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28章 雇保鏢 文 / 耶律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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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打算？」雲錦腦子裡一團混亂，各種想法紛至沓來，想了半晌最終下定決心道：「我要去京城！」
「噢！好！」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感覺燕昭一點也不奇怪她的決定，雲錦反倒有些疑惑。
燕昭馬上配合地問道：「為什麼？」
「出門前我囑咐過雲濤和其他人，如果半路走散了，就到京城會合。雲濤最聽我的話，他們一定會去京城等我的！」雲錦這一番話不像是向燕昭解釋，反倒像給她自已吃定心丸，說完後，她心中倒也真的生出一縷希望，似乎雲濤他們正在京城等著她。
「京城離這裡近兩千里路程，你怎麼去？」
「不是我！是我們！」看燕昭露出驚訝的表情，雲錦馬上道：「你不是鏢師嗎？我雇你當我的專職保鏢，護送我去京城。」
燕昭眸色深沉地看著雲錦，好像在觀察她是不是神智清醒，半晌才微笑著問道：「我記得我說過，我正被人追殺！你不怕嗎？」
被他提醒，雲錦才想起他那一身傷，略一遲疑忽，又想到以前遇到的種種危難，而且此處偏僻強盜出沒，離下一個城鎮也不知有多遠。若她單身上路，無異於羊入虎口。這傢伙雖然毒舌，但眼下除他之外，也沒有其它人選。
想清楚了，雲錦便展顏笑道：「那也好過我一個人走被強盜抓，被大蛇嚇。萬一再遇上馬希行那樣的混蛋，我小命就沒了！再說了，你的仇家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不會為難我吧！你就說行不行吧！」
燕昭站起身仰天大笑，墨黑的髮絲在夜風中翻捲，囂張至極，「哈哈哈！我身價可不便宜，你出得起銀子嗎？」
「銀子不是問題！」摸摸肚兜夾層中的五百兩銀票，雲錦信心爆棚，站到一塊石頭上，居高臨下想找到點僱主的感覺。
「先付一千兩！到了京城再付一千兩！路途上一切費用由你負擔。順便告訴你一聲，最近我興致好打算走山路，所以你路上的支出要少許多。不過不用謝我，那些沒花出去的銀子，到了京城你一樣要給我。」
「你怎麼不去搶！你是金子做的阿！憑什麼要這麼貴？」雲錦一急差點從石頭上掉下來。
燕昭一付就事論事的樣子，「因為我武功好、經驗足、路途熟，最重要的是我口碑人品好，對蠢女人又沒興趣，不會做出傷害你利益的事，所以我值這個價！」
怎麼一直沒發現他還具備奸商的品質呢？王婆賣瓜，也沒他這麼誇張吧！灰溜溜地從石頭上下來，雲錦心虛地問道：「能不能稍微少一點？」
「我的規矩一向如此！」燕昭抱著胳膊，完全是沒商量餘地的表情。
看雲錦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燕昭心情大好，彎下身子道：「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你救我一命，我送你去京城，兩相抵消誰也不欠誰的！」
受不了他那副施捨的模樣，雲錦極不領情地回道：「你也救過我，所以咱倆現在就誰都不欠誰的！我出不起銀子，所以你也不必勉強送我去京城！」
站直身子，燕昭揮揮手道：「上次是受人之托，不是真心想救你，所以我還是欠你的！你只說同不同意……」
「我同意！」不花錢請保鏢，傻子才不同意。雲錦跳起來抓住燕昭的手，勾起他的小指笑道：「合同成立！反悔的是混蛋！一路上你要保證我的安全，還要管我吃喝，雇輛馬車再幫我買幾件換洗衣裳……當然這筆銀子，到了京城我會讓家人還你的，你只是提前幫我墊付一下……」錢財不露白的道理某錦同學還是明白地……
