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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宮 文 / 顏新

    97全文字更新鳳血歌站在金殿之上,離那金座不過就是一步之遙而已,他就那樣地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個穿著各色錦袍朝服的大臣們,這面色上說著那般好聽的話,其實哪裡是因為在意皇帝,他們所在意的不過都是些自己的利益而已,今日若是沒有他鳳血歌所在,這些個人也不會是對那小皇帝有多少尊敬,也不過就是會欺人年幼,把持朝政罷了。97全文字更新。請記住本站

    這些個所謂的大臣,做的事情同他這個在這些個人眼中是屬於謀逆分子,但是沒有他的存在,他們這些人做的事情,其實也是同他差不多的,誰都不比誰清白到哪裡去的,說白了也就是成王敗寇一回事而已。

    那李首輔也是個經歷了三朝的老人了,他是眼下李家這個大族的族長,對於鳳血歌這個人,他早就已經算是積怨已深了,若是知道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面,他便是當初在鳳血歌進南嘉朝廷的時候,就應該將這個人一下子擊殺,而不是覺得他不過就是一個尋常貨色而放任到了眼下這個地步。

    現在他們四大家族已經是名存實亡,除了家大,這業是半點都沒有大了,他們李家從建國之處便是成為輔政大臣,現在卻是要落得一個仰仗旁人鼻息而活的家族,恥辱!不管其他三大士族是如何的,這對他們李家來說這只是代表著一個恥辱!

    有鳳血歌在的一日,李家永遠都是會屈居在鳳血歌這個人臣之下的,那小皇帝不過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擺設而已,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那些個被掠奪走許久的權利從鳳血歌的身上奪回,就算是不交還給了小皇帝也是沒有什麼的,至少還有他們幾位輔政大臣在,這南嘉的氣候,也該是換上一換了。

    「鳳國師這話的意思是?」李首輔看著鳳血歌,不知道他剛剛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他不是沒有反對過的,但是卻是有些為時晚矣,這景仁帝無道促成了鳳血歌的時代,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天下,已經是在鳳血歌的掌握之中了。

    「你可辭官退隱。」鳳血歌漫不經心道,他早就已經是看膩了那幾張老臉,若是這朝堂之中少了這幾張老臉,他自然也是樂得清閒了。這一個一個倚老賣老的老東西,他早就已經是不慣了,又因他們往常也沒有什麼過錯之處,也算是給了幾分薄面叫他們頤養天年,可偏偏這些個老東西實在是太將自己當做一回事了。

    既然已經到了如斯的地步,鳳血歌也不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做到了仁至義盡的地步,按著他的性子,原本就是要處理了這些個倚老賣老的老臣將整個朝堂之上換成新鮮的血液。

    「你……」

    李首輔看著鳳血歌,他本就已經很想這般地對待著他們吧,他氣得渾身發抖,卻是不敢再說出一句重話,就怕鳳血歌一聲令下之後就是要他交出官印出來。鳳血歌的爪牙無數,他豢養了不少的高手,若是他一聲令下,自然是能夠在一夜之間叫他們整一個家族都徹底地傾滅,他不敢賭,因為這一賭便是整一個家族的性命,自然的,他也不敢辭官退隱,一旦失去了官位之後,他們的家族便是少了一些可以依仗的存在,沒有了依仗,那麼那些個所謂的士族大名不過都是些虛名罷了。

    鳳血歌冷冷地睨著那李首輔,這老東西也就只有些個虛張聲勢罷了,嘴上說著要死要活的話,可實際上,真的叫他死的時候倒是說什麼都不敢死了。

    「你如此這般,不怕他日史官將你歸結於奸臣佞相之流?」李首輔憤然道,如此把持朝政不放,將他們這些個內閣權利架空,這樣的作為,已是奸佞之流,他鳳血歌竟然還是半點都是不知道悔改的,甚至還變本加厲了起來!

