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1章 初吻 文 / 耶律龍格
燕昭這句鼓勵的笑語,立時讓雲錦心裡好受起來。
看雲錦眉眼舒展起來,燕昭心情也極好,「雖然跟龍夫人約好半年時間給你適應。可原來的掌櫃請辭是早晚的事。全叔和柱子都不是好人選,你心中還有沒有合適的人做掌櫃的?」
「做女人生意,當然要女人出面!」伸手指了指自已,雲錦一臉自信。暗中盤算將胭脂鋪子做成前世美容院的模樣。那樣一來,不但利潤高,而且不會在短時間內被人模仿。
「鋪子裡不接待男子,只招待女客。賣的東西也不是成品,要根據不同的人,不同節氣專門為每個人訂製的,所以我得親自替客人調製護膚品。
還要找許多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學徒,讓她們在店裡替客人洗臉、上妝、梳發。出師後還可以上門為那些夫人小姐們服務,每次賺的銀子八二分成。這樣那些窮人家的女孩子不用靠父兄,也能自已養活自已,人就活的有骨氣……」
雲錦兩眼發光,把她的商業計劃從頭到尾講給燕昭聽,本已為他會驚歎她精明,可抬頭卻瞧見他略有詫異的目光。
雲錦突然醒悟,她方纔的話實在太過驚人。不止那些從未聽聞過的賺錢法子,就是她要親自出面經營鋪面這一條,就足夠讓世人驚詫。
士農工商,商者居於末流,男子從商都被人輕賤幾分,更何況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經商。
雖然世家女子出嫁時,都用田莊鋪面做為陪嫁。可卻是委派家奴管事來經營,並沒有哪個內宅夫人小姐親自去鋪子裡招呼客人,記算銀錢。
商舖田莊對她們來說不過是賺錢的渠道。並不是做為事業在經營。
可她不同,雖然極力想融入天元,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像天元女子那般,終極一生都守在內宅,從早到晚只對著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她不能科舉入仕,不能征戰沙場。她是將經營鋪面。當成證明自我價值的一個途徑!
可她若是像她設想的那樣經營胭脂鋪子。定會被世人恥笑!
不但會說她不守婦德,還會罵她勾引良家女子,甘居下賤!
半垂了頭,揉著裙帶。雲錦低聲問道:「我要那樣經營鋪面的話,你會不會認為我有失體面德行?」
等了片刻,沒聽到燕昭的回音。雲錦頭垂的更低。心中惶惑失落至極!
連燕昭這個一向包容她的人都不能接受她拋頭露面的經營鋪子,難道她這一生只能躲在內宅,無聊終老?
「別人如何看很重要嗎?」燕昭平靜的語聲中似乎帶了些許鼓勵。
雲錦驀地抬起頭。對上燕昭濃黑眸底那抹理解包容的笑意,驚喜就像初春的桃花骨朵,在融融的笑意中,瞬間綻放成一片燦爛明媚。
前些日子在龍府門前肆意大笑的痛快,突地湧上心頭,雲錦笑意盈眸,高聲道:「不重要!」
讚賞地點了點頭。燕昭笑道:「昔有文君當壚賣酒,今有雲錦……」
他不但接受她了驚世駭俗的想法?還用卓文君賣酒的典故鼓勵她?
不論別人如何評價。這世間還有一個她看重的人支持她!足矣!
除了對著燕昭傻笑,驚喜之餘,雲錦竟不知道如何表達她的心情!
「你這個小傻瓜!」輕輕揉了揉雲錦的髮梢,燕昭語聲輕柔的像三月的春風。
看著她的發尾在燕昭手指間纏來繞去,雲錦的心也跟著繞來繞去。燕昭親暱的語氣,更令她手足無措。
莫名的驚慌中,雲錦故意板起臉嗔怪道:「卓文君賣酒還有個司馬相如幫忙呢!我賣胭脂水粉,你除了打趣我還能做什麼?」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賣胭脂?」抬頭盯著雲錦,燕昭輕聲笑道。
卓文君跟司馬相如那是什麼關係?一起賣酒那叫夫妻檔!
她跟燕昭一起賣胭脂水粉算怎麼回事?
暗恨最近一定是撞到鬼了,無端端總是說錯話!只怪燕昭好端端的怎麼扯到卓文君身上?
被燕昭瞧著,雲錦突然臉紅起來。心中暗罵自已沒出息,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怎麼越來越不敢看他那張妖孽臉了?
