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華正茂的少年輕狂 第二十二章 專業課 文 / 十緒
𨪜「二十號，二十一號，天，為什麼時間過的這麼慢，我以後可怎麼過啊？」我在家中低聲抱怨了半天，沒人睬我。又向黃寺咕噥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看看人家住宿生，還難熬些。」他耐不得我吵了，竟說出這麼句叫人慪的話來。
𨪜𨪜「他們可以翻出去上網，你們讓我去嗎？他們在宿舍裡炸金花，你們會讓我玩嗎？」我毫不退縮，繼續反駁道：「我不過訴下苦而已，你卻只曉得舉起反面例子來打擊我。噢，那麼你怎麼不說人家非洲人比咱還窮困潦倒呢？」
𨪜𨪜黃寺白了我一眼，二話不說閃出了門，那一臉表情就一個意思：我扯不贏你，你就一個扯去吧。我忙趿了拖鞋，奔出門趕他。
𨪜𨪜等我鎖好了們，他們已走得老遠，我只有小跑過去。前幾天還是大太陽的，人都會曬枯了，今天天就陡然陰沉下來，要下雨了。
𨪜𨪜「要下雨了耶，沒帶傘。」寺很興奮地拿著小籠包一邊走一邊嚼。
𨪜𨪜「秋天要來了撒。」偉望著天空，又突然倒仰過頭來目視我。
𨪜𨪜我推他一把，「幹嘛？」
𨪜𨪜「看你倒過來像什麼。」鮑偉的言行著實讓我失望，一個英姿麼颯爽的小伙子。想到這種感歎，我不由失笑。
𨪜𨪜「傻笑什麼？」黃寺哽下最後一個小包子。
𨪜𨪜我撇他一眼，伸手撥弄鮑偉頭上幾根站的特直的頭髮，他不耐煩的打開我的手，「說多少遍了別糟蹋我頭髮。」
𨪜𨪜「嘁。」我齜牙，「回去了遲早叫你爸好生管教下你。」我忿忿的將手搭在寺肩上，寺不甩我，我只有乞望於瀧，「你們別這麼無趣嘛。」趙瀧大大的手掌將我的臉擋了回去，「一個男生別搞這麼哀怨的眼神ok？」他還故意加快了步子以逃避。
𨪜𨪜我突然感覺到十分開心，趙瀧一直都沒變，我想他們大概都是沒變的，只是壓力大了些，那些客套圓滑所謂的假的說辭其實都是為了應付吧。這樣想，我釋懷了許多，但我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假面具一旦戴上，要取下便有些難了，以後甚至無法再恢復自己的本來面貌。這大概便是成長的代價吧，得到一些必須失去一些的。很久後我才明白。
𨪜𨪜
𨪜𨪜「數數地英政。」鮑偉報出今天上午的課程，「除地理外全都可以睡覺耶。」這是偉的分析。
𨪜𨪜「我日，又一下午加一整晚的專業，要命嘍。」趙瀧雙手捂頭，空手在紙上畫圈圈。
𨪜𨪜「徐波。」鮑偉在身後蹬我凳子。「幹嘛？」我十分不耐煩地道。
𨪜𨪜「最高記錄，五十人睡覺。」鮑偉悄聲笑道。
𨪜𨪜「噢。」我身體前傾，趴在桌上，看窗外不遠的籃球場上，那些打籃球的老師們竟還著短袖短褲，也不怕等下歇下來冷著。
𨪜𨪜「徐波，中午出去吧。」鮑偉揪住我衣領，差點讓我窒息，這混小子。
𨪜𨪜「我不出去，下午專業課冒了，老班搞人的。」我撫摸脖子，仰望偉太久，脖子都痛了。
𨪜𨪜「你哪回專業課沒冒？」鮑偉的話著實令我生氣，「我日，我就算冒掉所有的專業課，這回的我偏就不冒了，你哪搞？」
𨪜𨪜「滾去死吧，我日！」鮑偉摔下書，口中嚅嚅不止。
𨪜𨪜我乾笑幾聲，我怎麼會不想出去呢，只不過趙瀧不會允許吧。他怕又一個不小心，那個木宇又找上門來，那時侯就算我無心惹事木宇那傢伙也會激我動起手來。忍忍吧，把這些天忍過去就會好的，我想。
𨪜𨪜
𨪜𨪜專業課。複習高一年級下學期畫的石膏體，比如耳朵什麼的。畫什麼都可以融入的我惟獨畫這鼻子不行，還偏偏要用一隻4k的紙畫一張大的。噢，天哪，真傷我的神。
𨪜𨪜我強迫自己用心去畫，聚精會神，可是對此，手拙如以往。就算臨摹，也不及偉寫生效果的五分之一。老師說我是沒看準的，每回都這樣說，看不準線也亂了。
𨪜𨪜焦急、煩躁，強迫自己，終不得改善。重重複復，始終是畫不好。
𨪜𨪜「畫不好別急，休息下。」一旁用碳筆就可以輕鬆描出形的瀧淡淡的語氣使我更加著急。
𨪜𨪜「可是我根本靜不下來，我不想畫了。我日。」我放下筆，長吁出一口氣。煩死了，心中似放進了一塊燒紅了的碳，灼熱，讓我靜不下來，只有垂死的掙扎，慪死我了。
