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捨身護主 文 / wu9630
劉鶯與牛骰在日常接觸裡，他的兩面人生，早就清楚明瞭，她決意要背著他，帶到淮安城內，買上等的一口棺木，要他好好安葬，為其樹立墓碑，才方始安心。
劉鶯正在行走之間，忽地，在暮色茫茫中，又跳出十數個人來，
攔住她的去路。
有一人道：「啊！是劉鶯也！我等接到傳報，你已反戈相向，是被我方列入黑名單，要追殺的對象之一，你背著的是何人？快放下來吧！你是選擇束手就擒呢？還是負隅頑抗？」
「你又是誰？報上名來，姑娘，不殺無名之輩，否則，趕快讓開道路，難道還怕你等人多不成？姑娘，早將生死置至腦後，生有何樂，死有何懼？縱使不敵，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你當是好欺負的嗎？喂！呃拎得清，姑娘是『飛紅流鶯』哎！不是浪得虛名，沒聽江湖上傳聞過？流鶯一出，立見飛紅，這可不是耍的啊！哪個先來嘗嘗姑娘的厲害？」劉鶯見這些傢伙，把她當作是軟嫩的芋頭來捏，可任意欺凌，她盛怒之下，大聲吼道。
「嘿！」「嘿！」「嘿！……」「老夫，便是叫……哇！」當他看到，劉鶯手中的放下的人，竟是牛骰時，便失聲尖叫起來。
稍一會，那人又怒氣勃勃道：「牛骰，他已經死啦！是被袁吟春等人殺死的？」
劉鶯默不作聲，只是搖了搖頭，以示否定。
「牛骰，是被誰殺死？還是作的啊！他的功夫不錯啊！一、二個高手，也上不了他的身，這身高超武技，是老夫親授。」
「在野樹林，是被『霉氣熏天』梅荀添、『臭氣沖地』暉充狄二人，合力殺的啊！」
「老夫，道是誰有此能耐呀？原來，是二人聯手格殺了牛骰啊！那二個小子，現今在何處？哼！老夫，不剝了他倆的皮才怪呢！」
「梅荀添、暉充狄二人啊？剛剛走上奈何橋去啦！估計，已過此橋頭了，你要不要去追他倆？或許，還來得及。」
「老夫，便是『混世大盜』施達蹈也！是黑蟒幫金陵分舵麾下，位居駐淮安城內總隊主，平常，你與牛骰交情不錯，看在他的面子上，就放你一馬，在這塊地盤上，是老夫說了算數，不過，劉鶯，你得侍候老夫一段日子才行。」
「施達蹈，你這放的是甚麼屁話？姑娘，與牛骰關係確實不賴，他是有些俠義之勇，姑娘，這才與他交往甚密，而看看你呢？純碎是你詐我訛的一顆貪心，與他比起來，簡直是不值得一淡，姑娘，敬你是個長輩，才同你說話，要不然的話，還懶得理睬你呢！」
「劉姑娘，那好呀！你不肯依順，老夫，那只得霸王硬上弓了，把她留下來，千萬不得傷了她，擒住之後，送往府邸去，每人賞一綻銀子，小的們，上啊！」
「死大盜，慢來！慢來！姑娘，先得把話說完後，你再動手，也不遲啊！姑娘，若依你呢？得有個條件，答應了才行，不然，休想。」
「劉姑娘，你道出來聽聽嘛！是否能行？老夫，若能辦得到的，自然依你便是啦！」
「施達蹈，那好呀！你要好好安葬牛骰，給他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姑娘，要去他的墳上，上三支香，祭拜一下，好好送他一陣，也就了卻了我的一番心願，不往相識一場，待此事一了，侍候你就是啦！姑娘，一言為定，決不反悔。」
「劉姑娘，這事好辦，就是你不提出來，老夫，也要風風光光，為牛骰舉行一個奠祭儀式，死者為大嘛！為他辦一件後事吧！也算是老夫，最後一次，報答他的捨身相之恩吧！」施達蹈說著，說著，擠出幾滴淚水來，想起了一段往事來。
幾年之前，在揚州城內一家「怡紅環翠」妓院裡，施達蹈與道上魁首尤錦龍，爭風吃醋，搶走了揚州一枝花，頭牌紅妓小翠花，為此，開罪了這個黑道大佬。
尤錦龍一直耿耿於懷，派人尋蹤追殺施達蹈。
施達蹈卻是東躲西藏，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經營的賭場，也破產了，便成了一副落魄廢頹相。
