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在兩個世界之間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氣象 文 / 石頭帽
由此直至晚間，浩翔平江專場招聘大會的帷幕終於徐徐拉下，在這一天之中，登錄簡歷的應聘者多達兩千四百多人，而真正能夠雀屏中選的，卻不過只有寥寥七十三人，在這之中，讓開發部部長郝羽印象最為深刻的，除了黑鐵塔似的徐欽夢，靈動活躍的龔世飛，倒是這個經過牢獄之苦的莊詠成.
沒有受過正統高校教育，卻最終能獲得他的垂青，那副過人一等的勇氣和不與年齡相符的滄桑氣質，才是真正打動長髮達人的緣由吧。
在這之後的一個月中，浩翔陸續在全國範圍內的七座大型城市召開了十一場專場招聘大會，拗不過房志兵凶厲的眼神，郝羽還是參加了周邊地區的其中四場。
在這一系列招兵買馬銀錢似流水人潮人海的幾輪海選活動終於結束之後，嶄新的平江新區超大型辦公樓宇藍宇中心，迎來了它建成以來人員最多的一家企業的正式落駐。
整整一層樓的浩翔科技開發中心內，四百六十個形式各異排列不一的格子間，按照項目規劃、代碼實施、測試及協調共劃分了四個部門，各個部門之間，以高透光玻璃鏡面相隔，所劃區域也根據職能人數的不同而面積各異。
在這層使用面積超過三千平米的精品寫字樓上，不同於中天的整體空蕩蕩的設計格局，王佑明顯然遵從了他的開發部長的意見，在人數眾多的格子間之間佈滿綠意。
浩翔科技以極高昂的價格，從南亞花卉公司特別專門訂購了一千四百株各色亞熱帶盆植，還為此專門請來的市植物園的退休專業人士來精心打理。
也是聽了郝羽和鄒小波的蠱惑，醬油經理不顧房志兵的堅決反對，在人數最為龐大的代碼實施部的中心地帶，以人工佈景的方式放置了一座佔地數十平方，高度直至4米天梁的實景假山石。
山石既起，妙計將成，郝羽於是幾乎磨破了嘴皮，以從遊戲裡學到的佛理作基，把清明和尚所教的易理河圖半明半暗一知萬解的胡亂闡述，從而使對國學無甚研究的王佑明終於下定決心，聘請能工巧匠在碩大的山石中鑿出迴廊曲徑，並用噴淋方式自上引下活水細流沿石而淌，山石下為此還圈著一汪池水，底部有暗管相連，水漫不溢，內中再養著幾十尾斑紋虹鯉，權添風水。
假山構思巧妙又是佔地甚廣，作為一座室內人造景觀，卻還再其中修著一道門戶，方便人能在其中穿行而過，卻不沾一絲水跡，郝羽此回的建議，連花帶草，連石帶水，共花去預算金額260萬元，為此倒和房志兵結了仇怨似的，房總監以無錢入賬就蠱著白丁買天門為由，一個月對郝羽不理不睬，但此舉倒正合某君意，除了在內部會議上但凡發言必受彈劾之外，他耳根清淨，尋常工作日也是逍遙自在。
自此一來藍宇中心浩翔開發中心就滿室皆是春意，其他幾個人少的部門對一部的假山細水不無妒忌，但口水和褶臉子就純屬白搭，代碼為王，修個水法似的假山在公司最為主要的部門樓層中央，逮誰羨慕也全無蛋用。
除此之外，王佑明還再次像一個晚年昏庸的菜貨皇帝一樣，又聽取郝太監的建議，在開發中心大搞親民牌，光員工休息室四個部門倒修了六間，所有應景的規劃設計就可以完全照著國外軟企的風格照搬，小小浩翔從此和微軟、蘋果、谷歌、面書這些國際名企同排一檔，員工項目作累了作乏了，就都可以進到專門打造的休息間內，靠著柔軟的沙發看看新聞，或乾脆用線纜盒子租一部電影。
休息室內零食桌，毛絨玩具屋，遊戲機和健身器材應有盡有，在沈蓓為開發中心的日常行為制定的最新管理規範中，任何員工在完成自己的既定工作後，都可以隨意安排休閒時間。
人資部把考核指標下達交由各部門專管負責，原則上一切就個人全憑自覺，立規設據，卻沒什麼處罰措施。考慮到新公司新氣象，新進員工的心態也還放的很低，就算休息室修的如此花團錦簇，平日間倒也沒人敢大大咧咧的呆裡面裝大牌。
