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言情小說 > 孽歡:冷情上神,請休妻!

第一卷 你娘……叫什麼名字? 文 / 南覓

    沉醉聞言,狠狠被哽了一哽。舒殢殩獍知難?而退?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沉醉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

    蕭堯的目光緩緩落至她微微紅腫的唇上,眼神頓時更加的嘲諷,「失望麼?絕望都過了,這點失望不算什麼。驚訝倒是很多,最沒料到,你竟可以這樣勇敢,一路走來。」

    沉醉聽這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望著他。

    相視,眼中是自嘲還是苦澀更多?蕭堯淡道:「跟了你一路的可不只是他。嬖」

    沉醉聞言,心肝兒頓時一顫。

    蕭離在一旁靜靜看這兩人之間的微妙,不動聲色。

    蕭堯緊.窒的目光和沉默讓沉醉只覺經受不住,可是礙於有蕭離這外人在場,她也不好將話說得太明白。只輕咳一聲,提醒:「虞王心細,雲羅公主嫁了你必定會很幸福。佬」

    說罷,不給蕭堯回話的機會,便匆匆告辭。

    她回身之間,眼風不經意瞥過了蕭離,霎時只覺心中猛地一陣異樣,怪怪的。

    只是不是她深究的時候,她連忙上了輦轎,同無遇離開。

    「三哥,走吧,雲羅該等我們多時了。」

    眼見沉醉一行已經離開,蕭堯的目光還在她身上,蕭離出聲提醒。

    蕭堯緩緩回過頭來,卻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目光與蕭離對上,沉吟著意味不明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曾想過娶妻之事?」

    轉瞬之間,蕭離眼底迅速一抹什麼掠過,那情緒快到電光火石之間,幾乎不在。旋即便笑,「我聽父王的,當然,三哥若是知道哪家姑娘好,可不要吝惜給做弟弟的瞧瞧才是。」

    蕭堯唇角勾了勾,靜靜看著蕭離,就這麼看了許久,不知在看什麼。而後,方才緩緩道:「過去還真是沒怎麼留意,看來往後要多多上心才是了。走吧,去見雲羅。」

    說罷,蕭堯率先轉身,離開。

    蕭離目光微深,靜靜看了看,舉步跟上。

    沉醉就這樣跟著無遇,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皇宮。雖然這麼高調是被逼的,形勢,逼得她不能低調。但是她真的已經能夠隱隱預見到將來的不平靜了,她得罪的那人,可是皇帝啊。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帝。

    「沉醉。」

    沉醉偏頭靠著,心中有事,無遇叫了她兩聲她也沒回過神來。

    還是太聰明輕輕提醒,她才察覺。

    坐正了,看著前方無遇的背影,問,「什麼?」

    「我忽然想起來一事,剛才似乎忘了辦。」無遇沉吟,他略略冷然的嗓音傳來。

    沉醉蹙了蹙眉,無遇忘記辦的事?聖旨已經拿到,還有什麼?

    「什麼事?」

    「沉醉,沉醉,沉醉!」

    沉醉話剛剛落,無遇還未及回答,便聽得呼喊聲從前方傳來。

    沉醉聞聲,一怔,待反應過來那是誰的聲音,頓時一僵。

    果然,隨即便聽得,「沉醉,我是爹,我是爹啊!」

    是沉大同。

    沉醉臉上的神情頓時有石化下去的趨勢,正不知怎麼說話裡,無遇已經轉過頭來,隔著兩頂輦轎的輕紗看向她。

    「你爹?」

    沉醉僵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爹。」

    就是那個隨時可以被你拿出來奚落一番的……我爹。沉醉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

    「停!」

    無遇命令了一聲,浩浩蕩蕩的隊伍立即應聲停下,正停在沉大同的前面。

    離淵帶義女轟轟烈烈入宮這事,此時早已在帝都傳遍。沉大同原本在兵部,一聽這事,立刻放下手邊公事就往皇宮裡跑。

    攀親帶故,一向是他樂此不疲的遊戲。

    隊伍停下,沉大同奉承笑著上前,卻是停在無遇轎子前面,仰著頭賠笑,「宮主好,小人沉大同,是醉醉的親爹,聽說您認了醉醉為義女,這真是小女的福氣,小人可怎麼敢當。小人如今任職兵部,是……」

