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三的回憶 第八章 風波初起（二） 文 / 十緒
十一點臨近，我迫不及待地到子龍街口等待。這個時候，街上已經沒多少人了，特別是子龍街這種有著很久歷史的老街。孤月與路燈在涼風裡陪我，周圍寂靜的我心裡直發毛，我心急似焚地望著巷子裡點點燈光，更無可奈何。
幾分鐘後，高成總算現身了，只不過他帶來了幾個人，我剛想罵他不講信用，突然想到我們之間的約定只是我必須一個人來，早想到我帶個順手的傢伙來就好了，這種情況看，我太沒有勝算了。
「洪憲呢？」那幾個人圍過來，我顧不上，只想先知道洪憲的情況。
「她不想來，我沒辦法。」高成做無奈樣。「不過她想看看你配不配得上她，所以特地要我來試試你的實力。」他揮手，周圍四人人向我靠近。
不待我再問，已有人一拳打來，我貓身縮過，右腿斜踢，將又撲上來的一人踢了個踉蹌。耳邊有風聲拂過，我轉身，一木棍打中我右臂。「媽的。」我左手抓住棍子，右手扯住他拿棍的手,使力一帶,他的身子為我擋住另一人打來的一拳。我屈膝，頂他腹部，他倒下，我拿走他的棍子，狠狠踢了他一腳。
「呀啊。」另外三人同時撲來，揮著拳頭，還好只有一人手上持棍。我一腳蹬中持棍人的頸，他的棍子打在我恪擋的手臂上，我一棍扇去，那人頭上流出了血，另一人打來，卻被帶倒。
「高成！」是洪憲的聲音，我有些激動。
「咚。」我踢退一人，另一人一拳砸在我背上，我幾乎栽倒，揚棍揮去，那人反應很快的躲開，我手上儘是汗。
「徐波！」洪憲的聲音在不遠處黑暗裡傳來。
「啪！」一聲清響。
我打倒一人，幾乎直不起身來，手臂軟的厲害。「洪憲。」我急急的喊道。
「啊！」洪憲似乎在哭，我心中慌亂，想趕過去，地上幾人已爬起來攔住了我的去路。「媽的。」我使勁打過一拳，推開一人。朝洪憲望去，高成拉著洪憲一手竟向她摟去……
「小心！」
我轉過身，一人舉著棍子就要砸下來，我驚慌的忘記了閃躲，只聽一沉悶的聲音，那人軟軟倒了下去，是寺。
「他媽的，果然有事。」他一手扯過我，一拳衝上去，又一人跌出去。
「你他媽愣著幹什麼？」寺推開我。
我又聽到洪憲斷斷續續地哭聲，我的理智都快喪失了，「高成你媽的不是個東西！」
我推開高成，將他衣領揪住，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他也還手擊中了我的右胸，我想我的理智已徹底的沒了。我右手抓住他頭髮，狠狠拉住往牆上撞，右膝頂他。他呻吟抱腹，我用肘敲他背脊。他蜷在地上，頭上儘是血，我不知道他今天怎麼這麼不經打。我將他提起，又給他一記，他突然回擊一拳，我的鼻子流了血，頭一陣眩暈。「洪憲是我的女朋友，你他媽給我看清楚些。」他大吼一聲。
我和他在地上扭打，血濺進我口裡，不知是誰的。
我們都折騰的筋疲力盡時，我扼住他喉嚨，在褲袋裡抽出匕首，憤怒時什麼也不顧了，「你他媽才要給我看清楚！」我刺下去，刀尖還未觸到高成時就被人抱住。
「徐波，徐波，不要……徐波……」洪憲臉上有淚也有血。
我靠著牆喘氣，手中的刀也拿不住了。寺跑過來扶住我，我指指地上不動的高成，心中十分不爽，這副情景，難過的我想哭，也說不出話來。
「高成，高成……」洪憲很吃力的將高成扶坐在自己臂彎間，啜泣著叫他的名字。
「洪憲，你……你……」我不知該怎麼說，心裡很不是滋味。
洪憲一臉污垢，她閉上眼，將頭埋的更低。「徐波，我、我喜歡……喜歡的是你，高成，我只把他當，當哥哥，我，我……」洪憲說的很吃力。
看著她難做的模樣，我想笑，我想暢快的大笑，想罵自己。
「寺。」我撿起腳下的刀，看著埋頭不知所措的哭泣的洪憲，心裡像被人一刀一刀的戳著，疼，卻拯救不了。