對於日子一久必然出現的油條現象，郝羽對此自然與王佑明就又有一番想法和解釋，在他的觀念中，只要公司給予的工作安排恰當，所施予的壓力鬆緊有度，那麼工作間隙人要幹什麼就自然與旁人無關。
與其偷偷摸摸的躲在格子間裡玩手機，倒不如搞間正大光明可供放鬆憩腦的小天地於人，既展現公司對下的關懷，又必定減少了員工不斷積怨的不滿情緒，讓小傢伙們以最佳的心態和體力，投入到既定工作中去，此為一舉兩得皆大歡喜之事，花點不怎麼提的上桌面的小錢，又算個什麼事？
當然這句話由王佑明傳至房志兵耳中，就被他帶著說道的直損了郝羽一年，家大業大卻也經不住你這麼吃去，一百七十多萬買一堆玩具和甜甜圈回來，你丫就不如直接把星巴克開到辦公室裡來算了！
開發中心成立後，突然憑空多了四百多人的浩翔科技，由此開始，進入了立項，建項與實施三段分離的全新作業格局，中天大廈的原開發部的原班人馬作為元老級成員，絕大多數都在藍宇中心正式啟用後，被賦予了領導職責。
他們或組合，或獨立，彼此兼顧，分別負責著一塊遊戲項目開發板塊，而諸如鄒小波、程實、李紅兵與鄭家兄弟，也都迎來了各自的春天。他們幾個除了立項會議和公司主管級例會之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藍宇中心內辦公。
中天83樓因為是公司買斷產業，無從退租，也不用像藍宇中心一樣，每年付令人咂舌的房租和物業管理費用，平江還在迅猛發展，地價飛漲，如今要是直接賣掉就畢竟不智，因此在鄭啟方和房志兵的運作之下，原先一直閒置的吸煙室大廳就終於改頭換面，經過了緊張的施工和裝潢之後，轉而成為浩翔科技市場及品牌運作部門，鄭啟方以公司股東的身份，在其內置了一處面積不大卻景致宜人的隔間，號稱統管浩翔對外的一切運作，但名義上的市場部部長的銜頭卻交給了房志兵的嫡系人馬陳浩。
以陳浩的性格，做起市場這塊來簡直是如魚得水，他熟知遊戲開發流程和細節，其專業能力在最初的十三位程序員中也屬拔尖範疇，再加上其形貌俱佳，口才便給，又是蓬勃振奮、野心勃勃，他在日常一面刻意的貼著鄭啟方大獻慇勤，暗地裡又努力的試圖掌握其作態風采，把一系列招商、參會、發佈、媒介、乃至統籌方面活計，在極短的時間內競相做足了功課，並以極快的速度融入角色，他全力擔當，從而逐漸獲得了鄭啟方的信任，迅速的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職業經理人。
開發中心內的項目實施進展速度，在已深知其髓的浩翔原程序員們的引導下，用『迅猛』這兩個字來形容就一點不為過，運用現場隨機題測方式而進行的大規模選聘，為浩翔帶來了一批具備真正實力的可造之才。
在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內，按照內測期間就已經建立起來的開發步調，幾百名程序員在各自主管的率領下，加班加點，把『平行世界』華夏版的應用領域再次擴展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這其中最為突出的，倒是以郝羽親自率領的事件代碼一組的五名成員為首。
在這個小組內，除了第一次新區平江專場招聘會上招攬的三名成員之外，還增添了在入司後由郝羽挑選出的滬江人林玨和川省的屠夢嬌。
林玨此人極為有趣，他的長相可以用帥的無邊無際來形容，而且還一點也不算誇張。浩翔科技原本就不缺帥哥，程實的臉，陳浩的氣質，李紅兵的個頭，走到哪兒都是令人眼睛一亮的搶眼人物，而在無意間的『被』變臉後，郝羽的帥哥指數就更在眾人之上，因此在中天物業的內部，就有『浩翔雖然人不多，但個個是能走台的』說法。
