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在兩個世界之間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歌德巴赫猜想 文 / 石頭帽
在遊戲方面，郝羽近期可以支配的時間就顯得有些窘迫，因此清明的文化課也不大去聽了，就是晚上偶爾點進去四處繞繞彎，也是聽聽牛蛋等人對最近少林抑武揚文的寺內局勢狠發一通牢騷，藥局的獎品都領了來上交了組織，但因為他不常上遊戲，小海和雷霆等七人組的其他成員們就是收了貢品也還是不大待見他，遊戲與現實一樣，一個每天勤奮落力在一件事物上花足了心思，就免不了對猛然轉性開始打醬油的游擊份子們心生小覷，而在此期間，習二與他們之間的技能進度，自然也相應的越拉越大。
除了在武道技能一面的全盤崩壞，文道一途上清明師父的怨氣那就更不必提，難得一次去大論堂的拜訪活動，就活脫脫的演變成了一場，沒有圍觀群眾的現行反革命分子的批鬥大會。
秀才和尚痛心疾首，首先對習二這種成日呆在和尚院部裡不挪窩的行徑表示大惑不解，幾星期前看起來還脾性良善知書達理的小和尚，現如今就簡直成了一個小流氓一般，游手好閒好逸惡勞這是在把自己往最貧賤的羅生地獄裡作踐麼？
清明怒氣蓬勃揪著扭頭欲逃的習二就這此點上直說了兩個鐘頭，其間又是引經據典，把那三字經弟子規之類的寓言一路紛說，又拿佛家的偈語批言當頭棒喝，對著習二沒完沒了的數叨。
一直等到郝羽吃完了泡麵喝完了茶再看完了新聞洗的白白淨淨的回到桌台上，清明師父的長篇說教才總算將將完畢。秀才和尚瞧著習二一臉癡呆面無表情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又實足實的打了水漂，他恨恨的跺腳離去，卻把習二一個人留在偏殿禪修間接茬發怵，在此同時，郝羽的屏幕上卻即刻收到了『您的讀書識字已至150級』的提示。
挨兩小時罵楞加了10級高階技能，這事就顯得讓人哭笑不得的很，原本只是為了顧及npc師父的面子不強行離開，郝羽如今對這些遊戲時間的分配，相對日前就已趨於平淡，但挨罵還能加技能這事就到底也算驚喜，結合這些天來那本一直在讀的本草綱目已經將將完成一半，於是就控著習二閒暇時放棄在演武場的躁動，轉而出了寺門，在諾大一座嵩山的萬峰叢谷中領略別樣風情。
妙在那日原本說的沒錯，製作的如此寓意廣大玩法諸多的遊戲，就沒必要還按著從前的老習慣，偏要在打打殺殺中尋趣找樂，內測一個多月，從爬上少林寺的這座山頭開始，他就還沒正正經經的在這一方天地中遊歷。而既然在本草綱目這本書中習二記下了一肚皮的方子，這辨草識花的能耐就應在野外檢驗一二。
當然對這些草藥甚至對這草藥學的技能到底派上什麼用場，他目前是一點靠譜的想法也沒有，想著習二每日在自己不在線的當口，就把厚厚的大部頭拿出來一個勁的猛讀，終於把這基本能比得上專用字典的玩意兒一直給干到一半，以身置換，自己要真是遊戲中的人物，花海了時間整出的這般動靜，就總得驗驗貨稱稱斤兩的衝動。
他讓習二在滿山遍野但凡有人行出道的地方四處亂跑，又拖著鼠標點擊那山花野草，停滯的久一些，就總有個或熟悉或從未聽聞的名字在那標尖的一點上彈出來詳實描述，如若不依不饒的再追著點下去，就有其草木在書中的具體釋名和諸多條目病疾的調治法門。
本草綱目以類別不同，共分13部，其中又以草、木、土、果最為繁多，把這些已經讀全的理論歷練在荒野之中，又放鬆了心神賞景弄花，一股逼真的代入感隨即漾在心頭。於是習二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除了還跟著清明學幾句拗口的梵文，就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寺外的崇山峻嶺之間，他一邊欣賞這山谷陰陽之地的絕佳景致，當然也抽出空來，饒有興致的點著這些從未見過的草藥註釋瞧著生趣。
六卷本草綱目讀完，本來只有釋名功效並無圖解的這套叢書，卻又能辨識諸多藥材就有些令人費解，但遊戲設定如此，不合理處作為一個糊里糊塗的主創者來說，也實在是沒處申訴去，這個一進入遊戲就和虛雲遇上的隨機事件委實已經過去很久，而這套古籍除了讀之能加識字，能辨識草藥，其他的就還一切未明。
