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一百五十二章 平淡的間隙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3-01-12
「既然你自詡修為強絕，我等自然要瞻仰一二。」周小瑜享受著挾裹著淡淡暖意的光斑，嘴角微微向上勾著，卻多了幾分詭譎的意味，叫人看不通透：「戚柏是獵人小隊中的一員，你勝了他我這個做隊長的若是不找回場子、只怕以後會很難作的。」
「要戰便戰，何必如婦人嚼舌，好不痛快！」李合瞪著雙眼，大聲喝道。
「呵呵，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呀。」周小瑜冷笑數聲，卻是猛然踏前一步，雙手微微上揚、身側懶蟲與百里夢應聲上前、冷眼望著不遠處李合。水汽瀰漫、露似珍珠的紅楠樹林之中、周小瑜人輕聲說道：「如此驚才絕艷之輩，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莫要讓別人說我們失了禮數才是。」
「正是！」懶蟲與百里夢齊聲應道。
「你們這是要做甚？」李合霍然一驚，眼皮驟然劇烈跳動起來，指著周小瑜三人說道。
「自然是群毆了，難不成還是擺酒置宴、杯來盞往言笑晏晏麼？」懶蟲譏誚著笑道。
「你們…」李合氣急，甚至於面色漲紅、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怎的不按江湖規矩？」
「那些不過是用來騙騙你們這類涉世未深的雛而已，清醒些吧。」老闆娘面色倏然陰沉。
「你們在做什麼？」便在三人摩拳擦掌、好生作為之際突然從李合身後傳來一個女聲。
周小瑜循聲越過李合身體望著一身大紅群袍的英氣女人，面部線條柔和卻自有一股颯爽的味道、正俏生生的站在帳篷外的空地上，好奇的望著樹林間爭鋒相對的四人，聲音清亮而富有朝氣、卻是與周小瑜說話：「呀…你這人怎得不曾見過。」
「師妹，你不要插手，看師兄我好好教訓這些人。」李合回頭看了女人一眼，高聲說著。
周小瑜恍然，心想著這名紅衣女子正是那日隨李抱玉抓捕老薑的那一位。
「再這麼看下去當心眼珠子掉下來。」懶蟲低聲笑著：「她叫蘇曼。」
「就這麼簡單？」周小瑜有些詫異，卻沒有回過身來。
懶蟲有些不滿的撓著癢癢的鼻頭、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神啊，自然是不清楚嘍。」
蘇曼埋怨般的瞪著李合，碎步聘婷的走上前來：「師兄你又惹事了，回去師叔定要說你。」
李合漲紅了面部，毫不示弱的反駁：「這一次可不是我，是這些人不識好歹。」
「要怎樣才是知好歹。」周小瑜冷哼一聲，打斷兩人對話：「偏生要聽你的才行嘛？」
「君子遠庖廚、師妹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然是你們生火做飯。」李合硬聲說道。
「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敷衍的借口，連君子遠庖廚都搬了出來。」懶蟲不屑的笑出聲來。
站在一旁的蘇曼聽兩撥人你來我往的說了一會，不由嗔了李合一眼：「師兄你也真是，何必為這些小事糾纏不清，昨日離營前不是早已備好了乾糧麼，將就一會便是了。」
「那些乾糧粗劣而難以下口，根本就咬不動。」李合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
「哨營被敵人包圍了這麼久，能配發口糧便是萬幸，可笑你還不知足。」百里夢冷哼。
「就是，既然不習慣自己動手便是，這裡是敵占區，可不是你家的大宅子。」懶蟲接道。
「我們可不是被使喚慣了的下人丫鬟，這兒可沒人拿你是少爺，你也少在我們面前擺譜，既然互相看不上眼最好便是秋毫莫犯，自然我等也不會自討沒趣。」周小瑜知道這一架是幹不起來了，只是冷聲續道。
「哼。」李合猛然拂袖轉身，大踏步走了回去。
懶蟲看著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只是冷笑不語；百里夢卻微微皺著眉頭，似有些擔心而沉默無言。周小瑜因為不解於如此色內厲荏的傢伙竟然將己方四人壓得死死的，不靜沉思起來，一時之間這片一息之前還喧鬧的林間草地瞬間寂靜下來。
「都在想些什麼呢？」懶蟲很是不習慣這種異樣的安靜，略帶調笑意味的望著兩人。
百里夢只是微微笑著搖搖頭，周小瑜則像是猛然驚醒一般霍然抬頭，唬得懶蟲一跳。周小瑜有些好笑的望著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青人，不自覺之間多少有些羨慕這人的生機、隨性與朝氣。
周小瑜回身望著自己來時的林徑，復而轉頭打量著老闆娘一行人安置的臨時營地，眨了眨很是疲倦的眼皮，打著哈欠的與兩人說道：「打打鬧鬧的整整一個晚上，險些將我這百十斤扔在了那裡，我先休憩一會，實在困得不行了。」