    「哦?」鳳血歌含笑地看著那李首輔,「本國師從不以為自己還能夠流芳百世的,原來首輔大人竟然是這樣認為的麼?」

    李首輔為之氣結。

    「若是各位大臣都沒有什麼事情要啟奏的話,那便是可以散朝了。」

    鳳血歌從那一張一張的臉上掃過,他也是對這種每日卯時便是要上朝的事情厭惡到了極點,這些個大臣,尤其是那老臣,特別的叫他討厭,一大清早地瞧見那些個想要他放權的老臣,他還是寧可對著他那個徒兒。

    「或者,是本國師最近委實太過低調了一些,這才使得你們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忘記了本國師當初是怎麼樣的雷厲風行了!」鳳血歌的聲音輕輕的,一點也沒有嚴厲的意味,但是被他那一雙眼眸紹過的大臣都有一種像是被刀子割過的感覺,這身上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有一種肉疼的感覺不言而喻。

    以李首輔為首的那幾個在景仁帝時候便是成為輔政大臣的老臣,額頭上都是有了些冷汗溢出,這幾個年過半百的老臣只覺得自己的腿腳都是有了一些哆嗦。最近鳳血歌的確是溫和了許多,所以這才讓他們大上了膽子,以為鳳血歌是對朝政厭煩了,以為他是厭倦了朝政,是了是了,一個能夠做出那樣事情來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會厭倦權利頂端的事情呢?

    千江月就站在那後側,離得遠遠的,從她這個位子,只能看不到在殿上站著的百官,只能瞧見自家師父那一小片衣角而已,可她還是能夠瞧見那百官的神色的,那些諱莫如深的神情,相比師父一定是繃著一張臉,明明是那般好看的臉,但是每一次只要師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且一臉嚴肅地看著人的時候,她便是半點也不敢違逆師父的意思,只敢巴巴地看著他,那種不怒自威儀態,自然是要比那個小皇子更加有著威儀所在的。

    那些個老臣們也是不敢再說話了,鳳血歌這人很是嗜殺,就怕這一早出門是直挺挺的,一會便是要人抬著回去了。

    鳳血歌看著那一張張噤若寒蟬的臉,覺得滿意了些許。這便是揮手叫他們離開了,只留下那丞相蘇閔一人。

    這偌大的宮殿,一下子便是空了下來。

    「還不過來?這般聽著,可是覺著好玩?」鳳血歌的聲音沉靜如水。

    千江月自然是知道這說的便是她,她走了幾步,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從那屏風後頭露出了腦袋來,長長的頭髮流瀉下來,有些討好意味地看了鳳血歌一眼,乖巧地叫了一聲:「師父。」

    她瞧見站在殿下的丞相蘇閔,她怏怏地叫了一聲:「蘇丞相。」

    蘇閔看了一眼千江月,他笑著點了點頭,這可真是差別對待,對著人叫的時候,那般的乖巧,喊他的時候,那個叫做敷衍,若不是因為平日裡頭還算是有些點頭之交,只怕見了自己這叫上一聲也是要懶得的。

    果真這養在鳳血歌身邊的,到底還是不一般的。

    鳳血歌看著她,嘴角帶著疼膩的笑,「往日裡頭不是一直要賴到辰時才會起身的麼,怎麼今日便是來了金殿?月兒難道是說對朝政有了興致?」

    他是在千江月出現在金殿上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如果連這點提防也沒有的話,他想他也是不用在南嘉混上這麼多年了,早就已經是不知道怎麼死的了。這十年間,想要刺殺他的人不在少數,一次又一次的,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如果他自己半點提防都沒有,早就已經成了一個失敗者,哪裡還是能夠這樣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千里堤潰,始於蟻穴,他一貫是有著防備之心。