    沉醉歎,就知道會是這樣。

    沉大同攔的時候叫的是她的名字,現在卻和無遇攀談了起來。可無遇是誰都可以攀親帶故的?他那翻臉不認人的脾氣,撞上沉大同,不要流血流淚才好。

    沉醉下了轎子,緩緩走至沉大同身邊,輕輕叫了一聲,「爹。」勉強打斷了沉大同的自我介紹。

    沉大同轉身,雙目之中父愛難得氾濫,沉醉想,沉大同此時這光輝璀璨的父愛,想來方圓一里都能感受得到了,就像是……他過去十八年的父愛不是被狗吃了,卻是積累起來,就等著今天這一日的迸發。

    沉大同緊緊握著沉醉的手,激動道:「醉醉,怎麼剛剛回來就要走?爹爹都快半年不見你了,你回來也不來看看爹?還有你娘,你大娘,她們都很想你。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隨爹回去看看你娘?還有宮主,宮主認你為女,這可是天大的恩惠,是你上輩子積了德,此生才有這福氣。咱們一定要請宮主回家,讓爹娘好生言謝才是,否則就真的是太失禮了。」

    沉大同喋喋不休,幾乎比過去十年對她說的好話還要多。

    沉醉雖然覺得以沉大同貪心的性格,很容易惹怒無遇,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慘烈下場也說不定。但沉大同說的也不無道理,無遇認她為女,從兩人相識起就一直在幫她,恩情極重,卻連她的親生父母也不曾見過,失禮,確實是失禮的。

    沉醉轉頭,看向無遇,想看看無遇的意思。

    也許無遇並不在乎這些呢?

    卻只見無遇的目光一直靜靜落在沉大同的臉上,眼神深沉,不知在看什麼,想什麼。

    沉醉頗為疑惑,她以為,以無遇那副唯我獨尊的心態,應該是連看也不屑於看沉大同一眼的。沒想,這時卻連她的目光也感覺不到,仍舊看著沉大同。

    「義父。」沉醉不得不出聲提醒。

    無遇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沉醉。

    沉醉猛地察覺到無遇眼神之中有一絲迷惘。

    迷惘?無遇那樣的人,何時迷惘過?

    她心中微怔,無遇還未說話,卻忽然聽見身後一陣迅速的馬蹄聲奔進。

    三人回頭,只見馬上男子白衣出塵,謫仙傾城,正是懷陌。

    沉醉徹底愣住了,今日這場面,懷陌是可以這麼和他們這麼大張旗鼓湊到一起的嗎?沉大同不懂情況,他也不懂?她微微不認同地看著他,懷陌在她的目光中翻身下馬,逕直走來,卻是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到沉大同身前。

    眉目微斂,懷陌淡道:「沉大人,巧了。李將軍正有急事見你,兵部找不到人,沒想在這裡見到你。」

    沉大同頓時尷尬,賠笑,「丞相大人,我聽說醉醉回來了,這才……」

    「無妨,」懷陌打斷了沉大同的話,「好在要事還未耽擱,你現在便隨我去兵部見他。」

    「這……」沉大同猶疑,試探地問,「李將軍怎麼忽地想起來見小人了?」

    李將軍便是李守廷,手握重兵,而沉大同只是個小小副將,這個見面,都不知要越幾級了。

    「你會不知?」懷陌淡聲反問,「我聽說,你上面那人日前受了重傷,恐怕此生永遠也無法再回軍營。」

    懷陌淡然一句,沉大同當即就被點醒了。

    沒錯,他的頂頭上級日前在賭場賭輸了,心中不服,便仗勢去揍對方,哪知道對方後台比他硬,立刻召集了人過來,生生將他的腿打折了。

    這事沉大同原本就惦記著,要去找一找懷陌求官,因李守廷一直同懷陌走得近。沒想到今日,懷陌卻自己找來了。

    當即心中大喜,沉大同目露喜色,卻又旋即為難了,看了看沉醉,「可是醉醉難得回來一次……」

    雖然陞官是好事,但是離淵的腿粗,他也是很想抱的。

    沉醉卻看出了些端倪。

    懷陌忽然而來,是想要帶走沉大同。知道了他的心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仍是配合。對沉大同道:「改日吧,往後有的是機會。」

