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章 萬佛陣破 文 / 小灰龍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觀自在菩薩，行僧般若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佛音梵唱席捲靈山，靈山上下無不充斥著佛法的威力。在萬佛陣的引領下，一尊又一尊佛陀凝聚而成。
以釋迦牟尼如來為首，橫三世佛，豎三世佛，上古七佛，三身佛，五方佛等佛門佛祖逐一顯現，這景象，這氣勢當真有萬佛來朝的局勢。
雖然只是諸佛的影像，無人加持控制法陣，但萬佛陣配合著靈山的佈置，尤其是身處西天，乃佛門的核心地帶，四方皆有源源不斷的信仰靈氣自動供應，其威力之大絕對是舉世罕見。瞧那東土各方勢力被困到如今依舊進退不得，苦耗時光而不得出便知這陣法的犀利了。
靈山外圍，出人意料的陰暗渾濁。一層黑色光幕如同外殼似地將靈山以及萬佛陣給死死的包裹起來，與外界的訊息隔絕。靈山在這層保護殼的包裹下與天地失去了聯繫，密不透風，天機變化，天下訊息也進不了靈山。而這黑色光幕也自動的吸取游離在西方天地間的邪煞之氣，充入萬佛陣中。佛魔對立，但也是相剋相生，那魔氣的補充也使得萬佛陣更加牢靠，穩固。
「轟！」
「轟！」
「砰！」
在那佛音梵唱中又開始凸顯出接連不斷的攻擊聲。陣中的東土各方勢力聯手不斷轟擊法陣，妄想以力破法，強行沖關。這萬佛陣中被困的包括了當今東土各大精英，尤其是闡教，幾乎是傾巢而出，他們合力出手，果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勢。
無奈的是人心不齊，幾大勢力之中的齷齪太多，根本無法齊心合力，只是裝模作樣罷了。截教，龍族，血海冥河等三大勢力最為突出，他們如今在人界地盤不大，剛剛萌芽出頭，絲毫不擔心損失，即使失敗了也不可惜。所以故意拖慢速度，坐等其他人的戲。
要說這裡面誰最著急，無疑是闡教上下。
無天臨走的話已經明顯的告訴了他們這危機所在。闡教精英被困靈山不出，天下唯有人教還完好無缺，而蓬萊則四分五裂，不知所蹤，故而大變將至，闡教之前在人界所佔的份額恐怕會被佛魔二道的默契聯手給吞噬得一乾二淨。
「波！」
萬佛陣的金色壁障反彈，而後陣中無數菩提金蓮浮現，快速生長著吸收游離在靈山內部，被困之人所散發出來的靈力。又有千萬道金光圓刃朝著四面八方射出，將廣成子等人的攻勢給延緩，不由得停緩了一陣攻擊。而被打得幾乎破裂的萬佛陣壁障也在這微乎其微的時間內快速修補，再返原樣。
「還是不行？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被困下去嗎？」又有人垂頭喪氣的吐出了這話。不知道這樣的話是第幾次了，從剛開始的不屑到如今有些認命，之前對破除萬佛陣的信念也在逐漸鬆動，尤其是忙碌了如此之久，這體內靈氣差不多消耗大半，沒有補充，哪來的動力啊？
帶頭破陣的廣成子默默無語，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麼巧計破除這該死的萬佛陣。怪只怪萬佛陣矗立在靈山，早跟靈山地脈乃至西天眾生緊密聯繫，佛門在此建立了億萬年的根基豈是那麼容易可滅的，當初若非自動相讓，魔門入主靈山也只是癡心妄想。
「繼續！」廣成子冷冷的說道，到了如今只能是死命的強行瓦解靈山萬佛陣。這裡匯聚了這麼多天下高手，自從諸聖流離出走後三界頭上的所有大山都被搬走了，如果這裡的人可以凝成一股繩的話，橫掃三界，稱雄天下也是可能的。
「諸位，局勢多變，如今我等被困靈山，與外界隔絕，不知天日。若是坐視佛魔二道坐大，日後恐怕誰也不會得好！」廣成子細想之後對著身後那幫出工不出力的傢伙冷語說道。
他這話一出，一邊一直靜默無語的雲中子也緩緩講道：「雖然不知天機變化如何，但料想此次闡教罹難，道門不幸，而我教日後恐怕再也無力插手了！」雲中子這話一出，代表著將來他們闡教的行動。將來的闡教怕是養生休息，作壁上觀了。
隨著這兩人一發話，後面的其餘勢力也紛紛對視，商量著該怎麼辦。日後若是兩強爭霸，那還不如三國鼎立，他們也可以渾水摸魚，暗中得利。想到這裡，這人心也終於開始凝聚起來，真正的準備齊心動手了。