    但是在聽到那腳步聲是她的時候,鳳血歌倒是放鬆了心思,半點也是不擔心的。她的腳步聲,總是帶了一點歡快的,光是聽一聲就能知道這來的人是她。

    千江月聳了聳肩膀,小聲道:「每日那麼早就起來上早朝,這般的日子我可受不住。」想想那些個朝臣,每日四更天左右就是一定要起了床,洗漱之後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就是要坐著馬車坐著轎攆進了宮來,這樣的日子,多麼的可怕。

    「且,我要是真的當了朝臣,師父你可不是越發要對我管手管腳不是,且也不會容許我胡鬧吧?」她緩緩道,想著現在的她就已經是時常被他要求這般不許,那般不行的,要是真的有一天自己上了朝政,事事又是要聽從他的指令,哎呀,光是想像著,她都是覺得有些可怕了呀,像是現在這樣多好,不高興的時候還能夠埋怨上兩句,甚至做出再胡鬧的事情他也不過就是當自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會縱容,也不會怨懟。可在朝堂上,若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她曉得,師父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這般做的。

    「你倒是知道自己在胡鬧的,倒也還算有救。」鳳血歌輕聲一笑,他伸出了手搭了搭千江月的腦袋,就像是對一個自己無計可施的孩子一般,容忍的厲害。

    千江月不說話,她那眼珠子一轉,倒是輕聲笑了起來:「不是我不願意進了朝廷啊,要是同剛剛那些個老臣一般同師父你對著幹,師父你那個時候只怕是要越發的頭疼了。」

    她剛剛雖然是沒有瞧見那朝堂之上對著干的場面到底是如何的,但是光是聽那些個話就是知道朝堂之上也不是那麼的平穩的,她才不去朝堂上找這些個罪受,她是鳳血歌的徒弟,他們自然是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看的,甚至可能還會欺壓著她。平常那些個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欺壓欺壓師父就成了,不需要那麼一致的一視同仁把她也一併欺壓進去,且她覺得,一般也就只有師父去欺壓人,斷然是沒有人能夠欺壓他的。

    鳳血歌只是靜默地笑著,並沒有再說些什麼,這個是在朝堂之上經常會發生的事情,只要那幾個老東西一直都在,這種事情不會減少,還是會一直這樣的出現。

    「月兒醒來就一直是呆在皇城之中,可是有想過出去?」鳳血歌伸出了手,勾了她額前的髮絲,妥帖地順好,這才開了口緩緩地問了一句。

    「出去?」千江月看著鳳血歌,眉目之中有些不解,師父不是一貫都不是很喜歡她出宮的麼,怎麼今日他倒是提起了這麼一件事情?「師父是指無雙城麼?」

    「不,自從你受了傷之後,師父也沒有同你一起出去過,今日覺得這幾個老臣分外的叫為師厭煩,為師便是想著放下政務,陪著你走上一圈,咱們四處走走。」鳳血歌緩緩道,「為師帶你去瞧瞧南嘉的大好河山。」

    在這個時候出去?

    千江月並不認為現在出門是一件好事,想不說在朝堂之中有著異舉,雖說現在小皇帝被囚在寢殿之中,那是因為鳳血歌在的情況下這才一直都沒有出現,但是如果有一日鳳血歌不在了,那無雙城之中會出現多少變故,這似乎不好估算,完全就像是給了敵人一處可乘之機似的。

    但是,她的師父呵,他怎麼可能會是給人一種可乘之機,除非他是故意的?

    想到這些個,千江月一下子露出了一個精緻的笑容,點了點頭:「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鳳血歌也微微地笑著,「一會咱們用了早膳之後就出發吧。你收拾一下,一會師父就來找你。」

    千江月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像是一隻蝴蝶似的翩然而出,準備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鳳血歌一回頭,倒是瞧見那蘇閔苦著一張臉。

    「國師,你這個時候出了無雙城,這不是將我丟在這個風尖浪口之上不管不顧麼,」蘇閔有些苦巴巴地說著,這朝堂之上有著鳳血歌主持大局,自然是出不了什麼亂子,但是鳳血歌一走,首當其衝的,就是他這個丞相了,這不是叫他被這些個老臣給拆吃入腹,半點不剩麼,光是想著那些個畫面,蘇閔便是覺得頭疼無比,「國師也委實太過厚此薄彼了,不若帶上我,這趕車什麼的,閔也是在行的。」