𨪜𨪜半節課就這樣過去了，我按住太陽穴，深呼吸幾口氣，躁動的細胞緩和了些，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班上的人畫這些東西都進入了狀態，窗外風呼嘯著，窗內的他們卻靜的只聽的到零碎的削筆聲和翻書聲。我越發的不安了，我為什麼不能安下心來，就當自己是個初學者，一筆一畫，把每一筆都認真地慢慢地去完成，那麼定是會成功的。可是卻做不到，這麼簡單的都做不了，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𨪜𨪜明明知道結構，也知道這個下筆的順序，可我就是——就像是跳起來經常撞到玻璃的蟋蟀，人家把玻璃拿掉了，我看看那清明透澈的天空，腦子裡卻已亂成了一鍋粥，沒法再指引我的手腳了。
𨪜𨪜我有些嘲諷我自己，我真的真的不要一無是處，我不是一無是處。可是每次打架仍然不肯放下那種明明可以放下的東西，以致吃虧的總是自己，還要連累周映趙瀧他們；每次考試雖然有語文撐門面，可是還是會感到慚愧，還需要他們的幫助；好不容易能依靠下專業了，可是這隻手又是這麼不爭氣。可見我又是多麼的一無是處了。我的腦袋究竟是在想什麼，應該把精神放在石膏像上，石膏像……我抱頭，亂抓著頭髮。
𨪜𨪜內心是綁定了畫筆的，我要畫。趙瀧說過，覺得難畫的畫就更該多加練習。我用左手抬起右手腕，稔筆，勾線，有些顫抖。
𨪜𨪜形出來了，先把明暗交界線畫出來，加深。粗糙的線，凌亂的筆法。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渾濁的思維，什麼都退化了，什麼都被我丟下來了，我再也沒什麼可以持之以傲的物事了。
𨪜𨪜「趙瀧，畫的不行，還是畫不好，怎麼辦？我畫不下去了，怎麼辦？」只有求助於趙瀧，希望他能說句安撫我內心的話。
𨪜𨪜「的確不行的話，擦了重新畫唄。」他都沒看一眼，一票否決。
𨪜𨪜我怔住了，擦掉？「我把它擦了重新畫？那還不如拿張紙出來重新畫呢。」我笑著頂他一句，我的心降至冰之極處，腦袋渾渾然不知所以。我有些絕望了，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我感覺我的心是要死了。我將手貼在左胸上，一下，兩下……心麻木的跳動著。
𨪜𨪜大概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瀧趙側頭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你擦了重新畫撒」。我絕望了，只希望快快下課，快快放學。我合上眼，看來我真的沒得救了啊。
𨪜𨪜鈴聲響，趙瀧還修改了下，聚精會神的樣子令我對自己更加失望。
𨪜𨪜
𨪜𨪜二十三號，心情還是鬱悶的，這個月全部用來畫鼻子等器官，以前可以說混過去就行了，現在偏偏覺悟到聯考也許會考到石膏耳朵，我現在貪玩會誤己終生的。我日，世人鼻子為什麼要長成這樣子呢？荒謬的問題無人回答，也只有我這種荒謬的人才會問出這種問題吧。
𨪜𨪜好歹今天沒專業，除了上午的一節地理和兩節數學外，其他的課都可以在底下玩。而且老班今天去了武漢，後天才能回來，我們班七十三人，請假的請假，翹課的翹課，竟都一個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狐狸尾巴。一個午覺醒來，班上走了三十四個，害的周映為了應付年級主任而忙的不可開交，也害的我沒法脫身。
𨪜「說好了第一節課走，現在第二節了。」我很生氣，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外出走走了，周映卻一拖再拖。
𨪜𨪜黃寺打來電話，說在校門口等了將進半個小時了。他向他們老班請了病假逃出牢籠的，可是卻被我們延誤了時間。「我的青春年華都是這麼浪費掉的！」黃寺的語音可不小，雖然有著手機阻擋隔音，可是傳出來還是被正在講課的英老聽聞到，害的我們這一組人被英老掃視了半天。
𨪜𨪜「老師，肚子又疼了，昨晚肚子著了涼，今天還有點……」我向英老請假，鼻頭急出了汗，使我的衰相更加真實。
𨪜𨪜「下課在幹什麼？」英老的問題我早料到了，「下課我已跑一趟了，醫生說不能忍。」我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撫著肚子。
𨪜𨪜「快去快去，真是。」英老揮手，我彎著腰，一路小跑到隔壁，等待映出來。
𨪜𨪜有值日老師走來，我忙站直身子，媽的，周映還不出來，惹上值日老師，今個兒算完了。
𨪜𨪜「咳，你哪個班的？」媽的，無事偏生非。
𨪜𨪜