果走進來,同時嘴裡在和誰說著什麼:「小若,照你說的方法能抓到魚嗎?」

    鈴裡的小若立即自信滿滿地答道:「我可是河靈!水裡的東西我最瞭解了,晚上你就等著烤魚吃吧。」

    益鈴的臉色還有些白,但看著已無大礙,只聽她將信將疑地道:「小若我可就看你的了,可別讓我失望哦!」

    那小河靈在她體內說話,更重要的是在那銀鈴裡說話,旁人是無法聽到的,無關法力。

    嬰兒看著益鈴坐到自己身前,像往常一樣把自己抱著放腿上,扳著果肉餵給自己,嘴裡和那河靈說著話。「小若,我這幾天病著谷裡都沒走遍,除了知道最近那個山頭上有寶寶可以吃的果子外其它地方都沒怎麼去過……」

    「讓我去轉一圈!我可比你快多了!」

    益鈴小小的眉頭擰起:「我也想過,只不過你一出來我就要幾天見不到你……」

    「那也不能一直呆在這峽谷裡吧,你忘了你還要去拜那個最最厲害的仙尊為師呀?」

    益鈴小眉擰得更盛,只得道:「我當然知道我要去蓬萊拜師,我也一定會努力的!但小若不在身邊我不放心,像上次那樣的危險如果再發生,寶寶怎麼辦?」

    聽到她的話,嬰兒抬頭去看了她半晌。

    小若靜了一會,忽然道:「破鈴,你不是只能發出煞氣的。」

    益鈴一聽,有些不懂:「除了煞氣我還有什麼呀?可以保護寶寶嗎?」

    嬰兒聞言一驚,再次望向她,眼中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她為何會身懷煞氣?

    小若道:「那另一半的神……仙氣你忘啦?」

    「可我從來沒感覺到過它,更不知道怎麼用……」益鈴不由說道。

    小若立即接口:「你不生氣就沒人看得出來你身上帶著煞氣,就是因為這仙氣和它平衡著。它可不比你的煞氣弱!」

    益鈴一驚,不免有些高興,但一會又茫然道:「它就只有這個用處嗎?替我遮住煞氣?」

    有什麼在幫她掩蓋煞氣?嬰兒直直看著她,眼中是思略。

    小若很是高深莫測地說:「那只神獸……也就是你爹爹曾說過你『一怒便成魔,有愛便為神』,所以我想你得拿點『愛』出來『仙氣』才會聽你的。」

    「小若你為什麼總說我爹爹是神獸呢?」

    嬰兒看著益鈴眼中思略更深:難道她竟不是人?但神獸怎麼可能會有孩子?據師妹的天書上記載,神獸乃天地靈氣蘊育而出,數量極少,更無子嗣,只有神鳥鳳凰據說可以有,但千萬年來也未被真正證實。因此六界只道:據凡神獸,皆為天生,無生子之能力。

    小若立即撇撇嘴,心裡嘀咕:本來就是麼。但它怕益鈴生氣,便轉移了話題。「破鈴,你還是讓我出去查看一下吧,也好找找出去的路,困在這裡可是會耽誤拜師時間的,你可不要以為蓬萊什麼時候都收弟子的,聽聞都是在每年十二月份才放下仙橋讓想要拜師的凡人上島的。」

    益鈴馬上一驚:「那不是只有兩個月了?!我哪裡到得了啊!」難道要再等一年?或者兩年、三年?

    「有我在,一定讓你早早到蓬萊!」小若信誓旦旦地說。

    益鈴咬了咬牙,道:「那就聽你的吧,不過一個時辰之內你一定要回來!」

    小若忙不失地點頭,大言不慚道:「哪要一個時辰!以我小若的速度半個時辰就逛遍了!」益鈴也不多說,默念幾句,小若便已浮現眼前。只見它在空中一個旋轉,俏皮地朝益鈴眨眨明媚的大眼:「破鈴,我去了!」話說完,小小身影已飛出洞去。

