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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 / 夜初

    明雲裳輕輕走到窗欞邊,往外看了一眼,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卻見屋外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侍衛,她以前的絕世武功若是還在的話,也許能殺出一條血路,但是她現在只是一個弱質女子,根本就不可能闖得出去。

    她不用試也知道天順帝必定在早有交待,這屋子裡人是絕對不能出去的。

    明雲裳輕輕歎了一口氣,此時已是初冬時節,她身上的衣服盡濕,縱然屋子裡點了四五個炭盆,她依舊覺得有些冷。

    她看了一眼佈置的一片富麗堂皇的屋子,眸子裡有了幾分冷意,那明**在她此時看來顯得有些可笑,也顯得有些無恥。

    在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把那些色一情的東西稱為**,只怕和歷代皇帝的後宮三千有脫不了的干係。

    明雲裳素來冷靜,素來機變,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知道她的那些機變根本就沒有用。

    她知道若是她在這裡一直不能出去的話,郁夢離會著急的,他一定會想法子來救她,可是不管他用哪種法子來救他,必定會讓天順帝不安,弄不好就得兵戎相見,到時候只怕真的會弄出大事來。

    明雲裳的心裡頓時有些焦燥,身上又冷得厲害,她終是決定打開天順帝的衣櫃,卻見櫃子裡放滿了衣服,那些衣服基本上是天順帝的,龍袍這種東西,她可不敢穿,倒不是因為那尊貴的身份,而是天順帝那好色的性子,天順帝有那麼多的女人,誰知道他沒有染上什麼髒病,她可不想觸那分霉氣。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的把櫃門關上,然後又打開了另一扇櫃子,卻發現裡面放了不少的女裝,她輕輕一摸,便知道那些女裝全部都是新的,沒有人穿過。

    明雲裳知道天順帝臨幸妃嬪的時候,若是處子都要像清朝的皇帝一樣,洗乾淨了扛到他的寢宮來,謂之大禮,這些衣服,想來是為那些妃嬪準備的。

    明雲裳縱然極度不願意穿上那些衣服,卻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過,她挑了一套墨藍色的衣服穿上,裡面的褻衣褻褲也全是新的。

    換完衣服之後,她覺得舒服了不少,然後又在火堆邊烤了烤,才覺得回過神來。

    約莫到了午膳的時間,她聽到了大門打開的聲音,然後便見得一個太監拿著食盒走了進來,她看到那個太監的樣子覺得有些眼熟,終是想起那個太監便是之前容景遇設計害她,讓她自己誤以為自己有孕的那一次,就是這個太監拿錯了紙條。

    後來那個太監被打得半死,還是她求情給了他一條生路。

    她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那個太監卻沒有說話,那個太監看了她一眼,當他看到她一身女裝的樣子愣了一下,她卻朝他淡淡一笑。

    那太監的眼裡滿是震驚,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他便也回了明雲裳一記淺笑。

    門外的侍衛大聲道:「送完飯就出來。」

    那太監應了一聲道:「知道了。」

    大門關上,明雲裳問道:「你不是在的太醫院嗎?怎麼到了御膳房當起差來呢?」

    那太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回謹相的話,奴才就是個粗心的人,上次犯了錯心裡悔得緊,做事也比以前小心了不少,只是本性終是難改,那一次謹相救了奴才一命,後來奴才又因為粗心犯了一個小錯,師傅說奴才就不是在太醫房裡做事的料,便讓奴才去了御膳房。」

    明雲裳聞言笑了笑,他終究忍不住問道:「謹相,你怎麼著了女裝。」

    「倒也不是你粗心,那一次的事情也把我嚇得不輕,實不相瞞,我的確是個女子。」明雲裳輕歎了一口氣道。

    那太監驚道:「你那樣雄才偉略的人居然是個女子!」

    明雲裳含笑道:「怎麼,女子就不能有才華嗎?」

    那太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只是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明雲裳的頭微微低下來道:「人生原本處處都是意外,我此時坐在這皇宮之中,坐在皇上的寢宮之中,我也覺得極為意外。」

    「皇上是要納謹相為妃嗎?」那太監忍不住問了一句。

    明雲裳的眸光幽深,半晌之後才輕聲答道:「皇上是不是要納我為妃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決計不能做皇上的妃嬪的。」

    「為什麼?」那太監有些不解地道:「宮裡宮外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爬上皇上的龍床,謹相不為什麼不願意?」

    明雲裳幽幽地道:「也許有很多女子想要爬上皇上的龍床,但是我卻絕對不屬於她們中間的一個,你進宮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可看到後宮的那些嬪妃都很開心?」