天外，一陣流光飛逝而過。靈山上空這時來了一批人馬，這是人教南華真人莊子帶領著數位同門徐徐趕來。雖然人教僅來了這麼一丁點人手破陣，但似乎信心滿滿。
「你們說等我們把廣成子等人給救出來後，廣成子得知這天下形勢變化之後會擺出一副怎樣的臭臉？」瀟灑不羈的莊子毫不在意的問道，只可惜同門之中唯有他這麼一個異類，其他人對這種敏感問題一向是不言不語的。老子淡然無為，但對待門人實際上不比元始天尊寬鬆多少。
來到靈山上空，見到魔門的守護罩。莊子取出背後一把古劍，忽的一聲衝了出去。
步履之間迷幻瀟灑，彷彿天地都充斥著莊子的身影，一把古劍在他的手中猶如生命般翩翩起舞，到處飛躍。莊子邁著自己獨家領悟的「逍遙游」步伐，以劍陣的形式在靈山外圍佈滿了千萬道靈力匯聚而成的法劍。
幾乎是在瞬間，劍陣成型，莊子的身影陡然增大，古劍朝著靈山的魔門守護罩一刺，他背後無數劍氣受到指引，倏忽間齊齊而向，無數道劍氣匯聚而成的衝向一點，由點及面，一聲輕微響動之後，靈山的外圍便被打破，裡面萬佛陣的陣法威力也散發出來，充斥著西天，原本陰暗渾濁的西天也由此變得明亮清晰。
「魔門，果然厲害！」莊子撫摸著手中的古劍，剛才雖然大顯神威，但那守護罩的反彈卻由劍及人，在他的手上劃下了一道深色傷口。
「人教南華率領門下眾位師弟前來增援！」莊子收拾心情，對著裡面傳聲說道。
大雷音寺之中，聽聞人教來援，大家都露出欣喜之色，唯有闡教臉上輕微的流露出一種尷尬。他們之前看不起人教，拋開人教單干，如今要靠人教救援脫身，情何以堪。但尷尬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沸騰的怒火，就在莊子破除靈山外圍之時，天地無數信息隨之滾滾而來。
廣成子，雲中子和太乙天尊這闡教三准聖都迫不及待的掐算局勢，不曾想到局面惡劣到這種地步，闡教在人界的教統一掃而去，唯留下崑崙玉虛宮光溜溜的在那兒丟人現眼。至於仙界，也只有清微天彌羅宮安然無恙，其餘的闡教道場或多或少遭到破壞。
現在的闡教，稱霸稱雄的基礎被掃了，只留下宮殿磚瓦，一地瑣屑等著他們回去後重建！
廣成子陡然臉色漲紅，難看得嚇人。
「哈哈！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大雷音寺冒出了嘲笑之語，帶動了不少人的情緒。原本還有些團結一致的隊伍又分裂了。
「孔宣，你說什麼？」清虛道德真君看向聲音的來源，厲聲責問。
孔宣不甘示弱，大膽的站出來講道：「昔日原始千方百計謀害我截教，令我截教敗亡，而今闡教在原始沒走多久之後竟然也到了日暮途窮的境地，這不是報應嗎！哈哈哈」
「你？！」
「大膽！」
無數怒罵指責破口而出，但就是沒人動手，孔宣不僅實力強悍，而且身邊也帶了不少同門，鬧下去誰也未見得能夠得到便宜。
靈山內部陷入短暫的混亂，而極樂世界也因為人教的到來起了一絲波瀾。
燃燈佛祖略帶驚異的說道：「人教厚積薄發，如今出世，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昔日聽聞太上聖人繼玄都之後又收了四大弟子，雖然聞名已久，但終不得一見。如今瀕臨靈山，我等也算是大開眼界！」大日如來位列燃燈左下首，乃是如今的二號人物，指著面前的由蓮池湖面形成的「鏡花水月」，沒有半點掩飾的驚歎道。
太上老君收的四大弟子南華真人莊子，沖虛真人列子，玄通真人文字，洞靈真人亢桑子，這四人中如今有兩個修為步入准聖，其他二人也僅差一線。他們都是實打實修上來的，不比佛門依靠功德信仰和願力來這種方式投機而成的，論起戰鬥力絕對能夠越級挑戰。
「嗯！如今人教降臨，靈山萬佛陣不保，我等也就收手罷了！」燃燈一指伸出，朝著「鏡花水月」射出一道佛光。
靈山，天外一道光芒閃現，萬佛陣收到了指示，慢慢的消散而去。
燃燈這一手，雖然有理，也是他這個佛門教祖職責之內可以行使的，但他這一擅作主張觸動了不少人心中的不滿。昔日如來在位，雖然強勢，但也會造作的徵求意見，對比燃燈，兩者高下立判。只是如今燃燈繼位，大家再有不忿也得忍著。
