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望不到盡頭的前路 一百五十四章 只是來放火而已 文 / 周小瑜
更新時間：2013-01-14
毫無預兆的，竟是在周小瑜右側後方猛然暴起一團凌厲的勁風，狂烈而燥亂，一如那已經燃燒的薄紗帷幔，易燃而不持續的亮芒依然將這間小小的木樓分割成光明與黑暗交織而成的兩個世界，終究點燃了全木質的地板，轟然而起的火焰中周小瑜隱約瞧見一個身形如同黑暗中等待已經的毒蛇，豁然張嘴的瞬間是致命的毒牙。
已然燒灼成暗紅之色的光火中猛然躍出一道身影，周小瑜只來得及略微側開半個身子的同時豁然向後撤出一步，轟然落下的腳掌將硬木製成的地板蹬踏出一個不明顯的凹坑，猛然從腳下爆發出一團劇烈波動的氣勁，承托著周小瑜的身體漂浮不定的再退去。
來人攻勢兇猛之際，如同已然空腹數日的猛獸追逐著即將到手的食物，那人彷彿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一般，即使是在熊熊升騰的焰火中周小瑜依舊只能瞧出一個大概的輪廓，此人是誰、好快的身手。
電光火石的交手瞬間根本不留給周小瑜任何思索的空隙，他只能借助一步先手無力的在這間不大的樓閣避讓後撤，如同一片狂風中飄搖無疑的落葉，蹬踏它的終究是遙不可知的未來，與坎坷多難的道路。
但周小瑜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即便是面對風千重、陳霸先、管十一之流也不曾有絲毫的畏怯軟弱，只有不停的戰鬥才能帶給他生的希望與嚮往。對手步步緊逼，兩人甚至已然脫離地面略微懸浮於虛空中，黑暗中只聽見一系列壓縮在極短時間內的撞擊聲，間或夾雜著幾聲悶哼，根本不知道誰勝誰負。
一縷明艷的火光糾纏著已然烏黑焦黃的帷幔薄紗、隨著樓各種激盪縱橫、肆虐不休的氣勁不能自主的在兩股恐怖的能量團中艱難掙扎生存而僥倖不曾熄滅。倏然照亮兩人交手黑暗區域的光芒只是一閃而逝，登時漆黑一片，樓中一片寂靜，除了木材炸裂的辟叭聲響、彷彿不曾有人來過。
借助於還算明亮的火光，周小瑜終於看清來人，這是他有些驚訝與不解：「居然是你？」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幾許不屑或是嘲諷中，來人緩步踏前、黑暗步入光明。
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人，甚至比周小瑜還要小上幾分，正是那夜潭州苦戰的小江。
周小瑜撇了撇嘴，微微挑起的眉梢細不可查的輕微蹙起，不悅之色只是一閃而逝。
輕輕的咳嗽數聲，周小瑜拿捏著對方在今夜所扮演的角色，問道：「那場火，是你放的？」
「還能有誰？」小江劍眉一豎，竟是有一團極其濃烈的煞氣轟然蓬散，糾纏著繚繞火焰。
真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傢伙，周小瑜有些不喜的想著，卻不曾想過自己也是個難以打交道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小江周小瑜很是突然地想到了桃夭那個女人，略微細想之下不難明白小江是桃夭安插在城管內部的棋子，這一場火只怕也是精心謀劃已久的。
「你不用對我報以如此強烈的仇恨意味，因為我與你之間從來就不曾有過真正的對立。」
「我可以將這一番話當做是你示弱服軟的標誌麼？」小江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很冷。
周小瑜苦笑一聲，竟然對方如此針對自己、那他又何必虛與委蛇呢？清冷的哼聲中周小瑜側身望著木窗外的731基地，漫天洶湧的暗紅色火焰將整片天幕都映照出一種詭異的暈圈來，慌亂激烈的爭吵叫鬧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訓練有素的滅火工作，以及疏散工作、防衛工作也逐漸恢復與完善。
「真是可怕的敵人！」周小瑜望著那些神情堅毅的人，不知怎的目光竟是有幾分渙散。
「再可怕的敵人終究還停留在人的範疇，只要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就能打敗他們。」
「或許對於這些第一時空的人而言，他們就是我們的神。」周小瑜頭也不回的反駁道。
小江的漠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從來不會學著好好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因為他覺得那種表面功夫沒有必要，真正重要的還是自己手中所能夠掌控的力量，足夠左右世界局勢的強悍能量。
「你是在害怕了麼？」小江依舊與周小瑜保持著一丈左右的距離，這是雙方接受的底線。
「可笑之至！」周小瑜哂笑一聲：「如果不是內心不堅定，又怎會以此心度量他人呢？」
「你是說我在害怕了？」小江平靜的看著周小瑜，事實上他並不喜歡男人。