    鳳血歌微微一笑,「我還缺少個趕車的?」

    蘇閔越發的洩氣了些,他看向鳳血歌,那眼神可憐的就像是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一般,希望能夠打動了鳳血歌,將自己團吧團吧塞進了包袱裡頭。

    「我這次去,便是去瞧瞧年年砸下了大筆錢財修築的堤壩如何,最多不過一月就回,你也無需擺這樣的一張臉色給我看的。」鳳血歌淡淡道。

    蘇閔一聽到那一個月的時間,他的臉色便是發青,「國師,這一個月也委實太長了一些,只怕這宮內宮外的,微臣實在是守不住的。」

    鳳血歌一走,那一直被打壓著的那些個老臣定是要鬧出點什麼事情來的,就算是老臣不鬧事,這後宮之中的小皇帝也是要鬧出點事情來的,他也真的捨得這般地揮揮衣袖就走了?!

    「我便是要他們鬧!」鳳血歌冷聲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是能夠鬧到什麼地步的,我養著一群人,面色上倒是乖巧無比很聽話的,但是誰知道這主子一不在的時候,他們是會反咬上一口,還是衷心護著,我鳳血歌身邊要的不是那些個只會叫著表現自己衷心的廢物而已。」

    蘇閔沉默了良久,他知道鳳血歌算是下了狠手了,「你以往,還容忍著他們,現下為何就?」

    蘇閔其實是很想問,鳳血歌以往都是由著那些個老臣的,怎麼今日卻是轉變了,再也容忍不許下去了,作為一個鳳血歌手下的幕僚來說,他是從一開始就想著讓鳳血歌廢帝自立的,可作為朝臣來說,其實眼下並不能算是一個下手的好時機,這些個老臣雖然勢力已經是被鳳血打壓了個乾淨,但是在民間的聲望不能算是太差,四大家族也還算是做過一些個好事,尤其是在每年雨水季節的時候賑災一事,做的還算可以,所以鳳血歌也算是一直都在容忍著,並不想要趕盡殺絕,惹人非議。

    「也沒什麼的。」鳳血歌擺了擺手,那些個老東西平日裡頭針對著他便也是算了,可這些個老東西最不該的就是想著對她下手,他們還當做他鳳血歌已經死了似的,想著用千江月的性命來要挾於他,枉費他們心計算盡,卻是沒有算到他的實力,他們就以為他的身邊只有一騎鐵騎罷?那委實也算是太小看他了,「這朝政,原本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修羅場罷了。」

    他膩了,這十年間,他遇上的什麼暗殺明殺事件還能算作少的?原本也就當做閒暇時候的玩鬧而已,只是這玩鬧也應當有一個盡頭,他同那些個老臣纏鬥了這麼些年,自覺已經算是給足了臉面於他們,原本是想讓他們自己辭官退隱,若是這家中有些個出色的小輩,如同錢家那個錢繆,他倒也是有些有可無不可的,可惜這錢家和李家的兩個長輩,仰仗著自己是先帝的大臣而一直在朝中不肯退隱,看那架勢,似乎是想到壽終正寢的前一刻了,他委實不想在他們的身上浪費上太多的時間。

    蘇閔越發的無奈,既然鳳血歌已經是這般決定了,自己自然也是勸解不了的,當然的。他也沒有想過要勸解些什麼。若是鳳血歌是虎,那些個人自然也就是狼了,兩方都是些個不好惹的。