    那太監輕輕搖了搖頭,明雲裳又淡淡地道:「皇上的心思素來極深,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我女扮男裝入朝為官,原本犯的是死罪,也沒有想過要活下來。只是我的心裡所想的也許和皇上所想的不一樣,他覺得將我納入後宮對我而言是一種恩賜,可是在我的心裡,這卻是一個恥辱。」

    那太監急道:「謹相,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明雲裳笑了笑道:「我只想留住我的清白之身,罷了,今日已與你說得太多了,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那太監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跪在明雲裳的身邊道:「謹相以前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以來都想尋機會報答,只是謹相是那麼尊貴的一個人,又哪裡需要我的報答,而今謹相落難,我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請謹相告訴我,如何才能救得了謹相!」

    明雲裳聽到那太監的話頗為意外,原本她的那些話只是有些試探的味道,卻沒有料到這個太監卻當了真,她極善於觀察人,那太監的模樣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他是真心想要救她。

    她伸手將那太監扶起來道:「你真的願意救我?」

    「願意!」那太監答道:「只要能救得了謹相,讓我去死都可以。」

    「沒有那麼嚴重。」明雲裳含笑道:「若是你真的願意救我的話,我便有了一線生機。」

    「謹相快說,我要如何做。」那太監的眼裡滿是焦急地道。

    明雲裳知道不用太長時間外面的那些侍衛一定會催,而一旦摧促就會讓他們生疑,到時候她只怕會有真正的麻煩。

    她輕歎一口氣後道:「你出去之後想辦法給蘭陵王的世子傳個消息,就說我在皇上的寢宮之中,暫時沒有危險,讓他不要著急。」

    那太監愣了一下後道:「原來謹相的意中人是蘭陵王的世子,世子最是良善,人最好,謹相好眼光。」

    明雲裳聽到那太監的讚美之詞覺得有些好笑,她輕聲道:「他是世上最好的。」

    那太監的眼裡滿是笑意,明雲裳又道:「你再去太醫院裡幫我靈樞,把我的處境也告訴靈樞,然後請他給我一味藥。」

    「靈樞極得皇上器重,謹相此時找靈樞要藥,他會給嗎?」那太監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些事情你不用想太多。」明雲裳輕聲道:「你去做就好。」

    那太監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明雲裳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巧合了,為何皇宮裡那麼多的太監沒來給她送飯,卻剛好是這個太監來送飯,這中間的種種不得不讓她多個心眼。

    明雲裳讓他給郁夢離送信這是極為正常的,不管那太監到底是誰的人,她都不用太過擔心,而她又讓那太監去找靈樞,這中間就有極大的意思了,若這個太監是天順帝派來試她的人,那麼靈樞必會有所警覺,更會暗中將那太監除去。如果那太監真的是報恩的話,那麼她今日就有一線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明雲裳的心裡更加的不安,她知道入夜之後天順帝必定會到這裡來,天順帝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是她知道他也是習過武的,她的那些本事未必打得過他,就算打得過,也必定會鬧出極大的動靜,到時候驚動了門外的那些侍衛,只怕她會更加的麻煩。

    她覺得頭有些痛,縱然她千般不願,她也不由得往最壞的打算想,若她今夜真的著了天順帝的道,那麼她又該如何?

    明雲裳的眼睛一瞇,眼底升起了濃烈的寒意,若是天順帝真的對她做下噁心的事情,那麼她唯有一死了之。

    她看了看她綁在腿上的小刀,由於綁在內側,方纔她全身盡濕的時候並沒有被暴露。

    她的眼裡有了一抹狠絕,有了這個最壞的打算之後,她倒也心安了。

    若是頂下這個弒君之罪能換來郁夢離和天下蒼生的太平,那麼她也算是值得的。

    明雲裳這般一想,她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想起喵喵,她的心裡又有太多的不捨,對於那個孩子,她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輕輕咬了咬唇,屋子裡寂靜無聲,她的脆弱在這一刻也傾洩而出,她的眼圈泛起了淡淡的紅意,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終是想得太多了。

    如今的她,也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她輕輕地歎一口氣,將眼角邊的淚水擦盡,然後又端坐在那裡。

    她這一坐就坐到了黃昏,天順帝還沒有回來,她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她的心裡不由得一緊,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太監拎著食盒走了進來,她的心裡愣了一下,卻又安心了幾分。

    那太監進來將飯菜布好之後,然後將一個瓶子遞給明雲裳道:「謹相,外面的侍衛又增加了些,你可以千萬小心。」

    明雲裳見他的眼裡滿是關切和擔心,她便知道她之前對他的猜疑有些過頭了,當下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