「停！」燕昭皺著眉打斷了雲錦的話，「還有三個條件，你要遵守！否則我隨時把你扔下！」
還有三個條件？喵的！就知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不會是故意耍我吧！雲錦先前的高興勁立刻煙消雲散，極勉強地道：「你說吧！」
「第一、路上一切行止舉動都要聽我的，不許問為什麼！」
「好！」
「第二、要絕對信任我！」
「噢~」
「第三、不能對我說謊！」
「嗯？」頭一條聽起來還有些道理，必竟他才是專業人士。第二條也勉強說得過去，兩千里路程，若僱主與僱員間不相信任也挺麻煩的。只是這第三條，怎麼這麼彆扭？怎麼聽都像愛情劇的台詞，這條跟保鏢沒直接關係吧！
「不同意就算了！不必勉強！」燕昭抖抖衣袖，好像這件事跟他完全沒關係。
原來沒有緊箍咒的孫悟空就是這樣威脅唐僧地！雲錦咬了咬牙道：「我都同意！」
「很好！」燕昭滿意地笑了笑。「你最好記住這三條，否則會挨罰的！」
「啊！？怎麼罰，你不會打罵我吧！」雲錦突然有點所托非人的感覺。
不理會雲錦的叫嚷，燕昭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在茶棚休息一晚，明日清早上路！」
「為什麼？你都睡了一天了，還要睡？現在月色正好，不如現在……」恨不得一步趕到京城，雲錦這會哪還有心思睡覺。
大步走進茶棚，燕昭不悅地扔下一句警告，「第一條！」
數了棉羊數星星，數了星星數綿羊，折騰半天雲錦還是睡不著。看了一眼靠著柱子鼻息沉沉的燕昭，雲錦忽然有些擔心。若他反悔，不願護送自已去京城，半夜趁自已睡著後，偷跑了可怎麼辦？又或者他對自已起了歹意……
越想越害怕，雲錦悄悄起身溜到茶棚外，藉著月光找到一小塊尖利的石頭藏在身上，想了想又從裙子上撕下兩條布接在一起。溜回茶棚，將布條一端繫在自已腳上，另一端輕輕地繫在燕昭腳上。
高手也不過如此嘛！看著沒有反應的燕昭，雲錦對自已的成果暗自得意，剛躺回原來地方，就聽一個冷冷地聲音道：「第二條！哼！」
雲錦嚇了一跳，忙翻身坐起來差點撞上近在咫尺的燕昭。「你……你走路怎麼一點聲也沒有？」
「要怎麼罰你！你才能記住規矩？」燕昭陰陰地一笑，又露出他白森森的牙。
雲錦以手撐地，屁股下意識地往後蹭了蹭，滿臉堆笑地道：「我是怕自已睡的太沉，明早耽擱了行程……」
「是嗎？這是什麼？」抓住雲錦的胳膊，一探手燕昭就從她袖子裡把那塊石頭掏了出來。
雲錦滿頭黑線，事到如今只有強裝到底了，「我不知道！我衣袖裡怎麼會有石頭呢？」
「很好！你膽子夠大，三條規矩都犯到了！」慢慢逼近雲錦，燕昭冷笑道：「看來你是想受罰了。」
看著那張妖孽臉湊過來，雲錦退了又退，直到後背抵到茶棚的柱子，再無處可退。感覺倆人的臉都要碰在一起了，清楚地聽到他的磨牙聲，一種無形的威壓讓雲錦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尖叫道：「我認錯！你罰我吧！」
「把那首歌唱完！」身子往後一仰，燕昭已坐在一條板凳上，心情愉快地看著雲錦。
到底誰是老闆？是我雇你當保鏢，還是你雇我當丫環？唱歌是吧！別人唱歌要錢，我唱歌要命！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可雲錦這會也不敢不唱。故意荒腔走板，聲嘶力竭地把那首歌唱完，還特意重複了兩段，想藉機折磨燕昭的耳朵。
最後一個音剛唱完，就聽見他低低的鼾聲。太可恨了！坐著也能睡著？雲錦氣哼哼地躺下，轉身背對著棚子中的妖孽，還沒等想出什麼惡毒的話語咒罵他，忽然感覺背後一麻，雲錦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起來！我們走了！」踢了踢雲錦的腳，也不管她醒沒醒，燕昭轉身就往外走。