    「你從明日開始,稱病不出,閉門謝客。」

    鳳血歌的衣袖在蘇閔的胸口輕輕一拂,蘇閔只覺得自己胸口微微一痛,一張口便是吐出了一口鮮血,但是這吐了這一口血之後又是覺得沒什麼大礙的,胸口也不再疼痛,身子各處也是沒有旁的大礙,蘇閔想看來鳳血歌早就已經是想好了每一處的計劃,國師離城,丞相稱病,想必不出三日,這無雙城之中便是要亂了個套的。

    總算鳳血歌還算是顧念著他的,用了這個法子叫他避開了那些個人,否則,只怕對於那一些豺狼,自己還真的是沒有半點應對的法子。

    鳳血歌看了蘇閔一眼,他並未下什麼狠手,剛剛那一下不過就是叫蘇閔吐上一口血罷了,傷不了旁的,也傷不了根底。

    蘇閔也不擦嘴角旁的鮮血,只是朝著鳳血歌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殿去,走了幾步之後,蘇閔又是回過了頭,看了一眼那同樣離開了金鑾殿的鳳血歌,那般的紅衣翩飛。

    一個月的時間,不知道鳳血歌再度回來的時候,無雙城的土地會不會又染成了鮮紅色。

    辰時,一輛普通至極的馬車駛出了皇城直直地朝著城門口而去,而丞相府之中傳出來一個訊息,丞相重病,被秋日陽光所籠罩的無雙城有著別樣的榮華,卻也是有著一種風雨欲來之前的寧靜。

    馬車出了城,千江月趴在窗口的位子,那車窗的簾子撩得高高的,迎面吹來的涼風吹亂了她的發,她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地趴在窗口的位子,看著車窗外的景致,她真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就是出了皇宮來了,出了那無雙城。

    鳳血歌手上執著一卷書,風透過窗吹了進來,也吹亂了他幾縷頭髮,他抬眼看了一眼千江月:「這才剛剛出了無雙城罷了,就是這般的高興了?」

    「自然是高興的,」千江月回過了頭,毫不吝嗇地給予了一個笑臉,「師父你是不知道,我在皇城呆得都快生厭了!」

    「哦?人家求都求不來去皇城之中住著,你每日高床軟枕的,又是錦衣玉食,居然還有生厭這一說的?」鳳血歌慢慢地翻過了一頁書,漫不經心地說著。

    「若不是師父你在皇城之中住著,只怕那一日我能走了之後便是要離開皇宮自己尋了一處宅子去住著的,」千江月坐過來了一些,她靠在鳳血歌的身邊,揚著頭問著鳳血歌,「師父,你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打算?」

    「什麼打算,這不是你說在皇宮之中呆得快是生厭了,我便帶著你出門四處走走。怎麼,自己這才剛剛說過的話便是又忘記了?」鳳血歌低聲道,他的嘴角噙著笑。

    「連你自家徒兒也是要拐騙的,師父你也委實太過狡詐了一些!」千江月哼了哼,她伸出了手,攥了一縷銀髮在手,在手指上打著圈兒,緩緩道,「你是故意要留下破綻叫那些個老臣同那小皇帝的吧,然後等到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你便是要回去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那些個麻煩人,是吧?」

    鳳血歌也不阻止千江月的動作,他倒是饒有興致地聽著她說的話,末了,這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哦?」

    「師父你是什麼時候起了這個心思的呢?」千江月淡淡地道,「唔,自然不會是因為今日在朝堂之上,那李家的首輔大人同師父你爭吵,讓你還政於帝的時候的。你其實早就是想將那幾個老臣趕出了朝廷去,卻又沒什麼正經的名目,這才會想著藉著帶我出宮,好看看這皇城裡頭會鬧成怎麼樣一種情況來,你說是吧?」

