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相好 文 / 魔女ABC
送走了李氏，玉蓮回到房裡坐下，才吃了一口茶，好兒跟翠竹從外頭回來請安。玉蓮見好兒悶悶的，翠竹臉色也不好。道「叫你們兩個出去散散心，怎麼比出去時臉色還難看？」
好兒道「少夫人，您猜我和翠竹在山上碰見誰了？」
玉蓮見她不像是為了她爹的事兒傷心，正色道「碰見誰了？」
好兒往門口瞧了一眼，見沒人才道「我和翠竹在廟裡碰上了黃小姐。」
「蘭溪？」玉蓮吃驚道「她不是被京城來的一位富商贖了身，跟著去京城享清福了嗎？」
「她去沒去京城我不知道，清福她一定是半點也沒享到。」好兒道。「我跟翠竹第一眼瞧見她，差點沒認出來。哪裡還是名震一時的名妓，現在同一般村婦沒有任何區別。」
「不對啊，是易坤同我說的。」玉蓮道「難道他的消息也有假？」
「少夫人這件事兒是不是要瞞著大爺？」翠竹道。
「瞞？為什麼要瞞著他？」玉蓮反問道。
翠竹不語，玉蓮道「你們兩個可知道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靠什麼營生過活？」
好兒搖頭道她不肯說，還囑咐說不許我們同少夫人和大爺提起她。本來我們是跟著她的，想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可是跟丟了。」
「哪裡跟丟的，吩咐人去打聽，到底是好姐妹，她落難，我不能袖手旁觀。易坤更不能。」玉蓮吩咐道。
好兒點頭應道，將這件事兒記下。
這時，秦易坤從外頭回來，好兒和翠竹退了下去。
秦易坤見玉蓮臉色不對。笑著道「李氏拿了你多少東西？」
玉蓮道「她拿那點算什麼？我這裡有件新聞你想不想聽？」
秦易坤自到了一碗茶，吃了一口後笑著道「我正要同你說呢，你到有新聞。說來我聽聽。」
「你的老相好落魄了，如今形如村婦，去廟裡進香呢。」玉蓮不鹹不淡地道。
「這話從何說起。」秦易坤笑著問。轉念又道「我你還不清楚，從來就沒存過那個心思，何況她不是去了京城嗎？」
玉蓮道「誰知道她是真去了京城，還是假的。我又沒使人去打聽。」
秦易坤見玉蓮難得渾身散發著醋意，正經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好兒和翠竹親眼見著了。還說了話，還能假。」玉蓮道「我已經吩咐人去尋了，她不念我是姐妹。我得念著她，沒得知道她落魄，我天天大魚大肉地過日子的。」
秦易坤道「真是這樣。缺什麼東西你告訴我，我吩咐人買來，你再使人送去就是了。」
玉蓮見秦易坤不為所動，故意逗他道「你不去瞧瞧她？」
秦易坤沒好氣兒道「我還去瞧她？也就你好心還理她，當初她是怎麼壞事兒了你都忘了？」
「我當然沒忘。」玉蓮道。
「那你還理她。」秦易坤道。「她的日子好壞都是自己選的，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你可真絕情。」玉蓮道。「只怕將來你也會這樣對待我。」
說這別過身去。
正準備喫茶的秦易坤趕緊放下茶杯，過來道「瞧你，我是替你不平。我心裡怎麼想的你還不知道？」
玉蓮輕輕抿嘴一笑，白了秦易坤一眼道「真不知道你哪裡好。」
秦易坤見玉蓮不氣了。笑著站直了身子道「別人我不管，只要你覺得我好就行。」
玉蓮道「說正經的，當初你真的打聽到她去京城了？」
「當然。你吩咐的我能不仔細辦嗎。」秦易坤道「我還叫金哥在她北上前送了一筆銀子給她。到底相識一場，不管從前怎麼，還是想她往後的日子好過些。」
玉蓮道「那她怎麼回來了呢？還那樣落魄。」
秦易坤道「別不是又在算計什麼吧？」
玉蓮納悶，眉頭微鎖心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這個黃蘭溪原是江南有名的雅妓。因秦易坤買賣上少不得應酬，二人在宴席之上相識。她有些筆墨在腹中，又見慣了大場面，秦易坤也能同她說上幾句話，因玉蓮同秦易坤買賣上起了衝突，二人一斗幾年，秦易坤或是勝或是敗都無人述說，偶爾會向她提起，二人的交情漸深。卻也只是喝喝茶，談談仕途經濟的交情。
秦易坤這樣想，黃蘭溪卻不這樣想。她雖然名噪一時，卻也謹記媽媽的教誨，時時都想著找個可以依靠的人從良。身價不菲，儀表堂堂的秦易坤自然是首選。不過當她漸漸發現白玉蓮成了秦易坤口裡提到最多的人時。見過各種各樣男人的黃蘭溪知道自己看中的依靠，很快就會被白玉蓮搶走。
