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兩面人生 文 / wu9630
劉鶯一見牛骰已死，她淚流如雨，泣不成聲，牛骰是為她而死的，不管他此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在她的心目中，他雖不是個英雄，但也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要是沒有他前來助戰，也許，她已香消玉損，被糟蹋……
劉鶯邊走邊想著往事，回想起她與牛骰接觸的一些片段來。
牛骰、馬冕、梅荀添、暉充狄四人，俱是黑蟒幫金陵分舵屬下，駐淮安城內的四個隊主，各領一支人馬。
馬冕一支人馬，在野樹林第一道阻擊線上，他的手下，大都被錢紫來飛矢射斃，他當場陣亡。
牛骰一支人馬，在野樹林第三道阻擊線上，他的手下，被袁吟春擊潰，爾後，在路途上伏擊時，被劉鶯盡數清除掉。
牛骰雖是個隊主，他比起那三個隊主，還算較為溫和，從不獨自出去行兇作惡，只是在上鋒的嚴令下，幹著罪惡勾當，不然，在劉鶯雙劍偷襲之下，他哪裡還能活命也？
牛骰從小是個苦出生，在窮困潦倒時，被一個家鄉的江湖大盜看中，那盜首在淮安城內，開了一爿賭場，在十歲時，就進入賭場看場子。
牛骰沒姓沒名，盜首給他取了牛骰這個名字，進入賭場後，他練了一身不錯的功夫，從此，就在黑道上打滾。
劉鶯初次與牛骰接觸時，那個盜首已加入了黑蟒幫，他搖身一變，也成為該幫的一個隊主。
劉鶯的父親劉奎林，在宜興城內，開了一家鏢局，她在父親的啟蒙下，與悉心教導下，從孩兒時代起，就開始練武。
劉奎林得罪了一個江湖大盜，他在一次保鏢中，被該大盜所殺，為此，劉鶯的母親，受不得驚嚇，便拋下她在家，出門不知去向，鏢局被表哥馬金輝接管，就此劉鶯便生活在馬家。
爾後，馬金輝好吃爛賭，很快就將家產敗光，兒子馬封，也是一隻窯裡的貨色，吃喝嫖賭，四毒俱全，便拉著一批人，立起了山頭，在宜興山裡築了個盜窩。
很快，「麻臉瘋子」馬封，他闖出名頭，羽翼漸豐，已成氣候，一些臭味相投的傢伙，慕名前至，「狂蜂浪蝶」鄺豐、「飛毛腿」費茅，「追花逐柳」朱六，相繼投來，為結義兄弟，為惡一方。
劉鶯初涉江湖，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在表哥馬封的誘導下，一步步走進了黑道中，也幹起了空手道買賣，她輕功了得，隨闖了個「飛紅流鶯」名號。
爾後，劉鶯跟著馬封，外出四處闖蕩，有一天，來到淮安地界上，她見到牛骰時，他的個子不是很高大，長得矮小精悍，身手敏捷，有一個老太太，她在嚎啕大哭著，跌跌撞撞，往這也走過來，一不小心，跌了個觔斗，爬都爬不起來。
牛骰走上前去，將老太太扶起，並好言安慰道：「老太太，你有何緊要之事？如此著急，您不妨道出了聽聽，能否解決？幫您度過什麼難處。」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水道：「家裡老伴臥病在床，我身上帶著親友湊足的一兩銀子，前往『回春堂』藥店，要去贖草藥，這是救命的錢呀！誰道？剛走到藥店門口，一摸腰包，一兩銀子沒了，被人撞了一下，定是偷去啦！哇！……」說著，說著，她又放聲大哭起來。
「老太太，您不要傷心難過，丟了銀子，不要著急嘛！身子骨要緊吶！」牛骰掏了掏腰包，摸出三兩碎銀來，交到老太太手裡，接著道：「我身上只帶著這些銀兩，您先用著吧！要是不夠的話，待會兒，我再給您老送去，羅昌，你陪著老太太去賣藥，直接把她送到家裡後再回來。」他防止老太太身上銀兩，再被人偷去。
「是！」羅昌應諾著。