    沉大同一雙小眼頓時珵亮,如此這樣,便是陞官、鋪路兩不誤了。他巴巴望著沉醉,「果真?那就說定了,下一次一定帶宮主回家,讓爹爹好生款待。」

    沉醉頷首。

    沉大同又看向無遇,賠笑,「宮主,這……真是不好意思呢,小人人微事卻多,真是對不住了,改日還請宮主一定不要嫌棄才好。」

    沉大同逢迎時候的好脾氣,沉醉從小看到大,已然可以看到無知無覺。而無遇看不起人的脾氣,她心中也有數。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無遇竟然回答了沉大同。

    雖然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但若考慮到無遇那副神氣的樣子,他能回這一個字,已經算是對沉大同天大的重視了。

    沉醉驚訝,不由自主就看向了無遇,只見無遇甚至還是看著沉大同回的話。

    沉醉自己都忍不住替沉大同受寵若驚。

    目光來回之間,餘光只見懷陌也看著無遇。

    懷陌打發了沉大同先離開,轉而看向沉醉,唇微抿,眼神裡薄薄的不悅。

    一個眼神,雖然他藏得極好,但她已經知道他在不高興,可是剛剛兩人分開他還好好的,現在怎麼說不高興就不高興?

    他淡道:「我交代你的話,你都忘了?」

    沉醉訕訕道:「你交代了我好多話,全忘肯定沒有,就是不知道你指的那一句是不是剛好忘了。」

    話落,果然見懷陌唇線抿得極緊。若說剛才還只是暗示她他在生氣,那現在,他顯然就是生怕她不知道他在生氣了。

    「那就回去好好的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翻出來想,全給我記回來。」

    他沉聲警告,轉身就走。

    沉醉笑,叫住他,「等一下。」

    他停在原地,卻彆扭地不回頭看他。

    沉醉好脾氣,自己走到他身前,凝著他,賠笑道:「今日既然沒機會,那我們成親這事,你去幫我告訴我娘?」

    懷陌抿了抿唇,一言不發越過她離開。

    沉醉撇撇嘴,心中暗歎,這男人還真是小氣,她小小逗他一下,他就生氣,不經逗。

    其實,剛剛他趕沉大同走時,她就想起來了。

    懷陌似乎不止一次告誡過她,一定不要在無遇面前提起羅敷。

    而方纔,沉大同出現得突然,她一時忘記了,差點答應帶無遇回沉府,若是這樣,無遇豈不是就會和羅敷打個照面?

    他會不顧及現在的情況就現身,就是為了阻止,那麼此刻說的,大約就是這個。

    可是,為什麼不能對無遇提羅敷?

    回去的路上,沉醉一直想著這事。

    不能提、不能見,那必定就是舊識了,可若是朋友,怎的不能見?剩下的,就只能是敵人了。

    她的娘……和無遇是敵人?

    沉醉一凜,可是隨即又自己搖了搖頭。不可能,怎會是敵人呢?以無遇那隻手遮天的勢力,若果真是敵人,她那弱不禁風的娘還能活過這麼多年?

    文帝是唯一的特別,因為那是一國之君,要殺他,就要首先殺光他手中的千軍萬馬,讓無辜的屍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那才可以。無遇不在乎,可他心中有向善的女子,這才會束手束腳。

    然而,她的娘卻不同,若是無遇要殺羅敷,估計沉大同會當即轉身逃跑,順便扔一句「壯士您隨意」。卻是一個無辜也不會犧牲的。

    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那是什麼?

