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一百五十五章 興致與賭局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3-01-15
彷彿是帶著幾分戲謔笑意的問話，讓周小瑜前行的步伐微不可察的慢下半拍，卻依舊讓身後的小江察覺，如同發現一個秘密般的小江嘿嘿的輕笑數聲：「既然你這麼在意它，那我就更加不能說了。」
「你似乎弄錯了一點。」周小瑜停下來望著他：「現在我和你可是一夥的。」
「可是在更多的時候，往往捅刀子的都是所謂的自己人。」小江嗤笑一聲，吹起了口哨。
「那只是你的想法。」周小瑜撇了撇嘴，對於小江的固執他早就有所準備，只是不曾想到對方的防備之心竟是如此之重、還是說對方根本就沒有自己人的覺悟？周小瑜搖了搖頭，不想再探討這個問題，因為有些頭痛。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而改變什麼，那不是我性子。」
「看得出來」周小瑜嗯了一聲：「你是一個很執拗的人。」
「什麼樣的人都不重要，只要不是對我有威脅的人就行了。」小江回應著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周小瑜歎息著：「貌似眼下的731基地中絕大部分都是危險人士。」
「特別是對於你來說。」周小瑜大喘著氣補充完最後一句。
小江思索著什麼停住步子，站在一片燈光映照不到的黑暗陰影中，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當然，對於你來說絕對有把握完整的逃出這個基地，特別是眼下的混亂時機中。」
周小瑜似乎不知道身後的小江沒有跟上來，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嘴裡說個不停。
「不過對於我們這種類似於賭徒一般的修者來說，富貴從來只有險種求，勝者得天下。」
「你」周小瑜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回轉身子卻是啞然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直到聽見這句話沉默的小江似乎才有了反應，他有些漠然的抬起頭望著前方的周小瑜，他的眼神是清亮有神的，即使在幕布般深沉黑暗中也散發出迫人的精光。靜默中小江露齒一笑：「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周小瑜愣神：「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因為我的出現讓你察覺到了危險。」小江沒有理會周小瑜的反問，只是接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說著：「你一定是十分在意那份軍方圖紙的，所以你定然是志在必得的，所以我的出現讓你感覺到競爭壓力。」
周小瑜啞然，更準確的說是漠然，唯有沉默寂然才能形容他此時的神態情緒。
「那份東西對於你來說一定是身份重要的，所以你方纔的言語中無時無刻不在暗示著我早些離開731基地，對於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的你來說，會更加有把握奪取軍防圖，即便是黑雲台的其他人手也已經潛入了進來。」
小江慢慢想周小瑜走過去，認真的分析著：「你從一開始便暗示著我們是同一夥人，但是你更加清楚我與你之間隔隙已久，若要認可對方絕對不是幾個時辰的簡單事情，你把握了我厭惡你的心理、來刺激著我，希望我能夠早些離開這處基地。」
「可惜呀，這些都只不過是你急功近利的伎倆借口，還是被我看破了。」
周小瑜面露疲倦神色，微微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讓混合著煙霧的空氣刺激大腦。
「你果然不是那麼好騙的，我到底還是小看了你。」好半晌周小瑜才睜開雙眼，眼神灼灼的看著小江：「只是現在看來多了你這樣一為專門針對我的競爭對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你唯一的作用便是見證我的成功。」
「你還真是自大呀。」小江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只是你便如此肯定能贏下這一局麼？」
「有些事情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結果？站在岸上的人可是永遠學不會游泳的。」
「這算是你給我下的戰書？」小江微微抬頭，斜眼望著周小瑜，彷彿帶著一絲不屑。