「倌人，你是個好人哪！大苦大難的救世菩薩，你顯靈來啦！讓我碰上好人了，真是老天有眼呀！」那老太太用衣袖子，擦了下淚水，隨感激流涕道。
羅昌摧扶著老太太，向「回春堂」藥店，一同走去。
在「回春堂」藥店，這一地段，是牛骰的地盤，他一回到隊部，便召集起二十多個手下，他們排成二隊，他臉色鐵板，兩眼一瞪，口氣嚴厲道：「剛開，在『回春堂』藥店地段上，偷了那老太太銀兩，是哪個下的手？出列！」
一個尖頭把戲的小子，猥瑣不堪，一副吊二朗當腔掉，兩眼望著天，「噓！……」口中吹著嘯聲，聳聳肩，搖頭晃腦，走了出來！
「刁侯，早知是你這個街皮頭，沒出息的傢伙，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你竟連窩邊草，都敢偷吃，視我的訓戒當作耳戲，簡直是個下之爛蠢貨。」牛骰怒言喝斥道。
「牛隊主，我刁侯白天喝雲彩，吃太陽，晚上咬星星，啃月亮，就是瘦脊的地面上，也要刮一層皮出來，便是撩得到的鳥兒，即使，抓不著它，還要拔一根毛下來，哪有不敢下手的？」刁侯兩眼一瞇，臉色青瞿，他回口頂嘴道。
牛骰走上去，掄圓手掌，向刁侯臉上刮去。
「啪！」「啪！」二記耳光，刁侯被打得眼不愣瞪，兩手捧著漲腫的臉，嘴角流著血水。
「呸！」刁侯吐出一口血痰來，還氣喋恨聲道：「牛頭，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山不轉水轉，總有相逢時，爺走啦！你道爺沒甚麼出息？哼！非混出個樣子來，讓你看看爺的貨道便是。」說著，轉身而去，從此，他投奔鷹雙棲的大刀幫去了。
刁侯憑著頭腦活絡，一直在黑道鑽營打滾，又悉識內幕秘情，人脈廣乏，隨向鷹雙棲提供著各種資情，得到了他的賞識，不久，便升任為情報香主，爾後，提升為地獄堂子，直至黃衣披身，為左護法，也為該幫馬前鞍後，拼打江湖，立下了汗馬功勞，此是後話。
牛骰引成了雙面人的性格，他的這一奇異性格，和善的一面，是他在窮困中，早就定型了，讓劉鶯看到的幾樁事情，著實使她影像深刻，難於忘懷。
有一次，劉鶯在長江邊上，看到一夥盜賊，在打劫一艘商船，船上有老有小，一家有六口人，在他們瘋狂的搶劫下，船上值錢的東西，被擄掠一空。
這伙盜賊，還是搶得不過癮，便點燃一支支松把，往這艘商船上扔去，一時之間，「嘩！」燃起了沖天大火，這艘大船，很快燒著了，一家六口人，岌岌可危，命在旦夕。
牛骰見了不忍心，他蒙面跳上船去，撲滅大火，有五個盜賊圍攻他，都被他格殺，其餘盜賊，便一哄而散，他救得船夫一家六口人。
船夫磕頭如搗蒜，並感激不盡道：「大俠，好人，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受我等跪拜之禮，當之無愧呀！」
此時，牛骰滿面羞愧，隨怏怏而去。
牛骰身上受了幾次刀傷，傷得還彼重，他沒皺一下眉頭，隨上得岸來，潛入一處蘆葦叢中，他在摘下蒙面黑巾時。
劉鶯也伏身蘆葦之內，被她恰巧一頭撞破，便見證到了這感人肺腑的一幕。
還有一次，有一夥歹徒，正在打劫幾輛官轎，將轎內幾人硬拽死拉，拖了出來。
幾個歹徒，一見貌美如花的家眷，便如狼如虎，直撲上去，扯衣拉褲，扭作一團。
這時，一個身懷有孕的婦女，在驚嚇之下，就早產了，隨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來。
「哇！……」嬰兒的啼哭聲，一陣響起。
牛骰與劉鶯正好有事，路過此地。
牛骰見著，隨大吼一聲道：「呔！快放開她們，都不得無禮，否則，不要怪我下辣手啊！」
「呸！你是何等樣人物？不要狗捉老鼠，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同宰了，省得你刮噪刮噪亂叫喚，也可落得耳根清靜些。」一個頭目模樣的傢伙，滿臉橫肉，額頭上幾道疤痕，像幾條肉蚯蚓，爬在頭上扭動著，要有多噁心，有多噁心，他怒言相向道。