    沉醉想了一路。

    回去以後,無遇將她送回她的院子裡,卻是靜靜看著她的臉良久,「怎麼你和你爹不像?」

    沉醉笑,「我當這是在誇我,我不像他諂媚勢力才好呢。」

    無遇沉吟,「臉也不像。」

    他說著,又逕自搖了搖頭,「沒有一點像的。」

    「可能是像我娘吧。」

    「你娘……叫什麼名字?」

    ……

    沉大同一路滿心歡喜地趕去兵部求見李守廷,只等著見一面就陞官了,哪知,在外面就被守衛攔下。沉大同心中疑惑,反問守衛,「不是李將軍要見我?」

    守衛只當沉大同胡攪蠻纏,一味趕他。

    沉大同一急,嚷嚷,「是丞相大人親口對我說,李將軍急事要見我。」

    「去去去,李將軍根本不在兵部,他怎麼可能召見你?」

    彼時,好巧不巧,李守廷剛剛從外面回來,聽到「丞相」兩字,心思略略轉了轉,便讓守衛放行。沉大同立刻心花怒放跟著李守廷進去。

    李守廷果真是懷陌的心腹,不動聲色聽沉大同說明了情況,便做了主,淡聲將沉大同陞官這事應允下來。原本也就是個小職位,連去請示懷陌也不用。

    沉大同得到了李守廷的承諾,便迫不及待地回府,剛剛要進門,懷陌卻不知從哪裡出現了。

    沉大同又連連朝懷陌道了謝。

    懷陌目無表情,只道:「進去,我有話交代你。」

    ……

    沉府書房。

    「丞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沉大同驚叫而起。

    沉大同將懷陌請至書房,原以為懷陌是暗中交代他,是要給他些好處。沒想懷陌開口,卻是警告他不許再見離淵,連沉醉,能不見也最好不要見。

    這要求若是放在過去,那沉大同絕對是毫無二話求之不得的。

    沉醉不是他的骨肉,這麼多年,他一直將她當丫鬟養,不見就不見。可現在的形勢卻翻天覆地的變了,沉醉有了離淵這靠山,離淵是誰?是連文帝也不敢惹的人物。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密的關係,他要是不拉一拉,那是天理也不容的啊。

    「丞相大人,恕我不能答應,醉醉是我的女兒,若是做爹的不能見自己的女兒,那天理不容的啊。」雖然說的和想的有些不同,但天理不容是真的,沉大同說得尤其的大義凜然。

    懷陌唇角嘲諷地勾了勾,看著沉大同,並不急著說話。

    沉大同就這樣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起來。

    良久,懷陌緩緩道:「你若要見,那便見吧,不過之後一切惡果,你自己承擔。」

    懷陌說罷,起身,已經是要離開的樣子。

    不清不楚的話是最容易將人惹急的。沉大同急了,慌忙上前去攔懷陌,「丞相大人……這,這您至少要將話說清楚啊,小人愚鈍,還望您指點。」

    懷陌靜靜看了看他,譏誚一笑,「你見過古往今來,有哪個江湖勢力鬥得過皇家?」

    沉大同聞言,一愣,旋即,雙目驀地睜大,「您的意思是,是……」

    「一山容不得二虎,有二虎便不是個穩定的局勢。九清宮如今的確盛極,可要麼,他直接將文帝取代,獨坐江山,首先奪得這平衡;要麼,他便被文帝滅,由文帝坐穩江山。爭鬥永遠都是趨於平衡和穩定,此消彼長,是世間不變的規律,可離淵自負至極,不屑於消滅文帝,那麼,九清宮的消亡便是早已注定。」

    懷陌說著,緩緩看向沉大同,「你以為你巴結離淵是好事?你只見你討了離淵的歡心,卻不知你惹了另一人不高興。一旦離淵勢落,文帝除的,首先就是你這等曾經讓他不高興的小人。」

    沉大同倒吸一口冷氣,雙目頓縮,驚恐地望著懷陌,已經結巴,「皇皇……皇上知道了?這,這麼快?」

    懷陌冷笑,「京城之大,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沉大同險些昏過去。

    他雖然常愛攀龍附鳳,又愛仗勢欺人,但神經卻是極粗,萬萬比不得懷陌這等整天玩弄權術的人。他巴結離淵時只想著多一個靠山便多一個,的確沒有想到其中的勢力爭鬥,這時經懷陌提醒,頓時就慌了手腳。

    「丞相大人,這這要如何是好?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連累了我的醉醉。」

    我的醉醉……虧了他說得出來。

    「你只要不見離淵,不要多嘴,自然不會連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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