黃蘭溪就是黃蘭溪。她可不是個會認命的女子。於是一場安排好的戲文上演了，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的玉蓮毫無防備地入了局，結果險些害的白家賠身家，阿貴被秦易坤活活打死。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黃蘭溪，秦易坤同玉蓮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見面。說到底還是她促成了這樁姻緣。
隔天傍晚，阿貴進來回話說人找著了。玉蓮問了她的住處，竟然離秦家不遠，立即吩咐準備轎子出門去尋。
不過三兩步路的腳程，來到黃蘭溪家時，天色還大亮著，因大門兒沒鎖，玉蓮沒有叫好兒先進去回話，自己徑直走進去。
這處院落不大，上房三間。下房一間半，院子裡有磨盤水井。磨盤上還曬著乾菜。下房旁是用大石頭壘砌的豬圈，一身粗布衣裳，頭上只裹了塊頭巾的黃蘭溪正背對著大門餵豬。
「多日不見，黃姐姐可好啊？」
玉蓮站穩了腳，笑著問道。
黃蘭溪的背影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轉過身來看著玉蓮，「你怎麼來了？」忙又請玉蓮坐，又要倒茶。
玉蓮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姐姐別忙。」拉著黃蘭溪坐下道「姐姐不是去京城了，怎麼會在這裡？」
黃蘭溪摸摸微紅的臉頰道「我是個沒有福氣的人。」說著便哭了起來。
玉蓮忙遞過手絹，又勸她。
又哭了一陣黃蘭溪才止住。道「我的確去了京城，可是沒住幾日就被攆了回來。幸好碰上從前的舊相識見我可憐，將我攜帶回來。本想投奔媽媽，可她如今又有了女兒，見都不肯見我。這院子是我正好時，一位老爺送的。從前我嫌它又小又破。現在到成了我容身之所。」
「你怎麼不來找我？」玉蓮見她可憐模樣，生氣道「難道不再把我當妹妹？」
黃蘭溪連忙搖頭「從前那些事兒是我對不起你，我哪裡還有臉見你。」說著又哭了起來。
「姐姐也太小看我了。」這回玉蓮沒有勸，反而責怪起來。「難道在姐姐眼裡，我的心胸就這樣狹小？」
「不是這樣的。」黃蘭溪忙解釋。
玉蓮轉怒為喜道「既然不是這樣，姐姐就聽我的。趕緊起來收拾一下，跟我走。」
「去哪兒？」被玉蓮拉起來的黃蘭溪眼圈裡仍含著淚水。
玉蓮道「這裡哪兒是姐姐能住的地方，易坤在外頭有座宅子一直空著，姐姐先過去將就幾日，當我為姐姐安頓好了，再移出來。」
「不行不行。」黃蘭溪擺手道「我當初那樣對你，現在怎麼能再受你的恩惠。」
「姐姐把我當外人？」玉蓮質問道。
見玉蓮的臉色陰晴不定，黃蘭溪不敢再開口了。
玉蓮見她再開口了。對門口立著的丫頭道「等什麼呢，趕緊去幫黃姐姐收拾一下。」
好兒趕緊應聲，叫兩個丫頭跟著自己進了上房。
「我的豬？」黃蘭溪擔心道。
「姐姐放心，會留個人在這院子裡守著。你的豬餓不死。」玉蓮笑著道「姐姐咱們先過去吧。」
玉蓮說著，生拉硬拖著黃蘭溪走出院子，上了轎子，往秦易坤在外頭買的那個宅子去。一路上黃蘭溪唸唸叨叨不肯去，玉蓮見她只是嘴上說說。笑著道「姐姐跟我還客氣，再這樣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黃蘭溪趕緊閉嘴，玉蓮輕輕一笑，不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黃蘭溪才開口道「聽說你跟秦大爺成親了？」
玉蓮點頭兒道「女兒都幾個月大了。」
黃蘭溪聽了難免露出憂傷的神情，玉蓮視而不見道「姐姐也真是，說走就走，也不跟我說一聲。回來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我的丫頭偶然撞見姐姐。姐姐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肯見我了。」
「我……」黃蘭溪無言以對。要不是當初玉蓮趕盡殺絕，她也是不肯走的，如今她又想沒事人兒一樣將過錯全都推到自己頭上。
黃蘭溪心裡頭一口惡氣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自以為能騙倒白玉蓮。卻不知道玉蓮也經歷許多，如今又為人妻母，比從前更厲害了一層。眼角眉梢間的流露被她盡收眼底。
一時安頓好了黃蘭溪，玉蓮吩咐房內丫頭僕婦小子好好伺候。又囑咐黃蘭溪不要見外，方才回家去。
一進家門，迎面便是秦易坤那張似笑非笑臉，不言語便知對方心事，秦易坤拉著玉蓮來到桌兒用晚飯。飯才吃一伴兒，呂婆婆從外頭進來傳到叫他們夫妻二人晚飯後過去。
老祖宗叫，飯自然不能再吃了。玉蓮同秦易坤趕緊收拾了跟著呂婆婆來到秦家老祖宗房裡。還沒進門兒，就聽見上房裡傳來一陣摔打聲，瓷器崩裂的聲音此起彼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