搖搖晃晃地走出子龍街。我腦筋裡的東西都亂了套，洪憲，哼，我徐波第一次喜歡上的女孩，第一次為這麼個女孩奮不顧身，而這個女孩卻早已是……屬於他人。也許，也許這種感情，不叫喜歡，只是一下子竄起來的好感在作怪而已。之後我一直這樣安慰自己，這麼快就喜歡上，怎麼可能呢……
在家躺了兩夜一天，趙瀧說，他早就跟我說過，只是沒有告訴我洪憲是楊樂樂的妹妹而已。是啊，就算早告訴我，我也一樣不會在意的，只要互相喜歡就好了。可是，可是……我抱住頭，用枕頭壓住頭，才十多天就交往到難捨難分，本身就是一種諷刺吧。
「徐波。」寺打開房門，我沒理他。
「徐波，你醒著嗎？」
「幹嘛？」我不耐煩的扭頭看他，他在衣櫃給亂翻著，我更惱了，「你翻什麼？」
他丟來衣服，「洪憲在外面，你弄了快出去。」
「啊？我不去。」雖然驚訝，但是我還是克制住了。
「人家在大太陽下站著等你出去，你不見？」
「不見。」我抱著枕頭氣道。
「你有點男子漢的樣子好不？我們叫她進屋來，她執意要在外面，太執著了，今天三十度的溫度呢。」
「哼。」我飛快穿上衣服，衝了出去。
門口洪憲雖打了傘，但還是曬紅了臉，我有點心疼，「站外面幹什麼？」我拉她進來，她卻不願意。
「怎麼了？」
「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進來先。」我再次拉她，她仍舊不動，我有些惱了。
「對不起。」她抽回她的手，氣氛甚是尷尬。
「徐波，對不起，前天的事。」她抬起頭，與我對上眼後又匆忙低下。她那雙眼很紅，還有些腫。我雙手搭在她肩上，「別說對不起，那事兒不是你的錯。」
「徐波，高成是我哥哥，他帶人打你，我沒勸止他，你……現在還會當我是你女朋友嗎？」她平視我，問的那麼直接，倒弄得我不好回答。
「呃。」我勉強的笑笑，「呃——」不能否決也不能肯定，那種感覺只是一時的好感麼？對她的感覺好像只是意識上的衝動。正在我心神不定時，我無意識的向對面的桐木瞟了一眼，一個怒意很清楚的表現在臉上的男生向我這邊走來，是高成。
「怎麼？」洪憲察覺到我不正常的表情。
「高成？」洪憲驚訝的叫出來。
「洪憲，原來你還是喜歡他。」高成緩緩走來，「你一定是來跟他道歉的是吧？為了他，你竟肯舍下面子來求個原諒。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正眼看我？我什麼不如他了？」
洪憲微微搖頭，淚水湧滿眼眶。
「你說我沒他什麼？前晚為了你，我只帶幾個人，還沒怎麼傷他。他打我，我也讓了。我只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甚至，和孫楓對著幹。」
「可……我一直把你看做哥哥，哥哥又怎麼能——」
「哼，可我把你一直當做我女朋友。」高成一聲大吼，洪憲的淚噴湧出來。高成突然摟過洪憲，將唇吻在掙扎的洪憲臉上。
「徐波，我告訴你，我們勢力很不相當。洪憲是我的女朋友，你要記住。否則，這個暑假，我會讓你，還有趙瀧、黃寺，都會——」
「你在威脅我？我徐波什麼時候可以被威脅住？」我打斷他，我很討厭別人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洪憲，記著，不管怎麼樣，你都還是我的，朋友。」我對著被高成帶走的洪憲微微一笑。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的心突然輕了，就像心頭久不落下的石頭落地了，但是沒有輕鬆，只是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