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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十三章 我從未信你(一)手打免費vip搜讀閣 文 / 顏新

    沈從墨不欲多說關乎那三把劍的事情,宋珩也大約是猜到了與之相關的是一些禁忌的事情,而且還是牽連很嚴重的一些禁忌,甚至嚴肅到不容人觸碰。

    宋珩也不勉強。

    封城是一個邊陲小鎮,小鎮上自然是不能同國都金陵城相比,這裡的行人頗少,往來的也就只有商旅一類的。

    鎮上的上商店寥寥無幾,有的不過是一間衣料鋪子,和幾家零星小店,這個城鎮不大,唯一最是豪華的大約也就是那一家酒樓,鎮上唯一的一家酒樓。

    沈從墨領著宋珩上了酒樓,這一家酒樓對比金陵城的,自然也是上不得什麼檯面的,那些個桌椅看起來已經有了不少的年歲,有些桌子凳子甚至已經缺了一個角兒,底下墊著一些東西才堪堪地穩住了。

    酒樓裡頭的客人不多,沈從墨同宋珩在二樓靠窗口的位子坐了下來,這桌子上頭有些舊色,甚至還有一些刻痕,一隻桌角卻了一小塊,下面墊著一塊木板,雙手放上去的似乎還有些微微的晃動。

    沈從墨細細地問了店小二,點了幾道封城特色的吃食,只要了一個魚,又要了兩道清爽的小菜和一個湯。

    「出門在外,難免克難一些,等進了南嘉之後,等到了大城鎮之後就是會好上一些了。」沈從墨低聲地說著,「我也是沒怎麼去過南嘉,這一次也倒是算有了機會見識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

    宋珩看著沈從墨,他拿了桌上的茶壺,將那桌上的杯子用熱水燙了一會,再將清洗過的水棄之不用,這樣處理過了之後,他這才將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放到了宋珩的面前。

    「喝一口茶先潤潤喉。」沈從墨對著宋珩道,「別喝太多,一會還有菜要吃,我瞧你這一路上胃口也不算大好,估計是有些不大適合你的胃口。不過這不管是合不合胃口都是要多少吃一點點的,免得這還沒有到南嘉,自己的身子先垮了。」

    沈從墨的模樣關切無比,宋珩愣了一愣,她這一路上行來胃口是不大好,卻是沒有想到沈從墨卻是關注到了這一點,原本還想說沈從墨實在是有些囉嗦的話卻是半句話都是說不出口了。

    她虛應了一聲,端了茶杯默默地喝著茶水。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店家小二端著一個托盤,端了三菜一湯上來,那魚是封城這獨有的魚,說是肉質細膩,鮮嫩的很,菜是一早農家種的拿出來賣的,特別的新鮮爽口,這湯是青蔥豆腐湯,一清二白的,全然是照顧到了宋珩的胃口。

    宋珩不得不說,沈從墨是一個很注重細節上的男人。

    這飯將將地吃了一半,宋珩聽到酒樓門口有馬匹經過的聲響,她低下了頭看了一眼,看到那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匹從樓下經過,這騎在馬背上的人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錦服,衣襟袖口都有暗色的花紋,那一張俊顏繃得緊緊的,一副專注的神色。

    沈從墨也瞧見了打從底下而過的百里流觴,他是一直都曉得,睿王殿下是金陵城之中一向是春閨夢裡人,沈從墨微微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了口:「阿珩,你是不是喜歡睿王殿下?」

    沈從墨想,如果宋珩喜歡睿王這也不是什麼叫人意外的事情,喜歡睿王的女子素來很多,睿王殿下少年成名,英偉不凡,的確是少女們喜歡的類型,如果是輸給睿王,他想自己也是沒什麼好掙扎的,他的確比不上睿王,這文不成武不就的,阿珩什麼都是好的,眼下又是在睿王手下當值,自然同睿王一貫走的近些,這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是常有的事情。

