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驚鴻逆霜 第一百一十四章 舉薦瀾妃 文 / 爾東逸然
欣榮殿
風宇璟在涅寒帝登基後便封為藩王，在距離帝闕幾百里的清城駐守，一年到頭也就在必須向涅寒帝匯報公報之時才回帝闕一次，所以欣榮太后與他一年見面也就那麼幾次。
此次國宴是個例外，風宇璟要在帝闕逗留半個多月，這讓他們母子有一段長長的相處時光。欣榮太后以為愛子要過年時才得以回來的，卻不料有個國宴，她便興高采烈的應了涅寒帝出席國宴之請求。
這天，欣榮太后念兒子念的慌，才連連歎氣不知何時才能見著兒子，誰知道當天快午時時分，便有人來報璟王來了！
欣榮太后哪裡容許愛子受人怠慢，喜得連忙命令殿中太監宮娥在殿門跪地迎接，遠遠的望去一片人頭伏地，蔚為壯觀，那場景甚至比迎帝王更為隆重。
風宇璟乃涅寒帝王弟，雖然沒立成太子，也沒削藩了，不過到底是個有些實權的王爺。此次進宮他特意先出宮後再坐著血汗寶馬而進，身後緊跟著幾匹拉著金頂麒麟紫木車浩浩蕩蕩的開到了玄武門的。
他給自個兒母后面兒待他去到欣榮殿，瞥了一眼殿門外宮娥太監齊齊跪地的景象，帶著軟聲，笑著問：「母后，您這番是作甚，也不怕他人說閒話？！」
「本宮倒要看看誰敢誰開去！」欣榮太后利眸一揚，疾聲厲色道。
此次她是下足工夫了的，為愛子到來特意梳妝容發一番，令外人道心狠手辣，鐵腕的她看起來甚為面容姝麗，氣質雍和。再添上一襲丹紅繡錦袍，越發眉目矜貴，妙曼高貴得緩緩步出殿外，察覺自己方才過於嚴厲對上兒子不贊同的眼色不禁梳了氣，轉而對愛子慈愛的笑道：「莫說此等晦氣的。老天還是有眼的，咱們母子也有快四月餘沒見面了，母后怪念著的。」
風宇璟素來孝順，為人也溫和儒雅，聽得此言淡雅的笑了，尊敬的對欣榮太后頷首，上前像個孩子似的摟住太后纖肩：「兒臣也念母后。不過幾月餘沒見，現在卻覺得母后越發漂亮了，越活越年青呢！」
太后慈愛一笑，愛憐的撫了撫風宇璟整齊黑亮的青絲，道：「就你貧嘴！那麼大的人還向母后愛嬌來著，也並非個孩兒了。」
風宇璟呵呵一笑，邊摟著太后便走進殿裡去，將腦袋往太后仙頸那裡嘟嘴蹭著，「兒臣才沒貧嘴，放眼天下有哪個女子到了母后這年歲仍舊美如少婦的？」ui4m。
太后聞言沒反駁，被兒子逗得笑顏如花，樣兒像春花綻放般迷人。
兩人再小桌旁坐下，太后命人衝來了最好的清茶，要來了最好的糕點，摸摸他冠玉似的臉頰，痛惜的道：「誒，璟兒啊，怎就瘦了那麼多，明明幾月前還白白胖胖的。」
風宇璟被這白白胖胖的詞兒逗得哭笑不得，拿下太后嫩如小女的纖手，才道：「哪有如此誇張，不過是來時為趕時而走山路顛簸了幾天而瘦了一點而已，沒出幾天便吃回來了，母后莫憂，小心身子。」
太后威嚴卻冷笑一聲：「沒幾天便吃回來，是將肉兒往身上貼的？要是王帝能憐愛你這個弟弟，提前些天以八百里急報時速抵到了青城，還憂不夠時間用，偏要走山路麼？」
「母后，此話可說不得啊。」風宇璟皺眉，臉帶惶恐的道：「王兄待兒臣素來禮遇，並無苛刻之說，母后此番說開去，兒臣便不好做人了。」
風宇璟是知道自己母親的，做事又狠、心思又細，莫怪當年是個棘手的角色，讓自己父王對她也不得放寬三分。
「哼！」太后冷哼一聲，冰冷如石的道：「他是哀家生的，他何等心眼兒哀家還不清楚麼，一個白眼狼罷了！他有真的當哀家為生母麼，瞧瞧著宮殿，一個五品貴人住的也比這強！還有，他已經是帝王了，擁有延綿萬里的錦繡江山，為何還要收回你手中權，這不是讓哀家難堪，讓你過的淒苦麼？！」
太后說時可是沒有一點客氣之說，句句苛刻，字字疾色，像一隻被惹怒了的母雞，全身的毛髮都聳立而起，恨不得爪住人，一口啄了來個痛快。
「母后！」風宇璟輕喚著，垂首，眸中卻騰起一種悲傷與狠厲糅雜的眼色，良久，待眼色消散才抬頭，輕聲歎了一口氣：「母后，罷了，此生做個富貴閒人也非壞事也。」