「還真是無聊的談話呀，如果你依舊將心思放在類似於之前那種毫無營養的聊天內容上，那我只能說你的空隙時間真的很多，多到會讓我這個惜時如金的傢伙極度嫉妒的。」周小瑜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子看著小江。
「哼，一直都是你在引導話題的。」小江默然不語，只是安靜的檢查著那一雙褐色手套。
周小瑜雙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異芒，那一夜的潭州城便是用著一雙手套生生與胖子鬥了個平分秋色。只是這些不是周小瑜所注重的，因為在周小瑜看來若非小江修行時日不長，便已經擁有與胖子持平的戰鬥能力，這樣想來從邊軍中走出來的都是一群怪物呀。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為了那份軍防圖吧？」周小瑜沉默片刻，斟酌著用詞。
「軍防圖？」小江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的出聲問道，瞧他不解神色卻又不似作偽。
「你不知道？」周小瑜微微怔神，不可置信的問道：「難道桃夭沒與你說過麼？」
「我來此並不是為軍防圖，我的任務很簡單，便是來這裡放一把火的。」小江輕笑道。
「不過既然你提到了軍防圖，那麼我很有興趣知道能讓你如此在意的東西會是什麼。」
小江的第一句話讓周小瑜默然，不等周小瑜反應過來便緊接著說出了第二句話，這算什麼、是在向我下挑戰書麼？周小瑜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年輕小伙子，突然覺得他這種故作深沉的模樣實在是有幾分滑稽可笑。
雖然自己很不希望出現這樣一位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但小江的加入無疑是一名強大的戰力，可以想像能夠將這個龐大的731基地攪拌成一團糟的小江絕對有能力為己方得手提供強有力的保障，對於自己三言兩語便將一大助力忽悠進來，周小瑜不免有些得意。
「你在笑些什麼？」一直在觀察著周小瑜的小江突然出聲問道，幾乎嚇了周小瑜一跳。
「我笑了麼？」周小瑜一臉茫然，甚至於不清除小江說的什麼，神情甚至帶著一絲詢問。
「算了，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上，不如趕緊說說這個基地的佈局。」
小江習慣性的哦了一聲，略微調整思路後正要開口卻聽見周小瑜低吼一聲：「有人來了！」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小江整個身子如同抹了油的泥鰍一般、滑不溜秋的在已然炸裂的地板上歪歪斜斜的扭動起來，周小瑜只是微微愣神場間便已經不見了小江的蹤影，周小瑜微微訝然、卻是雙腳一分、身形暴起超前飛出數丈距離，輕巧無聲的落在了已然被燒燬的樓梯口，那些雜亂的腳步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周小瑜並不打算與這些救火的兵卒耗費時間，他只是冷靜的站立片刻、旋即伸手招呼著在暗處藏好的小江，一番暗示之後不登小江會意、周小瑜身形穿過旺盛的火海、在一片高溫扭曲的虛空中、穿行而去。
周小瑜不知到其他人怎樣，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更希望這些人千難萬險不曾得手為好，雖然他極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他無法否認。小江身影飄忽詭譎的落在周小瑜身後數尺之外，看得出來對於周小瑜、小江一直是提防著的。
「你有什麼看法？」寂寞無言的行程被周小瑜清越的聲音打亂，不曾回頭問著小江。
「我？」小江詫異的身手指了指自己，才醒悟到對方根本看不見，他緩慢的放下雙手輕笑了數聲：「為何不先說說你的看法，難道你便如此相信我的判斷麼，可惜我並不願意相信你的誠意。」
「我並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直覺。」周小瑜搖了搖頭，停頓片刻才繼續說著。
「既然是有目的性的潛伏於此已久，那麼我想你做的準備工作一定比我完善充分，而且這些天的潛伏工作中、若是說你沒有任何收穫，那只能是糊弄小孩子的鬼話。」周小瑜有些陰險的笑了起來：「所以我寧願相信直覺之中的你。」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小江冷哼一聲：「只是你別忘了，我並沒有義務為你提供有關於這間基地的任何信息，而且我直接受命於邊軍總部，並非是桃夭、小嬋那兩人能壓得住我的。」
「我該說你倔強麼？還是該說你愚蠢？」任周小瑜再好的性子也給小江刁難出了脾氣，更何況兩人之前本就有了隔隙：「這裡不是山陽本營，也非邊軍總部，這裡是敵人的基地，我們正在敵人的據點中內訌，你若是不想活了也別拖累我一起去死，我可是還想多活幾年的。」
小江冷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出聲問道：「你很想得到那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