而這個滬江選聘會上無意間淘來的林玨同學，其在臉孔、身高、氣質上倒比郝羽還要高出數籌，是標標準準能一眼就讓女性們大為傾倒的雄性『尤物』。
而林玨對自己的外形似乎是一無所覺的，他一切的作態都顯得是收發於心，氣質天成。在此點上，林玨與郝羽的認知基本相同，因為郝羽挑他進組，跟他長的帥毫無關聯，看男人從來是頸部以上焦點淡化的長髮達人，能把這小子加入自己所帶的這個小組，主要還是對人的程序實力有所期待。
林玨在與人交往上恬淡自然，不著跡像，不爭長短，但在他引以為傲的計算機編程方面，卻又完全相反，他所構築的代碼，張弛力度極大，往往是以極繁瑣的複式結構環環佈局，除了必須要實現的功能之外，又喜歡加上很多自己認為添置的外聯設置，因此項目組按流程佈置給他的一個簡單的動作監控，他能給你延展出具有預覽與分段查詢功能的匯總式數據集表！他在項目實施階段的其代碼的風格，展現出個人表現**強烈以極，而其外在的表象，則低調不語，或淺笑羞澀，完全是一個能讓怨婦翻窗而入的鄰家大男孩的形象。
在此之外，作為另一名代碼一組中的成員，屠夢嬌則是此次浩翔大規模選聘中獲得正式垂青的六名女性程序員中的一員。
眾所周知的，在真正程序員的世界裡，男性和女性的比例分兩極的現象由來已久，學術界為此所提出的基因理論，左右腦理論，後天教育理論，一堆眼鏡們爭執多年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總之男性在真正的計算機應用方面，就似乎總是強於女性，前者從掌握程度，擴展性和建設角度來看，似乎以上任何一種理論的最終結果，就都是正確和毋庸置疑的。
當然這其中也必有另類，就比如說浩翔這次招聘，成功入選的這六名女性程序員，也都是通過了答題式選聘，而進入公司的真正從業者。
屠夢嬌其實長相很普通，如果僅從身材的角度來看，她甚至比馬臉的人資部小戌還要更普通一些，算的上是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段沒身段的三無恐龍。
但一個優秀的女性，就絕不僅僅是靠一張臉蛋，出身於書香門第的她與同齡人相比，除了寫得一手相對另類的好程序之外，其資質風雅談吐見識，竟也顯著著實不凡，自從她加入郝羽的這個小團體後，長髮青年很多除卻程序代碼外的疑難，有時候倒要向她恭敬請教，而所得的回復也往往是令人極度滿意的。
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屠夢嬌卻具備了天生演講者的一切潛質，經她片刻思緒整理出的應答，就顯得既有條理，又蘊意豐富。與尋常這個年紀的女孩喜追星愛做夢的脾性不同，屠夢嬌小小年紀，卻已像是直接脫出了青春的歷程，在見聞和學識上直追不惑之態。她擅談、明理，從未吃過任何苦頭的她辯稱為家學淵源，竟似是飽經滄桑，對事物有著一套與之年齡並不相稱的處世哲學。
在這個有著一眾奇怪組合的團隊中，郝羽其實真正給予的建設性指令並不多，多數時間還呆在中天開發部自己那張卡座上辦公的開發部長，絕大部分的工作時間倒是倘佯在腦中代碼實例的海洋中無從自拔。
自從吃透了數本程序語言基礎讀物後，逐漸的開始領悟到程序的有趣之處，讀得懂腦中那無窮無盡的迷局，長髮青年像個初嘗熟肉的洞穴人一般，把這些從前無從下嘴不知緣由的代碼頁一一翻查，尋根求果。
經過了長時間對腦中謎題的困擾，求知的**火燒火燎的催動著他的心弦，迷惘困惑的時候，他就想盡一切方法在網絡中尋找著一切提升著自己方法，先是花費數千美金購買了著名文庫的資料，而後就又在啃咬者上與鮑勃大肆周旋，把腦中無解或看不懂的謎題以匿名的方式全員發佈，打算從這些著名的學者和極客的小團體中汲取真知。
