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在兩個世界之間 第三百一十七章 招聘前 文 / 石頭帽
郝羽走出王佑明辦公室，其間就幾乎一個字也沒說出口，鄭啟方十幾分鐘的狂轟亂炸簡直讓他是哭笑不得，人身居高位，又自說自畫的不容他插一句嘴，到了後來就乾脆全盤應承咯，反正事後就是被人揪出來老子可也沒正面答過你一句，出了任何行查就錯的，那也是愛咋辦咋辦。
錢對於他郝達人來說就從來不是問題，最有問題的反倒是意識層面的差距，相反於鄭啟方的對名利的趨之若鶩，他在此方面的**就顯得低的多，董事會聯席會議那是鐵定別想讓他參加的，而至於10萬美金/年的薪酬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低了，但開發部一眾手下的待遇問題要真如鄭啟方所言，在近期能給大幅度的向上調整一些，倒也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鄭啟方的歸來，帶著滬江談判後對浩翔的無比自信，他隨後的挾勢運作就堪稱平江業界的一件壯舉，而僅僅是他的這看似敗家的一次操作，就把王佑明們辛苦幾個星期的勤力活計遠遠比的一文不值。
針對即將擴大的這間浩翔注資龐大的研發中心，王佑明和房志兵在人才招聘的點上實是傷透了頭腦.
面對國內計算機業十幾年間從輝煌的雲間急墜落地，大氣候使然的在從業人口和專業技能領域形成了較大的缺口，而民間方興未艾，信息化產業的浪潮一時興起，不說巨如電信業銀行業的巨鱷們在高端技術領域因網絡運用的接口產生了大量的職位空缺，諸如石油、化工、製造等領域原本並不需要太多計算機應用技術人才的企事業單位,也開始競相吸收相關崗位的專屬人才。
如今就是連個稍微上些規模的民營代工型企業，就也需在信息數據查詢及相關應用軟件的實施上，對應幾個合格的從業人員。
總之就是一句話，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在平江，在安原，在華東，浩翔的名氣還遠遠沒大到能讓從業人員們耳熟能詳趨之若鶩的程度，幾場大型的招聘會花費不菲，能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就還未可知，但如果就是如今這種萬事不問素面朝天的，開幾個不疼不癢設點擺香案的會，等天收的要攬懷入勝，那就屬於徹徹底底的白日做夢。
而鄭啟方回來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浩翔目前在業內岌岌無名的現況打一劑猛藥。
在他從滬江歸來的第三天，華東地區的十三座大型城市的著名報紙和門戶網站上，就在一夜間突然出現了整版的空白廣告，這種排在三四刊的廣告上幾乎什麼也沒有，就是簡單的一種顏色，白色！觸目驚醒的白底色！碩大的整版頁面只在右下角的醒目之處清晰的寫著：加入浩翔，開啟你的下一個人生……然後是相應的招聘會時間電話和地址。
這樣的創意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完全沒有創意，只不過就需要花錢，花很多的錢。而他所能達到的效果，就是接下的三天內浩翔的幾部熱線電話就幾乎從沒停止過響鈴。
鄭啟方的這個點子其實並不算什麼壯舉，在投資圈子裡闖蕩多年的他，這樣的小伎倆各國都有企業在玩，但像如今這般同時在十幾個大型城市圈中發佈的情況，就委實可以排上今年的廣告界第一新聞。