「哎！燕公子！」追著他出了茶棚，雲錦鬱悶地道：「哪能找些水？我想梳洗一下！」
空間裡有泉眼，可那麼珍貴的水她可捨不得用來梳洗。同樣在山谷裡困了兩天，又在野外窩了一夜，憑什麼他就神采飛揚，一塵不染的！連半長不短的袍子也看著極順眼？再瞧瞧自已，估計跟路邊的乞丐沒什麼區別了，老天爺的心眼都偏到胳肢窩去了。
燕昭手裡掂著一塊石頭，轉頭嘲諷地看了看雲錦，「你這個樣子不是更安全！」
發現那塊石頭正是昨夜從她袖子裡翻出來的，雲錦頓時明白他的意思，連耳朵後都羞紅了。昨夜實在是她多心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色中惡鬼也不會動心！
可說歸說，從一個岔路口轉進山路後，燕昭還是找了一個小水潭給雲錦。她梳洗的片刻工夫，燕昭已帶回來許多野果。
吃著又苦又澀的野果，雲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昨夜說，是受人之托才從馬希行手裡救我，那人是誰？」
斜著瞧了雲錦一眼，似乎她這個問題極出乎意料。沉默了半晌，燕昭才問道：「你真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訴我吧！」
「哈…哈…哈！原來你也有會錯意的時候！哈…哈…哈！」盯著雲錦看了半天，發現她一臉茫然，確實沒說謊，燕昭忽然大笑起來。而且與平時狂妄的笑聲不同，他這會的笑聲中滿是從心底發出來的喜悅，竟有種歷經千難萬險終於是償所願的感覺。
不明白燕昭話中的『你』指的是誰，雲錦追問道：「誰會錯意了？我嗎？到底是誰請你救我？」
沒回答雲錦的問題，燕昭反指著她粗細不勻，極不光滑的兩根麻花辮子，笑道：「就算扮丑防備我，也沒必要把頭髮弄成這個鬼樣子！早說過，我對你沒興趣！」
兩世為人都沒親手梳過髮髻，能梳成辮子，雲錦已經很滿意了。無緣無故被燕昭嘲笑，雲錦心中氣恨難平，臉上卻裝出淡然的樣子，問道：「燕公子娶親了嗎？」
「不曾娶親也不曾訂親！怎麼？你又想以身相許？」
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對你以身相許！雲錦攥了攥拳頭，咬牙切齒地笑道：「那我祝你找一個比我還醜，比我還蠢的女人做老婆……」
「這可難找了！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嗎？」燕昭摸著下巴，一臉壞笑。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對眼前這個毒舌妖孽男，雲錦忽覺得自已束手無策。再次上路，她打定主意不跟那個毒舌說話，一直默默無語地跟在他身後。
山路越來越崎嶇陡峭，不但泥濘難行，而且到處是折斷的樹枝，樹枝上的葉子還極新鮮，看樣子像剛掉下來。有幾棵合抱粗的大樹半邊被燒焦，半邊還枝葉碧綠，樹幹上焦黑的地方還能聞到濃重的糊味。自家院子的樹被雷擊中時，也是這個模樣，難道這裡昨夜下過暴雨？
「知道昨夜有暴雨，所以燕公子才決定今早出發？」
「…………」
「燕大俠真是料事如神！」
「…………」
「燕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是當世奇才！」
「…………」
看到燕昭輕鬆地跳過一條數丈寬的深澗，站在對面，一臉『快來求我』的表情，雲錦氣的直想撓牆。他這是找茬！根本就是報復！這是什麼保鏢？完全就是小人，報仇不等三天的主！
阿諛奉承的好話說得雲錦都要吐了，可燕昭卻毫無反應，心裡把他從頭到腳罵了個遍，雲錦才無奈地道：「求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