有一次，施達蹈實才是生活拮据，難於度日，心中真是苦不堪言，他在揚州瘦西湖畔，看中了一樁空手道買賣，便出手成功，掏走了一個富豪一筆巨銀，他正在妄形自得時。
驀然，從一個涼亭裡，走出來九個大漢，其中一人，便是黑道魁首尤錦龍，悼號是「老油聾子」，他的一隻耳朵，從小就給別人打聾了，因得此號，他也瞧見了施達蹈。
施達蹈穿著一身爛衣，面目烏黑，他一見到尤錦龍，好像老鼠見到了貓，他的心頭「咯登！」一下，正要拔腿逃跑時，被便對方八個保鏢，團團圍住了。
「嘰！」「嘰！」「嘰！……」尤錦龍一陣冷笑道：「『混世大盜』，這個花花世界，還怎麼混啊？你那陣子的不世威風，都到哪去啦？竟敢搶老子的相好？你膽子亦忒大的，不惦量惦量，你有幾斤重？便膽大潑天，就發起狂來了，竟連老子都不放你的眼睛骨裡啦！哼！有種！」
「尤大爺，施某，是有眼無珠，得罪了您老人家了，今且，向您賠禮道歉，您大人有大量，請多多包涵才是，下次，在下，再也不敢啦！」施達蹈心中發虛，不得不服軟，他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意圖矇混過去，脫身為是。
「施達蹈，哼！你還會有再次嗎？你是想扁了頭，就是當作瓜子殼，也是休想活著出瘦西湖去了，湖中正是你的好去處，此種渾世混蛋兒，讓他活在世上，也是孬種一個，上啊！」尤錦龍心火勃發，暴跳如雷道。
八個保鏢各舉兵器，要一舉將施達蹈格殺當場。
倏地，一個小伙子，手持大刀，闖了進來，此人，正是牛骰也！他兩手叉著腰，一副剛倔不阿的神情，讓尤錦龍看得不覺一愣，心道：「這種風雨飄搖的年頭，竟有不怕死的人，這倒是罕見了，有道是：『物有所值，情義無價。』都像他這樣出盡忠良，視死護主，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
尤錦龍想到這裡，便嘻嘻一笑，並嚴厲訓斥道：「小子，你年齡不大，膽氣倒是不小，比起那個老混蛋來，要強得多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八個保鏢中，讓你挑選一個，生死不論，聽天由命，倘是你贏了，就放過『混世大盜』一馬，以後，收斂一些，要懂得道上的規矩，切不可逞強瞎來腔，若是輸了，你倆都得躺下，扔到瘦西湖中餵魚去了，小伙子，給一刻時辰，考慮一下，意下如何？」
施達蹈兩眼癟眨癟眨，看著牛骰，意思是道：「牛骰啊！看在我對你不薄的份上，趕快答應呀！救我一救吧！不然，就葬身魚腹啦！」
「尤大爺，在下，叫作『鬼差牛頭』牛骰，這不須考慮，也不用挑選，你指派一人便是了，不過，我的名號，是怪嚇人的，若一不留心，要將對手他魂，鉤往陰曹地府去的，這裡，再聲明一下，刀劍無眼，生死各按天命呀！」牛骰牛脾氣上來了，他強勁固執道。
施達蹈兩眼定洋洋，心道：「小子，要你挑選一人，你卻是不挑，你的個子矮小，那個『老油聾子』，定是安排一個彪形魁偉大漢，來與你對陣，老夫，要命喪你手也！本來，還有一線希望，如今，徹底玩完了，嗚呼，栽啦！」
「好！牛骰，你確實有種，『大力狂猩』黎曠幸，去與那小子對戰，並立下軍令狀來，你不把他幹掉，那你就得提頭來見。」尤錦龍肆虐暴戾道。
「龍主，請您放一百個心，不要說是那個小子，就是與那個老混子同上，也決沒好果子吃，非擺平他倆不可。」「大力狂猩」黎曠幸桀驁自恃道。
「兄弟們，大家先散開，騰出場子來，還要看緊施達蹈，不得讓他逃走，有請二位上場。」尤錦龍著手安排打鬥場所，並吩咐著其餘七人道。宣佈打鬥開始。
牛骰與黎曠幸二人，站在鬥場上，一高一矮，互相對峙著。