在此輪助推之後，浩翔作為一間製作網絡遊戲的科技企業，卻用如此大的手筆宣傳招聘會的手法，就已經足夠讓圈內圈外津津樂道，在此撥風聲中，也伴隨著質疑浩翔「胡亂炒作」「偽投資」「敗家主義」「拿著股民的錢亂花」的聲音，但蚊納之聲相比山洪巨響就幾乎令人充耳不聞。
而那些看著這則廣告的業內人士，對於蘋果微軟競相爭奪國內一家民營軟企的一款遊戲平台的風傳也多有耳聞，這篇空白廣告所引發的對這間公司的好奇，進而與各自印象中的那個模糊的名字形成了對應，再一傳百百傳千，最終形成了鄭啟方所要達到的轟動效應。
於是在三天內，國內幾個著名的搜索引擎中，關於浩翔這個字眼的搜索頻率比平日上升了一千五百多倍。而平行世界、平江市著名軟件公司這些相關詞語也水漲船高。
此時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眾多對當前工作並不滿意的專業人士都產生了某種改轍易主的念頭，而在各大高等院校中，今年臨近畢業的學生們競相登入浩翔官網查詢企業背景。
當他們看到平行世界的精美構圖集錦，遊戲未來那種夢幻般的展望，都打從心眼裡願意加入這樣的一家公司，而更有心細者，他們從公司企業文化欄目中看到，所謂的浩翔開發主體，居然是由去年剛剛畢業的學生組成，各自心目中的那份騷動就更是按捺不住。
就這樣，在一片風高日和人心所向的氛圍中，浩翔科技的第二次人才招募大會徐徐拉開了第一輪序幕
作為一件全公司範疇內都需要去正確對待的大事，浩翔這次就出動了幾乎全部的人馬，有鑒於全公司上下唯一只有財務部門並沒有招聘計劃，而是通過內姆克在國內的投資分公司調動方式，因此除了銀髮老頭喬納森和開發部的一個內勤還留在中天看家，全體浩翔職員在本日就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房志兵指派著上了臨時租用的一輛大巴車上，一早天還濛濛亮的就被發配至新區。
鄒小波是一撥人中最後一個上車的，他拉著扶手踩上台階，就看到第一排靠門的位子上郝羽一個屁股坐兩張椅子，腿腳蜷曲，四肢癱軟，閉眼歪嘴，頭髮蓬鬆，鼾聲陣陣，正在車上旁若無人的熟睡呢。
小胖子和所有人一樣，只得屏著氣的繞過他的那雙腳，好在車子大人少，郝羽一人佔兩席倒也一點不耽誤什麼，程實一臉興奮的拍著自己身邊的位子，讓鄒小波挨著自己坐，小胖子皺著眉頭擠進座位，坐了半晌，又搖搖頭站起身來，歎口氣在後面無人處坐下。
車子發動，房志兵就像個導遊一樣還戴著頂太陽帽站在司機身邊，他拿起車載話筒彈了兩下清了清嗓子，還沒等他說話，郝羽的imighty就開始發作了，滿車的防空警報，差點讓司機把車直接掉轉方向往中天的地下停車場裡開，而長髮達人也隨即開始行動，他恨恨的把倒霉的手機從褲兜裡取出來坐在屁股下，瑪麗的語音播報也正好在播到紐約股市分析這段嘎然而止。
郝羽翻了個身子，正待再睡，人卻一猛子從座椅上翻下，還好程實眼疾腳快的用腳面給他墊主了腦袋，才不至於一腦門子栽車板上磕破了頭。
郝羽砸著嘴翻著眼皮從地板上終於醒轉，他抓著程實的腳面當枕頭側臉蹭著，眉頭開始皺起來了，鼻子也開始嗅起來了，在滿車子人探腦夠頭滿面驚悚的關注之下，只見他舔了舔小帥哥的鞋子，啐了一口，這才睜開眼睛，像一隻被螃蟹夾住尾巴的大蝦一樣弓著身子跳起，他指著程實手指亂抖，睡眼惺忪滿目猶疑，擰眉怒目渾渾噩噩。
「說……你到底對老夫做了什麼！」他最後道。
在滿車的轟然大笑之下，長髮青年弄清了形式，順順頭髮整整衣衫，又極其鄭重的把地上的鞋子撿起來雙手還給程實。
小帥哥全程都是驚呆了說不出話的狀態，而郝羽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又坐回原位，一臉挑釁兼不耐煩的神色盯著房志兵，而對方也在用同樣的神情盯著他。
