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胡攪蠻纏 （上） 文 / 魔女ABC
常言道「日子好過年難過」。
王大夫人這幾天才知道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這個當家人做得，外頭看轟轟烈烈，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難處。
這日已經是臘月十六，早起又有窮親戚來打秋風，幾句話將王大夫人抬得下不來，少不得開賬送了十幾兩。才送走，又有管家來支買煙花炮竹的錢。王大夫人瞧見單子上寫著三十兩。生氣道「不就幾掛炮竹嗎！哪裡用得了這些銀子，重新算了來回我。」
管家道「夫人，這已經是最省儉的了，再便宜，只怕全是啞炮。」
氣頭上網的王大夫人指著那個管家道「你這刁奴還敢跟我打擂台，仔細我撤了你。」
那管家見狀趕緊退了下去，又尋那更便宜的。
管家才走，又有人來會燒塌了秦大老爺的屋子需得僱人修繕。
王大夫人一杯茶水潑在那人臉上，啐道「你當我是秦夫人，立個名目就開賬給銀子，大冷天的誰家修房子。來人把這個黑心的奴才拉出賣了。」
那奴才見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忙求道「夫人，我可是您的陪嫁奴才啊！」
王大夫人正生氣，也不管他說什麼，叫人拉下去賣了。
過了小半天，辦差的回話，交五兩銀子，王大夫人得了銀子，心想一個奴才就值五兩，秦家這麼多下人，賣個三五十個不就可以解了燃眉之急嗎！說做就做，王大夫人立即吩咐叫人拿來花名冊，按照花名冊點了四十幾個出來，發賣了出去。得了二百一十兩銀子。依照此法，她又將府裡好些眼下用不著的東西拿了出去，對外只說這些東西舊了，來年要換新的。還美其名曰「除舊迎新」。
有精明的瞧出其中的門道，趁機壓價，又奉承王大夫人說「反正是用不著的舊東西。賣一兩銀子。那也是住賺了。難道你還想靠著發一筆大財。」
王大夫人好面子，三言兩語這麼一說，分明值錢的東西，反倒賣不上價錢了。最後只得五百多兩。
玉蓮聽好兒偶然提起。笑著道「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今年一定會特別的熱鬧。」
秦易坤知道了，立即要去回秦家老祖宗。
玉蓮攔住他道「她自己作死。管咱們什麼事兒。早點叫他們辦這個家敗了也好，免得等到老祖宗沒了那日，為了這點家產。打的頭破血流，那才真真丟人現眼呢。」
秦易坤怒道「難道就叫我這麼看著他們，把我這麼多年辛苦掙下來的家產敗光了！」
玉蓮道「你不看著又能怎麼樣？難道你還想從老祖宗手要回來。你應該知道，老祖宗既然查了你的帳，就是不信你了。她是不會再將產業交到你的手裡的。」
秦易哭負氣坐下「我知道老祖宗怕什麼，她是怕我從中做手腳，獨吞了這份家業。她老人家精明一世。老了反而糊塗了。你看這滿府裡那個是做生意的材料。」
玉蓮安慰道「算了算了。咱們盡了心，也盡了力。問心無愧就好了。氣壞你自己。他們反而會笑。論理也該叫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辛苦。不然還都以為咱們玩著打理著產業呢！」
這口氣怎麼都不順的秦易坤道「不行，不能任憑王大夫人這樣賤賣家裡的產業。」
玉蓮道「這有什麼難的，找兩個經濟幫咱們從王大夫人手裡買過來不就行了嗎！」
秦易坤點頭道「正是好主意，不過咱們也不能留在手裡，轉手賣了。只留銀子在手裡。不然叫他們知道了，非得要回去。咱們出了銀子沒得叫他們佔便宜。」
「呸，都氣成這樣了，還想著做生意的那一套。」玉蓮笑著道。
秦易坤道「難道我這麼做不對嗎？那可都是我掙回來的，不跟他們計較。他們卻不知道珍惜。」
玉蓮只管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在商言商，秦易坤的做法並沒有錯。何況秦家又不是其樂融融一家人。各房都有自己的心思，就算自己用了些心機，又能怎麼樣。
第二天，秦易坤果然請了兩個經濟，轉收秦家發出來的東西。因價錢比其他的經濟給了稍微高一些。王大夫人很快便只將東西賣給這兩個經濟。她卻不知道，她低價賣出去的東西，被秦易坤一轉手，多賺了一倍還不止。
貪了不少銀子的喬氏見王大夫人沒日都有銀子入賬，認定了她一定也私藏了不少銀子。趁著這天天氣好，獨自一人來找王大夫人說話。想趁機再撈一筆銀子。