郝羽也想到識草辨木或對採藥製丹大有益處，但隨即又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因為但凡明點理的就都知道，如果配置靈藥都得是靠出門臨時採摘的話，那開藥鋪的就準是腦子進水，這滿山際的花草樹木鳥獸燧石，按綱目上所及就能把藥性遍詳，但你如果沒有配藥的良方，就是采一山的藥材回去，怕也只能治幾個不得不癢的小疾，付出的艱辛和得到的效果完全不成比例。
總之遊戲能像現今這般玩法，對目前的郝羽來說也算相對輕鬆，而劉芷珊那邊，他也是記掛著每天一個電話打過去，跟小丫頭不著邊際的煲半個鐘頭。
戀愛這玩意兒，只要沒有錢在裡頭搗蛋，只要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就不過是時間問題，剩下唯一變數，恐怕就只有是維護經營一途。郝羽如今既肯花心思對人，對雙方的感情增益就絕無壞處，談談說說的無論什麼話題，兩人彼此之間都覺愜意。如此一來，嘗到了不見斯人，卻為斯人望穿秋水的甜頭，小丫頭就絕無歸意，言辭中所帶出的，竟是想把兩人的進度再放緩一些的意思。
為此郝羽自然也沒有任何有效的辦法，說長道短的，這就都是為了前一段時間自己忽略了對方所要付出的代價，你要專情守一不做二心，未來的與婚候選既然算是傷了心，就總得要有個正經的說法應付。於是他在電話中百般哄讓，又想著故意避開明都保鏢，要去外國語學院門口等著珊丫頭下課，卻終因公司煩瑣雜事幾天沒抽出空閒來。
落住的天鵝因為戶主的作風問題托辭而去，煮熟的鴨子還能掀鍋即飛恐怕說得就是這層含義了。
而感情上的事情上，邱麩泉最近卻居然要比郝情聖顯得風光許多，大頭兵在這一期間還把小對像護士給帶到浩翔來一陣顯擺，還人前人後牽著人家的手晃悠，生怕大伙不知道他多春風得意似的。
而護士閨女按著郝羽和鄭鈞兩人歹毒的眼光來評述，就屬於小腿8分、胸8分、面孔7分的性感式農郊處女，這個叫秀秀的女孩愛笑，且極為羞澀，一看著浩翔人眾觀察她，就立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和明都保鏢那張隨時由晴轉陰的刻薄嘴臉擱在一處，就簡直完全搭不上任何的界。
但邱麩泉傍在秀妞的身邊，就總顯得老實乖巧的很，而那嘴明都話也被刻意的藏起來，他捲著舌頭和心愛的女孩談話的情形，被開發部閒人們譽為野獸版白巖松，因為那副刻意要藏形匿跡的首都腔簡直濃郁到令當地人也自歎不如的境界，讓人實在是想不到他大頭兵的語言學習功底還能強悍如斯。
而郝羽卻對此毫不驚奇，王八最懂烏龜，明都保鏢語言學習能力強，在他來說就是絕對應該的。刻薄話說的不比自己差的邱麩泉，如果沒有這點功力，又怎麼能攢出各種明都段子來駁的他啞口無言？
這玩兒不博引，不作結，不糅合，不重意境，不復形調，功力就必定和他千差萬遠，在這方面，平江南翔出來的主個個高桿，也只有雷同背景，相似場節，才能平行共軌的和他處在一個檔次。
鄭兌和李紅兵兩個肅著手，自打明都人帶著小女友出沒後就隨後一路同行，鄭小子故作輕鬆，但扮出來的模樣簡直就像個英倫管家，而且再打個領結就準能進希爾頓做大堂領班。
兩人這麼做倒不是主動請纓，而是屬於臨危授命不得不從，因為剛剛郝閻王鄭重的吩咐過了，邱員工的家屬來訪，公司細節方面就都需注意，要全程跟蹤並隨時解說。
當然這一切細節中最最緊要的，卻是明都人在浩翔的主要工作－－－安全問題，郝羽一身板形厲眉豎目的對李紅兵道：大個子，給我看好了邱麩泉，別讓他得意忘形一頭從大落地窗掉83樓樓下去！
不提邱麩泉這裡花開花落的享受著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浩翔滬江談判組也在經過一系列與各路豪傑們的交鋒中得勝而歸。
鄭啟方此次一回平江就直奔中天，他進門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把郝羽叫到王佑明的總經理辦公室，看著長髮青年隨傳而來一臉訝然，鄭啟方微微笑著帶上房門，他轉過桌角坐在王佑明的那張大班椅上，手指交錯的放在身前，盯著眼前的男子直勾勾的看。