黎曠幸將手中一把開山鏜斧，「噹啷」往後一丟，並高傲自大道：「牛骰，哼！與你動手，還用得上兵刃嗎？老子，赤手空拳，早樣打得你趴下，三下二下，就叫你報銷，去做一個真正是『鬼差牛頭』。」
「『大力狂猩』黎曠幸，你力大頂個屁用，在下，一樣揍得你鬼哭狼嚎，不信，你一試便知端的，我若用兵器，你定是輸得不服，為了以示公平，就是立馬身死當場，也決沒半點怨言。」牛骰以牙還牙道。說著，他也把手中大刀一拋，「匡當！」落下。
施達蹈歎了口氣，心忖：「小子，你的道行有多深，我難道還不知嗎？你決不是黎曠幸的對手，他丟掉了兵刃，你為何要拋卻大刀啊？真是傻乎乎的笨蛋一個，這次，便是死定了也！」
尤錦龍卻一翹大拇指，帶著欣喜的眼光，讚口不絕道：「牛骰，你這小子，真是不簡單，接使是戰死，也足見有一腔傲骨，除非是俠道中人，有如此硬朗的秉性，黑道中人，已屬鮮見之。」
「牛骰，哼！看拳！」黎曠幸惱怒之極，龍主，在幫牛骰助威，隨大喊著，一個直拳，擊向他的胸口。
牛骰一個縮身，「跐溜！」二腳一個挫步，閃身三丈，「呼！」一拳穿過他的左膀。
牛骰一掌為刀，削向黎曠幸手腕，「嚓！」一掌削在他的手腕上。
「嗯！」黎曠幸吃痛，叫了一聲，他軀體笨重，行動沒牛骰快捷，隨讓其削中手腕。
「呸！」黎曠幸一口唾液，吐了在手掌上，擦了擦手，放鬆一下心情，他二腿後蹬，朝前一竄，勢如瘋虎，右手一個衝拳，向牛骰臉腮擊去。
牛骰橫躍三丈，躲過衝拳一擊。
黎曠幸身子一斜，左手一個勾拳，向牛骰腰肋擊去。
「啪！」一記結結實實，揍在牛骰腰肋上，一個斜滑，險些摔倒。「哇啊！」牛骰痛徹肺腑，隨大叫一聲。
黎曠幸一拳奏功，便直衝而上，一個肘勾，撞向牛骰背部。
「啪！」一肘又撞在牛骰後上背。
「啊唷！」牛骰被一肋撞得痛入骨髓，隨發出了痛呼聲。
看來，牛骰只有挨揍的份，並無回手之能。
施達蹈直看得眼烏珠瞠出，靈魂已出竅，便一直哀聲歎氣，臉呈死灰色。
這時，黎曠幸急奔而上，一個飛拳，直擊牛骰腦門。
施達蹈看到這裡，他的一顆心，都要跳出嘴巴口了，他素性閉上了眼睛，怕見到那血腥是一幕。
牛骰一見鬥場上，有數棵大樹，便心中有底，在地面上對敵，決不是他的對手，自己輕高不弱，便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用高來高去身法，與之對陣，足可將他打敗。
此時，牛骰眼見飛拳，襲向自己的頭部，便縱身後躍，拔高五丈，「呼！」一拳在他的腳底下穿過。
牛骰雙手乘機抓住一根樹枝，吊在空中，他正在蕩叮叮著呢！見黎曠幸愣得一愣，他二腳連環，一個飛踢。
黎曠幸眼看一拳，就要擊中牛骰的腦袋，若被擊著，必將開花飛紅，誰知？一拳擊空，眼前人影消失，一拳又要擊出，可不知他的人在哪兒也！
「啪！」「啪！」二聲傳出，一腳踢在黎曠幸腦門上，一腳踢著他的頸脖子。
黎曠幸眼竄火星，腦袋嗡嗡，成了只蜂箱，脖子欲裂，他狂奔而退。
牛骰縱向一棵大樹，一吊樹枝，又是連環飛腿踢出。
「啪！」「啪！」二聲傳出，踢在黎曠幸眼睛上，他已是往東不識西，在蒙頭轉向了。
牛骰在幾棵大樹上，飛縱自如，踢得黎曠幸嗷嗷大叫。
「『大力狂猩』，你認不認輸，若不認輸，在下，要下辣腳了，到時，要命連環腿踢著，必定頭破血流。」牛骰厲言警告道。
因為，尤錦龍下了死令，黎曠幸不敢吭聲，牛骰見他決意頑抗，便二腳齊飛，一招「二雙擊珠」，二腳踢向他的太陽堂。
「啵！」「啵！」二聲，真得是腦袋開裂，流血飛紅，「啪！」黎曠幸倒下，死於鬥場上。
「牛骰，你小子真有二把刷子，施達蹈，你活的這條命，是他給你的，你要好好待他才是，看在那小子份上，以往的怨仇一筆勾銷，老夫，說話是算數的，兄弟們，將黎曠幸的屍體拋下瘦西湖，咱們，走！」尤錦龍對牛骰出色表現，彼為滿意，隨饒恕了施達蹈。
尤錦龍帶著七個手下揚長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