王大夫人聽出喬氏的意思，猜到她沒少拿府裡的銀子，當場翻臉拽住喬氏的衣裳，非逼著她把貪的銀子交出來。
撈錢不成，反被抓。喬氏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挪用了府裡的銀子。眼看著兩個人就要動起手來，王老太太被丫鬟請了來。
正巧秦夫人因秦大老爺屋子塌了的事兒來找王大夫人商量什麼時候將那房子重新蓋上。她也不想秦大老爺一直住在自己房裡。
那不出銀子的王大夫人指了指喬氏道「我沒銀子，朝她要去。」
喬氏道「你是當家，當然是從你這裡出銀子了，你賣了府裡那麼多東西，怎麼會沒有銀子。」
王大夫人道「我賣了府裡的東西，是因為嗎，沒錢過年。就那點銀子，給小孩子們做壓歲錢還不夠呢！」
喬氏氣道「我也沒錢。」
秦夫人見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就是不肯出錢。道「你們不拿銀子，我就去回老祖宗。坤兒和白玉蓮當家的時候，怎麼沒缺過府裡一文錢。」
王大夫人冷笑著道「那你去找你兒子要去啊！」
喬氏也道「找兒子要錢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叫白玉蓮出了這筆錢。她不是帶著白家一半的產業嫁過來的嗎！」
秦夫人見她們兩個這會子到一致對付起自己來，起身道「老太太您可都瞧見了。裡頭外邊全是你們做主，到頭來連過年修房子的錢都沒有。」
王老太太似笑非笑道「王氏才從你哪裡接來一個爛攤子，眼下沒錢也合情合理。至於喬氏，今年收成不好，又有什麼辦法。」
秦夫人見她們三人一個鼻孔出氣，氣得拂袖而去。不過她並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秦易坤房裡，尋玉蓮要銀子。
正陪著秦易坤玩兒圍棋的玉蓮見秦夫人竟然向自己要錢修房子，下巴差點沒掉地上。
秦易坤起身道「娘，今冬就讓老爺在您房裡住著，等過了年，開春後我出銀子給老爺改蓋新房。」
秦夫人瞪大了雙眼道「你才分出自己做點小買賣，老爺原本住的那間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就是勞累一年也未必能蓋得起。左右她有嫁妝。難道叫她那點銀子出來，孝敬公公也不行？」
秦易坤道「那也沒有叫兒媳婦拿銀子給公公蓋房子的。咱們家丟不起那個人。「
秦夫人生氣道「什麼叫丟人，她不那銀子出來給老爺蓋房子，我在二房才丟人呢！她又不是沒有銀子？當初不是因為她的嫁妝裝不下，才給你們換的大院子嗎。我只讓她拿出這麼一點銀子，她就捨不得了。「
玉蓮雖然不知道秦夫人突然跑來說這些，是個什麼緣故。但聽話聽音，猜到一定跟二房裡的王大夫人有關。
大年下，玉蓮不想跟秦夫人鬥氣。何況就現在秦家的處境，是不可能給秦大老爺翻蓋新房的。將來這筆銀子還是得秦易坤自己出。
「夫人您看這樣行嗎！我出銀子，對外只說是易坤給老爺蓋的。」玉蓮道。
「不行。」秦夫人立即否決了。「哪怕真是易坤拿銀子，對外也得說是你給拿是銀子。」
哭笑不得的秦易坤道「娘，您今天是怎麼了，誰又說了什麼？」
秦夫人氣道「這你不用管，反正你今天必須順了我的意。」
「別的什麼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件事兒不行。」秦易坤見秦夫人不肯聽勸，態度也強硬起來。
秦夫人見狀道「這是你說的！不答應這件事兒也可以，抬你房裡那個叫秋霜的做姨娘。那丫頭我見過，生得一副好生養的模樣，不出一年，一定給我添個大胖孫子。」
巧不巧，張華的妹妹，如今已經改名叫秋雪的正在房裡伺候。聽秦夫人這麼說，嚇得立即跪在地上替姐姐解釋道「少夫人，我姐姐可沒有半點這個意思。」
秦夫人轉身看去，見那跪在地上的丫頭容貌與秋霜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幾分柔美。當即也看上了，指著秋雪道「這丫頭也收了。」
此時，若換成是第二個人，秦易坤都能把他打出去，可眼前這個說混賬話的人卻是秦夫人。秦易坤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地，眼看就要蹦出來了。
玉蓮坐在一旁，面帶笑容地等著看好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