    「嗯?」宋珩微微蹙起了眉頭,不知道沈從墨怎麼突然之間轉變到了這個話題上,他低著頭摸摸地將一塊魚肉裡頭的刺兒給撿撥了個乾淨,卻也是挑得支離破碎好像是一塊魚泥一般。

    「我對睿王殿下無旁的情誼。」宋珩緩緩道了一聲,「在我眼中,他同你也無甚差別。」

    沈從墨微微抬頭,宋珩又看了他一眼,又道了一聲:「若等到我及鬢的時候,你還沒死,又待我如現在這般,我便應允嫁給你。」

    宋珩毫不在意地道,她對男女之事也沒有別的要求,這動情容易守情男,離她十五歲的生辰還有半年左右,她倒是要看看沈從墨有沒有這麼一個耐性堅持到那個時候,如果他能夠堅持,她嫁他又何妨?!

    「果真?!」沈從墨喜出望外,他一臉驚喜地看著宋珩,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就像是已經在乾旱無比的沙漠之中行走了一個月,突然之間遇上了一小片綠洲一般的喜人,即便是金榜題名時對他來說也沒有眼下這個時候來的激動一些。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要再堅持上幾年才能夠得到宋珩的應允,現在宋珩這說……沈從墨想了想,宋珩的生辰大約還有半年的時間,也就是說,他若是維持現狀不變,宋珩便是應允嫁給他。

    這對沈從墨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他是真心喜歡宋珩,別說是半年,就算是一年或者是兩年,他都能夠等得。

    沈從墨憨憨地笑著,他夾了一塊魚進了宋珩的碗裡面,「阿珩吃魚,吃魚對身體好!你身子那麼弱,是該多將養將養。」

    樓梯口站了一個身穿著月牙白衣襟袖口都繡著暗色花紋的男子靜默地站著,半晌之後這才走下樓梯。

    樓下的掌櫃瞧著剛剛走上樓沒多久又下了樓來的人,急忙開口詢問著:「殿下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掌櫃在這個邊陲小鎮已經呆了許久,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對於眼前這個人,掌櫃可是印象深刻,在兩個月前,他帶著十萬大軍,騎著那一匹白馬走在前頭,當時掌櫃還記得自己就是站在大門口,看著這個年輕的男子,打從門前經過,自己那個時候還有些懼意,甚至還在想著,若是真的同南嘉之間打輸了,他便是將這個父輩苦心經營來的酒樓棄之不用了,反正開在這個邊陲小鎮也是沒有什麼收益,若是沒有過往的商旅和城外駐紮的軍營,只怕早就已經是經營不下去了。

    掌櫃那時還想著這麼一個看上去也不算是能挑大樑的皇子是能夠同南嘉對抗的。

    事實勝於雄辯。

    所以今日在百里流觴一走進酒樓,掌櫃就已經認出來了,半點也是不敢怠慢,原本百里流觴都已經往著樓上走了,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又一下子走了下來,這面色還有些凝重。

    「我突然還想起有些事情,改日再來吧!」百里流觴說著,便是直直地走出了門去,牽過了自己停在這門邊的馬。

    他牽著馬兒,打從樓下過的時候微微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在二樓靠窗口的一對男女,他剛剛從樓下經過,這匆匆一眼之後,他就是瞧見了在酒樓之中吃這著東西的宋珩同沈從墨,他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立馬調轉了頭回到了這酒樓之中,卻不想竟然是在門口聽到了宋珩對沈從墨說的話,她竟然是願意嫁給他的!