「你這孩子就是如此，從小也不爭些什麼……」太后為他倒上熱茶，一雙春色依舊的眸子蓄滿不捨，「璟兒，你要明白，即便你不要，母后也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委屈，該是你的，母后一分也不會少你的！」
風宇璟抬眸與她相對，驚覺自己母后那一雙眸子雖笑得溫若秋水，卻橫出一種令人驚駭的戾氣！這，便是赫赫有名的欣榮太后，曾近鬥過百妃，扼殺王室其他子嗣，讓帝王專寵，也讓帝王罷黜進冷宮，翌日便再次出來的欣榮太后！
她，依然是她，一個傾世江山的美人，一個狠厲嗜血的蛇蠍女，也是一個……母親！
見她如此，風宇璟眸子閃過什麼，待人想探究之際卻快速垂眸，掩去了一切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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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不出涅寒帝所料，翌日的金鑾殿攪成了一鍋粥。天涅是臣。
初陽升起，灑落輝芒冀冀。嚴正肅穆的金鑾殿被籠罩在一片刺目的清輝之中，此時晨霧未散，朦朧如血。
風宇涅冷笑的看著眼前醜態百出的文武百官，不發一言手，而背上卻青筋突起，然後緊緊的攥成了拳。
瞧瞧，瞧瞧，這真的是平日裡素文有禮，謙讓大方，侃侃而談的西闕滿朝文武麼？他看他們是一條條爭著骨頭吃的野狗！
哦，不，應該說是為了一個與己身並無半分關係的後位而爭！
爭著，爭著，吵著，吵著，吵著，不服氣了，乾脆當著涅寒帝之面兒，竟然在富麗堂皇，肅穆儼然的金鑾殿裡大打出手！
驀地，風宇涅脾氣沒抑制的住，大掌一拍龍袍，陰冷的道：「愚鈍之蠢物，爾等是吵夠了沒？！」
他聲音不算重，然而那穿透力卻甚於獅子咆哮，陰惻惻，冷冰冰的言辭一出，滿朝文武皆肅穆，心裡發寒，顫巍巍的歸位，不敢再造次。
風宇涅見此，怪冷冷的笑了，「各位愛卿，有何高見直說無妨，本王還坐在這看著呢！」
百官聞言，只覺喉嚨乾澀，口沫無幾，黑乎乎的腦顱錘在了胸口前，莫敢抬頭。
風宇涅終是冷笑一聲，厲聲低喝：「爾等是啞了麼，方才不是一副各有己見的樣兒麼，為何本王問話便鴉雀無聲？……本王已無威嚴了是吧？！」
「臣等不敢，臣等知罪，還望王上降罪？！」涅寒帝的臉色很陰霾，如狂風驟雨來襲，讓文武百官一看就戰戰兢兢的跪下了，語音顫顫。
「不敢？你等還有何不敢的？！」風宇涅嗤笑一聲，再次低喝：「本王在此便明明白白的讓爾等知曉，本王這後宮雖大，可不是人人能進的！」
文武百官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趴跪下，匍匐著道：「王上英明，王上萬擇福貴……」
「哼！」風宇涅由鼻孔出氣，居高臨下的睨著匍匐於他腳下的文武百官，似是不經意的輕喚：「吏部侍郎，你有何高見？」
被點名的吏部侍郎頗具富態，全身上下都是肉，身上那朝服所用衣料恁是比一個高挺將軍的朝服還要廣出兩倍，移步至中央抱拳行禮之時身上的肉搖搖晃晃的，讓人擔心會不會將他整個人給晃倒了，白胖的活像一肥肥豬！
他一生別無其他愛好，唯獨溜鬚拍馬、汲汲鑽營這方面下了苦功。他信崇權術，覺得胖即使福，要是他知道自個兒已那不能用胖來形容的龐大身板被人暗暗稱呼白胖豬來去，其他人見他行走更為笑得內傷，估計當場就要昏過去了。
不過，這些他都不知曉，誰讓人家還真的有些福氣的，生子有福，胖；生女有道，美；這不，一個貴為貴妃，一個也是朝中重臣之正妻，活得有滋有味的呢！