以他目前的程度還看不明白的東西，其實很多殭屍會的人也不見得就全懂，所以就算是有簡森.布萊特這樣稍稍運用技巧，就能查出謎題發佈匿名者其實是中國神秘男的傢伙，卻也被其發佈的極其複雜和難解的句式想破了腦黃，並跟著大夥一起迷惘困惑。
殭屍會內還為此刮起了一陣日常解題式風潮，許多成員每到郝羽固定發題的時間前，就苦苦守著啃咬者，期待能在第一時間沒有其他人註釋的前提下首先破解謎題。
郝羽為此實是受益匪淺，自從偉哥誕生以來，郝羽對殭屍會成員能幫助做這款遊戲的心逐漸淡了，因此前期大量用眼簾老虎機回答議題所賺的殭屍幣也花不出去。
又因為這款遊戲的緣故，浩翔短時間內還不能沒他，再加上其本身就是一名宅男，公交車坐六站路以上就屬於出遠門了，因此在交易版上的諸多旅遊項目、造訪計劃他都沒興趣報名參加。
而說到交易版有關於錢能買到的東西就真的很少，殭屍會幾乎人人都有著一份讓人艷羨的工作或事業，連入會時最窮的郝羽目前都是上萬美金的月薪，鄭啟方和王佑明都把他當心肝寶貝一樣，含著怕化，捧著怕摔，為此內姆克投資部這裡，也還在為留住他忠誠，而單獨設計齊全的薪資計劃。因此他要是真想買點什麼，就還真用不上殭屍幣。
如今他這項議題一開，以前所賺準備用來買成員工時費的殭屍幣，自然就按照工會的流程源源而出，以至於到了最後一個子都不剩的時候，啃咬者中的系統設定就自然的不讓他再行發佈議題。
於是議題發佈停了一天的郝羽，在第二天到殭屍銀行時借款時發現，賬面上金光燦燦，一查就得知，竟然有七十三名殭屍成員，給他打來了總計十六萬肉的殭屍幣的援助，而且有的援助中還附帶留言，大致內容都是：請繼續發佈有趣的議題節目吧，昨天停更幾乎讓我們徹夜難眠啊……
在代碼的海洋中折騰的郝羽，對於其固定工作中必須要做的事情倒也並沒怎麼予以耽擱，流程會議就仍然是每週兩次的召開，而隨著人員增多項目加速，所要參加或召集的會議也開始花樣繁多起來。
架構分析，成圖確定，參數制定，內容商討，各種會開個不停，而且還不能不去。房志兵甚至還逼著他去負責藍宇中心的一組團隊，條件是人員可以自選，而且還可以優先選，但人數就不許少於五人，美其名曰還被冠以『代碼一組』，其實核心目的就是不讓他這個開發部長得出一點閒空！
當然郝羽也明白，他房禿的想法固然也是好意。新人新氣象，這開發部的大頭頭如果不拿出點排山倒海的能耐出來，以後這幫新人蛋子恐怕就要唯鄒小波馬首是瞻了，那樣的話，名存實亡的他就得成為一個美麗的傳說，和著中天大廈逐漸落寞的開發部舊址，一塊放進浩翔的古跡保護名錄裡……
管著一組新人，也意味著必須花心思把人至少帶上軌道，郝羽算來想去的，就按著已經規劃好的新版實施步驟，給五人組寫了一套提示外加每人幾十頁代碼。
提示就讓他們分別貼在格子間醒目處，當代碼實施部既定佈置工作做完之後，這些成員們不知做什麼的時候，就可以按著提示中的錦囊妙計去規劃一天中的所有事。
提示寫的很簡單，其實反反覆覆統共也只有幾十個字，上面說道：
1.當那個胖子給你們事完成了，你們抄一百行代碼，並想辦法理解它。
2.當你抄完了代碼，覺得很簡單的時候換一張，抄一百行代碼，理解它。
3.當你想去休息室看電視打遊戲之前，抄一百行代碼，理解它。
4.當你想下班回家之前，抄一百行代碼，理解它。
5.當你抄完了所有的代碼，並全部搞懂之後……請給我電話。
於是就這樣三天後，幾乎所有的一組成員都給郝羽打來了電話，而他們則不約而同的又收到不同的另外幾十頁代碼，都是裝在大快遞信封裡封的好好的。
就這樣，在一次全體開發中心員工都下班走人，一組五人團隊還各自開著檯燈猛啃代碼的情況下，鄒小波下班前好奇的瞭解了情況，並說了一句讓五人組差點崩潰的話。
「怪不得郝部找我要了兩百個快遞信封呢，原來是玩題海戰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