    百里流觴回想著宋珩說的話,她的聲音一貫是有些寡淡的,素以也一貫也沒什麼大的情緒起伏,有些時候,百里流觴也一直都是認為宋珩根本就不會沾染上情愛一類的情緒,因為她那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對什麼都沒有半點興致一樣,還有就是因為……他不想。

    他不想宋珩陷入情愛。

    對練武之人來說,情愛是大忌,很多武學的最高奧義不是斷情棄愛,大約就是博愛天下而不專愛一人。而他並非是這樣想的,他只是想,只是即使宋珩不能在自己的身邊呆一輩子,至少再長一些,若是那一日她嫁了人,便再也不是那樣風華絕代的宋珩了,而只是如同天下所有女子都一樣的宋珩,困頓在那高門豪園裡頭,相夫教子。

    再遲一些吧,再遲一些,百里流觴這樣想著。

    可現在她說,她是願意嫁給沈從墨的。誠然如三哥所說的那樣,他們這些個皇子所生活的並不適合宋珩的,可眼下聽到她的話的時候,沈從墨還是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進去,疼的厲害,他知道有些東西漸漸地離他遠去了,且還是最美好的東西,而他卻是完全無力阻止。

    百里流觴不曉得自己應該是拿什麼去阻止的,拿他這睿王殿下的頭銜,還是拿他身為皇子的高貴,他是做不到的,且沈家也算是宋珩一處好的歸宿了,沈從墨是會真心疼愛她的。

    百里流觴牽著馬兒慢慢地朝著驛站方向而去,看著那驛站的大門漸漸地臨近自己的眼前,在他踏入大門的時候,百里流觴知道自己應該將一些事情放下了,歸在這扇門外。

    或許,在沈從墨同宋珩大婚的時候,他這個身為兩人舊友的人應該是送上一份重禮吧,百里流觴心中微澀地想著,琢磨著自己應該要送上一些什麼才是夠好的,沈家富可敵國,自然是什麼都不缺的,這半年看似還有些遠,不過時間一貫是過的極快,這半年,也不過就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

    半年後,這個讓他另眼相看,這個讓他動了心,覺得自己並非只是一個王爺更是一個不過而是二十二歲也是個會對女子有些心思的男人罷了的女子,就要披上一身鮮紅的嫁衣,然後,成為別人的妻子。

    這……何其傷感。百里流觴想著,若是時光能夠在這一刻停滯住就好了。

    宋珩同沈從墨並為覺察到百里流觴去而復返,宋珩倒是有聽到樓梯間有腳步聲傳上來,但是這酒樓之中原本就是人來人往的,即便這個小鎮是缺稀了一些,也不代表著完全沒有客人上門。

    只是最後宋珩也沒有瞧見那客人上樓來,只是聽到那樓梯間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切又寂靜了起來,那人似乎是離開了。

    同沈從墨一同吃過了晚膳,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驛館,在經過一家玉石鋪子的時候,沈從墨做了一下停留,去裡頭買了一塊用作雕刻用的白玉,還買了一把磕刀,像是要做雕刻之用。

    沈從墨的一切,宋珩也不算是大瞭解的,唯一瞭解的是,這個男人半點武功都是不會的,若是那一天身邊沒有一個護衛在,大約他也就只有一個束手就擒的份了。

    對於玉石雕琢方面,宋珩一向不懂,她只是摸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一枚鐲子,如果這鐲子真的是沈從墨雕刻的,那真是不得不說沈從墨的雕琢功夫比較好的,宋珩原本還以為吧,這藏劍山莊的少莊主應該最會的是鑄造兵器,這玉石這種嬌貴的東西,大約就是沈從墨業餘的愛好吧。

    宋珩不知道沈從墨為什麼會想到要買一塊還沒有雕琢過的玉石原料,又是打算拿這個原料做些什麼的,宋珩沒問。

    回到房間的時候,胭脂正在房間裡頭坐著,一個人默默地喝著茶水,見到宋珩回來,她露出了笑靨:「回來了?同少爺聊得好麼?」

    胭脂的神色很是平靜,似乎之前宋珩所看到的一點點關於胭脂對沈從墨的情誼又是她的那一些錯覺。

    「唔,」宋珩看著胭脂的眼睛,她扯開了笑,像是一個帶了一些嬌羞卻又有著無限歡喜的平常女子一樣,「我答應在半年之後嫁給他。」

    胭脂的手微微動了動,她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一下,但是隨後又亮了起來:「這樣也好,少爺這般也是會開心的。」