他這人素來狂傲，在外作威作福慣了的，但是在涅寒帝面前卻儼然成了一隻無腦袋的豬，一雙望著快有油掉出的雙手抱拳，喏喏的道：「回王上，臣無能，完全尊崇王上所言。」
風宇涅聞言，目光陰深，面浮陰冷，唇角缺扯開了一個弧度：「本王倒是好奇，本王說過何等言辭了，讓愛卿如此尊崇？」
吏部侍郎聞言呼吸一窒，這在深秋清晨裡幽涼時分竟然汗流浹背起來，垂頭，撐著臉皮應到底：「王上並無發出何等言辭，但無論何等言辭臣俱一一跪同！」
「呵呵，好啊，好…….」風宇涅笑了，轉眸膩著他，眸中有讓人察覺不著的鄙夷與厭惡，「愛卿啊，民間有一言傳的好——子若母，女若父。愛卿體態寬宏，最具福相，你倒說說賢愛妃是否也如你一般？」
此言一出，肅靜的金鑾殿細細可聞抽氣聲。
涅寒帝言下之意有二，一是女生的像父，你吏部侍郎胖成這樣兒，你說他日賢貴妃也是否如此？二說責比較隱晦了，肥胖為福，你都有如此福氣了，你說賢貴妃是否也是個有福氣之人，能……母儀天下呢？
吏部侍郎聞言，不知該喜該悲，卻是額頭都飆滿了汗珠，弱了聲氣，虛應道：「臣不才，福氣與否，皆王上恩賜所得，感恩千里。」
風宇涅頷首，心裡暗暗諷刺，這人外表如豬笨，性格如狐狸狡猾，性情卻如豺狼般凶殘狡詐，還真是惡靈之臭物！
風宇涅朝吏部侍郎微微頷首，示意他下去便道：「那高大人呢，方才見你神色頗為激昂，你有何高見？」
被點名的高大人乃高妃之父，他神色比吏部侍郎也好不了哪裡去，先是以朝服袖口擦擦臉才小心謹慎的道：「回王上，臣方纔之熱議並無任何結論。」
風宇涅微微頷首，才慢條斯理的道：「好個無任何結論啊……本王方纔已經給你等三炷香時間了……看來這做事效率還真的低下啊，不知往日高大人之事務是如何處理的，可否都做的妥帖了？」
高大人暗暗叫苦，著實不知該如何應道才好，卻也被嚇得『咚』的一聲跪下了，一個七尺男兒幾乎當下痛哭涕零，「王，王上明鑒啊，臣不敢說是完美無缺，卻也是盡心盡力，盡忠盡瘁，不敢有絲毫怠慢啊，王上明鑒！」
風宇涅見此，唇瓣揚起笑紋，美得傾國傾城：「呵呵，愛卿慌什麼慌，本王並無責怪你之意啊。」
高大人手心裡都在發汗，他急急的連連頷首，「是，是，是，臣該死，該死……」
風宇涅也不多餘他糾纏，揮揮手便讓他下去了，接而點名的是靈妃之父，再是其他妃子的，唯獨無歆妃與瀾妃之親屬被點。
眾人心底明瞭，垂下的腦袋相互交換了一個顏色，覺得是該擇主兒之時了，才想站出來發表己見，卻遲了一步，驚見靖王爺上前了。
這幾天朝廷也算熱鬧的，因為駐紮在京都外的使臣也來上朝了，所以靖王爺出現在此也不意外的。
風宇璟神色淡然而儒雅，緩緩的道：「王上，臣弟舉薦瀾妃娘娘。」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璟王竟然舉薦一個南口奴隸為後，次不是笑掉天下人大牙麼，一個奴隸如何母儀天下？！
風宇璟笑了，不動聲色的道：「為何？」
風宇璟不慌不忙：「聽聞瀾妃娘娘是個嫻熟端莊，溫柔可人，知書識禮，禮儀道學，接無可挑剔之人，是個合適人選。」
嫻熟有禮？溫柔可人？無可挑剔？
風宇涅想到這些詞時心底笑翻了，昨兒還對著滿桌菜餚時張嘴邊吃，一大口一大口的呢，何來嫻熟端莊？
不但每日給他一個帝王白眼瞧，還大呼小叫的，何來溫柔可人？
什麼無可挑剔，可挑剔的多著呢！
不過風宇涅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頷首，在此埋下一個伏筆，讓人分不清他如何想道：「此事還不急，緩緩再說吧。」
話罷，便揮揮手，讓李清基讓人散開去了。
嗯，今天出去了，所以更少了，遲了。
11大家過的如何？甜蜜？還是嘿嘿
作者有話：大家不妨猜猜靖王葫蘆裡賣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