「若非靈山內部各方不齊，怎麼可能會等到人教降臨才破除萬佛陣呢？」燃燈講著，已有所指的說道：「齊心協力方可成功，如今人界大宋改天換地，儒門又入主宋庭，背後如何尚不可知，大家還需多加努力，否則我為教祖，即使於心不忍也要當機立斷了。」燃燈沒有說明，但是在場的都是人精，對他們來說卻也講清楚了。對教祖不滿可以，但要是耽擱了教祖的大計，那可就死定了。
「未曾想到如來涅槃之前竟然還留有一手，只是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爾等要多加搜尋，好迎回釋迦，減輕我佛門身上的擔子，說不定到時我也該位歸原主了！」燃燈又說了這麼一句，似乎十分關心釋迦牟尼如來如今的狀況。
只是他這話說則說矣，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如來不回來還不是你霸著極樂世界，他若是跟你爭教祖之位，恐怕就萬劫不復了。而一旦如來回來了，恐怕以後就成了燃燈手中的傀儡，失去自由，再也沒有未來可言。
想到如來或許隱藏在天地間某個角落，謀劃著如何重新回到佛門，不少人心中也是一熱。
燃燈見底下不語，也知道他們的心思如何，又講道：「佛魔之間三十三年的期限已過大半，我等是時候備戰，將魔道給趕出三界了！」
又是一陣沉默！大家就等著燃燈的指引，眼下成了一言堂了！
「雖然當初天定唯有迎回如來，找回上古十八顆舍利方能重定三界。可諸聖流離，天道消逝，恐怕這事也說不准了！」燃燈斬釘截鐵的講道：「期限一到，吾與魔道決戰天庭！」
………………
靈山，萬佛陣自動解除，將困在大雷音寺之中的所有人給放了出來。
大家雀躍著衝出這圍困了他們好久的牢籠，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當然，許多人不打招呼，直接帶人便走。
「眾位師弟，若非廣成子無能自大，一意孤行，我闡教也不會墮入如今局面，廣成子無臉再任掌教之職！」場上唯餘人闡二教的門徒，廣成子在這個時候當眾認錯，鞠禮道歉，並要卸下掌教一職。這話一出，兩教震驚。
「師兄，千萬不可啊！」黃龍，清虛，玉鼎，赤精子等十二金仙紛紛勸阻，雖然他們對廣成子不滿，但闡教只有廣成子能夠得到真正的認可，其他人無論是誰都有所缺失，即使當上掌教也會十分麻煩，到時恐怕闡教就要內亂了。
「廣成子師兄，大局為重啊！」莊子聽聞廣成子竟然想要退位，前來阻止。他可不想廣成子退位之後闡教陷入紛爭，到時道門就真的由人教一力承擔了。
「孔宣說的沒錯，我教已經日暮途窮了。」廣成子唏噓，而後慚愧對著莊子說道：「之前乃是廣成子一人驕傲自大，這才怠慢了人教同門，請各位師弟原諒廣成子的無禮啊！」廣成子這次可是差點下跪認錯，鬧得在場紛紛亂亂，可是經過他這麼一鬧，原本有些冷淡的人闡二教之情也開始回溫了。
「日後，闡教唯人教馬首是瞻！」雙方噓寒問暖到了最後，廣成子竟然許下了這種承諾，將自己闡教擺的位置更低，比當初原始在的時候更低，似乎把闡教當成了人教的附庸，依賴人教。不過片刻之後廣成子便帶人離開，臨走前說道：「如今闡教損失慘重，不知何時復原，廣成子回去需好好打理。道門事宜，天下大計便有勞人教各位師弟，廣成子帶蒼生感謝各位。若是有大事需通知我教，吾量力而行，義不容辭。」說完，帶人迅速的飛回了闡教彌羅宮，似乎真的是急切的想要回去收拾殘局。
靈山，只剩下人教一行。不過自打廣成子的闡教離去之後，原本還掛在眾人臉上的一絲和藹笑容漸漸散去。
「師兄，廣成子這廝有詐啊！」沖虛真人列子的話引起了大家的認同。
這裡的人可都不是傻子，廣成子剛才以退為進，言語間大肆宣揚人教，可實際卻是想將人教給推上檯面，讓受損的闡教日後能夠躲在後面舔傷，休養生息。人教成了靶子，也成了闡教的盾牌。剛才他無意間透露的量力而行四字正是最好的解釋。
「就算這樣又如何，我人教既然要出頭，便要勇敢的面對著一切！」南華真人無畏講道：「自從三清分裂，我道門三教事實上也不復一體。不要妄想著能夠投機取巧，否則只會如昔日的截教，如今的闡教一般曇花一現，我們應該學會靠自己的力量！」
莊子說完，轉身而走，飛向了靈山山腳下。那裡正有他感興趣的人待著，他也想跟這人交流心得。
風中，依舊飄蕩著莊子剛剛的話語，大家重複的聽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