垂下頭,雲錦轉移話題道:「你說那個鋪子要不要改個名?」
伸出手指勾住雲錦下頜,燕昭湊近她輕聲重複道:「你想讓我跟你一起賣胭脂?」
燕昭越湊越近,眼眸深處波光盈動。眸色柔和的像掠過花瓣的輕風,掃過她心底,雲錦瞬間失神。
淡淡的松柏香再掩藏不住濃烈的男子氣息,被那種侵略性的氣息包圍,雲錦彷彿坐在雲端,軟綿綿的無所依靠,身心俱化做一泓春水。
車外鬧市中喧嚷的聲音頓時消失,車中寂靜一片,雲錦只聽見她自已心跳的聲音,繼爾又聽見燕昭心跳的聲音。
兩顆心跳的聲音彙集一片,雲錦感覺又像坐在暴雨驟降的竹林中,穿林打葉聲聲入耳,纏綿悱惻中俱是情意……
怔怔地看著燕昭豐潤紅唇慢慢湊近,雲錦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兩片溫熱柔軟的唇含住她的唇,慢慢吸吮,一條潤滑的舌頭蠻橫地撬開她的牙齒,勾住她的舌頭肆意纏綿。力道漸漸加大,她好像有些痛又像不痛,像品嚐到從未見識的美味,雖然不適應卻不想放棄……
彷彿有根羽毛不停地在她心頭掃過,那種又癢卻又撓不到的酥麻慢慢滲進骨子裡,像有無數蟲子在身體裡爬來爬去,雲錦情不自禁地『嚶』了一聲。
連她自已也沒意識到,那聲夾雜了水意的細語有多婉轉輕柔。
猛然間整個人就撞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身子被緊緊地摟住。那條舌頭征討的愈發肆無忌憚,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一般。
像陷在一片迷霧中,又像有一團火在心底最深處點燃。瞬間燒到四肢百骸,雲錦被燒的神識不清,全身的力氣都被吸走,身子軟的只想抱住什麼。摸到一個厚實脊背,雙手便情不自禁地環抱上去。
緊緊地纏住那條征討她的舌頭,想把丟失的力量尋回來。反倒更潰不成軍。雲錦只覺得自已在那片柔軟溫柔的霧中般慢慢沉下去。
她環抱著那寬厚的脊背,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雙臂收緊……
「傻瓜!喘氣!喘氣!」
那片柔軟溫柔的霧突然消失,雲錦被人搖得頭暈,睜開眼怔怔地瞧著燕昭。卻不知他在說什麼。
清涼的空氣突然躥進肺部,雲錦嗆得連連咳嗽。
「你這個傻瓜!」輕輕撫摸著雲錦的臉頰,燕昭聲音溫柔若水。眸底光華閃動。欣喜中夾雜著一絲憐惜。「我弄疼你了?我……我…實在太歡喜了……」
長著繭子的手指劃過臉頰,絲絲酥癢猛地把雲錦驚醒。一把推開燕昭,雲錦驚叫著縮到車角。別過頭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跟我在一起,你就這般委屈?」燕昭的聲音突然沙啞了起來,澀澀的像是兩把極鈍的刀相互摩擦。
詫異地瞧著燕昭,雲錦突然間覺得她是世上第一蠢材!
燕昭那樣久經生死的男子,若非愛她惜她,怎會在激動之餘如此無措?
一直以來,他想盡一切辦法。把那顆心呈現在她面前。她到底是沒發現他的心意,還是在刻意逃避他的心意?
若即若離。找出諸多借口替自已辯解,難道不是潛意識裡要跟他在一起?不想離開他?
雖然下定決心,不再去想秋明水,可她終究是把那個人埋在心底!
割掉一塊的心,便不再完整!
燕昭處處替她著想,甚至可以捨棄博命換來的前程。
可她卻連一個完整的心都給不了他。
這樣對燕昭太不公平!
垂下頭,雲錦不知要如何面對燕昭。
她怕!怕看到他那雙濃黑的得可以看透她心的眸子!
長久以為,他清楚地看到她的心思。看著她在秋明水那裡受了傷,又轉身躲在他的羽翼下尋求庇護!
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包容她?她又是怎樣假裝糊塗,肆意傷害他?
執拗地抬起她的頭,燕昭又問了一句,「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很委屈?」
語聲低沉,聽得雲錦心頭一顫。雖然是意思相近的兩句話,前面是存著萬般小心的試探,甚至是含著一絲乞求,可後面一句卻是沉痛哀傷,像瀕臨絕境的悲鳴!
為什麼?就做知已不好嗎?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閉了眼,雲錦淚如雨下,可到底在哭什麼,連她自已也說不清楚。
「我知道了!」燕昭突地跌坐在軟墊上,可馬上就起身推開車門跳下馬車,幾個起落間,已消失在人群中。
他躍出車門那一瞬間,雲錦幾乎忍不住要伸手扯住他。可瞥見燕昭受傷的表情,她心口悶疼萬分,手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出去。
扯住他又能如何?就像秋明水給不了她完整的心,她亦給不了燕昭完整的心!
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
「燕昭那般落拓不羈的人,定不會為情困。」撫著越來越痛的心口,雲錦低聲安慰自已。
可轉念想到燕昭那般狂傲的人竟然為了她而心存乞求,雲錦又恨自已沒有早些看明白他的心,早些做決斷!
更恨她自已的貪心踐踏了燕昭的驕傲!
馬車中的松柏香越來越淡,雲錦蜷縮成一團,捂了嘴無聲地痛哭。
雖然她想假裝這不過是一場夢,可青腫疼痛的嘴唇卻清晰的提醒她發生了何事!
雖然她想假裝這不過是燕昭一時色迷心竊,可他那份全心投入的感覺卻騙不了自已!
燕昭是全心全意在愛她,她亦是真真正正的愛上了燕昭!
可是她卻沒辦法面對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