    千江月知道,鳳血歌是絕對不會還政於帝的,這權力一旦交還,或許現在那小皇帝還是會因為顧及他的名聲,念著根基不穩而對他禮遇有加,但是兩三年後呢,只要等到小皇帝羽翼漸豐了之後,那還能夠容許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是誰都是不能容許的,這一點,就連她千江月都清楚的,師父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那個李首輔千江月也是曾經見過一回的,相比較其他的老臣,他是越發的對她厭惡,也就是他,每次見到自己都是要冷冷地哼上一聲的,那一雙眼睛裡頭也全然都是對權力**的追求,他也不是什麼好的貨色,只要師父一不在,他必定也是會藉著新帝年幼再以自己是輔政大臣的名義把持朝政。

    一旦他們出了無雙城,那些個人基本上是不願意他們能夠再回去的,勢必要讓他們死在外頭才好的,師父在朝廷之中十年,既然十年之內都沒有出了什麼ど蛾子,又怎麼可能會是在這短短的一個月之間出了那種事情的,只怕師父根本就是打著在那無雙城之中窩裡反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再出現,出師有名,除掉那些個老臣,也算是徹底地剪掉了小皇帝的羽翼,叫他再也沒有半點的希望。

    啊啊,這般一想,果真最是奸詐狡猾的還是師父啊,想到則些個,千江月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不覺得,這種也是很有趣的麼?」鳳血歌看她那笑著的臉便是知道她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而他也從來都沒有想著要瞞著她的打算,不讓她回北雍,在這裡伴著自己倒也是一件好事,他喜歡同聰明的人說話,就像是她這般的。

    「的確是很有趣的,」千江月點了點頭,「那些個人要是知道咱們出了無雙城,大約很快就是會派人來誅殺咱們師徒二人了,想必這一路一定是精彩萬分的。」

    千江月的眼睛一轉,狡黠無比,略有了一些狐狸般的色澤,她靠近了鳳血歌低聲道,「師父,你說若是咱們一不小心『死了』,這會不會讓這一場好戲越發的精彩了一些?」

    鳳血歌微微蹙了蹙眉頭,看了一眼千江月,覺得她這個提議倒是真的挺合他的心意的,是呀,要是到時候真的是一不小心「死了」,只怕無雙城之中是會越發的精彩了。

    「知我者,果真只有月兒你。」鳳血歌淺笑了一聲,又是慢慢地翻過了一頁書頁,這樣的女子,北雍放棄,的確是北雍的損失。他才不會像是百里流觴那般會放棄了她,在他的眼中,就算是十個百里流觴也是抵不過一個宋珩的。

    千江月輕輕地笑了起來,她偎在鳳血歌的身邊不置一詞。且說那鳳血歌的馬車出了無雙城之後,這四大士族已經是得到了消息,說是丞相蘇閔惹怒了鳳血歌,被打成了內傷,在丞相府上已經是奄奄一息,只怕不消幾日就是要壽終正寢的,而那鳳血歌卻是帶著自己那徒兒出了城去了,只說是四處遊歷。

    李首輔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沒有想到鳳血歌會在這個時候出了城去了,頗是有些意外。

    「爹,這鳳血歌一貫是狡詐無比,只怕是其中有詐!」李首輔的兒子李巖也是在朝堂之中為官的,一個從三品的小官,自然也是個沒什麼實權的人物。

    李巖自然不若自己的父親早就已經是見慣了朝中場面,面對著鳳血歌的時候,李巖便是同旁人無異,話也是不敢說的,只怕是多說多錯,惹得鳳血歌一個不快的時候就是要殺了自己,所以今日早朝的時候,他瞧見自己的父親同鳳血歌那般的爭執起來的時候,幾乎是怕的要打了哆嗦,就怕這鳳血歌惱怒了起來的時候要殺了他們來解恨。

    「嗯,」李首輔沉吟了一會,「雖說那鳳血歌眼下這個時候出城是有些詭異,但是我見過他那孽徒幾回,倒也是個任性的性子,鳳血歌這般帶著他的徒弟出門,多半不會有假,叫人趕緊盯著他們師徒二人,我便是要叫他們兩人有去無回!」