「去吧。」懶蟲說到這裡卻是面色詭異的看著百里夢，促狹的問道：「要不要安排個人給你暖床什麼的，都是自家兄弟、有這個需要便於我說一聲，我想老闆娘一定不會覺得你的要求的，你說是不是？」
「你個臭小子，作死了不成？」百里夢啐了一口，伸手欲打。
周小瑜苦笑著擺擺手，轉身鑽進帳篷：「這等好事我還是成全了你吧，瞧你那飢渴模樣。」
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知道大天亮的時候周小瑜才口乾舌燥的爬了出來，想著那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不由心跳加速面色微紅，找到隊伍中專門負責的後勤的老闆娘討要了兩張粗糧壓縮而成的干餅，就著清水的大口咀嚼起來。
「看著你吃的這麼香，連我都想多吃一些了。」百里夢好笑的看著狼吞虎嚥的周小瑜，連聲叮囑：「慢些吃，我這兒特意多備了幾份，你莫要急。」
周小瑜艱難的喝下一碗清水，打了個飽嗝滿意的抹了抹沾滿餅屑的嘴角，苦笑一聲望著老闆娘：「你要學會體諒一個整整一天都沒吃過東西的人，還有不要在我吃東西的時候與我說話，那樣很容易噎著的。」
「誒對了，戚柏他們呢？」周小瑜放下已然毛邊的牛皮水囊，四下看了一眼問道。
「還能做什麼，讓李合叫去了、不知道商量什麼？」百里夢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哦？」周小瑜微微垂下眼瞼，若有所思的望著那一頂離自己不算遠的帳篷，沉默下來。
「我說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說不定只是一些小事而已。」百里夢望著周小瑜，安撫幾聲。
「呵呵，關鍵時刻若是思慮不周、那可是會出大麻煩的。」周小瑜明顯心不在焉。
「小瑜你醒了呀，還有老闆娘也過來吧，桃夭大人的手令。」懶蟲從帳篷裡探出了頭。
周小瑜應了一聲，起身將身上的土屑拍打乾淨，與百里夢一齊走了過去，帳篷另一邊還算乾淨的空地上是圍坐在一團的眾人，南宮與戚柏朝周小瑜兩人笑了笑，李合冷哼一聲、不過周小瑜更多注意到的是那位初次見面便砍了自己一刀冷漠男人，在之後的交談中周小瑜知道這人名叫趙圭，家世不菲。
蘇曼也朝周小瑜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百里夢隨著周小瑜在某處不起眼的角落中坐好，聽著中間的李合詳細的話語：「桃夭大人特意吩咐要我們盡快趕到西北方向的731基地，在不驚動城管大部隊的前提下將基地中重要圖紙安全送回山陽哨營本部。」
「731基地？」懶蟲回想著之前看過的行軍地圖，皺著眉眼說道：「距此足有八十里地。」
「這是上峰命令。」李合回頭、將命令二字著重念了出來。
懶蟲縮了縮脖頸，不滿的嘟囔幾聲，隨即也安靜了下來。
「桃夭大人特意囑咐、要求我們務必在明日丑時前趕赴指定區域。」
「丑時，這裡是敵占區？」戚柏望著中間的李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雙耳。
「這是上峰命令。」李合拉長臉面，第二次重複著這句話。他用一種帶有詢問意味的望著胡亂散坐的眾人，滿意於眾人的靜默、高高支起的下巴微不可察的向下點著：「既然是黑雲台的成員，自然是精挑細選的好手，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還是趁早退出了事。」
周小瑜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事實上從過來開始，周小瑜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那位叫趙圭的人身上，這個冷漠寡言的人給他一種陰冷肅殺的感覺，就像秋天的西風、捲起的不止是一地黃葉，還有屬於人世的溫情。
「如果沒有異議，短暫休整之後便出發。」李合望著其餘七人，大手一揮、不容置喙。
眾人胡亂應了一聲，兩撥人涇渭分明。南宮捋著白鬚上下將周小瑜打量一遍，呵呵笑著。
「你小子還真是命大，若非身體恢復能力堪稱恐怖，我想此刻你早已經癱了。」
周小瑜知道自己休息的時候這老頭給自己做了一些簡單的調理，聞言面色赧然的摸了摸鼻頭、苦笑著望著老頭：「怕是托你老的福，不然只怕我就回不來了。」
「那人是誰？」一直沒有開口的戚柏突然問道。
「那個人？」周小瑜微微一滯，很快明白戚柏問的是誰將自己打成這幅模樣，心想這人倒也是面冷心熱，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與他交手麼？」
戚柏嗤笑一聲：「別多想了，我只是想知道誰幫我出了這口惡氣，回頭好去感謝他。」
周小瑜哈哈一笑，不以為意。卻是有些擔心的抬頭望著被樹葉遮掩住的晴空：「只怕又有得辛苦了，就是不知道那幾個金勺能不能撐得下來。」
「他們…」懶蟲不屑的撇了撇嘴：「到時候別拖累我們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