「如果你非要這樣認為，那我也無話可說。」周小瑜百無聊奈的揉了揉鼻尖，直到一片暈紅：「如此富有詩意的月色中總要做些讓自己覺得高興的事情，不然終究是無聊的生活罷了，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這個提議把？」
「正如你所說，有些時候興致來了可是當都擋不住的，比如今夜。」小江毫不示弱。
「那麼，不知道你的賭注又是什麼？」周小瑜試探著近一步繼續問道，氣勢迫人。
「為什麼不先說說你的，我可是一向尊敬老人的。」小江嘴角含笑，神情不變的說著。
老人周小瑜嘴角微微抽搐著、攏起的眉梢也是難以控制的跳動著。這傢伙居然說我是老人，真是沒有禮貌的傢伙，睜著眼睛說瞎話實在是令人有足夠的理由厭惡反感，周小瑜沉默片刻，平視前方：「看在你尊老的份上，那我也愛幼一回，我的賭注很簡單，若我先你一步得手，你便喊我一聲大哥，當著大傢伙的面。」
「想做我大哥，可是很難的。」小江冷笑著說道，眉目間彷彿都帶著寒意與煞氣，他醞釀片刻也開口說道：「雖然你不夠格做我大哥，但勉強能做我小弟，我的賭注和你的一樣簡單，若我先得手，該改口喊人的是你才對。」
「說得跟真的一樣。」周小瑜面露不屑，嘴角微微上翹：「這件事、我想這輩子都難了。」
「少廢話，你該不會是心虛了吧？」小江冷笑著走上前來，伸出手來：「擊掌為誓。」
周小瑜猛然出掌，啪啪啪三下，乾淨利落的轉身，兩人分道揚鑣、各自天涯。
與小江的誓約彷彿還像是在自己腦海中不是迴盪激越而起，背負著利劍的周小瑜站在基地一處瞭望塔上俯身望著身下的基地，東南角已然成了火的海洋、映紅了本該黑暗的夜幕，大半的基地內部景物都完整無遺映入在周小瑜的眼簾中。
迎著帶著幾分灼熱氣息的夜風，周小瑜低頭望著731基地：「你已經在我的腳下了。」
在一處獨立山丘上修築而成的731基地並非周小瑜之前所碰見的常見格局，所以它的心臟大腦並非安置在基地最中間，而是很有選擇的坐落在基地靠北的區域中，北部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隔得太遠周小瑜只能瞧見黑黢黢的大片陰影，樹林過後便是陡然下落的地形，形成了一處陡峭的懸崖。
這些當然不是周小瑜光憑雙眼瞧出來的，對於這一點他很是滿意身後那人完整的敘述。想到這裡周小瑜笑著回身走到了這三人的面前，方才上塔除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所以周小瑜不得不出手將這些瞭望台上的哨兵順手解決掉。
此刻看著這些被腰帶捆紮的嚴嚴實實的哨兵，周小瑜圍繞著他們左右繞了幾圈，歪著脖子安靜的想了片刻後伸手打了個響指，一步踏前仔細的檢查他們身上的繩索，然後用手指再一次狠狠的勒緊，最後將那臭襪子往他們嘴裡塞好，才轉身離開。
方纔的短暫觀察不過是為了確認黑雲台其餘成員的行蹤，由於角度的原因周小瑜居然瞧見四處地方出現激烈的打鬥現象，大多數集中東南角的火勢輻射區域，反觀北部的基地指揮中心則是運行不亂，井然有序，甚至平靜得讓周小瑜有些不適應。
不過對於周小瑜來說他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丑時的大亂標誌著這個天懸殘月的夜晚已經過去大半，如果自己不能夠在接下來的兩三個時辰中間軍防圖帶出基地，那麼便等於失去了所有的機會，對手不是傻子、同樣的錯誤絕對不可能再犯一遍。
帶有目的的前行本身就是一件充滿動力的事情，一路上小心警慎的避開暗哨明哨或巡視隊伍，便是身體強悍的周小瑜多少有了幾分吃不消的狀況，地下研究所的連番遭遇還不曾消化完全，便隨著大部隊馬不停蹄的趕赴至731基地、便是鐵人也早已是鐵水濺身了。
周小瑜吞嚥著口中的唾液，試圖讓自己乾燥的喉管好受一些，雖然這樣做沒什麼用、卻總歸聊勝於無。看來那三名哨兵說了沒錯，北部區域果然是重點佈防對象，這一區域的防守力量明顯比其他地區高出好幾個檔次，更可怕的是那些巡視的隊伍竟然多達數支、交替巡視著不大的區域。
周小瑜全身低伏著只露出半個腦袋，雙眼之下的部位則盡數藏在半截牆壁後，一、二、三足足六支巡防小隊，按照半刻種的時間頻率來回交叉巡視著，如何從這麼多雙眼睛中悄無聲息的溜進去、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周小瑜雙手緩慢執著且有力的敲擊著身下的磚石，發出近似於砰砰的響聲，富於節奏感的敲擊聲中、周小瑜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他微微瞇著雙眼、仔細完整的繼續觀察著對方，在他們察覺不到的角落中。
「或許、那個辦法不錯。」周小瑜安靜的思索片刻，迷惘眼神漸漸清明亮堂。
緩慢恆定敲擊的手指猛然向下探出，豁然發出撲哧的聲響，竟是深深插進了堅硬的磚石地面中，並指如劍居然硬生生將拳頭大小的半塊沾染著泥土的磚石給抽了出來，他在心裡默默的數著，直到兩支隊伍交替換崗的瞬間用力的砸了出去。
晃蕩的響聲讓這些神經緊緊繃直的衛兵一片嘩然：「誰，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