郝羽這會就當然的有些毛骨悚然，丫不聲不響的把人召來，還關門落鎖獨自相對的，難不成這挪威國籍的假洋鬼子竟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這要是就在老王這間屋裡使發了什麼不該使發的招式，又或是說出讓人三天隔夜飯都能當場噴在丫臉上的葷話，自己這孑然一身二十多年修得的令人艷羨的正果，說不定就得糟蹋在此時此景上！
「你就是郝羽吧？」鄭啟方終於開腔道。
廢話，我要是齊天大聖還能被你個凡人直接領這拉房間聒噪啊，怎麼這些身居高位肚裡有貓膩的牛主，說話間怎麼就這麼不經腦呢？
「是的，鄭總，郝羽就是小的我的本名，你叫我小郝，小羽，小鬼都中。」
「說話很風趣，確實有美國人的做派，好吧，小郝……」鄭啟方挑了人給的一個稱呼。
「從王總那邊給我的材料來看，你的履歷上的資料就寫的就不夠細緻，只說你是首都華大的高材生，卻又沒提及任何的工作經歷，我在滬江談判期間，與蘋果的賽琳達.艾澤提及過你，打聽了半天，竟也是挖不到任何信息，你的資料信息看起來是經過刻意隱瞞，不想與人分享，不過不要緊，你不說我也能猜的出……」鄭啟方瞇縫著眼睛，頗有意味的看著郝羽。
猜的出啥？猜的出南翔化纖廠一悲催宅男被外星人附體從此脫了本性入了魔道，搞出一攬子計劃妄圖顛覆世界？郝羽楞頭愣腦的也訝然的回瞪著鄭啟方。
「你華大畢業後留學美國，進的是斯坦福這樣的計算機名校，對不對？」鄭啟方開始猜了。
「這……」郝羽被他說的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照啊，從斯坦福畢業後因為設計出某種高明以及的程序，就被微軟或者蘋果的研究機構爭搶，對不對？」
「我……」氣還沒吐出來呢，就直接被這句話催的再吸一口。
「全對了吧，進了國際知名的某軟件研發機構之後，受不得花花世界的誘惑，就開始有點飄飄然，進而染上了不該染上的惡習……女人，對不對？迷幻蘑菇……是不是？」
「不……」
「你也別不承認了，讓我接著說完，因為不務正業被機構領導踢出團隊，落寞沉寂不久之後就只好回國，曲才附就的，就給浩翔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打工。你有天才的頭腦，大場面下磨練的本領，重新振作後連帶的這些業內關係，又不甘居於人下，欲圖追求那份應有的榮耀，於是從公司的這些淺薄資源入手，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遊戲開發，卻成就了比之前更輝煌的名望！小郝啊，你的這些經歷簡直就是我鄭啟方的復刻啊！」
郝羽嘴巴張開了，良久良久都閉不上閘，他是徹底無語啊，鄭啟方這一板磚來的突然，又直接拍的他天旋地轉南北不分，這得是多麼執著多麼荒唐多麼不容人半點分辨的查案過程啊，這樣的一番推斷，從頭到尾把他前半生所作的一切，用一層並不存在的皇帝的新衣，像一塊董糖一樣的嚴嚴實實的包裹待售。
其堅定的表情，不容分辯的語氣，蓋棺定論的認同，明推實褒的那份知己之意，搞到最後連郝羽都有點相信自己記憶中的那段不堪的歲月就是憑空而起的夢魘，他鄭啟方所述的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既定事實！
「舊事不提，咱們這號人的眼睛就總是盯著前面。」鄭啟方看著郝羽如今一臉震驚啞口無言的樣子也不由的樂了。
「基於兩大業內巨擎的合作項目已經談的七七八八，現在就是時候把我們手中的這張好牌打的讓所有人都服服帖帖的。」
「小郝，王佑明這個同窗是我一生的好友，但這麼多年處下來，卻不成想他還有如此的眼力，從一開始由挪威總部給你開的那份高薪而言，財務項目部的一些人是對此提出過質疑的，但如今看來這些見識淺薄的專業人士，同我這位半路出家的老同學相比，就簡直連提鞋也不配。」
「你的這份薪酬按目前的態勢來看，實在是少的可憐！請你儘管放寬心，一旦項目成功上市，而且這也屬於鐵板釘釘的事，內姆克的股東聯席會議就甚至能給你安排一席旁聽的位置，十萬美金的年薪對你來說就是個笑話，做我們這行的就有一說一，你隱忍到現在怕是其中也吃了不少苦頭，對此我表示理解，也在這裡向你承諾，關於你和你的這些可愛的手下的薪酬和紅利問題，將會是我下一階段首先要考慮並確保要實現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