「有啥提點的，房老您就趕緊趁著機會放，這離新區也沒幾里路，回頭總不成到了地兒還全體在車上等您把氣場完全放完，那可就准要耽誤了今兒的正事。」
「你小子，這是在變著法的說我講話就是在放屁？」房志兵今天心情不錯，說話也是半真半假，他看著郝羽故意咧嘴點頭就不搭理他，拿著話筒又道：「昨天的會關於今天各自的任務就已經交代的足夠清楚，有什麼不明白的就趕緊現在提問，你們郝部在此道上已經是老把式，一定是胸有成竹，你們不能和他比……」
「唉我說房總，也別受了點刺激就偷著拿話損人啊，全公司能說的上老把式的，恐怕沈蓓得算一個，其他等閒人等就怎麼也排不上號，人可是有正經的資質證明，誰吃飽了沒事去考那玩意兒？所以您老要說我胸有成竹，那就得讓人把覺睡足了才有精神，這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團著人上路，回頭我要在招聘會上犯困睡著了，影響了咱浩翔的形象，您可就是咱們開發部的頭一號罪人。」
郝羽幾句話說的房志兵眼白直翻，到了這個份上就也真拿他毫無辦法，好在浩翔團隊一年來，也逐漸習慣了長髮青年的這副逮誰不痛快了就狠打一耙的脾氣，對於這種部長和總監對著干的情況也算是見怪不怪。
只是大伙就都不明白，平江招聘大會的時間早已定下，新區路途較遠，雖然會場已在昨日由沈蓓小戌勘察整點，所有應備的條幅海報展架易拉寶背投電視什麼的，也都有外協廣告公司早早佈置妥當，但王佑明本著大場面要有大擔當的道理，卻依然要求每名參加這次招聘接待初試選拔的浩翔員工們早早到場候陣，通知是前天由沈蓓發下來的，郝部既是一早知道，怎麼也不像大傢伙一樣安排早點休息，以能應對這回這個算得上浩翔建司以來最大規模的選聘活動呢？
長髮青年對此自然是啞口無言的很，自從真正的迷上了編程，憑著他那副只要投身進入就無力自拔的性子，每天花費在其上的時間就顯得遠遠不夠，為此他甚至犧牲了給自己定下的遊戲時間，大量的閱讀有關方面的參考書籍，或參照著腦海中那無窮無盡的海量應用做實例練習。
郝羽的腦袋式圖書館中，應用程序的涉獵就遠遠不只是停留在遊戲開發的層面，很多與他如今從業的行當毫無關聯的應用代碼一經鑽研就覺得樂趣無窮，發現和掌握新事物的那份欣慰喜悅的感覺，在不斷的分析、組合、驗證中如喜慶假日間的禮花焰火一般，隨時迸發出艷麗以極的快慰。
在不斷實踐的歷程中，相關專業的概論和常識的匱乏一度影響到他對程序組的具體判斷，誤解和憑空猜想讓這一過程變得困難重重，在這一時刻，冥想和轉鈴式老虎機已經壓根無用，所有需要掌握的東西，就只能通過網絡中的隻字片語慢慢的拼湊成章。
後知後覺的他在這款遊戲開發到最緊要關頭之處終於有了使自己成為真正的程序員的覺悟，以至於哪怕是在早已知曉今天公司的重大行動，卻也因放不下求知的那份心思，執意而為的把自己搞到凌晨三點才困極而睡。
這時的郝羽，老實說直到此時才有了種真正抓住了腦中這些驚鴻一瞥程序間的神妙之處的感覺，而對於這次的招聘大會，他卻委實有些提不上心思，王佑明搞得這套為了浩翔的未來，人人都有責任的司內運動，他能支持的條款就著實有限。
什麼要讓候選者們感受到陽光雨露般的浩翔式溫暖，什麼由浩翔正能量所煥發出的朝氣感動，什麼不放走一個人才，不冷落一個應聘者等等等等。
這些對長髮青年來說，就又都是玩假作虛，迷霧亂揚，缺失不講的**蛋、催情牌！搞這麼一大場面的專場招聘會，沒人爭沒人搶的，到了會場的應聘者說到底就都是帶著覺悟來的，不然巴巴的趕這麼大老遠就是為了瞅一瞅浩翔的橫幅海報？
花錢跟人廣告公司又做圖又拍視頻的，在郝羽的眼中，就完全是臨時抱抱佛腳，是把挪威銀票抓在手裡不砸不快的典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