    那太監忙道:「謹相客氣了,我這條命還是謹相的。」

    明雲裳衝他輕輕點了一下頭,他也回了一下,在旁等著她把飯菜吃完,然後將東西收起來後全走。

    明雲裳將瓶子打開了來聞了一下,她並不擅長用毒,幾乎不會醫術,也不知道靈樞給她的那個瓶子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她看了一眼瓶底,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字:「打開放在案上。」

    明雲裳對於靈樞的醫術是信得過的,她輕輕鬆了一口氣,走到這一步,她的心裡也安生了不少。於是她便將那個瓶子裡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天順帝案前的那個盒子裡。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如此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天順帝還沒有回來,她一時間不知道天順帝到底去了哪裡,卻又終是覺得他晚一點來,對她而言終究是一件好事。

    如此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大門被人打開,明雲裳愣了一下,扭頭一看,卻是皇后萬氏。

    明雲裳知道以前郁夢離曾經用過一些法子要取萬氏的命,沒料到她的命極大,居然這樣都沒有死。

    皇后看到明雲裳身上的衣服後冷笑道:「平日裡瞧著謹相穿著一口官服,覺得很是威風,很是儒雅,沒料到謹相穿上宮裝之後,竟又變得如此的嫵媚動人,謹相真是宜男宜女,不管你做任何打扮都是極好看的,也難怪皇上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明雲裳一看到皇上,眸子裡的寒意重了些,她和皇后也算是交手了幾回,只是以前的那些交手,全部都是背地裡的一些手段,這般將臉皮撕破了的對恃,卻還是第一回。

    明雲裳覺得和皇后在天順帝的事情上實沒有什麼好說的,她淺淺地道:「皇后娘娘謬讚了,論起風情來,我是無論如何也適不過娘娘,娘娘是後宮之主,皇上的心也盡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冷笑道:「今日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心裡有誰,你也是極清楚的,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裝了。你虛偽了那麼久,我心裡一直有些惱,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想剝了你那層皮,不想卻三番五次栽在你的手裡,明雲裳,你果然很有兩下子。」

    明雲裳含笑道:「不如皇后娘娘有手段,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有意中人,卻還願意為了自己有一已之私而入宮,得了這天下女子都想要的位置,反過頭來又開始後悔,只是皇后娘娘那麼聰明的人,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嗎?不說你的心上人心裡從來都沒有過你,就算曾有過你,依著你那殘花敗柳之身,難道還想周旋於兩個男人之間,一邊端著你高高在上一國之母的架子,一邊想和你的意中人有私,這樣的想法,不可謂不貪心。這世上但凡是貪心之人,到最後必定會一無所有,皇后娘娘那麼聰明的人,難道連這一層也看不透嗎?」

    她對於皇后心裡也頗有恨意,當日她和皇后在沒有任何過劫的情況下,皇后就生了取她性命的念頭,這手段不可謂不狠,不可謂不毒。

    此時的皇后並沒有她之前見到的那分風姿,她瘦了不少,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她的背因為中了毒的緣故,已微微彎著,她原本青絲滿纏的頭,如今已有不少華髮,且再也沒有以前的濃密,發明顯掉了一掉以上,露出了雪白的頭皮。

    她看著這樣的皇后,只覺得她真是只可憐蟲,自詡聰明一世,卻是一個蠢的。

    皇后冷冷地道:「明雲裳,我今日不是來和你做口舌之爭的。」

    「不是做口舌之爭,想來就是要利用你在後宮裡的權利,想辦法置我於死地,只是我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今日若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活不成。」明雲裳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皇后道。

    皇后冷笑道:「我沒有那麼蠢,就是想來看看你的樣子,你以前不是很得意嗎?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話嗎?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有多麼的可笑,頂著謹夜風的臉,穿著宮裡妃嬪衣服,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哦。」明雲裳淡淡地道:「也許我真的像個笑話吧,但是也沒有關係,人總有落難的時候,而且我也還有盼著,這深宮雖深,我總有出去的一日,可是我看娘娘現在這副樣子,只怕是要老死在這坐深宮之中了。」

    皇后的眼裡有了一抹尖銳道:「那是你這麼覺得,你真的覺得郁夢離會為了你不顧一切的進宮嗎?若你有這樣的想法的話,明雲裳,你就太天真了,在男人的心裡,永遠都是江山第一,女人於男人,說到底不過是個附屬品罷了。」

    明雲裳含笑道:「皇后娘娘這句話倒有些意思,我以前曾聽過一句話,今日裡想和皇后娘娘分享一二,所有看輕自己的人必被別人看輕,換一句話說就是你如何想你自己,那麼在別人的眼裡,你就是什麼樣的。你想做皇帝的附屬品,那麼你就去做吧,就算是我死在這深宮之中,在阿離的心裡,我也永遠都是他的妻!」

    皇后的眼裡滿戾色,她冷冷地道:「你那麼想死,我今日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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