「在下，是『鬼差牛頭』牛骰，正好路過此地，諸位，高抬貴手，看在我的面子上，讓過這一會，兄弟來作東，設宴賠禮，請各位勞駕賞光。」牛骰亮出了名號，要他們就此罷手。
「哼！老子，是『聞臭蒼蠅』倉瑛，不要說你是牛頭，便是閻王老子來，也是不怕的吶！你休要胡扯瞎滲和才是，這是在山東地面上，你的大名，早有所耳聞，也是同道之人，今日，你為何發這般善心？是吃錯了藥，還是搭錯了神經咋的？你有憐花惜玉之心，我有辣手催花之意，不然，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有身邊漂亮妹妹陪著，可花天花地，任意瀟灑，我呢？床上滾到床下，頭南轉到頭東，橫豎都是一字，你若肯將漂亮妹妹，叫她陪我睡一夜，保定明天歸還給你便是了，若能成交的話，就此作罷，如何？」「聞臭蒼蠅」倉瑛，寡廉鮮恥道。
「你個賊坯！得照照鏡子，在那個醜陋不堪的面孔上，嵌著二隻綠豆眼，真正是醜王八一個，即可怖又可憎，一副令人作嘔的凶相，真正是讓人厭惡得緊，不敢恭維也！姑娘，冰清玉潤，是一朵香噴噴鮮花，豈是任你玷污的嗎？啊呸！你喜臭哄的茅廁，污水的陰溝，你放出一嘴屁話，髒不可聞也！」劉鶯嗤之以鼻，並正氣岸然道。
「鶯妹！與他廢話少說，此中人，是茅坑裡的一塊石頭，又硬又臭，多說嫌嘴臭，多問嫌鼻癢，叫他閉嘴，上啊！」牛骰一聽「聞臭蒼蠅」倉瑛，說出來的一番屁話，把劉鶯當作是一朵交際花了，可任其搓捏，隨極不耐煩道。
劉鶯會意，牛哥，要去對付其他的盜賊，拯救那些花枝招展的小美人兒，情勢刻不容緩，她隨一舉雙劍，施出一招「剪風裁雲」，兩劍齊飛，朝倉瑛頸項鉸去，他一見二兩劍成剪，不敢輕於接招，隨往後退躍，以躲避飛劍一剪。
劉鶯一蹬腳跟，身子騰起，雙劍成剪，往前追去。
倉瑛抬眼一瞅，一道剪影如風，速度之快，難於想像，已到觸及他的後頸部，他心中發虛，連忙低頭彎身。
劉鶯二劍一剪鉸空，她二足連踢，一招「流鶯連環腿」，往倉瑛後背踹去。
「啪！」「啪！」二足踢在倉瑛背部，踹得他險些趴下。
倉瑛一個踉蹌，猛吸一口氣，那腳樁一摒，搖得幾晃，勉強站穩腳跟，可見，他日常獵色太多，二腿不聽使，已有發浮之感。
劉鶯不想讓他有喘息之機，隨又發一招「劍走龍蛇」，二劍一龍一蛇飛舞同翔，朝倉瑛後腦、背心刺去。
倉瑛忽覺一陣冷厲銳風襲至，他知劉鶯輕功卓越，不敢輕捏其勢，欲甩開她的追擊，他急不擇路，一頭鑽進粉紅花轎內。
粉紅花轎內，有個漂亮妹妹，見到一個醜陋男子，鑽進花轎來，隨不容分說，一把珵亮的剪子，朝他的喉頭，猛力戳下。
「哇呀！」倉瑛一聲驚叫，急忙退出轎來，那知？他的背後，二道劍影，龍飛蛇舞，快速游來，他已昏頭搭腦，待他心道不妙時，真的是陷入絕望之中了。
此時，劉鶯馭劍飛來，成剪子狀，一招「雙劍合一」，叉向倉瑛頸項。
「卡嚓！」一顆頭顱飛去，一股血水射出，「噗！」頭顱墜地。
「啪！」倉瑛身子摔倒，成一具無頭屍體。
牛骰揮刀縱上，一招「飛鴻掠影」，向盜賊群中斬去。
「卡嚓！」五個盜賊，首當其衝，成了斷臂殘肢，一陣陣嘶聲裂肺痛叫聲，不斷傳來。
牛骰又發出一招「孤雁回巢」，刀勢成弧形，急速迴旋，朝盜賊叢中掃去。
「卡嚓！」又是幾個盜賊血肉四飛，跌倒在地，痛呼連連。
牛骰再施一招「飛雕撲擊」，刀影如翅，往盜賊之中削去。
「卡嚓！」又有數個盜賊肢體分離，翻滾撲倒，嚎叫不絕。
牛骰三招一氣呵成，殺得盜賊，並無還手之力，沒死沒傷的紛紛逃竄，一忽兒，一群盜賊，影子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