    「早點回來!」益鈴不由叮囑。

    兩個時辰後,益鈴已是青著臉在給小狐狸餵食。但那七隻狐狸哪裡敢吃,遠遠地躲著益鈴,似是很不舒服。

    嬰兒感到胸口有些窒,看著益鈴鐵青的臉,不由想:看來她是一生氣便難掩煞氣。

    看到小狐狸的反應,益鈴馬上反應過來,忙不失地換上笑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小狐狸們這才一隻隻地往她手邊鑽。一旁嬰兒見了,不禁泛出一絲笑意。益鈴正去看它,一見那小臉上的笑容不由又癡又驚又喜。一下便竄到嬰兒面前,開心地道:「寶寶會笑了哎!我都沒見寶寶笑過!」

    嬰兒回神來,看著面前激動的益鈴不禁泛起更深的笑意。直引得益鈴高興地把它抱起,在空中打了兩個旋。這時小若正回來,嬰兒的笑容也已漸漸收起了。小若看著興奮的益鈴一臉莫名其妙。直聽益鈴驚喜道:「小若小若!寶寶它剛剛笑了!」

    小若一聽,切了一聲道:「他笑一下你這麼高興,我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笑得這麼開心哪!」說完不由又嘀咕道:「這個樣子真和你娘當初帶你時一樣……我看你是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了……」

    益鈴臉上一紅,爭辯道:「我這麼小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一說完馬上就想起什麼,盯迫小若道:「對了,你探的路呢?」

    小若苦了臉,「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根本沒有出去的路……」見益鈴馬上一臉失望,又一臉壯士斷腕道:「真不行我們就去那片瀑布那,對水我還是很在行的,我用瀑布的水把你捲上去!」

    益鈴狐疑地看著它,「那天你把我從河這邊渡到河那邊好像累得很……」益鈴不由想道:「萬一你捲到一半沒力氣了那我豈不是……」小臉一白,斷然搖頭。

    小若諂媚地膩上去,正待說什麼,忽然一陣腥風從洞外飄入,小若一驚:「好重的妖氣!」

    聞言,益鈴只覺懷裡的寶寶身體疆了一瞬。心裡一驚,意識到寶寶似乎很不安。連忙把寶寶放回石床上,對小若吩咐道:「小若你呆在這裡保護寶寶,我出去看看!」說完不等小若回應便向洞外跑去。

    她是不懂妖氣、仙氣的,只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便順著血腥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跑去。待近些了,益鈴發現前面竟有人!正要驚喜卻猛然想起小若的話,遲疑著,躲進了一旁的草叢中,小心張望著。

    一個一身藍衣一頭藍發的婀娜女子正蹲下身子將一隻白狐輕柔抱起,在她四周,四散著一些狼屍。原本一個女子殺狼救白狐並不是什麼恐怖的事,益鈴甚至可能把她想像成一位英氣勃勃的美麗仙子。無奈看清那些狼屍後,益鈴一點也無法想像她會是善良的仙子了。

    那些狼屍血肉遍地,一塊塊散亂在草叢中,內臟、皮肉無處不有,有些甚至落在了那女子拽地的藍色長裙上,而最讓益鈴感到震驚的是,在那面目全非的狼頭上,隱隱看見那些死狼的嘴裡有著大塊的狼肉,它們圓睜著血目,竟是死咬著不放!益鈴不由害怕,它們竟像是互相撕咬致死的!益鈴不是狼,但她知道狼是一種一直一起生活的動物。爹爹說過,在一起的一頭狼死後,其它的狼都會流淚,對月哀嚎,而狼即使再餓,也不會去吃死去同伴的屍體的。

    那女子抬起頭來,柔媚的臉宛如盛開的罌粟,一雙眼斜斜上挑,勾魂攝魄,誘惑著人,心甘情願沉溺其中一步步走入死亡,益鈴頓覺臉紅心跳,心中一陣蕩漾,竟毫無所覺地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從草叢中走出,那女子著實驚了一驚,流轉的眼波中滿是不可置信與狐疑。又見益鈴雙眼空洞,毫無焦距,只是向自己走來。便知她是不自覺間中了自己的媚術,當下便放下了心:她雖能無聲無息潛伏在自己身邊不讓自己察覺,但卻輕易中了自己的媚術,可見不是什麼修為高深之輩。