    李首輔只覺得這一次果真是天賜良機,這些年之中,鳳血歌是一直在皇城之中,甚少出門,除了那一次去捉拿叛變的六皇子還出使北雍的時候,可惜那個時候他的身邊有著鐵騎在身邊,那些個鐵騎都是些個一馬當先能以一敵百的高手,可現在鳳血歌出門,既然是沒有整出什麼大的陣仗來,那就代表著他身邊所帶著的人必然是不多的,正是下手的好時機,這鳳血歌再怎麼能幹一些,也是不能一邊護著自己的徒兒一邊遍殺了那些個殺手的。

    「可是這……」李巖心中卻是有著隱憂所在,他很想提醒自己的父親,這鳳血歌的鐵騎就算是沒有跟在他們的身邊,但是留在無雙城之中才是越發的危險,誰知道鳳血歌出城的時候有沒有旁的指令,比如說他們這些個大臣如果有什麼異動的時候便是要格殺勿論的?

    「你堂堂男兒,難道還怕他一個佞臣不成?!」李首輔有些惱怒地瞪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這些年你還沒有仰夠鳳血歌的鼻息?他在皇宮之中,為父是奈何不了他,眼下他都已經出了城,難道我們還得怕他不成?為父現在就進宮去,求取一道聖旨,讓那鳳血歌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看天下間到時候誰還能護著他!」

    李首輔得意洋洋地道,想那鳳血歌是得意一世,卻還是有著糊塗的時候,他若當日真的自立為王,或許就沒有今日的這些個事端了,既然他依舊是讓這個天下姓了秦,那麼他今日是國師,明日也是可以什麼都不是的。只要皇帝一開口,還不就是金口玉言。

    李巖說不出話來,卻也還是不再反駁自己的父親。

    「你去,通知一下那錢家的人,讓讓他們家豢養的那些個死士一同前去暗殺鳳血歌才行。」李首輔緩緩道,他們李家有死士三千,但是那些個死士能不能殺了鳳血歌自然是一個問題,他要的是永絕後患,自然是不能留著鳳血歌的活口讓他回來的,這四大家族趙家和孫家早早地就已經是依附上了鳳血歌,同他們早就已經不是在一條陣線上的人了,自然是不能通知他們的,一旦通知了他們說不定還不等結成了陣營就已經是被出賣換取利益了。

    李首輔也早就已經看不起這趙家和孫家的人,每每想著同這樣的人並稱家族的,便是一大恥辱!整個朝堂上,也就只有錢家還是有那麼點骨氣的。

    「是!」

    李巖應了聲,便是匆忙出了門上了轎子讓轎夫們抬著往著錢家的地方而去,而李首輔後腳也出了門,上了馬車朝著皇城而去。

    李首輔到了宮門,這宮門的小廝自然是不敢阻攔的,他幾乎是沒有半點阻攔地一路進了宮,到了嘉靖帝所在的宮殿,那宮殿緊緊地關閉著,李首輔微微皺了皺眉,一把推開了宮門,迎面而來的有一種腐朽的味道,這種味道讓李首輔極其的不喜歡,就像是一塊**了的肉一般,聞著就叫人覺得有些噁心。

    一身明黃色黃袍加身的嘉靖帝有些頹廢地坐在殿上,他有些不大適應這些個突然照射進來的光線,在門被推開的時候,他條件反升的便是以為這又是哪個想要來羞辱他的太監或者是宮女。

    「滾出去!怎麼的,鳳血歌將朕囚禁在這裡,難道朕連不想見人這點資格都是沒有的?!」秦嘉辰有些憤怒地嚷嚷著,他什麼人都不想見,他堂堂的一個皇帝卻是比個小太監都不如,他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人的?

    「陛下……」李首輔叫一聲,這聲拔得尖尖的,淒厲的像是在唱大戲一般,「老臣來救陛下了,陛下受苦了……」

    秦嘉辰看著這突然之間衝進了他寢殿裡頭的人,李榮,四大家族李家的族長,朝中四大輔政之一。下載本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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