    宋珩沒有漏掉胭脂那一些神情,她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笑著,胭脂真的是滴水不漏,原本她還指望著接著這個消息看看能不能刺激胭脂從而讓她露出些什麼馬腳來。

    但是,不知道是胭脂實在太過聰慧太過狡黠,真的是半點情緒也不外露,那樣子的胭脂,只叫宋珩覺得,她的確是對沈從墨有著幾分的情誼在,卻還是恪守著本分。

    「有些晚了,胭脂姐我們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宋珩緩緩地說著,她走進了門,將門細細地關上,然後插上了栓子,將自己手上的破軍劍放到了桌上,褪下了自己的外衣隨意地掛在屏風上,稍稍整頓了一下,宋珩就躺在了床上閉著眼想要睡了。

    胭脂動作也很是麻利,很快也褪下了自己的衣衫,躺在了宋珩的身邊,她閉上眼睛睡著。

    同胭脂同床共枕這些日來,宋珩從來都沒有放鬆過自己的警覺性,甚至她都能夠將自己的呼吸放得極其的平穩卻是半點也沒有睡著的,她一直在等,等著胭脂出現一些異狀,但是她卻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今夜也如同往夜一般,宋珩閉著眼睛聆胭脂的呼吸聲,那樣的平緩。

    突然地,她聽見了有細微的聲響,那聲音特別的細小,卻也還是熟悉至極的,那是蛇吐信子的嘶嘶聲。眼下不過四月,這西北地界又比金陵城之中略微清冷上了一點,本就不可能到蛇蟲出沒的地步。

    宋珩假裝沒有聽到,盡力保持著至極平穩的呼吸,全然當做自己睡著了,有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撫上宋珩的背兒,即將要點上宋珩的昏睡穴的時候,宋珩極快地出手,將胭脂的手反手一擰。

    「胭脂姐姐,你終於是沉不住氣了?」宋珩冷笑著問道。

    胭脂一臉震驚地看著宋珩,她這行事一貫是穩當的,且也一直都沒有半點的差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了這些紕漏?!

    胭脂來不及細想,她的雙手瞬間像是成了完全沒有骨頭一樣,軟滑的很,就像是一尾蛇一樣從宋珩的手中逃脫了出來,她簾子一掀,便是在房中站定。

    宋珩撩開了床簾,看著站在房中想著去拿那破軍劍的胭脂,她拿了半點,卻半點也都拿不起來,最後她怒目瞪著宋珩:「將破軍交付給我!」

    「這劍不就是擺在桌上,你若是拿得動,你便拿!」宋珩從枕頭底下取下了一枚火折子,抽了出來之後有微亮的光線從她的手上亮起,宋珩手微微一彈,那火折子便是朝著桌上放著的燭台飛去,很快地整個屋子裡面亮起了昏黃的燭光。

    接著那昏黃的燭光,宋珩打量了房間一眼,果真從那微微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那邊,掛著一條赤紅的小蛇,正在嘶嘶地吐著性子,那蛇大約筷子般的粗細。身子卻略長的,一半的身子探在窗戶裡頭,一半的還在窗戶外,它停駐不動,似乎正在等著命令之後才能行動。

    「宋珩,你早就已經瞧出了我不對是吧?」胭脂看著宋珩問道,她早該察覺到的,可偏偏宋珩對她總是一副毫無心防的模樣,就連她自己都是要以為自己已經是半點都沒有瑕疵所在的,「你到底是怎麼看出我的?」

    胭脂不相信,自己這般的演技,且她還是救了宋珩一條命,她怎麼可能會懷疑自己。

    「不,」宋珩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瞧出過你,且,我也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你。」

    胭脂微微愕然,「你從不信我,那你還同我住了一屋?」

    ------題外話------

    心情不好,今晚母上給了電話,說雲南的外婆身體不好了,可能……

    也許過幾天會和母上一同去雲南外婆家一趟,想送外婆最後一程,從明天開始全力更新和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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