    口吐幽蘭,女子柔媚的聲音卻透著深冷寒氣:「小妹妹,你是怎麼做到的呀?悄無聲息地躲在姐姐身邊?」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來這谷中的呢?」

    「被一個大叔從懸崖上丟下來的。」

    ……

    她問什麼,益鈴便答什麼,竟是無半分隱瞞。那女子正待再問,卻見懷裡的白狐掙扎地動了動。女子揚起細長眉梢,嘴角忽然拉起一個噬血的笑:「小妹妹,你為何要做壞事呢?」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女子盈盈淺笑,眼中卻只有媚意毫無笑意,「這白狐說你佔了它的窩數日不肯離去,使它的孩子就要餓死了。對不對呀?」

    「我是為了寶寶佔了它的窩,但它的孩子沒有餓死,我有給它們餵食。」

    「小妹妹,說謊是不對的哦。你這麼小會有寶寶麼?」說這話的同時,藍衣女子的手輕輕覆上了益鈴的脖子,緩緩用力將她提了起來。

    益鈴似乎絲毫沒有感到窒息或不適,雙腳漸漸離地,竟是絲毫不動,更不掙扎。

    「破鈴!」只聽得一聲驚呼,一條水注向自己面門射來,女子妖艷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手一拂,那水注悉數倒射回去,重重打在一隻漂亮的小河靈身上。

    小若一聲痛呼,身上銀光一閃便失去意識,身體散做水氣回了益鈴胸口的鈴中,益鈴忽然像心痛般地抽痛了下,女子一看,冷艷嫵媚的雙目中竟出現一絲孩子般的新奇,正要凝神去看益鈴胸口。便聽見一聲落地聲,轉頭望去看見一個嬰兒原本似乎懸浮半空,現下已摔到地上。而那落地之處,竟是堪堪奔來七隻小狐狸給它做了肉墊。

    原在女子懷裡的白狐立馬掙出了她的懷抱,衝到了小狐狸身邊,似乎想帶七個小東西離開,誰知那幾個小傢伙跟白狐親暱一番後卻是不肯走,圍在了緩緩站起的嬰兒四周。

    女子一見那一身白衣的小嬰兒,眼中剎時閃過一抹難以言說的光亮,隨手將益鈴丟到一邊,她快步上前圍著嬰兒轉了一圈。似在確認什麼。

    只見那嬰兒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了眼倒地的益鈴,又拉回視線,淡淡看著正圍著自己轉的藍衣女子的裙擺,那眼中,竟是靜水無波,無悲無喜。

    一見那雙眼,女子嘴角本有的笑凝住了。六界內除了他,還有誰會有這般月華如水、塵埃不染、清高傲岸、寒斂無情的眼神?那是數百年俯看天下蒼生的冷寂,那是千萬日獨望凡塵喧囂的漠然,那更是心冷如水、萬變不驚、生死無意的冷心與無情。

    女子狂笑三聲,笑得張狂又哀婉、悲涼又決絕、器張又淒厲……「你,終究還是要死在我手裡。」女子圍著它靜靜地轉,見它小小的頭始終平視前方,沒有抬起來看過她一眼。三百年了,他們已整整三百年未見……沒有驚、沒有喜、沒有怒、沒有怨、沒有恨……甚至沒有一絲情緒與動容。他,依舊是他,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波瀾不驚,永遠那麼清冷,永遠那麼淡漠,永遠那麼孤高在上、無心無情!

    「你的那兩把劍,當真和你配得很……只不過你當初在狐仙白蓮面前救下我的時候,有沒有算到今日會死在我手上?」知道他眼中從未有過自己,從未有過全天下為他而入魔墮仙的女子……可悲啊,真可悲,但還是忍不住恨,恨他冷心,恨他無情,恨他眼中除了蒼生六界再不肯去容下其它!

    究竟怎樣才能讓他動容?怎樣才會讓他的心也學會跳動?怎樣才會讓他和自己一樣滿眼是悲哀和絕望?

    眨了眨乾澀的雙眼,能為他流的淚早已流盡。剩下的……只有血。

    還好,他的名字今後將與自己糾纏在一起,六界都會知道:仙尊雲訣是死在她藍狐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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